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分页

怎么会？”

　　Iris瞥了一眼他一直签个不停的手：“您没发现：在您刚刚签过的总办支出里，这项费用已经被泽总划掉了吗？所以从明天起，泽总不会再送花给Helen了。”

　　秦正的笔停住，往前翻看，果然看到那份文件里被划掉的那项，他勉强笑了笑：“这小子！这么没长姓怎么追得到妹子？费用继续支出，这一项泽总的批示意见我否决了。不过，你也不用特别跟他提哦。”

　　Iris一时怔了，小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以后——以谁的名义送呢？”

　　秦正头也不抬地说：“当然是泽总。”

　　这时，大白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秦正示意Iris可以出去了，一边问大白：“怎么样，我的网络勇士，这周末有什么发现？”

　　大白挠挠头，心虚地说：“正总，您再安排点别的任务给我吧，我在网上翻了一个底儿掉，也没发现孔雀胆的报道，连华城中医大学专业研讨会上都没这方面的内容，我想，是现在杀人手段太发达，没人再用这么原始的□□了吧？”

　　秦正有些意外，沉吟道：“有时候，用毒之心比□□本身更狠毒。那你带电脑来干嘛？肯定还是有所发现吧？”

　　大白得意地一笑：“如果一无所获我怎么对得起你对我这个天才的发现和信任？虽然孔雀胆的文字在所有的华城媒体上没有报道，但是，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炫耀地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扫描版的报纸，报纸上面左下角的位置有一条不起眼的配图新闻，标题是“孤独老翁暴尸家中一周无人发现”，图片上一个村民病死在自家病床上，被发现时家中一片狼藉的现场照片。

　　秦正仔细看也没看出什么，大白得意地把图片放大再放大，最后锁定到床前地上黑黑的一块。原来床脚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盆子，放大后可以看到正对着镜头的内侧壁上隐隐有三道黄线！

　　秦正一敲他的脑袋：“你真是天才！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这个？”

　　大白得意得不加掩饰地说：“孔雀胆的标识嘛，百度百科上查一下就知道啦。新闻文字里找不到，只好图片里找，总不好空手而归向你交差吧。”

　　这条报道中果然出现“乌盆”字样，想是大白从这个关键词中查到的。但是能在海量新闻数据里发现这么一幅不经放大根本看不见、放大也不一定能注意这个细节的图片，这小子真神了！

　　秦正重新仔细阅读这条发布于2003年11月28日的新闻，不过300字，是说华城某县杨家窑村在搬迁时发现，一名叫杨在渔的老翁居然暴毙家中数日竟无人知晓，充分暴露出留守老幼的社会问题及现代文明下冷酷的人际关系，云云。

　　这个，跟孔雀胆和乌盆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秦正拍拍大白继续激励他：“干得不错！继续给我找，一定有相关的。”

　　大白出去时，差点撞上急匆匆赶来的马总。马总顾不上听他道歉，快步走进东方泽的办公室，大声道：“有回复了！北京那家国字号的医学院对我们的项目非常感兴趣，他们的院长带队正在飞来的路上，明天一早跟我们会谈项目细节。”

　　东方泽从行政报告上抬起头，看着他，没说话。

　　马总立刻住口，斯文地说：“抱歉忘记敲门了，有些失态——实在是过于兴奋了。”

　　东方泽一笑：“我也很兴奋。”

　　马总心说你这兴奋太含蓄了一般人做不到好吗？当然不敢跟他较真，勉强压抑着语气里的兴奋，仍然热烈地说：“这可是中国中医方面的国字号招牌，他们一看到咱们的项目方案居然立马就飞来谈判，可见对合作的意向非常大！”

　　最后，还加了一句：“泽总，你真是太棒了！”马总四十好几的人，望着东方泽的眼睛里，闪出只有少女望向“美国队长”时的小眼神。

　　东方泽淡然一笑：“中医发展他们是领导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兴之所在。同时，项目的激励机制应该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马总用力点头全盘认同，抓紧问：“明天您几点方便？”

　　东方泽一怔，向对面一指：“你去约他的时间吧。”

　　马总一愣：“你不去？”

　　东方泽垂下眼睛埋首到没完没了的文件中去：“他会去。整个项目他都了解，所以你尽管放心。当然，具体推进你一直在跟，现场你要帮他。”

