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苑道:“我陪您几天。”
“不去陪着林沒?他过年都没回来,前些日子还闹出那么大一桩事,我和隔壁林正望下棋,他都要来问问我。我能答出什么来?”
谢在苑苦笑了下:“这几天想静静。”
“不要了吧,看你过年带着小悠在这里住的几天,魂不守舍的要得相思病了。”老爷子嘲他。
就算以前不相信谢在苑和林沒是真心在一起的,现在也该信了,老爷子不多掺和,要谢在苑去帮他把房间里的拐杖拿出来,他下午要出一趟门。
拄着拐杖,他扫了眼谢在苑,松了口:“办好这件麻烦事,不要结婚弄什么大排场,至少和亲朋好友们把话说明白。连着来我们家多少年了,林沒看着机灵呢,居然还只是你男朋友。”
谢在苑心想,这可不能怪林沒,他是怕自己困扰。
但他会主动说的,一次不行就准备下一次,一年不行就等待下一年。
·
晚上会下暴雨,林沒这几天吃着药不敢开车,叫上宋和彦一起去花店。
店里的花全部搬空了,之前因为挤入店里的人太多太杂,难免有磕磕碰碰,这家店许多器具是林沒在那两个月跑了许多地方,一个个挑了抬进来的,此刻散落在地上没人管。
林沒把东西捡起来,自己去储物间拎出扫把,打算清理一下散乱的屋子。他弯着腰打扫了半个小时,整体看上去还是一团糟。
没办法了必须得找家政公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放弃。这么动了一会,林沒就觉得有些疲惫,搬出椅子来坐。
宋和彦帮忙在整理物品,几个小摆件收进了箱子里,还有收银台许多写了字的便利贴。他看了几张,念叨:“小沒,蔬菜沙拉放在小冰箱里。”
接下来一张内容有不同:“晚上要下雨,桌下放了雨伞,你记得路上要带。”
林沒很长段时间记姓差到自嘲金鱼脑,便利贴还有许多是谢在苑提醒他东西放在哪里的,谢在苑写的时候很仔细,有的是塞在抽屉角落里,还画了指示图。
“别收拾了,休息会。”林沒其实不想让宋和彦继续念下去,脸上烧。
宋和彦坐到他边上,不知道该聊什么,他刷了会朋友圈,忽的“卧槽”了声,林沒被他这么吓了吓,往他背上拍了一记,道:“看什么呢?你对象拿影帝了吗你那么激动?”
“周让说蒋嘉言那货进去了啊!”宋和彦诧异。
“真的假的?”林沒凑到他手机屏幕前看。
这不是周让道听途说,来抓人的时候,蒋嘉言是影视城里拍新戏,警察来了直接把他带走,还用上了手铐,正好周让去探朋友的班,正撞到这么一幕,立即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
不过周让很快再发消息来,说蒋嘉言刚刚又回来了。
人凑到一起,就谈论八卦的时候兴致最高。宋和彦干脆打电话过去,道:“怎么回来了?没检查出个什么来吗?我第一个不信。”
“我第二个不信。”周让嚷嚷。
林沒笑了声,没跟他们附议,宋和彦跟周让热火朝天说了大半天,周让讲:“听说有人保他,没捶啊,我不知道是谁。”
“是方荣舟吧。”林沒出声了。
“靠,你也在呢?讨论事情不积极,批评你。”周让诧异道。
林沒:“估计有人要搞蒋嘉言,方荣舟想保,毕竟他们俩是一条船上的,蒋嘉言进去难免要牵扯到他。”
明面是蒋嘉言进去了又出来,不知道背后是如何的暗流涌动。林沒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是谁要趟这浑水。
他怎么也猜不到,出事的不是蒋嘉言,会被牵扯的也不是方荣舟,和他猜测的正好反过来。
但是经过这么一件事,提醒了林沒,他还没把这件事告诉过谢在苑。隐瞒时多多少少有些阴暗难言的心思,这让现在的林沒慌乱。
他急忙拿出手机来,这时宋和彦边打着电话,边去了厨房间,喊道:“林沒!你们小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蔬菜,我直接扔了?”
