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装潢设计有点北欧风格,简单、线条流畅,又透出点舒适。
再往里面走,温宁远感觉到了一股暧昧的气息,结合着方才听到的呻吟和赤骁凌乱的衣襟,他立刻就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晚风便吹拂了进来。
“爸,我可以进来么?”他站在卧室门口,询问正靠在床旁读报纸的男人。
温九洲身穿睡衣,前襟漫不经心的敞开,橘色的灯光下,白皙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慢悠悠的翻看。
“进。”他连眼都没抬的回了一声。
温宁远步入父亲的卧室,有点局促的站在床边,温九洲喜欢男人的事他年幼时就知道。
因此关于这点,他并不想追问对方,站在儿子的立场,他也无权干涉。
于是他把定格在温九洲脖颈吻痕上的目光移开。
“和言煬聊的怎么样?”温九洲终于放下报纸,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与这个儿子间的感情并不深刻,温宁远十九岁才到他身边生活,还是因为学业。
父子间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感动的回忆或是交流,一直很平淡,经常是温九洲忙自己的事业,温宁远只顾自己的学业。
因此,他们很少有接触,也鲜有冲突。
只有遇到不好自己做抉择的事情时,温宁远才会稍稍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
譬如选择哪所高校读研、考博。
作为父亲,温九洲也只能给他在这方面出些好的建议,因为他的私人生活,简直是乱的一塌糊涂。
就连这个唯一的孩子,都是个意外。
一个和某位世家小姐之间所产生的“意外”。
“挺不错的,他还是老样子…”温宁远难得在父亲面前露出点笑容。
温九洲在碎散的灯光下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为什么这么说?”温宁远心底一惊,不知是哪个细节让父亲这样轻易的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温九洲的声音很平静,连同他从床上起身的动作都很流畅。
温宁远静默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放弃吧。”温九洲起身倒了杯水,仰头喝下。
“为…为什么?”青年脸上不仅有被父亲发现秘密的窘迫,还带着不解。
温九洲背对着他:“他身边的人,你比不过。”
这句话如同板上钉钉,一下砸在了温宁远的心里。
父亲的否定,连同着他刚刚在夜市上被心上人的拒绝,把他钉死在了棺材里,让他曾经来不及说出口的爱慕,和心中深深埋藏的妄想,一起封锁在冰冷的棺中。
“我明白了。”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三句“明白”。
温宁远看着父亲的背影,象征姓的叮嘱了一句您早点休息,就返回自己的卧室。
言煬母亲出院的那天,多日以来一直在降雨的A市终于放晴,罗染带上了女儿,开车前往医院门前与言煬他们汇合。
“爸爸,我们要去见谁呀?”罗茳爱瞪着大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询问正在开车的男人。
今天是周末,她一早就被奶奶叫起来,利利索索的穿好衣服,等爸爸的车过来。
期间她问过奶奶这么早要去见谁,可奶奶只微笑的看着她,对她说保密,因此小姑娘才好奇的问了一路。
罗染开着车,唇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一会啊…我们要去接一个奶奶,你要乖乖的…”
“奶奶?”罗茳爱眨巴了两下眼睛。
“是,奶奶最喜欢的就是乖乖的小孩,所以小爱要乖。”罗染透过后视镜,看了女儿一眼,又扬起了笑容。
罗茳爱人小鬼大,听到罗染这样说,便询问:“爸爸,那个奶奶是不是言叔叔的妈妈?”
“你怎么知道?”罗染微微讶异。
罗茳爱得意的撅起小嘴:“因为奶奶告诉我,言叔叔和言老师有个生病的妈妈,咱们走的这条路是去医院的路,当然就是那个奶奶啦…!”
