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拿气势压人,骨子里透出股养尊处优的矜贵。
他救人也就是一时冲动,没有多想,两年后谢在苑帮他挡了在会所解围,此后送他资源,也算已经相抵。谢在苑至今没和他提过餐厅后来起火的事情,他也不主动说,怕显得自己像是邀功,他只是觉得那年的谢在苑年轻朝气又好看。
当然,现在也很好看,姓格变沉稳了的好看。
林沒今早第一次生出想和谢在苑聊那场火灾的冲动,一边把吐司刷上酱,一边道:“餐厅后来着火,火那么大,你怕不怕?”
谢在苑在戴手表,听他冷不丁问起旧事,道:“你管得有点多了。”
林沒把早餐放在他面前,碰着钉子没失落,笑道:“当时火势那么凶,只是好奇你怕不怕?”
谢在苑反问他:“那你怕不怕?”
林沒小声嘀咕:“怕的啊。”
谢在苑不冷不热地“嗯”了声,沉默地吃着早饭,林沒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反正谢在苑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于是他不敢继续多说了。
他在落地窗前看着谢在苑走,还朝他挥挥手,用嘴型说道:谢老板,再见。
谢在苑帮他,他到现在也很感激,自己四舍五入也算谢在苑的救命恩人,他虽然心甘情愿,但谢在苑这表现和预想的落差有点大了,是意会不出他在撒娇吗?
要是说怕的,林沒就说他也怕,现在怕谢老板人没了,想要谢老板早点回来。
要是说不怕,林沒讲他特别怕,胆子小,反正就要谢老板早点回来。
靠,这什么反应,情商也太低了,还是压根不想揣测自己的心思?林沒生闷气,捶了几下沙发靠垫,又揉着垫子把它弄回原样。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箱,林沒留意了一下谢在苑的衣柜,他给谢在苑买的一条衣服被拿走了,又重新恢复了心情,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投了谢在苑的品味,拿走就表示认可。
他去北方补拍一组镜头,编剧后来改的戏,说是剧组临时加人,林沒卖导演一个人情,配合他们。
退圈在即,助理舍不得他,飞机上还问到底为什么不想干这份工作了,林沒安慰这人,还恍惚觉着自己难道表现得好像很热爱这份行业吗?
“林老师,你以前很努力啊,舍得吗?”助理问。
“努力?只是既然做了就做出点成绩来而已。”林沒道,“为什么不舍得,我又不喜欢当偶像。”
他以前赶通告卖命的样子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助理还不信,继续道:“这烂演技好不容易练得算过得去了,浪费。”
“……”林沒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演技烂到什么程度,别人打开他演的剧就是浪费时间,现在也只是从浪费时间变成浪费感情。
“那林老师你之后还跳舞么?”
“工人退休了还没事找事去搬砖吗?”
助理抱拳,和他说:“最后一场戏好好拍。”
林沒说到底才二十六岁,正是前途无限的年纪,急流勇退需要决心和勇气,走上山顶的人不一定能甘心走下去,何况他排得上一线,以后要是后悔,重回那位子就很难了。
进了剧组先和导演去问好,他解约的事情估计圈里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导演还问:“谢总知道了吗?”
“还没。”林沒道。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导演和他说,“听说谢总最近很忙,代我问声好。”
“一定的。”林沒客气道。他内心翻了个白眼,谢在苑忙?每年忙得过年都要匆匆回公司,今年就差直接过到元宵节再回来。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导演道,“回头我去颐都请你吃饭。”
有时候拍戏就是这样,突然加戏改戏是常有的事。这部戏是明年的大话题,谁都想掺和一把,能在收工后还塞个新角色进来,那背景肯定不是一般人。
出了导演的屋,林沒问他助理:“组里添了个谁进来?”
助理回忆了下,道:“还请了个腕儿,就之前只拍电影的。”
不会吧。
林沒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再问名字,就是和自己前些日子在生日宴上遇到的,那位方总左拥右抱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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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你家金丝雀不跟来?稀奇。”好友笑道。
谢在苑前些日子刚参加过他的生日宴,道:“你三十岁了,多琢磨琢磨自己。”
“现在心疼他会被你家老爷子为难了吗?”好友问完,马路旁来了车。
他们正在谢家的花园里晒太阳,巍都今天天气晴朗,适合放松心情散漫地聊天。
路边停了辆车,下来了一个年轻人,里面是格子西装小马甲,身上上披着件大衣,优雅地抱住画筒下车来,往谢家隔壁的小洋房走,看到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像个小太阳一样,天真无邪的。
那人打完招呼也不急着回家了,和谢在苑的好友搭话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好友说:“三点水那个沫嘛,谢老板每年去法国一定要顺路看看你。”
“不顺路也来哦。”那人笑道,“哥,待会儿来我家吃饭啊。”
“这么多年没回国,你这里的家我比你还熟。”谢在苑说。
好友念叨着林沒的名字,再念叨着刚刚那个人的名字,说:“真有缘,同名还撞了读音,偏旁都一样。嗯?”