林沒烦着,要宋和彦直接扔,又想起来是谢在苑买来的,他把手机拍在桌上:“我自己来扔,没什么事你先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宋和彦话多,打起语音来没两个小时是不会停的,他怕吵得林沒心情不好,和他说:“要司机了打我电话,我出门走走。”
“带伞!”林沒把雨伞抛给他。
今天要下雨,外面风大,温度也比较低,是该去透透气。林沒打开通往天井的门,庭院经过踩踏,栽的花苗被踩掉了一些。
本来谢在苑还在这里种过一点葱蒜,带着谢悠挖土,谢悠很兴奋,栽了两排。那时林沒淡淡地望着他们,看着葱冒出来,翠绿的一片,现在只剩下几个脚印子,等到雨后,连印子也没有了。
这里的厨房几乎成了谢在苑的专属,被宋和彦打开了门,里面厨具很全,还放了小冰箱和小蒸箱,买了温馨的桌布。他确定谢在苑一定打量过他现在住处的装修,特意迎合他最近喜欢的风格,不然他会选冷淡风格的东西。
他进去后把谢在苑放这儿的蔬菜捧出来的,这几天即使在冰箱里,蔬菜还是坏得快,林沒把番茄放进垃圾箱里。
第一层抽屉是酱油醋等调味料,谢在苑怕一急了会倒错,还在上面贴了小纸条,糖盐味精等更是把字写得很大。
第二层有本笔记本,林沒打开来看,是记录的一些炒菜窍门,还有些步骤,重点上打了五角星。还有一些餐厅的口味区别,在林沒喜欢吃的那家里,旁边有主厨的名字、联络方式以及在餐厅的时间。
林沒摸过纸张,谢在苑字迹端正有力,有些时候记得太快,写得略微潦草,后面怕自己认不清,还补写了遍。
他要把笔记本带走,搁在膝盖上,人蹲着,他拉开最后一层,那里摆着两盒药盒。
林沒呼吸一窒,他认得这药名,看的医生就给他配的这个。盒子边缘被反复抚摸过,看得出打开过很多次,盒子边角已经不再硬挺,附近全是指纹。
他捏在手里,牙齿咬得嘴唇出血了都不知道,掰了好几次都没打开开口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手抖得厉害,而此刻他都跌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垂着眼睫,他神经质似的在这里和药盒作斗争,终于摸到了塑料板,还有厚厚的一沓说明书。
塑封纸甚至被摁破了浅浅一角,但是十片药,一片都没少。
该是多纠结多折磨的过程,他捧着药,抵在自己额头上,在强烈的波动后,他舒出一口气,昏昏沉沉地揉着自己麻掉的脚腕。
腾空后被稳稳接住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林沒说不上来,他在发颤,红着眼眶往外去,他想去谢在苑的公司,念着对方出差几天该回来了,他现在就想见到谢在苑。
在路上尝试打算拨给谢在苑电话,可是他不敢,走到公司楼下估计也不敢上去,怕谢在苑还在生他的气。
断断续续地喊谢在苑的名字,可是身体颤得太厉害,他几乎没办法走路,又怎么完整地说话,刚张嘴又堪堪闭上,然后再度尝试。
躲雨的路人疑惑地朝他投来眼神,没人听得懂他话里的含义,只是觉得这人傻傻的,怎么淋着雨,还不停道谢。
这个夜里,花朵连着荆棘一起被打湿,林沒抹了一把脸,手背上冰凉的雨水混着热烫的泪珠,同样被甩在地上。
前方瞬间有一束强光照在林沒脸上,弄得他睁不开眼。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身形一顿后即刻加快了步伐,要离开这条偏僻的弄堂往大路上去,然而身后人紧紧跟着自己。
林沒用力奔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有棍子划破黑夜闷头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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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声音
砸得那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 林沒当时重重摔在了地上,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动不了,但能感觉到自己又被拉着胳膊拎起来,抛进了前面那辆亮灯的面包车。
林沒弯腰咳嗽了几声,手掌上一滩血沫,他勉强睁开眼要挣扎, 手紧扒在车门上不肯放开,腹部又被踹了一脚, 这下完全跌进了车里。
他被摁着手脚,然后那人拿出毛巾摁着他的脸,笃定毛巾上沾了东西, 林沒不肯呼吸, 但对方真有要这么蒙死他的架势, 僵持了几分钟后, 握在青筋暴起的胳膊上的手松了下去。
在路上他醒过来了好几次, 起初林沒不肯喝他们递过来的水,他们便让他渴着,后来自己开始发烧,估计是怕人在半途中真不行了,强行喂了些食物和感冒药。
窗外从漫长荒凉的公路变成郁郁葱葱的树木,林沒挪了下腿,边上的人听到动静,随即警告道:“老实点。”
即便有设法逃跑的心思,也没有那力气, 几个绑匪看他身体很弱,不敢再下重手,有人看他头抵着车窗,艰难地抬起手背擦掉嘴角凝结的血迹,不耐烦地啧了声,说了些有侮辱姓质的嫌弃话语。
不知道有人附和了句什么,一众人哈哈笑了起来,纷纷看向林沒。那种露骨的眼神让林沒浑身不自在,这时候司机转头说:“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了。”
林沒说不出话,视线也很模糊,他连呼吸都在疼,五脏六腑似是全部都往外流着血,不然怎么时刻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进收费站以后顺利通畅地开进了山里,林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得罪了谁,让人这么恨之入骨,以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要把他绑到这里来。
车子停在山间小别墅前,这是个人拿地基造的房子,林沒昏沉地扫了眼四周,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因为发着高烧,有人觉得他扛不住几天,嚷嚷着说去山下买药。
“吃什么药啊,你出去了回得来吗?”另外的人否决了提议。
于是林沒被绑着手待在别墅的客厅里,衣服氵朝湿地搭在身上,在太阳下晒了一阵,外套终于干爽了。他垂着头眯起眼睛,在黄昏时分,另外一辆车子驶进来,有人慢慢悠悠往楼下走。
林沒猛地直起身:“方荣舟!”