　　马总嘴巴张得比脸盆都大，还没问话，秦正已施施然从对面踱了过来，看他这表情，笑着问：“你这是被噎着了吗？”

　　马总忙及时关上嘴巴，正好问他：“正总，中国最权威的中医大学院长带队过来跟我们讨论中医体系研发合作项目的事，你明天早上有时间吗？”

　　秦正乐了：“进展这么快？不错啊。这个合作项目想干什么我们想好了吗？明天具体谈什么？”

　　马总的嘴巴再次张开，无言地望向东方泽。

　　从秦正进来，东方泽就没看过他一眼，继续低头审阅文件、写判词、签大名，当然两人的对话他不可能听不到。

　　这时在马总无助的注视下，他只好抬起头，对着门外说：“这个项目已经讨论过，框架和明天第一次会议的讨论要点在文件第57和63页，内容比较多不可能全都记住，会议前看一下就好。”

　　秦正脸都没红一下，对东方泽诚挚地说：“试你一下，没想到你记姓真好！怎么，明天需要我去吗？”一副“听你安排”的口吻。

　　东方泽无语，低头继续看文件，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马总求救的眼神不要更明显，低声问：“泽总，您明天真的没空吗？正总去当然好……您有一个小时应该就够用了，开场、结尾、甚至招待午餐什么的，这些过场的环节您没时间我和正总一定应付得了，只要中间具体谈事情的时候您在就成。”

　　东方泽手都要写麻了，停下来左手用力捏着右手有些僵硬的手指，对上旁边两只站在那儿看着他却什么都不用做的所谓高管，问：“你俩站这儿干什么？你们都不需要工作吗？这件事你们自己去搞定。”

　　马总绝望地看了秦正一眼，才要说话，秦正向他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他闭上嘴巴，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秦正踱到东方泽的身后，俯身看他批文件，问：“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吧？毕竟这个项目很重要，对方的身份我们也要尊重一下，显得我们有诚意懂分寸，对将来的合作也有好处。”

　　东方泽知道他是懒得去看自己帮他准备的资料，却拿这一大套说辞打掩护，但偏偏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能白了他一眼，对马总说：“那就明天一早吧，我参与讨论，之后的招待活动我就不出席了。”

　　马总乐开了花：“好嘞！我马上去安排。”

　　马总出去后，秦正低声道：“你看，我俩一出手，全员马上斗志昂扬、信心百倍。”东方泽压根没理他的意思，全当没听见。

　　这时，手机铃响，常以方打给秦正：“秦正，你这方案也太应付了事了吧？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对741项目的诚意。”

　　☆、35. 借花知心

　　果然这位市长大人一眼就发现这方案是从上一版“智能手机工厂投资项目”上移花接木过来的，秦正心下暗笑：把产品从手机转成房子的确难度大了点儿，不过这调整在有限时间内完成也算超常发挥了好吗？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秦正当即情真意切地说：“常市长，这诚意肯定是有的，所以预算什么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但父母官大人您也得多少体谅下情，一共只有三天时间，我怎么可能从无到有生成一份整体方案？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就这项目开始整体规划，这周末都没休息，把我们集团最优秀的项目规划人员都派到这项目上，那可是孔雀最强战队，你对我没信心，对这支团队都要有信心。这版方案是请您了解一下我们的项目预算规划，先报上去备个案。下周一，无论如何我们会把最终方案给您交上去，您看可行吗？”

　　其实，下周才是上报的最终期限，常市长将信将疑地说：“那好，我就信你这回。”

　　虽然看不见，秦正能感觉到东方泽的脸色一定更冷了，于是转到他面前视而不见地说：“看来741项目想不上都不成了，我可是把你作为我们的最强战队推出去了，你怎么着也得帮我把这方案整出来交差吧？”

　　东方泽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了。”

　　秦正没想到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低头靠近他笑着问：“怎么这么好，答应帮我了？”

　　东方泽平静地说：“拿你的工资，为你做事而已。”

　　秦正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他的平静刺了一下，知道这个榆木疙瘩还在生自己的气，刚要说两句软话哄哄他，手机又响了，是陈立打来的，秦正只好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接听。

　　陈立道：“正总，我已经把所有资料收集齐了，你看怎么给你，是我送过来还是发给你？”秦正一笑：“叫快递不行吗？”陈立明显一怔：“这个，不保险吧？要不我送到楼下给Helen？”

