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磨灭的。
东方泽站起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只是，我不想你因此耽误了这般美好的青春年华，我希望看到你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照顾你、陪伴你，我才能放心，我才能原谅自己。”
Helen的眼中莹然，东方泽的坦然，终于让她四年的等待不再是一厢情愿的镜花水月般虚幻，而是确有两心相知、两情相悦的真实情感。
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在今年莫名地就变了味道、甚至再也感觉不到，但至少，这份坦白让她的心终于放下了。
反而看着东方泽眼中内疚的神情，她微笑着宽慰道：“我这么善良、能干，命运一定会给我安排一个白马王子。我都不急，你更加不用为我担心。”
Helen转身离去时，在开门的一瞬间停了下，对着东方泽的脊背不自觉地挺了挺，才出去。
但就这一下不经意的举动，令东方泽愈发内疚，心疼这样坚强的Helen是面对自己变心后不得不坚强的选择，更加让他无法承受。
天台上，阴霾的天气飘着软绵绵的细雨，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无孔不入。秦正一个人缩在平台的角落里，躲开所有人的目光，只想面对自己。
作为一个生姓乐观的人，以前无论失恋、还是失业，他很少这样消沉。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还不够强大，一次拒绝就让他立时想从眼前的现实中躲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与其它男人不同，不想内心深处对被拒绝的恐惧竟然是相同的。
他用手指在地上划着，感觉每一道都划在自己心上。
原本知道东方泽铤而走险、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时候，秦正心疼之余不顾一切奋身营救，但同时，他心里也悄悄的滋生出一线希望——也许在这样面临死亡的非常状态下，观念传统而固执的东方泽是不是更容易接受这种超越世俗常规的情感？
尤其当刘绍南设下了十天这种非常明确的时间框架，让一切自由的生活都有了明确终止符的时候，东方泽会不会暂时妥协于他的原则姓、进而接受这短暂时间框架内的“另一种生活”？
毕竟这是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情，他是不是会多一点珍惜，从而给两人一线机会？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当下的困局，也许反而可以给这段纯情之爱一份生天。
按秦正的如意算盘，在这段时间内表白如果东方泽接受，那时自己的营救计划多半有了结果：成功，东方泽无法反悔的情况下，两人自然就天长地久在一起；即便失败，大不了陪他去监狱里一起地老天荒。
可是，都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东方泽就将他的一切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秦正好不心酸地想：你平日霸道我也认了，可是做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厚道？你的不厚道用来对付方天龙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对我也这样不厚道？
等等！秦正的手指突然停在空中。
方天龙是对他直接表白，才被他极不厚道地当场毙掉。可是，自己还没表白怎么就被他给毙掉了？换句话说，他是明白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的想法，才提前开火的！那么，他是懂得自己对他的感情……
秦正一时有些懵：他已经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秦正的眼前浮现出他的眼神。
那天晚上他抬起双眼正迎上自己的目光，他慌乱中无处逃避的眼神，和他紧张得无法悄悄释放的呼吸，甚至他闭紧双眼时颤抖得那般厉害的睫毛——这难道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然而之后，他并没有刻意疏远自己：
秦正想起他们一起去散步——尽管遇到了□□；
他们一起去布拉格咖啡厅——尽管是被秦母逼得无处可去；
他们一起玩笑吵闹——尽管多数是为了工作……
但绝对不同于东方泽为方天龙划下那条“只谈工作”的红线，而是，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他们按他们喜欢并且习惯的方式积极地生活着，自然地充满了乐趣。
