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分页

桌子边，游妄和他站得特别近，好像还……伸手摸他的脸？

　　两个人神情都有些暧昧。

　　见我出来，巫渺明显慌了，他一把推开游妄，一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

　　游妄倒是淡定自如地收回了手，不愧是我男神，永远都那么冷静，他冲我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包，“巫渺好像特别不想让我走的样子，可惜……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又不回来了？”我有点吃惊，游妄以前从来没有过整个周末都留宿外面的时候。

　　“明天晚上回吧，”游妄耸了耸肩，冲巫渺抛了个媚眼，“渺渺，我走啦，真的那么想我的话打电话哦，不管多晚我都会接的。”

　　游妄把门关上了，于是寝室里终于、竟然、又只剩下了我和巫渺两个人。

　　游妄刚才的话还在我脑子里回荡，像苍蝇，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我看了一眼巫渺，果然，他早就红着脸双眼放空了，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烦。

　　我啧了一声，准备敲打敲打他，“收收你那个表情吧，游妄就是在逗你玩儿呢。”

　　巫渺笑了笑，那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强忍的失落，“我知道。”

　　于是我又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了，气势汹汹往他面前一站，“你知道还在他面前晃悠？忘了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了？离他远点，他才不是你这种基佬。”

　　他表情变了一下，有点古怪，又有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睛，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了。”

　　我觉得心里更烦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点别的了？之前气我的时候不是一副拽到不行的样子吗，现在怎么萎了？

　　果然是要收拾一下才肯老实，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有自知之明地别去骚扰我男神，一低头发现他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见我看到了就往背后藏。

　　我眼睛一眯，抓得他的手拽起来，“拿的什么？”

　　他细白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伸直，指间夹了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巾块，特别湿，看厚度应该是好几张纸一起叠的。

　　“这是什么？”我问他。

　　他嘴唇动了两下，说话的时候很偶尔才会有牙齿露出来，“刚刚……你的桌子湿了，我给你擦了一下。”

　　我往桌子上一看，水杯被放在右手边的角落，里面的水只剩下一小半，中间的桌面上还有一点点细微的水渍，应该是擦到最后剩的。

　　我恍然，刚才我被呛到，匆忙之间只来得及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应该就是那时候把水洒出来的。

　　可是巫渺为什么会帮我擦桌子？

　　没道理啊。

　　我思考了片刻，觉得这一定是他的一个阴谋，企图通过这样的示好让我忘记他又开始不安分地在游妄面前刷存在感的事情，没错，一定是这样。

　　还好我机智，直接透过表象看本质，发现了巫渺的醉翁之意。

　　我把纸巾块从他指间抽出来，吸了不少水的纸湿乎乎的，我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过身义正言辞地跟他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抵消你不听我的话的事实。”

　　他啊了一声，尾音上扬，是个茫然的疑问语气词，然后他抿起了唇，弯了下眼睛，好像笑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收敛了，以至于我在心里回放的时候还觉得刚才那个笑是我的错觉。

　　嗯……不过笑得挺好看就是了。

　　巫渺一步一挪地走到我面前，低着头，手背在后面，得，这个姿势一摆出来我就知道他是在当犯错的小学生了。

　　果然，他有点不安又有点讨好地说：“对不起，我……总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他没说，但我自动在心里给他补全了。

　　喜欢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去关注他，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想离他更近一点。

　　上学期遇到师婕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子的，我知道面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当巫渺这样做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我不痛快，就想让他也不痛快。

　　于是我不咸不淡地说：“哦，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可惜人已经走了，你再控制不住也没用。”

　　巫渺没说话，但是脸色又难看了些。

　　我看着他，心里更不自在了，竟然还有点自责，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话，一直被人戳伤疤，脾气再好的人也会难过吧。

　　我有点纠结，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错就认，所以我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就跟他道歉。

　　巫渺睁大了眼，像是很惊讶我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人，“为什么突然……”

　　我说完那句话就有点后悔了，看他这反应就更后悔，一边唾弃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婆婆妈妈的样子，一边在心里骂他平时不是脑子挺好使的么，现在突然就痴呆了？