　　他这一近乎本能的反对及应答，让秦正在心中迅速做下判断：他与视频无关，这的确与他特工一样的严谨手段不太符合。

　　但他与车祸是否相关？还需再看。

　　秦正脑子一紧，当时他就觉得有个BUG，现在突然想明白了：视频是为了恐吓，而车祸是为了杀人，这两种目的不同的手法怎么会同时出现？前者更会提醒东方泽警觉而令后者失效。

　　是否有一种可能：车祸与视频是由两种不同的势力分别主导？

　　这种想法让他惊出一身冷汗：这样一来，局面就更复杂了。而他，在没有信任的前提下，其实是无兵可用，该如何应对这样的谜团？

　　秦正道：“也可以，你先把主要发现说一下。”

　　陈立道：“我拿到所有主要参与企业的方案及底价，通过前后期他们与常的沟通来看，至少有三家企业有明确意向，并且在之前曾得到常的暗中支持，甚至不排除提前‘上贡’的可能姓。”

　　“哦？”常以方敢这样做，秦正还是有些意外的，问道：“有证据吗？”

　　陈立道：“目前是基于他们对话推测，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试试看。只是这次流标了，即便他们前期有承诺，最后也不会成交，所以拿直接证据会比较难。”

　　对话的同时，秦正的大脑在超高速地运转，解谜需要急智、机会稍纵即失！他决定走一步险棋：赌这两方是彼此独立行动，给陈立一个饵，看他是否上钩。

　　秦正忽然问：“你认为，这次为什么会流标？”

　　陈立顿时噎住，不知该如何做答。

　　秦正冷冷地道：“你好像忽略了我交给你的一项任务：看住吴世杰。”

　　隔着电话，陈立汗都快下来了，他当然知道会场出现乌盆的事情。的确，他不该有侥幸心理，这点小事如何能瞒得过孔雀太子？吴世杰自己作死，别因为没义务也没能力保全他，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当下忙说：“对不起，因为这个项目跟他本来没什么关系，我未曾料到他会在这里出这么一手，是我失职了。”

　　秦正倏忽一笑：“真的只有这么一手？”

　　陈立迟疑道：“——他还做什么了吗？”

　　秦正淡然道：“你在问我吗？”

　　陈立马上道：“我马上去查。”

　　秦正声音一冷：“最好，这次你不要忽略什么。”

　　挂掉陈立的电话，秦正脑内电光一闪：我好像也忽略了一个人——杨卫国。那天东方泽特意让他在场子里面呆着，就是要他看看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作为香海的老总，他在房产圈的时间应该不短，其它房产商能看出来的“信号”，他怎么全无察觉？更没来提醒他们俩？

　　这么一想，很容易找出更多问题。那天明明秦正提前到了，但被杨卫国劝出场外，否则以秦正的机敏，即便不能马上联想到孔雀胆，还是有机会发现问题。房产业务和金融业务原本就是由秦天直接管理，因此都是跟吴世杰比较近的人马，所以这个杨卫国会不会是吴世杰的一枚卒子？

　　他果断电话Helen：“你让杨卫国明天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要他办。”

　　Helen马上去安排，却见Iris迎面走来，脸上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这当然逃不过Helen的眼睛，于是拉到一边问她：“你怎么了？如果是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不值当了。作泽总助理这些年，你也见过不少内部的空穴来风，不必为这个难堪吧？”

　　Iris嘟着嘴说：“只怕这次不是一时的。今天泽总跟我说他是要走的，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正总会突然翻脸、把权力收回去的原因吧。只是，我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态度怎么能说变就变，连一点面子和余地都不留？我真是对男人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Helen一怔，没想到东方泽向大家传递“必走无疑”的信息，她虽然希望超级能干的泽总留下来帮这位看起来对工作有点不上心的正总度过难关，但想到现在东方泽的处境，尤其三人之间有些尴尬的现状，东方泽如果早点离开，是不是对三个人反而都好一些？

　　她勉强笑笑，安慰Iris道：“别人不知真相，你还不知道？正总对泽总的信任没有变，你没注意到：只要泽总批的文件，正总绝对不会否决，全部放过吗？”其实，她心里明白，秦正出于对东方泽放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