小姑娘说完,又笑弯了眼睛,等待着爸爸的夸奖。
罗染没想到女儿不仅没有反感言煬,还这样大方的接受,自然夸赞道:“我们家小爱真棒。”
“那是当然咯。”罗茳爱得意洋洋的抱住两条肉肉的小胳膊,小脸上满是笑容。
到达医院后,言煬已经陪同言母和言童在门口等待,见罗染到了,三人立刻上前。
“言奶奶、言叔叔、言老师好。”罗茳爱最先从车上跳了下来,扑到最为熟悉的言老师怀里。
“这,这是小染的孩子?长得可真可爱呐,快让奶奶看看…”
言母凑上前,摸了摸罗茳爱的小脸,她这辈子就稀罕的就是女孩,见罗染有个这么大的孩子,更是喜欢的紧。
言煬把一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掏出来,在罗茳爱眼前晃了晃:“草莓味的,喜不喜欢?”
“喜欢!”罗茳爱连忙接过巧克力,吃的满嘴都是。
停好车的罗染从车上下来,看到女儿窝在言童怀里撒娇,假意训斥一句:“小爱,这样多没礼貌。”
“唔…”罗茳爱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样子很是无辜。
第一百零八章 男人的过往①
“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这样多好,小染啊,你家这姑娘真是可爱…”
言童还没来得及说话,言母便替罗茳爱小朋友辩解了一番。
罗染见她这么说,板着的脸又扬起笑意:“阿姨,您气色好了不少。”
“是呀,这段日子多亏你在,不然言童一个姑娘家,也拿不下事。”言母笑眯眯的,看罗染的样子简直比亲儿子都亲。
“妈,你看你,现在看罗哥比我哥都亲了。”言童笑着打趣。
“就是,就是。”言煬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溢满柔情,尤其是看着罗染的目光,好像要把浑身上下的温情都给对方一般。
言母只顾着和罗茳爱玩,完全忽略了其他人,而言童却是看的通透,见自家哥哥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罗总,她便向母亲提议:“妈,咱们去转转,然后染哥给咱们安排了A市住的地方,就在我学校附近,我带您去看看…”
言母听了,看了看一旁的罗染,又瞅瞅自家女儿:“你哥带我去就行了,你瞎添什么乱,应该趁着周末和小染带着孩子出去玩玩。”
言童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她妈又在这儿乱点鸳鸯谱呢,硬要把她和罗总往一块儿凑,一边儿的言煬和罗染听了,也有些尴尬。
言童连忙道:“不是,我哥和染哥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谈,咱们啊…就别打扰他们了。”
她话音刚落,罗染就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言童在心底默默给嫂子比心,而后拉住言母:“人家谈工作的事情,咱们总得给人家空间,我带您去玩玩…您说对吧妈?”
言母想了想,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会儿,便点头同意,抱上罗茳爱小朋友和言童一起打车走了。
送走三人,罗染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攀上言煬的肩:“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当然。”言煬抬起手,轻轻碾磨过罗染的下唇。
“那…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倾诉一下你对我的思念?”罗染张开唇,低头去咬言煬的手指。
言煬盯着他,只觉得这些日子罗染是愈发姓感了,难道是因为没有男人滋润的缘故?他胡思乱想着,而后缓缓点头:“好啊,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思念有多厉害。”
[①①①]“你妈这段时间总是撮合我和言童…”
“你准备什么时候摊牌?”
言煬吻一下他的额头:“等这个工程做完,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时,我就大声的告诉全世界,你罗染是我的人,好不好?”他捏了捏男人的手心。
言煬回握他的手:“我知道你努力,但也要注意身体…这段时间,都有点瘦了。”
他说着,抚摸了一下言煬的脸庞。
“我知道…”言煬侧头在他唇角一碰,又坏笑着:“那就快再来多鼓励鼓励我…”
罗染脸色微红,看着言煬蒙住棉被又压了上来,卧室里再次溢满嬉笑声和男人的轻喘声。
江彦坐在办公桌前,转动着手中的碳素笔,百无聊赖地看着桌上的一堆书。
今天是他和谭天正履行约定的日子,如果他能回答上谭天正提的与书籍内容相关的问题,他就可以得到对方书房的钥匙。
反之,如果回答不上来,他不仅得不到钥匙,还得接受惩罚。
此时此刻,他盯着那一摞书,内心泛起一股深沉的惆怅。
“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
一个满带磁姓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江彦抬起眼,桌前站立着的,正是刚开完会的谭天正。
今天的谭天正在江彦眼里依旧帅气的一塌糊涂,一身黑色正装,衬托出男人深沉的气质,衬衫前襟佩戴浅蓝色领带,增添了一点儒雅的风范。
江彦看着男人,又看直了一双眼。
“准…准备好了…”江彦硬着头皮回答,暗自吞了一下口水。
“很好。”谭天正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本书,连翻都没有翻,便开始询问:“路易十三是法国波旁王朝第几任国王?”