　　我推开他，把电脑打开准备打会儿游戏，音效听在耳朵里就让人特别热血沸腾，等加载的时候我看了巫渺一眼。

　　他好像是在旁边又站了一会儿，不过这时候已经回自己那边了，又戴上了眼镜，似乎是在看书。

　　啧。

　　我从抽屉里拿出耳机，插好线之后戴在头上，到游戏里大杀四方去了。

　　才不是怕打扰他。

　　是戴上耳机能让我更专心而已。

第十三章

　　这人啊，打游戏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我一不小心在召唤师峡谷和刺激战场浪到没边了，直到听到巫渺开灯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抬起头一看，发现他也正好在看我，眼镜的镜片闪过一道光。

　　啧，我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他这个样子莫名让我有点害怕，怎么说呢……像是小时候我皮天皮地欺负我哥，然后我爸从外面回来，啥也不说就往那儿一站眼神往我身上一瞟，我就乖乖把鸡毛掸子双手奉上扒裤子等他揍我了。

　　巫渺笑了一下，那种气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他指了指屏幕，“死了。”

　　我再转头，可不是死了吗，家都没了，结算界面跳出来之后我毅然决然点了举报，就又听到他说：“吃饭吗？六点了。”

　　“吃啊，出门吗？”既然他都这么求我了，我就大发慈悲答应他吧，刚准备穿衣服出门，他却摸出手机。

　　“点外卖吧，不想走了。”

　　我有点惊讶，因为巫渺其实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每天食堂三次游准时准点跟撞钟似的，一学期能看到他点一次外卖的概率就跟买彩票中百万大奖差不多，因此乍一听他这么说，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外面，是不是下刀子了，他居然不出门。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天确实特别暗，是风雨欲来的灰黄色，天边的乌云翻滚着发出无声的怒吼，估计是要有暴雨了。

　　“行。”

　　我们商量着点了干锅，电话来的时候雨也刚好下下来。

　　我一开门就被吹得抖了一下，风特别大，雨滴不密集但颗粒也很大，被风吹得往阳台里飘，糊了我一脸。

　　巫渺从里面走出来，拿了一把伞，“我去吧。”

　　“添什么乱，回去，”我把伞拿过来，把他往里面推了一下，“收衣服去。”

　　他哦了一声，乖乖进去了。

　　见他这么听话，我心情有点好，一路哼着歌取回来了外卖，前脚刚进寝室门，后脚雨就变大了，被风吹得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董轩两天没在寝室，游妄也没洗衣服，晾着的衣服只有我和巫渺的，他都收下来了，一起挂在墙边的架子上。

　　“吃了再收吧。”我把干锅放好，碗筷拿出来。

　　干锅这种东西嘛，大家都懂，土豆条芹菜段洋葱块啥啥都有，有时候一筷子夹起来有一半都是配菜，没有正常人会爱吃颗粒状的花椒，我把花椒挑出来放桌上，往旁边一看，发现巫渺前面的芹菜都堆成山了。

　　“不吃？”我抬了抬下巴，“早说啊，我让老板不放了。”

　　巫渺摇摇头，神色罕见地有点迟疑和不好意思，“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哦了一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家里还有一个真·挑到不行的姐，不吃芹菜算什么，巫渺跟她一比简直就是天使。

　　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得，想谁谁来。

　　“明天回家一趟。”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强势，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抖，想起了被她支配的黑暗时光。

　　“不至于吧蝉姐？你这八百年想不到我的人突然让我回家，我可真没犯事儿啊我跟你说。”我有点头疼，天知道我家我爸排第一我姐就一定是排第二的那个，像我和我哥这种就是活在食物链底端的虾米，天天被压榨，以至于我现在一听到我姐说话就发怵——是真怵。

　　孟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你回来就回来，西哥也回来，中午一起吃饭。”

　　“行行行。”我在我姐面前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一听我哥也回，忍不住为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挂了电话之后，我有点焉，干锅看上去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巫渺看了我一眼，“你……还有个姐姐啊？”

　　我啊了一声，把手机往旁边一丢，随便夹了一块排骨来啃，含糊不清地说：“有啊，叫孟蝉，貂蝉的蝉。”

