的注意力,问:“没事儿,你跟小孩儿叫什么劲,贝壳数多少了?”
谭想气呼呼地被拉着往回走,答:“全数岔了,都怪你。”
游天哄他:“怪我行了吧,我帮你数。”
谭想气得冒烟儿,偏偏还没处撒:“手要是废了看你怎么数!”
游天看这小炮仗样儿,不免有些想笑:“我手哪有你脑袋重要,本来就不聪明,再砸一下得变木鱼。”
谭想倾身撞过去,被碰到右手时游天故意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消停了。
等戚菏和顾惟星溜达完回来,这俩人还凑着脑袋数贝壳,争论到底是一百零一个还是一百零二个,又要打起来。
佟放和童铭扬跟一群小屁孩儿踢足球踢得不亦乐乎,全然忘了还有另外几个人的存在。
于是戚菏跑去买一罐泡泡水,拉着顾惟星走到巨大的礁石边,俩人坐在礁石上吹泡泡。透明的泡泡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宛如道道彩虹,随着风越飘越远。
顾惟星伸手戳破一个,指尖沾上黏腻的泡泡水,恶趣味地抹在戚菏脸侧。戚菏报复似的将泡泡杆对准他,顾惟星吓得闭上眼,有冰凉的泡泡在脸颊炸开,接着是一个毫无预兆的吻,迎着海风,轻轻地落在眼尾。
顾惟星没舍得睁开眼,他眼前的光晕越飘越远,在空中炸成盛开的烟花,五彩斑斓、绚烂夺目,浸染半边天。
他感觉到戚菏近在咫尺的呼吸,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暗流涌动,像一个个被戳破的泡沫,想不顾一切地紧紧相拥。
戚菏抬手挡住天边的光线,轻轻碰了碰顾惟星颤动的睫毛,手里的泡泡管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细沙飞扬。
戚菏跳下礁石,在顾惟星身前张开双臂:“星星,跳下来,我接着你。”
顾惟星仍闭着双眼,他能感觉到眼前的黑影,纵身一跃,稳稳地落进戚菏怀里。
周遭的一切不再鲜明,仿佛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绵软的沙滩、濡湿的海风、涌动的浪潮和欢喜的少年,足矣。
他们并肩站在礁石边,海浪拍打礁石,年复一年留下斑驳的水痕。顾惟星背靠在戚菏的肩头,看这一片碧蓝的海水,突然傻笑起来。
他侧过脸看向戚菏,在戚菏低头的一瞬,借着礁石的阻挡,轻啄他的双唇,又快速别过脸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戚菏环住他的腰将人整个儿抱起来,顾惟星双脚腾空惊呼一声,被戚菏抱着转了个圈。他笑着反手够戚菏的肩膀,戚菏往前走一步,在浪花打过来的瞬间松开一只手,顾惟星吓得直蹿,冰凉的海水没过臀沟,他惊叫着抱住戚菏的臂弯,在浪潮退去后被稳稳地圈住,脸颊的潮红和似火的夕阳相连。
折腾一下午,着实有些累。金沙滩靠路边处有个冲凉的小摊儿,顾惟星在水龙头下冲去脚上的泥沙,已经开始犯困。
回酒店的车上,大家都累得眼皮直打架,自是没来时活络。就连精神头最足的谭想,也抱着他那一兜宝贝贝壳呼呼大睡。
约好的晚餐延后,大家先回房间睡一觉,顾惟星和戚菏简单冲了个凉,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各抱一边被子会周公。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戚菏摸索着把人搂进怀里,顾惟星不安分地动两下,也彻底醒了。俩人胸膛挨着胸膛,彼此的呼吸在耳侧萦绕。
戚菏按住乱蹭的顾惟星,声音里透着沙哑:“星星,别动。”
他身下的一团火热,把顾惟星炸得不敢再动弹。戚菏拂过他的一只手,带着他的手往身下按。
不似昨日的混沌,现在的他十分清醒。顾惟星却像是昏得过了头,手在碰到那一团硬物时颤了颤,戚菏粗重的呼吸落在耳边,顾惟星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我帮你?”
