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热烈追逐,都没眼下那白底黑字的日期来得动人。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似乎是都不会说话了,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半晌,林沒讲:“谢谢你。”
谢在苑一头雾水:“谢什么?”
“谢谢你不放下我。”林沒道。
离开的机场那会,林沒的衣服和头发被蹭得稍稍凌乱,这时还没打理好,现在看起来蔫蔫的,可眼睛很亮。
谢在苑抬手把他的头发梳理顺直,这事做完了以后没收回胳膊,搭在林沒的肩膀上,倾身过去吻了一下。
他说:“那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还喜欢我。”
“那是真的很喜欢。”林沒侧过头,和他讲,语气像是在严肃提醒。
“好巧,这件事我怎么也知道。”谢在苑道。
林沒评价他:“知道的挺多。”
他们上楼洗漱,睡衣已经由人叠好了放在浴室里。这些事情做完,林沒坐在床边低头系睡衣扣子,他单手不方便,这动作做得很慢。谢在苑垂着眼帮他扣好,再把床头灯调亮了些:“睡下来,侧着。”
林沒疑惑地照做了,接着谢在苑撩起来他的衣摆,后背猛地一凉,他与此同时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
“干什么!”林沒疙疙瘩瘩地问。
谢在苑道:“都是淤青。”
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浮起一大片青青紫紫的肌肤,林沒因为这个亲密暧昧的举动,细细密密地颤抖。谢在苑往手上到了点药油,沾上去是凉的,过了会儿又发热,很轻地给他揉着那些痕迹的边缘,
紧绷着好几天的神经由此放松下来,林沒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惬意的时刻,似乎是从未没有。愉快总蒙着一层朦胧白纱,他在今天终于把那层纱给彻底撩开。
他有很多话想对谢在苑说,眼下谢在苑就在身边,他又感觉看看谢在苑就好,光是交换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凭此知道自己的所有想法。
“我睡觉了啊。”林沒被谢在苑按得舒服,开始迷迷糊糊。
谢在苑让他睡,林沒嘟囔着:“真要一张床?我怕睡沉了就犯糊涂,爱往你这里挤,搁到你伤口怎么办……”
“我不背对着你睡。”谢在苑保证不会碰到他伤口。
林沒对这事很谨慎:“你睡觉的时候还能控制翻身啊。”
“我抱着你睡,行了吧。”谢在苑说。
林沒没再讲话,不知道是满意了还是害羞,谢在苑按摩完,他已经趴在枕头上半梦半醒。
他拖着一身伤连日奔波,保持沉稳冷静的模样面对一群记者的问题,再去机场人山人海地挤了两场,累得在这时懒得开口,却在谢在苑要关灯的时候,夹带着浓重的困意开口道:“不用那么黑的。”
听林沒这么一说,谢在苑一时没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讲,反应过来以后,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等林沒睡着了,再轻轻摁了开关。
他现在不怎么怕黑了。
·
窝在家里吃吃睡睡了三天,林沒都快不记得谢在苑有个儿子,谢悠夏令营结束回国,改机票来了巍都。他多少看到了点林沒的新闻,开了门以后见林沒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依旧被惊得呆愣。
头上缠了一层白纱,右手被绑了三角巾挂起来。谢悠表情空白道:“网上最近铺天盖地在讨论你追我爸的事,我正想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差点忘了你还见义勇为。”
他走进去,再看到坐在落地窗旁的谢在苑,小腿上也有伤,肩膀有点别扭,差点当成两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互殴了一场,诧异这和好方式是不是太特殊了一点,难道是打架比赛,谁赢了听谁的。
“不是见义勇为,反正遇到了点事,已经过去了。”林沒解释。
谢悠提心吊胆:“这叫‘点’事吗?”
他疯玩玩得累了,被两位家长哄骗了一轮,再被谢老爷子塞了几口蜜饯,他奔向自己的房间要休息。放着暑假作业的书包被甩在沙发上,没人搭理。
林沒右手的伤没好,做什么事都麻烦,吃饭能吃上一个钟头。现在四下没有电灯泡,谢在苑喂了他几口糖水甜品,林沒吃完,讲:“你去收拾下谢悠的书包。”
以前谢在苑连帮谢悠拎书包的时机都少,他道:“谢悠几岁了,自己还不会收拾?”