他这么一开口,嗓子疼得让他皱了眉头,声音也很哑,方荣舟不再对他和颜悦色或是油嘴滑舌,恶狠狠地挥了下手,边上站着的几个人把他押到了楼上。
林沒艰难地眨动了下眼睛,回头想看那辆车上的人是谁,但被拧住了脖子。
“那么细嫩的脖子不经掐,你别乱转。”那人威胁着说。
·
方荣舟的事情有些麻烦,牵扯到各种势力,动作不能太莽撞,必然要迂回一点。有人在尝试保他,蒋嘉言被抓进去后又找借口放了出来,但也仅仅如此,因为方荣舟听到风声后匆匆逃了。
仓库里的货物全部贴上封条,公司也停掉等待检查,方荣舟知道自己这回有人要揪着不放来搞他,他翻船翻得彻底,这种违法的事情抓到就是一条死路,想来多逃一天就是多活一天。
因为上下通过气,这件事办得非常快,手续审批一路绿灯。让方荣舟受到惩罚是必然的,但是谢在苑等不及了,这人关系网很复杂,多给他点时间容易让他逍遥法外。
“都在办,抓人放人是正常的,走的正常程序,再快也要等几天。”谢老爷子看谢在苑走神,出声打断道。
谢在苑说:“你说他会逃哪儿去?”
“反正逃不出国境,这用不着你CAO心,倒不如想想什么时候回颐都。”
“不在的时候会念叨,我好不容易在这儿待上几天,您却催我回去。”谢在苑摇头,听到厨房间有响动,起身去把煲的汤加水加料。
看谢在苑对此耐心细致,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好。老爷子摇摇头,在人搀扶下慢慢踱进房间里去了。
沙发上电话响了,谢在苑见是陌生来电,疑惑了下才接,是何修泽的声音,他说林沒不见了。
昨晚宋和彦打着语音察觉到下雨了,且雨势大得打着雨伞还淋成了落汤鸡,这时候经纪人打他电话问他在哪儿,有个音乐节要他去救场,让宋和彦赶紧收拾行李准备登机。
宋和彦回到花店发现林沒人不在,然后到了林沒住的公寓,谢悠在参加夏令营不在家,屋子是黑的,他给林沒不停地打电话,直到自己手机没电关机。
猜林沒可能半夜会回来,他想跑路好歹也得带个行李,宋和彦不敢干脆走掉。就这么在公寓楼下枯等了一晚上加一早上,他遇到了要出门的何修泽,急忙求何修泽帮忙。
何修泽道:“现在宋和彦直接去机场了,麻烦我务必来联系你。”
谢在苑挂了电话,也试着给林沒打电话,说是关机了。因为前几天林沒还坐在天台边上发愣,他第一反应是这人遇到什么刺激又想不开了,心里正烦着,打算赶快回颐都,这时又有新的电话拨了过来。
他下意识以为何修泽还有没讲完的话,但对面信号太差,起初只有一阵杂音,他边听着电话耐心等待,边往咕噜咕噜冒泡的汤里撒了小半勺盐。
不是何修泽,电话那边传来林沫略显绝望的泣声,仿佛受到了什么威胁,无助地喊着他:“哥。”
谢在苑放下勺子,惊讶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情况:“林沫,怎么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