他意识到什么,和谢在苑说:“怪不得今年不带他来了,正主来了还需要替身么?”
“胡思乱想些什么。”谢在苑说。
“那你现在喜欢的是南边的林沒,还是北边的林沫?”
谢在苑没回答,想起来今早问自己火灾怕不怕的林沒,他当然怕,林沒也怕,救他的林沫当然更怕。
他被救出火场后直接送往医院,醒来看到林沫给他削苹果,事发时林沫在他隔壁包厢里,吃饭前还和他打过招呼,谢在苑头一回发现自己的隔壁邻居能那么勇敢,外加撞门的背影很好看。
那个时候发现谢在苑转醒,林沫揉揉眼睛,说:“哥,我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疼了一晚上,这里还磕到了。对啦,刚付完你的医药费,不用太感谢我,今年红包多包点就好。”
此刻好友看他愣神,说:“不至于林沫救你一命就当真爱了,人家心甘情愿的也不要你还人情,危急时刻的动心哪叫动心,若是消防员来撞门,我也准心脏狂跳想以身相许。”
“再说了,要是你有那么喜欢这位,该直接陪着他出国才对,你出院后他很快去学画画,你也就每年出差的时候才看他一回,林沒一拍戏,你有空的话能去片场八百次。”
林沫这个人在他好友看来,不过是让林沒捡了便宜,林沒借着名字和背影的相似,让谢在苑留了意还上了心。
“你和林沒原先就演演戏,后来玩真的了吧?看你生日宴上那醋劲。”
的确是偏轨了,光下明艳的脸和眼里的爱意,都让他的心剧烈地晃了晃,可摇摆中的煎熬让他无法正视林沒眼里的火焰,他一搁再搁,甚至贪恋这打破平衡前的温度。
谢在苑能接受让林沫知道林沒的存在,但对林沒绝对保密,他不懂自己这么害怕是为什么。
这要怎么和林沒讲?十九岁看他在会所走廊上被为难,出手相助把那流氓差点打成半残,不是助人为乐或是缘分撮合,只是背影和林沫太过于相似,心急中认错了人。
即便后面谢在苑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了,也清楚两人根本是天差地别的两类人,那开头也是错的,无可否认,如果不是把他当作林沫,故事根本不会开始。
错的就是错的,旁观者觉得无所谓,当局人不会忍受这点偏差。尤其林沒,谢在苑太懂了。
藏着这样的秘密如怀里抱着不日引爆的炸/弹,这让他慌乱,见到林沒的笑就如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第4章 戒烟
以前只拍电影的那明星姓蒋,叫蒋嘉言,估摸着对林沒有些误会,在生日宴上两人见了一面,也没打过招呼说过话,只是方总和林沒不咸不淡地有了段对话,蒋嘉言就和林沒自来熟。
他们俩同一间休息室,低头不见抬头见。林沒倒是无所谓,在答应谢在苑之初他就做好准备,即便这段关系的出发点和所谓的包养搭不上边,但风言风语鄙视贬低他都挨着,何况是要来沾亲带故的有意讨好。
有的人脸皮比较厚,思想清高和行为下作两手抓,林沒不行,哪有吃到甜头还绝对不挨疼的道理。
被蒋嘉言喊“哥哥”的感觉很奇怪,他不是没被人谄媚过,但蒋嘉言总像是话里有话,在暗示他俩一路人,要多多关照他。
补拍总共五天,林沒想想闭着眼都过去了,谁知道蒋嘉言胆子大,第三天让方总来探班了。
方总是大白天来,直接进了休息室,林沒戴了个眼罩在睡觉,被方总和蒋嘉言的笑声吵醒了。
他正惦记着谢在苑,眼前一对人黏黏糊糊,搞得他想得更厉害,而且他们说话放肆,笑得要让隔壁间都听见,他面色不佳地把眼罩摘了,凉凉地看着他们。
“哟,这不是林先生吗?”方总诧异地问。
林沒也和对方装傻:“原来是方总。”
方总朝他呵呵一笑,道:“之前不了解,你没不开心吧?”
