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一白看他一眼，“想好说什么了吗？”
“没有。”陆湛顿了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第177章
车子开进军区大院，陆湛看着周围熟悉的房子和树木，突然很感慨，他在这里成长了二十多年，从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跑到开着车出入，说没感情是假的，说不想念也是假的，就像陆岩成养育了自己那么多年，虽然有时候他的教育方式太强硬，但是陆湛知道，陆岩成是真的希望自己好。
那次陆岩成来找陆湛，陆湛还沉浸在萧一白遇难的悲伤里，态度冷漠而疏离，说的话也决绝过头，他现在想起来，其实很愧疚。
开到家门口的时候，陆湛看着二楼书房亮着的灯，突然有些退却。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爸。”陆湛迟迟没下车，“我……”
萧一白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替他解了安全带，拉起他的手：“叔叔是你的爸爸，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湛跟他一起往大门走去，刘叔好像不在，他们上了二楼，走到书房门口，陆湛轻轻敲了敲门。
陆岩成以为是刘叔，于是说：“进来，你不是去……”
他抬起头，看到是陆湛，声音戛然而止。
陆湛看着他，之前他没注意，原来自己的爸爸在没见面的这三年里，似乎老了许多，神色疲惫了许多。
“爸……”陆湛慢慢走进去，“我来看看你。”
陆岩成愣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动作有些停顿，他指着一旁的椅子，说：“坐吧。”
他对陆湛的态度已经不是以前的指挥语气，反而带着客气的意味，陆湛心里更难受了，也不肯坐下，就这么站着，他说：“爸，对不起。”
陆岩成又怔了一下，然后他摆摆手：“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叔叔，您让陆湛说吧，他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去给你们煮点热水。”萧一白拍拍陆湛的肩，朝陆岩成点点头，关上书房的门下了楼。
“爸，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太冲动，没有好好听您的话，回国以后对您的态度也不好，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陆湛的声音发颤，低着头不敢去看陆岩成。
“都过去了，当初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你。”陆岩成叹了口气，“我也有错，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陆湛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他猜想陆岩成也是，但是此刻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知道这几年并不是只有自己在熬，萧一白是，陆岩成也是，大家都不好过，都很辛苦。
陆湛走了两步到陆岩成面前，说：“爸，我以后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的，再也不会冲动了，我会好好听哥的话，和他一起把公司做好的。”
“好……”陆岩成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摸了摸陆湛的头，“你是真的长大了，爸知道。”
“我……”陆湛抬起头，“我搬去和萧一白住了。”
陆岩成放在陆湛头上的手掌顿了顿，随即他拍拍陆湛的脖子：“嗯，你开心就好，以后好好生活，爸可能不能总是管着你了，你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别什么事都让一白做，他也还小，你这个做哥哥的，要懂事。”
“我会的。”陆湛抹了一下眼睛，“爸，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很开心。”
“你是我儿子，以前我不理解你，让你吃了苦，现在总不能还是老样子吧？”陆岩成笑了笑，“一白能回来，真的不容易，我知道你开心，既然都经历了这么多，就一定要好好的，有空就回来看看，一起吃吃饭。”
陆湛伸手抱住陆岩成：“爸，谢谢你。”
陆岩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心里像是有什么终于落地。
他们离开的时候，陆岩成下来送。
他站在走廊上，拍了拍萧一白的肩：“还是那句话，陆湛不懂事，你多让着他，也多教教他。”
“陆湛很懂事，叔叔。”萧一白笑了一下，“但是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他的。”