戚菏点头“嗯”一声,再次摁住他的手,顾惟星毫无章法地揉捏着这一团热火,掌心发烫却没逃,他额角有细汗滚落,心里早乱得顾不上。
戚菏伸手往他身下探,顾惟星发出细细的一声闷哼,整个人像熟透了的小虾米。
隔着衣料的手来回游走,戚菏指尖的薄茧磨得他心痒难耐,顾惟星小声叫戚菏的名字,双眼朦胧泛着泪花,枕巾被热泪浸湿,无措地躲在戚菏怀里发颤。
戚菏眼里透着猩红,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得他脸上的轮廓柔和几分,他加快手上的动作,感受着怀里的人因他而起的方寸大乱。他循循善诱地将人划归自己的领地,亲手破除一层又一层的结界,得到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满足。
顾惟星还沉浸在潮起潮落的余韵里,身下的湿意提醒着他刚才干过的荒唐事,可这份感觉又奇异地美好。
像是初尝禁果,带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却有隐秘的欢乐。
第四十七章
收拾完残局,戚菏将埋在枕头里的顾惟星提溜起来,已经过了饭点,俩人抓着房间里的菜单琢磨好一阵,觉得还不如吃泡面。
叫餐还得等,但人已经饿得肚皮贴肚皮了。
戚菏烧一壶水,见顾惟星脸上的红晕始终未消,捏捏他的脸逗弄:“跟你男朋友还这么害羞,以后再干点别的岂不是下了床就不认人。”
顾惟星脸烧起来,打在他胸膛的拳头软绵绵,更像是在撒娇:“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戚菏仍是笑:“都要和我分床睡了,我不得好好表现,还要脸做什么?”
顾惟星听出来了,这是拿白天的话挤对他呢,他撑着桌角闷闷的,看街道上闪烁的霓虹,店铺招牌各式各样,跟争奇斗艳一般,暖黄的灯挂在树梢,整个街道亮堂堂。
水壶呜呜地响,戚菏泡两碗红烧牛肉面,有一碗里少放半包酱。方便面的调料香溢满整个屋子,顾惟星吸吸鼻子,越闻越饿。
等面泡好,俩人凑圆桌前吸溜面条,如风卷残云,猴急得像是饿了一天一夜。
电视里在放最新的体育赛事,解说员激情高涨,中国队想必是赢定了。戚菏拿着遥控换台,购物频道的女主持比解说员还斗志昂扬,说话跟打了鸡血似的,听得人耳朵疼。
再换成电影频道,在放一部喜剧片,电影里的主人公也在吃泡面,这种同步的感觉有些奇妙,弄得戚菏想再加两根火腿肠。
他翻出菜单打酒店餐厅的电话,点一盘炒火腿再要一个甜薄饼,倚在沙发上认真看电影。
等酒店服务员送餐过来,泡面只剩下汤料,电影里也早已切换场景。
顾惟星拿起一块甜薄饼,酥脆的饼皮伴着霜糖和黄豆芝麻粉,甜丝丝却不腻。他夹一块喂给戚菏,戚菏吃不惯甜的,就着炒火腿的咸味儿囫囵吞下,倒也还不错。
一盘甜薄饼大多进了顾惟星的肚子,电影接近尾声,在黄岛的最后一夜惬意又自在,连带着腥咸的空气也变得甜嗖嗖。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几个人赶往市区继续瞎逛。
谭想没坐过船,非得去奥帆中心转一圈,结果上了船小脸煞白,闹腾劲儿也没了,趴在游天怀里安安分分的,数着海水的距离要回去。
之后去五四广场,五四的风没能吸引人,各式井盖儿倒是夺人眼球。后来又去了海洋馆,隔着玻璃看鱼儿们游来游去,几只企鹅在池子里笨拙地追逐打闹,佟放有样学样,逗得大家直乐呵。
最后一天去教堂,唱诗班的歌声虔诚且庄重,几个高中生坐在后排的木椅上,感受心灵被净化。
拐角处的邮电博物馆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邮票和明信片,戚菏跑去窗口寄两张,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收到。顾惟星买一张足份的邮票,写上异国他乡那个他并不熟悉的地址,他将明信片扔进邮筒里,像是了却一桩心愿。
晚上围在一起吃海鲜,终于体验了一回塑料袋装的青岛啤酒,少年们举杯畅饮,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约定下一次再相见。
分别的那天,机场的到达层都透着感伤,佟放坐在行李箱上,家里的司机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
顾惟星有些不舍,问:“你什么时候走,我们去送你。”
佟放直摇头:“别,你们来送我就走不掉了。”
他没指望高中能交到朋友,一开始流言蜚语蹿天飞,他懒得解释,孤身一人也自在。后来遇见顾惟星这个有些呆愣的同桌,跟班上的同学一起打篮球赛,在巷子口打倒十二班的小混混,这其中建立起的友谊逐渐深厚,他开始不舍,也开始犹豫。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这一别早两年到来,他不得不独自去人生地不熟的异国求学。