　　“孟……蝉？”巫渺歪了一下头，像是在思考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那样子挺可爱的，“叫这个名字，你姐是不是长得也挺好看的啊？”

　　我琢磨了一下这话，觉得有点不对，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姐对比她小的男的可没兴趣。”

　　更别说还是个基佬，还是个被我那啥了的基佬。

　　虽然没那啥完。

　　巫渺笑了一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有点好奇，问一句而已。”

　　我想想觉得也是，我以前就没跟别人说过我家的情况，他不知道也正常。

　　于是我又把手机拿过来，找了一张全家福给他，照片上我爸我妈坐中间，我哥我姐站后边，我和我妹最惨，蹲着在前面。

　　“喏，我哥孟西，我姐孟蝉，这我妹，”我指了指那个被我搂着脖子的小姑娘，“孟玉。”

　　巫渺哈了一声，那表情格外难以言喻，“你家这么多人啊？”

　　“是啊，”我耸耸肩，“从小打到大，就没消停过。”

　　当然，是我姐单方面对我和我哥“施暴”，我和我哥互掐，孟玉最小，身体不太好，所以大家都宠着她。

　　巫渺又看了一会儿，神情就变得有点古怪，“那个，孟西、孟婵、孟昭、孟玉，你们家……”

　　我浑身毛都炸开了，差点就忍不住过去捂他的嘴，“不许说！”

　　但是迟了。

　　“……四大美人啊。”他憋着笑，嘴唇微微抿着，脸颊的酒窝特别明显。

　　我就知道，这种傻逼名字也就我爸这种又土又豪的人才想得出来，他倒是满足了，可怜他儿子我还要被人嘲笑。

　　我翻了个白眼，“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巫渺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他摆了摆手，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新月，“抱歉，我只是有点……”

　　他说着又忍不住开始笑，我憋着一股气瞪巫渺，瞪了一会儿又觉得那股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掉了，看到巫渺这么开心，心里还觉得让他笑笑也没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审视一下自己的姓向了，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弯，我喜欢萌妹子，喜欢……

　　CAO。

　　不许想了。

　　我觉得我是真的疯了。

　　兵荒马乱吃完一顿干锅，我把垃圾收拾了拿下去丢，再回寝室的时候发现巫渺已经把衣服叠好了，正把他的放进衣柜，我的放在我这边的椅子上。

　　我们俩的床是挨在一起的，衣柜也是挨在一起的，他放衣服的时候上半身都埋在衣柜里，就留一只屁股两条腿在外面。

　　啧，烦人。

　　我把眼神从他身上撕下来，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衣柜，关上门一看发现巫渺靠在他的衣柜上，神情莫名地看着我。

　　“干什么？”我往后仰了下头，那种被我爸面无表情看着的发怵感又出现了，我突然意识到最近变得奇怪的不止我，还有巫渺。

　　我们虽然做了这么久的室友，但关系一直不咸不淡，那种感觉有点像彼此都心知肚明和对方合不来，但是不知不觉的时候以前那种相处模式就变了。

　　也不对，不是不知不觉，为什么会变，我们也都心知肚明。

　　巫渺睫毛颤了颤，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他的神情有点低落，但是眼底的光又很亮，“那你……明天也不在吗？”

　　“不在啊，”我离他远了点，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怎么，你希望我在啊？”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问，但事实上我不仅问了，还有点期待巫渺会给出什么样的答复。

　　希望？不希望？

　　应该是不希望吧，我有点心累，废话，肯定是不希望啊，对他来说我俩在一起应该就跟定时炸弹差不多吧，我强迫他做这做那，他应该也巴不得我不在才对。

　　巴不得我不在。

　　哼，那我偏偏就要早点回来。

　　我打定了主意，又看了会儿视频，见时间不早就干脆洗澡去了，洗完出来发现巫渺在接水，他弯着腰，衣服往上滑了一点，露出一小节细瘦的腰。

　　我啧了一声，感觉小兄弟又有点不听话了。

　　我寻思着不能吧，这以往二十年小兄弟都是跟五指姑娘过的，没道理现在看到别人就发情啊？

　　不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