“会,所以不用学了,可以让你帮忙收拾。”林沒说。
谢在苑没话说,打开谢悠的书包,把乱糟糟的一团书本拿出来压平,整整齐齐地放回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做了暑假作业。”林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谢在苑作为总是把暑假作业提前写完的三好学生,他觉得这种程度的自律是理所应当的:“你对他要求高一点好吧?好歹得像个样。”
“哦——”林沒拖长了语调。
“我没指望他脱胎换骨变得多努力。”谢在苑怕林沒以为自己在找茬,解释道,“至少让他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干的事情。”
“父母可以提供帮助算不算是他有能力的一种?”
谢在苑道:“算,然而就算你去帮他把月亮摘下来了,摘月亮在他眼里,其实没有多少意义。”
得到月亮的那刻,他可能还没自己亲手种一株草来得快乐。
林沒反问:“我去帮你把月亮摘下来,对你意义大吗?”
谢在苑没懂林沒怎么想得出那么稀奇古怪的问题,说:“可能比我去摘还要深刻。”
“为什么?”
“你打方荣舟的那一下,我心跳得很快,比我自己揍方荣舟的时候还要快。”谢在苑道。
要谢在苑说一个明确的瞬间,去回答自己平生最震撼的场景,那肯定是林沒拿起台灯的刹那。
他没有亲手终结一条鲜活生命的勇气,难道林沒就有吗?要是有的话,在两人激烈缠斗的时候,林沒就能做出突袭。
何况在那个状态下,林沒连举起胳膊都费力,心态和体力全在崩溃边缘。在自己倒地之后,他却干脆利落地拿台灯砸向方荣舟,力度大得骇人,该是超出了自身极限。
当时谢在苑心里想着,之前的默认靠近、嘴硬不愿出声,让自己去选其他人,都是爱,那些爱堆积起来,成了这刻高氵朝的铺垫,爆发了。
他很爱我,远胜于我心心念念的怀恋,日日夜夜的构想。我贪得无厌地去渴望他,他比我渴望的还要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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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发丝
小学生假期长, 谢悠玩腻了游戏,同学都在上兴趣班,也没人陪他聊天。他看林沒与公司交接工作,见谢在苑忙着处理项目,连老爷子都是晃晃悠悠在逗鸟,就他一个闲着没事做的, 装模作样问要不要补课。
“真补了你就要垮着张脸,你说要我怎么回答你?”林沒说。
“可我好无聊啊。”谢悠叹气。
他打量着林沒, 他们在巍都休养了大半个月,林沒的右手拆了绑带,胳膊终于可以活动, 就是不可以拎提重物。
服用的药物发挥效果, 以及林沒自己积极地调整着心态, 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许多, 脸色终于没有白得像一张纸, 也不再瘦得似乎大风可以刮走。
林沒漫不经心道:“你爸待会要出门,今天不在家,等会儿要是问起你,我和他说你在房间睡午觉。”
讲完这句,谢悠很快欢呼雀跃地跑走,找人陪他去游乐场玩,闷在家里他都快蔫了。如果谢在苑知道他要去哪儿,他是不敢去的,生怕谢在苑嫌他太咋呼, 不能老老实实待家里。
等谢悠走了,谢在苑下楼边打领带边张望,问:“谢悠呢?”
林沒转眼把谢悠给交代得清清楚楚:“游乐园,估计折腾人带他坐过山车。”
没谢悠恐惧的那样,谢在苑并不觉得他跳脱,只是谢悠这观念一时半会扭转不了,林沒提醒谢在苑:“晚上别问他去游乐园的事情,他在你这里怂着呢。”
“他怂什么?”
谢在苑百思不得其解,他以往是和谢悠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最近在一块待了那么多天,不会还认生吧?谢悠这个自然熟和谁都能很快打成一片,甚至没大没小的,倒是和他除了花钱以外,都客气得很。
林沒歪头说:“怕你不满意。”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算不满意,也不会把他退货,至于去趟游乐园,还要紧张得不想被我知道?”谢在苑纳闷。
林沒低头看资料,把书册翻了一页:“大概是你平时表现得太严厉了。”
“你说认真的吗?”谢在苑无语,他对谢悠可是难得才会管一次,即便觉得谢悠不着调,忍不住想说几句,也不会批评得太凶。
“要么不管,一管就是挑他毛病,幸好他没心没肺,不然得整出心理疾病。”林沒想了想,“以后多和他说说话吧,你看你俩待了那么久,总共讲过几句话?”
