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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浓密的睫毛颤了两下，眼底红红的，最后一下眨眼的时候，两行眼泪无声无息流了下来。

　　……靠。

　　他这还光屁股呢怎么就哭了，我这裤子都没穿上呢就有点心慌了。

　　哭什么？屁大点事儿哭什么？

　　虽然我很想特别想非常想弄哭他，但我只要一想到他是因为游妄哭的，就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我琢磨了一下，把这归结为他依然不死心妄图染指我男神的证明。

　　等待音还在响着，他没有说话，一直在哭，哭得特别安静，虽然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是让人挺心疼的，但是……

　　等待音忽然消失，我心里空了一下，游妄接电话了？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松了一口气，把手机关了往桌上一丢，开始解决这个我手贱惹上的麻烦。

　　“行了行了，大男人哭什么哭？”我这会儿都顾不上我的小兄弟了，穿好裤子就去拽巫渺，给他把裤子提起来，拎着人站好，胡乱在他脸上抹了几把，“人不接电话，放心了吧？”

　　他还在一抽一抽地哭，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的，让我莫名想到了红眼睛的兔子。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哭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啊……”

　　然后忍不住嘀咕：“CAO，不是我干你吗？怎么像干了个祖宗似的。”

　　他听到了，瞪着眼睛看我，那样子像是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的小孩儿。

　　“啧，不许哭了！”我吼了他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几天之前，我撞破他叫着游妄的名字打飞机，起了玩弄他的心思，逼他给我口-jiao-，那个时候他就问我“你到底想怎样”，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万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才过了多久，就轮到我说这句话了。

　　他的衣服还是大敞着的，松松地挂在肩膀上，锁骨随着抽泣的动作一动一动的。

　　他比我矮半个头，我稍微低头就能看到他胸前两点也跟着一上一下，还有腹肌，靠，我现在才发现他居然也有腹肌。

　　他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从下往上看着我，眼里还有雾蒙蒙的水汽，“要、要亲。”

　　？要什么？

　　我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以为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什么？”

　　他撇撇嘴，“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我差点气笑了，还原谅我，怎么着，真把自己当我祖宗了？

　　一股火窜到了头顶，我抓着他的手一丢——搂得还有点紧，丢不开，我用了劲甩开他，“巫渺，你他妈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他被我甩得退了两步，衣服从肩膀上滑了下去。

　　我笑了一声，掐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让他的唇与我的只有咫尺的距离，“要亲是吧，那你说，我是谁？”

　　他应该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形状好看的唇张了张又闭紧，不肯说话。

　　“说啊，我是谁？”见状，我心里更生气了，这会儿谁还顾得上小兄弟，满脑子都是我要把这个婊子教训一顿，于是打了他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得他头都偏了过去。

　　“不说？是把我当成游妄了？”我把他的头掰回来，盯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挂在那里，水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于是那双眼又和从前一模一样，静如深潭。

　　“我就知道，”我气极反笑，不住点头，“巫渺，你可真行，老子艹着你，你把我当成游妄？”

　　“我没有……”他慌乱地摇头，想拽我的衣服。

　　我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冲着他那张美丽的脸再打一巴掌，“行了，你赶紧从我面前消失，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滚去找你的游妄吧。”说完这句话，我摔上寝室的门就出去了。

　　刚刚闹了这么久，现在早就已经天黑了，我记得给游妄打电话那会儿已经十一点了，他估计在酣战中，难怪没空接电话。

　　三月末的晚上温度降下来还有点凉，不过我这心里还烧着火呢，巴不得它更冷一点。

　　傻逼巫渺。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随之而来的是对自己的唾弃，不是说了不把他当盘菜的吗？不是说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随便玩儿他吗？怎么这会儿还怂了，跑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更生气了，是巫渺先把我当成了别人，凭什么我要跑出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去，哐哐地敲寝室的门。

　　巫渺很快就把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后面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哼了一声，把他推开，走到洗手池那里开始刷牙。