秦正不禁微笑：所以，他知道了，并且没有因此将自己拒绝于他的生活之外，而是在有限的自由时间里，按秦正希望的方式继续在一起。
这，不是比表白之后的语言回复，更有说服力的真正答案吗？
这样一想，秦正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证据跳出来帮他验证这一点，比如他递过毛巾时温暖的眼神，他反手轻轻但快速地紧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他温顺却又倨傲地任自己搂住他的肩……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他允许自己靠近他、安慰他、拥着他……
秦正心痛得闭上了眼睛，那样霸道而又傲娇的东方泽，已经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总想去表白、想要什么答案？
尽管，今天他的确拒绝了自己，这只能说明即便在面临生死的困境里，他仍然是那个理姓、有责任感、固守原则的东方泽，没有未来就不会做出承诺，这原不是难于理解的。
对于秦正来说，此前一直困扰的难题是他是否会接受自己的感情，从心理、从情感上接受。而现在，这一点上有了明确的答案，其它原本就预料到会存在的问题，不过是挑战而已，反而不是秦正特别担心的。
秦正一下子跳起来，站到天台边上，轻声道：东方泽，只要你在感情上可以接受我，我会给你信心，让你在生活中也选择我，成为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对着阴雨绵绵的天际，他的心中却充满脉脉温情，像是东方泽那颗聪明剔透、正直温暖的心就与他的心比邻而居，让他由内而外生出一股阳光般向上的热情和力量——两颗心共生的力量。
秦正就这样兴冲冲地回到99层会议室。东方泽主持会议已接近尾声，见他进来，犹豫着是否要向他简述一下会议进展，秦正大度地摇头，示意他继续。
东方泽有些奇怪他怎么莫名其妙地满血复活、自信满满地出现，当下不好计较，正要继续主持会议，他的电话震动一下。东方泽最讲会议制度，高层会议所有人手机都得静音不说，有电话也不许接。
但这次，他一眼扫去，脸色微变，快速地看了秦正一眼——秦正知道他需要接这个电话，马上走近郑总大声问道：“在你们正式继续会议之前，我有个问题需要郑总给我个答复，下个月的股东大会上我们到底有没有什么亮点业绩可以包装？不然让我这个代理董事长何以谢江东父老？”
郑总忙站起，紧张地说：“是这样，我已经在……”
没人注意到，东方泽一边快步走向会议室专用的洗手间，一边接通了电话。他进了洗手间，只是将房门虚掩，并没有反锁——可能也不想做得太刻意，或者只是太迫切想通话。
秦正从留下的那道门缝，可以看到他接通电话的背影，他在点头，他在郑重陈述着什么，他在争辩，他在沉默地倾听。最后，他挂断了电话，微转回身，正迎上秦正的目光。
虽然隔着大半间会议室，隔着芸芸众生，隔着半掩着的房门，隔着不同的故事背景，两人的目光在交会时是全然地会心，东方泽的目光沉重中带着兴奋，秦正的眼神关切里透着激情。
☆、43. 是惊是喜
会后，东方泽径自回97层办公室，秦正大踏步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脚步生风的样子，自有一种“闲人莫近”的气场，众人自动保持一段距离，任那两人率先离去。
东方泽一进办公室，秦正尾随而进，顺手关上房门。
东方泽走到办公桌前停下，转身面对秦正，满眼都是兴奋的星光，低声道：“交易成功了。”
秦正完全了然他的快乐，走近他漫不经心地问：“刘绍南的电话？”
东方泽点头：“是。他正式通知我，周三双方签署协议，一周后举办新闻发布会，正式对外宣布双方交易达成。”
秦正点头微笑，却没有说话。
东方泽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这么淡定？”
秦正回头一笑：“就是说，一切都按原计划推进，看来交易内容没有改变。不过，这的确是我等的第一个消息。”
东方泽皱眉道：“卖什么关子？这么说，还会有第二个消息？”
秦正用手指向他虚虚地一点：“说对了！刘绍南给的是第一个消息，帮我们明确交易的状态；我还在等第二个消息，最好可以把整个事情变成好消息；然后，我期待第三个消息，让我们彻底由被动变主动的好消息。”
东方泽冷冷地看着他：“秦正，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正一笑：“我能瞒你什么？整个事件都是你一手规划，刘绍南也是你接洽的，进展都是你来通报我。我能瞒你什么？”
“说得也是。”东方泽有些狐疑地瞟了秦正一眼，“这件事你交给我主导，我希望你本着提建议的本分，而不是自行下场、自作主张。”
秦正好脾气地一笑：“不就是‘不要擅自作主、自以为是’嘛！知道了领导，一定谨遵圣喻、照做便是。”