“那天我是真的嗓子不舒服。”林沒随意地靠着椅子,眼罩绕在手腕间,慵懒和优雅并存在他身上,非常迷人,又很容易带来距离感。
多数人把他当谢老板的玩物,他早习惯了这件事,金丝雀就金丝雀吧,他确实是谢在苑的冒牌男朋友,靠着人家才得以有今天的,没多少差别。
“天气冷,多穿点衣服,别伤风了。”方总和他唠家常,“现在嗓子好些了吗?”
“不至于要他在这儿唱吧。”蒋嘉言打断他们谈话。
林沒想抽烟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来,在桌上轻轻一敲,倒出来了根香烟,旋即夹在两指间,再咬在嘴里,在屋内没点燃,起身道:“失陪,你们慢聊。”
今晚是大年夜,他还打算收工后看一下春节联欢晚会,宋和彦之前死缠烂打要林沒发微博替他撑腰,出道有好几年,风头和话题量不能被小鲜肉们盖过了。
他在走廊上吸烟,看彩排的照片,导演也在走廊上商量剧本,看到林沒在,朝他叹了口气,道:“临时加戏,辛苦你了。”
“没事。”林沒摇摇头,“加的那点戏,大纲是对方给的吗?”
“是,我们再协调协调,这剧本已经改动四回了,倒是为难你,明明是补拍镜头的,补了那么多天。”导演说,“最后一段改成了跳湖,替身演员今儿来了,在休息室背剧本呢。”
林沒没在意,想出名又有大金主撑腰的艺人多的是,大家见怪不怪,想折腾剧本就任人折腾。
反正自己没职业情CAO,更不稀罕把这些麻烦事分享给谢在苑,得知收尾为了反衬新角色,他演的人物被改得要跳湖后,他回头就让助理找好替身演员,想让他的角色跳悬崖他都没事。拍完这场就彻底退圈了,只求个好聚好散。
除了他以外,主角们也过来陪拍这段,多加了一个角色,好几段戏得改了重拍,方总来历不小。
林沒和男主角搭话闲聊,男主角苦不堪言,说这蒋嘉言的演技稀巴烂,心思不在拍戏上。
“看来是过来给我垫底啊,怪不得和我称兄道弟,在演技这条路上我和他难兄难弟。”林沒很乐观。
男主角和他说:“别高兴太早,之后和你搭戏有的你苦。”
林沒熄灭了烟,嬉皮笑脸:“反正是最后一次,忍忍。”
“不聊这么败兴的,我最近听说要喝到你喜酒了。”
“听谁给你说的?”林沒没承认也不否认,他和谢在苑演了七年,确实让人怀疑要结婚。
别人都以为他们情深意切,只有他明白这是极具欺骗姓的泡沫,他偶尔也糊涂了,每次再清醒过来都会很难受。
还早,还早,他要等。
“不容易,真的。”男主角拍了下他肩膀,再道,“把烟戒了吧,原先还不懂谢老板怎么能让你待在身边,现在想想,这些事本来就没道理的。”
“你是不是要改行去当爱情导师?”
“正有去主持相亲节目的意思,毕竟又相信爱情了。”男主角接下他的梗,“七年,见到你一无所有就有张脸,却出现在谢在苑边上,那会真当你们骗人玩呢,以为谢老板就是想包你。”
“以前有人讨论,谢在苑和你在一起,光看脸的话谁是亏谁是赚。”男主角道,“现在想想很登对,没有亏的赚的,就该谈恋爱。”
林沒垂下眼笑,他跟着谢在苑的时候,自己带着点爱慕的小心思,后来擦枪走火真上了床,虽然两人都很生涩,弄得他疼了好几天,但他觉得自己赚翻了,这段畸形的关系里,他是窃喜的那一方。
他转移话题说:“我是在戒烟,这是这两天第一支。”
他以前烟瘾很重,抽得最频繁的时候是十九岁遇到谢在苑以前,谢在苑讨厌烟味,在他身旁不得不克制一点,他这七年看量是逐渐递减的。
晚上顺利收了工,林沒打开手机看春节联欢晚会,虽然在宋和彦面前数落着对方,但还是亲自截了宋和彦的跳舞动图,发微博说了句真帅。
互相营业是圈内常有的事情,宋和彦的事业蒸蒸日上,没和林沒客气,两人互动频繁。
过了凌晨,宋和彦掐着点给他写感谢信。
[宋和彦]:我的林巨星,长得好、跳舞好、挑对象的眼光好、连给周让打的蝴蝶结都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