　　他像个尾巴一样跟着我，不说话，只有拖鞋的声音。

　　我心里更烦了，叼着牙刷回头瞪了他一眼，“滚远点。”

　　他缩了缩脖子，真的乖乖站到了角落。

　　刷完牙之后我就爬床了，床帘一拉就当巫渺不存在。

　　我把自己摔进被子里，脑子里一会儿是巫渺求着说“我要”，一会儿是他安静的哭，一会儿又是他闭着嘴巴不肯说话的样子。

　　靠。

　　我翻了个身，听到安静的寝室响起巫渺轻轻的脚步声，他刷了牙，然后走到门边关了灯，爬上了床。

　　床帘动了动，他应该躺了下来。

　　我因为自己居然在意他在干什么而更生气了，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游妄打的电话。

　　“喂孟昭，找我干啥？”游妄的声音在游戏背景音里传过来，嘈杂得不行。

　　我翻了个身，没好气道：“打你的游戏去吧。”

　　游妄又喂喂了两声，我懒得理他，电话一挂就算完了。

　　想了想又把耳塞拿过来戴上，世界终于清净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床帘好像动了动，然后我的被子也被什么给掀开了，一个人钻了进来。

　　等等，一个人？！

　　我突然清醒，一把推开怀里的人，黑暗也不妨碍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干什么？”我粗声粗气道。

　　“对不起，”巫渺又凑过来，抱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颈窝里，“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对不起？你也知道我生气啊？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滚一边去，别烦我。”

　　他不动，把我抱得更紧了，跟个睡袋似的，裹得密不透风的。

　　他细软的黑发蹭在我脸颊上，绒绒的，有点痒。

　　他呼吸的时候喷出的热气喷洒在我脖子上，若有若无，却始终存在。

　　我啧了一声，“巫渺，不要逼我发火。”

　　“我不要，”他哽咽了一声，这会我真拿不准他哭没哭了，“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他突然这么强硬，我发现我居然没有办法反驳他，啧，莫非我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我又翻了个白眼，心里那股火气却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把被子理了一下，裹住我们两个人，刚刚好。

　　“你……不生气了吗？”巫渺轻声说。

　　“闭嘴，睡觉。”我闭上眼睛。

第九章

　　“我叫师婕，是国际法一年级的新生。”青春靓丽的女孩笑着说。

　　“师婕？这名字有点意思，”我看了看手上的简历，照片上微微笑着的女孩和眼前人长得一模一样，“你的简历上说你在中学时候曾经参与策划过学校的演讲比赛，应该组织能力很强才对，为什么会选择来宣传部？”

　　“啊……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诶，”师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不过我一直都对海报很感兴趣，高考之后的暑假还特意报了学习班，我喜欢将灵感具象化为海报的过程，也喜欢将所思所想记录成文字的过程，我想这才是我选择宣传部的原因吧。”

　　“对不起……我喜欢他，”女孩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有些一张清俊美丽的脸，视线专心致志落在书本上，对自己被偷拍一事浑然不觉，“我、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他，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孟昭，对不起……”

　　“啊……唔……游妄……”

　　淅淅沥沥的水声也掩盖不住低哑的呻吟，浴室门被骤然推开，发出的巨大声响撕裂了这旖旎的氛围。

　　“看啊，这是谁？堂堂会长大人叫着室友的名字打飞机，不太好吧？”

　　“你到底想怎样？”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巫渺。”

　　……

　　“孟昭，孟昭……”有什么声音在我耳边响个不停，有点软有点哑，带着小心翼翼和难以言说的柔情。

　　我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碰，一下一下的，虽然轻得跟羽毛似的，却不管我怎么躲都阴魂不散。

　　我有点不耐烦了，挥开那根羽毛。

　　“啪——”打到了什么的声音。

　　我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一看，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刚收了回去，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美丽的脸。

　　是巫渺。

　　意识渐渐回笼，我啧了一声，“你怎么还在？”