“他不和我提。”谢在苑说。
林沒讲:“你得主动和他表态度。”
“我知道了。”谢在苑赶时间,这时候要出门了。他和谢悠有这种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早就发现过谢悠的情绪,以后会慢慢改。
在晚上谢在苑和谢悠碰面,谢悠刚从游乐园回来,脸被晒得红彤彤的,还起了皮,看到是他,瞬间抬头挺胸,道:“爸、爸你回来得挺早!”
“出门和人喝杯茶而已。”喝杯茶顺便谈一下公事,花不了多少时间。谢在苑上下瞧了瞧谢悠,再想起来林沒的提醒,愣是忍住了没问游乐园好不好玩。
“那爸爸晚安!”谢悠说。
他战战兢兢,认为拖得越久,越容易被谢在苑察觉端倪,然而事实上,自己掩饰的东西全被谢在苑看破了。
谢在苑说:“等等。”
谢悠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站在原地,谢在苑转身进了主卧,出来拿着块湿毛巾,还有个小瓶子是什么,谢悠没看清楚,反正谢在苑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用毛巾擦他脸上火辣辣的地方。
他绷着脸,任谢在苑擦完脸上的灰尘,再用乳液涂在起皮的地方。这么做完,谢悠的脸更红了,干巴巴道:“谢谢爸。”
谢在苑对他笑了笑:“不客气,晚安。”
谢悠认为谢在苑绝对知道自己溜出去干了什么,就是特意不戳穿。他撒腿跑回自己的房间冷静半天,再打开和林沒的聊天对话框。
他没指责林沒偏心谢在苑,转眼把自己供了出来。谢悠打开语音输入,朝手机喊着口号:“我补课!我不垮着脸!”
好像小孩子心情灿烂的时候,就想着要做些什么去报答,其中主要方式为提升学习成绩。林沒关掉手机,看向谢在苑:“你和他说什么了,他这激动劲估计今天没法睡。”
“没说什么,看他晒伤了给他涂了下脸,他那么懒大概不会自己做。”谢在苑往床上躺,和林沒描述,“然后他跟我说谢谢,我能回什么?只好说不客气。他不睡我要睡了,今天和人绕弯子,太久没谈这些,光是两个小时就觉得累。”
林沒踢开拖鞋往人身边一凑,道:“谢老板你是不是三开头了啊?”
明知故问,谢在苑侧头看他,他狡黠地扬起嘴角,凑得更近了,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轻声呼吸。
前几天拆了纱布,林沒就爱比划好久不动的右手,摸过谢在苑的脸,说:“让我看看长皱纹了没有。”
一个人拥有了强势的气场并且足够优秀,很容易让别人忽视他的年龄,或是对此有错误的判断,要让同行知道谢在苑今年三十岁,只会觉得比他们自己预估的要小很多。
但是如果光是看脸,也没人能猜到谢在苑的真实年龄。大多数人在这个岁数开始有了细纹,辛劳忙碌的生活使得脸色黯淡,但谢在苑根本没有以上现象,还是很俊。时光打磨他的棱角,没有把棱角磨平,只是让其更加迷人。
感觉到那只手摸完眼角还要往上挪,谢在苑握住他手腕,问:“接下来还要检查下有没有白头发?”
“那要带上眼镜好好看。”
林沒起身,作势真要去取床头柜上的眼镜,被谢在苑一把拉回来。
反正不用上班,也不急着这个点睡觉,林沒在家里也很无趣,又不能白天黑夜都和谢在苑黏在一块,只好趁这个时候多说几句。
他幅度很小地抬了抬下巴,道:“要干什么?”
谢在苑轻轻地捏了下林沒的耳朵:“你也想和我绕弯子。”
“我在这儿切实感受到了,你在病房里逐渐生锈是怎么个滋味。”林沒抱怨,“我也想出去玩,老总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她省点事。”
“那我明天带你出去透透气,龚岑问起来,你说是我强行逼迫的。”谢在苑说。
林沒闹完了,打算结束:“那我也谢谢。”
“不行,我得和你客气客气。”谢在苑困住他不让他走,“要报答。”
“我看你其实不累啊。”林沒诧异。
他眨了眨眼,他们离得太近了,睫毛好像轻轻扇在谢在苑脸颊上。林沒不能确定,可谢在苑清楚绝对是这样的,不然怎么会挠得他心里那么痒。
林沒整个人被谢在苑罩在身下,这姿势太暧昧了,谢在苑的吐息洒在他的脖颈,让他浑身发烫,不禁想往后缩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