这时，东方泽的电话响了，他快速看了一眼，以目示意秦正“跪安”吧。秦正无声地做了一个“扎”加“告退”的姿势，做势离去。
东方泽笑着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秦正接通了电话：“你好。”
没想到，秦正根本没离去，一见东方泽转过身去，当即悄没声地蹿到东方泽身边，左耳贴近东方泽拿着手机的右手，变成两人同时听着手机里的通话。
东方泽横了他一眼，手机中已传出对方的声音，不好强行推开他，也只能由着他。
电话是方天龙打来的：“东方，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有件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跟你面谈。”
秦正立马眉毛就皱了起来，果断示意东方泽“毙掉他”！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低声问：“请问是哪方面的事情？”
方天龙的声音里透着笑意道：“你说过，找你只能谈工作。所以请放心，我一定遵命行事，不会滥用机会的。”话音沉稳老道，却自然亲切，一派“你的意思我懂得”的妥帖和默契。
东方泽的心突然有些发虚地跳了起来，他偷偷看了眼秦正——秦正的眼睛就在旁边凶巴巴地盯着他。
他的耳朵立刻红了，脸上都是热热的，慌忙道：“好！12点老地方。”就挂断电话。
秦正有些意气用事地质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在电话里问清楚？非要去见他吗？”
东方泽本来心里有些紧张，秦正这一问，他反而心下一横，喝道：“怎样？为什么我不可以去见他？”
秦正一看这家伙决定穷凶极恶了，马上调整战略：“为什么急着挂断？”
东方泽道：“因为你在听！”
秦正更生气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为什么我不可以听？”
“你——”东方泽都有些无语了，真没见过这么歪理正说的人！
秦正见东方泽瞪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下好不得意，更要得理不让人地挑衅道：“谈工作还‘老地方’，这个谈工作的老地方Iris作为你的工作助理她知道吗？”
东方泽瞪着他，恨不能咬死他眼神中的嚣张，却只能甩下一句：“胡搅蛮缠。”扬长而去。
他到时，方天龙已经点好了菜等着他。东方泽谦意地一笑：“抱歉，又让你早到了。”
方天龙一笑：“不必介意。其实以往也是我等你，我还以为我们都习惯了。哪怕是谈工作，也不要这么生分吧？”
东方泽不太习惯这样真真假假、夹公带私的说法，脸色微沉，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看他点的菜单。
方天龙察觉到他的情绪，知道自己的话又犯了他的忌，于是岔开话题道：“最近孔雀的股价一直在跌，不会只是为了套住我，连孔雀几十年股市妖姬的神话都不想维系了吧？”
他这样一说，东方泽心生愧意，倒不好再计较，于是说：“这是这次制造业重组进展不利导致的，不是针对你，你别多心。”
方天龙见他神色缓和，便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你看看今天想吃点什么？这几天气温上升，我点了几样去火气的菜，你看合不合口？”
东方泽抬起眼睛看着他：“如果坐在这里是一位女士，一定会分外欣赏你的细心与周到。”
方天龙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却坦然一笑：“习惯了，希望你不要反感就好。”
东方泽当然记得他的“习惯”——只是在面对自己时会这样，却不便说破，就问：“今天约我来谈什么？”
方天龙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郑重而又殷切：“我做到了，所以忍不住要约你来一起分享。”
他平时都是一派儒雅沉稳的成熟做派，这样直接地注视、甚至明确的目光，在与东方泽相处时很少出现，东方泽还无法适应他突然这般直白的表露，一时竟没有答上来。
方天龙这才发现东方泽有些异样的目光，忙深吸了口气，自我解嘲道：“我是不是有些喜而忘形了？抱歉，希望没有惊到你。之前我一直在努力为你筹谋董事长竞选，为此我需要拿到50%以上的股东投票。之前，我拿到30%机构股的授权，之后，我以龙舟的名誉收购散户手中的股票，但因为孔雀使用毒丸计划，我最后只收购到9.9%的股票，无法突破40%的上限。但在刚刚这周，我已经成功拿到10.5%的股权投票授权，所以在董事长竞选一役上，你已是稳CAO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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