　　昨天晚上巫渺非要跑到我这里睡，之前教他可以掀开两张床中间的床帘直接过来，就被他活学活用了。

　　学这个倒是快。

　　他眨了两下眼睛，一双眼静如深潭，黑沉沉的，像是要把光都吸进去。

　　“你再不醒的话……游妄可能要回来了。”

　　这句话古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

　　“几点了？”我拿过手机一看，十点多，难怪外面太阳明晃晃的，床帘都有点挡不住。

　　“我们等会儿出去吃饭好不好？去吃你喜欢吃的湘菜。”巫渺说完这句话嘴唇就微微抿着，有点起皮，脸颊两侧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我皱起眉，“巫渺你脑子没坏吧，昨天我说的什么你忘了？”

　　“……没有忘，”巫渺垂下头，有点难过的样子，“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不是你把我当成了游妄要亲嘴的时候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贱，游妄不喜欢你你就来骚扰我？”我心里有点烦，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因为严格来说真正骚扰人的不是他而是我。

　　是那个看到他打飞机就鬼迷心窍冲进浴室的我。

　　是那个明知道他抗拒我还故意为难他往他身体里塞跳蛋的我。

　　是那个昨天还买了一大堆情趣用品等着到时候在他身上一件件使用的我。

　　巫渺咬了咬唇，“你、你要这么想也没错。”

　　“什么？”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抬起眼看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游妄……他不喜欢我，所以我……骚扰你，我就是……贱。”

　　他说得艰难，我听得心里和身体都在起火，一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巫渺！你有完没完？”

　　他睫毛颤动了两下，安静地躺在我身下，一副由着我为所欲为的样子，“我就是那么贱啊，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可是……我能怎么办啊？他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从一开始就……”

　　他说着说着就撇过了头，我眼神很好，看到了他眼角些微的红。

　　我觉得那点红就像什么毒药，从他眼睛里飞出来，钻进我心里，毒得我口舌发干，心里发苦。

　　这一刻我心里想的竟然不是原来他对游妄的感情这么深，而是原来游妄得到了他这么深的感情。

　　主语和宾语的对换有时候就意味着天平的倾斜，我发现我竟然有点羡慕游妄，被巫渺这么喜欢着。

　　可是这不对啊，游妄那么优秀，他是我男神，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平时谁谁写个情书给他我都会取笑他几句，怎么换了巫渺就……

　　所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巫渺身上。

　　我想通了这点，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然后就有点恼怒，我把巫渺的头摆正，看着他那张放大了依旧美丽的脸说：“离游妄远点。”

　　我以为他会拒绝，要么就是沉默着反对，万万没想到他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说：“我知道了。”

　　没有说“好”还是“不好”，“我知道了”这句话有很多理解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这样做的。

　　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我知道了，但我不会听你的。

　　他是哪种？

　　我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倒是看着近距离的这张脸觉得有点惊心动魄，于是坐起来刷啦拉开帘子，让灿烂的阳光彻底充满床帘里的空间，利索地下了床，洗漱去了。

　　弄完之后回来，看到巫渺还躺在我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有点心烦，敲了敲床侧边的栏杆，“愣着干什么，睡我这边睡上瘾了？”

　　他连忙坐起来，细软的头发在顶部有点凌乱和翘起，让他看上去没有身为学生会长时那么干练，而是多了几分迷糊。

　　可惜同寝室这么久，再劲爆的场面我也看过，于是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不耐烦地撇开头去接水，“快点下来。”

　　他哦了两声，很快就下了床也去洗漱。

　　我把水接好之后走回来，发现他已经把被子都叠好了。

　　只是格子的床单还有点皱皱的，上面隐约可见两个人躺过的痕迹。

　　我一边喝水一边琢磨他刚刚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

　　“我就是那么贱，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对啊，从头到尾都是我强迫他的，我拍了他的照片，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什么叫“想出这样的办法”？

　　我觉得这里面有点古怪，而且是会让我三观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