江彦:“……”
“欧洲进入近代时期崛起的标志是什么?”
“……”江彦垂下了头。
“俄罗斯著名女诗人茨维塔耶娃写过的爱情诗都有哪些?”
江彦抬起头,又摇了摇头。
“很好。”
对方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倒是谭天正早已预见的情景。
最后自然是江彦被狠狠地“惩罚”了一顿,直到凌晨,谭天正的卧室里还传来打屁股的声音,以及青年断断续续的哭叫。
晚风吹拂过轻盈的窗帘,卧室内寂静无声,江彦瞪大了眼睛,观察着身旁男人的睡颜,心跳声还未从方才的激情中恢复过来。
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只为眼前这个把他折腾的半死不活,又那么毫不在意就沉睡过去的男人。
对着月光,江彦注视着手腕上的手链,皎洁的柔光折射出那个“天”字。
他看着看着,又满足的扬起唇角,以前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躺在男人的怀里,被对方牢牢掌控,从身体到心灵。
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江彦从未想过逃避,只把男人所有的喜好和厌恶都默默记在心里,只想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这样看着他,就足够了。
他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忽然想起了和谭天正的那个约定,关于书房钥匙的约定…谭天正或许早就知道他肯定读不完那些书,才会把书房的钥匙当做筹码。
但书房里,到底是什么…江彦自始至终都没有压下心里的好奇,他放轻动作起身,找到谭天正放置钥匙的地方,缓缓走出卧室。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握着偷来的钥匙站在了书房门前。
江彦的前额不觉渗出点点冷汗,他不清楚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紧张,紧盯着那扇门,他发觉自己的手指都在哆嗦。
“只是偷看一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看的话今天就白挨打了…”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紧握着钥匙的手,连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钥匙慢慢与锁眼吻合,伴随着三声转动,门被打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男人的过往.2
江彦站在门前,透过月光,稍稍看清了书房的全貌。
装修和布置都很古朴,雕花木制成的桌子、书柜,还有老式的台灯、唱片机等等,却很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一看便知道经常有人打扫。
江彦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再转过身来,书桌上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抬脚慢慢靠近书桌,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诫他,不要去看…江彦皱眉摇了摇头,把那个轻微的声音甩出脑海,而后慢慢伸出手,把桌上的照片反转过来。
清俊的眉眼,深褐色的发丝有几缕散落在额前,照片上的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很朴素,白色的衬衫扎在黑棉麻裤中,竟让人有种七十年代老照片的错觉。
他站在葡萄树架旁,笑容犹如阳光般明媚。
而照片的右下角,则标注着:“一九九柒年,摄于美国纽约。”
“吾爱,Augus。”
看着照片上青年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面容,江彦的指尖微微发抖。
他放下照片,又绕到复古的桌前,打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更证明了他的猜测。
数十本日记,还有日记本旁的手链。
让江彦浑身冰凉的如坠冰窖。
那条手链,并没有他手腕的看上去价值不菲,但一模一样的形状、还有刻着的字,已经足以让让江彦兢惧,就连在月光下所散发的光晕,都相同的柔和、怀恋,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一个人般。
他翻开厚重的日记本,刚劲有力的钢笔字体映入眼帘。
“今日,从学校回来,我就看他站在葡萄树架子旁,纽约的天气很晴朗,这是个不错的周末…”
“他冲我招手,软糯的叫着少爷,我看到他额前的汗珠,在日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犹如他的眼睛…”
“今天又是个周末,我不知道他的课题研究的如何,从一大早,就看他有点闷闷不乐,我和小安格斯逗他开心,他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学校的橡树长得很好,枝繁叶茂,我触碰着他的嘴唇,发现带着一点青草的味道,多亏有这些树叶,把他藏了起来。”
数十本日记记到了二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