佟放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他朝这群朋友们挥挥手,背影孤寂又落寞,远去的步伐却没有半分停顿,任凭热泪浸湿眼眶。
戚菏和顾惟星钻进车里,今天戚友琛忙不过来,便安排司机接俩人回去,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戚菏悄悄捏住顾惟星的指尖,直到家门口才松开。
司机帮忙把行李搬进屋,戚菏拉着顾惟星靠在院墙边,一株无名草从院墙的缝隙中蹿出来,顶头开着鲜艳的红花。
戚菏开口道:“别瞎想,我们一块儿上大学,以后工作了,还得住同一间屋子呢。”他不敢承诺太多,但这些能实现的,他都想给顾惟星。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压低声音,却十分坚定:“星星,我们不分开。”
顾惟星终于有了反应,靠在他怀里捏住衣角,小声说“好”。
暑假的时光过得飞快,数学竞赛的时间越来越近,顾惟星加紧备赛,有时候一天也抽不出空和戚菏闲聊。
戚菏找了个靠谱的吉他老师,每天泡在音乐工作室里,每首歌反复练习,指尖的薄茧又厚一分。
进入高二,课业越来越重,开学的日子都提前了。开学的前一晚,戚家召开家庭会议。戚谨行拿来一摞宣传单摆在桌上,让戚菏自己挑。
以戚菏现在的成绩,上国内一流的大学肯定够呛,只得另寻出路。大学是出国还是学艺术,由他自己定,但哪样都不能胡来,如果不能好好学,就别怪家长剥夺选择权。
戚菏粗略扫一眼,把出国的几张宣传单扔进垃圾桶,他的英语是从小跟着外教学的,出国准备起来相对容易,但他不想去。
顾惟星暂时没有出国的想法,戚菏出国意味着异地,或者顾惟星妥协一起过去,但肯定得遭不少罪。
所以戚菏选择留在国内,有家人有朋友,想家了还能常回来看看。他仔细看了看几张艺考宣传单,学艺术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不能和顾惟星同一所大学,也能找个隔壁的或者挨得近的。
家庭会议结束,戚菏趴在床上选学校,离艺考还有一年半,好好准备应该来得及。他思索一会儿给顾惟星发视频邀请。
那边很快接起,顾惟星略显疲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估计是刚从竞赛班回来。戚菏有点儿心疼地问:“饿不饿,我妈做了烤番薯,我给你送过去?”
顾惟星摇头拒绝,他不饿,但是已经困得不行,一整天高强度的训练,大脑高速运转,这会儿只想好好歇着。
戚菏也没多说,只把自己决定艺考的消息告诉他,便催促他去睡觉,俩人约定好明天家门口见,互道晚安后挂了电话。
这一夜戚菏睡得可香,梦里他和顾惟星站在大学校门前,拿大学录取通知书挡住刺眼的阳光,往学校里的林荫道走。
阳光透过树叶照向地面,灰白的水泥地上透着一圈光晕,戚菏捏着被角却以为手里拿的是录取通知书,在梦里快活得不愿醒。
报到那天,顾惟星左边的位置空着,谭想死乞白赖地挪过来,说是方便交流感情。顾惟星被他烦得不行,问:“暑假作业都做完了?”
谭想把暑假作业摆成一排,特别骄傲地等着小组长来收,他这几天每天被压着做题,现在终于能好好炫耀一回。
顾惟星拿他没辙,只好听他叨叨最近的各种八卦,从明星的恋爱传闻到学校的最新动向,顾惟星觉得谭想十分具备当狗仔的潜质。
等同学们都来齐了,陈又铭站在讲台上主持高二二班的第一次班会。二班人员没有大的变动,只是新进来几个原来普通班的学生,大家做完一遍自我介绍,班会就算到了尾声。
这学期开始课业的重心转移到理科,文科的那几门课程只需要应对下学期的学考就行,所以安排的课程量也相对少一些。
谭想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毕竟他惨不忍睹的文科成绩不知挨了多少顿骂,他下课后跑去找陈又铭改座位表,死乞白赖非得挨着第一名坐。
陈又铭没辙,只好道:“近朱者赤,你坐过去可只能进步,不能把人家也染成墨。”
谭想满口答应,喜滋滋地把这一好消息告诉顾惟星,顾惟星只觉得头疼。
学校广播通知各班同学派代表去图书馆领新书,一群男生打闹着走出教室,干苦力也特开心。顾惟星跟在戚菏后面,胳膊被人撞一下,趔趄着撞上戚菏的后背,刚站稳便听到一个声音说:“巧了,以后咱可就在一个班了。”
那人说得轻佻,顾惟星看过去,是原来十二班的那个大高个儿,他和四眼儿估计是拜把子的兄弟,每天做课间操都能看到他俩黏在一起。
顾惟星没什么反应,劲直走进图书馆搬书,李阳城走在后面脸色青黑,估计是没受过这种冷落。谭想小鸡仔一样跑过来,看清来人后暗骂一声脏话:“这是不是上次干仗那个**!”
李阳城脸色更难看,大有在图书馆开打的趋势,戚菏侧身挡过来,俩人剑拔弩张。后面一群原本就在二班的男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