“好。”陆岩成看着陆湛，“没什么好说的了，也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记得多回家看看。”
“爸爸再见。”陆湛笑得很轻松，“我一有空就和弟弟回来看你。”
“你哪有什么哥哥的样子，赶紧走吧！”陆岩成一挥手，脸上带着笑意。
他看着陆湛和萧一白并肩走向车子，上车前两人朝他挥手告别，陆岩成站在灯下，也举起手挥了挥，自言自语了一句：“多了个儿子啊。”
“我妈明天旅游回来了。”陆予关门的时候顺口跟黎井说。
黎井的动作顿了一下：“所以？”
“明天晚上不能和你吃饭了，我要回去一趟。”
黎井不是很确定陆予是不是要回去出柜，他也没多问，只是应了一句：“好的。”
“我和林队他们要出差几天，上头有个案子要重查，明天下午的飞机。”
“怎么不早说？”陆予皱了皱眉，“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牙膏牙刷，要不现在去趟超市吧？”
“不用了，酒店里应该都有，我收拾点衣服就行了。”黎井揽着陆予的肩，“你别整天CAO心这些鸡毛蒜皮行不行？陆总，眼光放远，专心事业，OK？”
陆予像是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自行去了房间帮黎井收拾衣服去了。
收拾了两分钟，他收拾出来半包烟。
黎井正站在洗手间里脱了上衣准备洗澡，结果门突然被推开，陆予一脚跨进来，把烟盒扔在他面前的洗漱台上：“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黎井摸了摸鼻子：“不就抽了根烟吗，你至于吗，跟个老妈子似的没完没了，我又不是天天抽。”
陆予冷冷地看着他：“昨天晚上被我CAO得喊哥哥，今天就说我是老妈子了？”
“我他妈……”黎井咬牙切齿的，“陆予，你做人别太过分啊，床上的话能当真吗？一时兴起而已，况且不都是你逼着我喊的么！”
“那你也喊得很起劲啊。”陆予看着他，“我跟没跟你说过，再让我发现你抽烟……”
“不管是在医院里还是在队里，你就地把我办了是吧？”黎井接话道，“刚好现在是在家里，我无所谓，你来吧，把衣服脱了，咱们一起洗个澡，然后你想怎样怎样，好不好？”
看陆予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黎井于是笑眯眯地凑上去帮他脱外套：“陆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努力戒行吧？真的，我这个频率已经基本等于戒掉了，偶尔犯瘾了实在忍不住才抽一根的，你就原谅我呗？”
陆予不说话，黎井凑上去亲了他两口：“哥哥，我这不是都认错了么，你给点反应啊，你这个态度很伤我心啊。”
黎井不鸡飞狗跳破口大骂的时候，陆予居然还真的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你……你放过我吧，我这样明天怎么出差啊……”黎井浑身湿透地被陆予抱着抵在墙上，嘴里不断地求饶，“我真的不抽烟了……我发誓……求你了……”
“你哪次不发誓，哪次遵守了？”
陆予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把他放了下来，黎井以为自己有活路了，正要跑，陆予却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转了个身继续按在墙上，从背后又进来了。黎井的脸贴着墙，雾蒙蒙的水汽和湿热的温度快让他呼吸不过来了，再加上陆予毫不留情的顶弄，身下的快感冲得他站都站不稳了，只能往后扶着陆予按在自己腰上的手，没有尊严地继续求饶：“这次是真的……哥哥，我真的错了……”
“我没让你叫我哥哥。”陆予说。
黎井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话生气，于是带着鼻音软绵绵地认错：“是我主动要叫的，我也不是一时兴起，你也没有逼我，是我想叫。哥哥……哥哥……你放过我吧……”
“弟弟乖。”陆予亲着黎井的后颈，“叫了哥哥就要听哥哥的话，哥哥说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候结束。”
黎井说不出话了，只能趴在墙上边哭边呻吟，颜面扫地。
第178章
黎井真的很生气，要不是他们第二天出发的时间比较晚，他肯定起不来。
他醒来的时候陆予不在，看了下手机，陆予一个小时之前给他微信留言说去机场接他妈妈回家了。
这人他妈的是什么身体素质啊，昨天晚上做了这么久，今天居然还能早起开车去接人？
黎井揉着腰爬起来，他恨不得把陆予给拉黑算了。
他穿着睡衣裹着一件乱七八糟的毛衣外套，脸也没洗，顶着一头鸡窝下楼买早饭。
站在早点摊前，黎井正打着哈欠在等早饭的时候，一个人站到他旁边，黎井转头瞟了一眼刚送完妈妈回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陆予，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回头。
陆予：“黎警官早啊，好巧。”
黎井：“滚。”
陆予：“黎警官你的态度很有问题，咱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有。”黎井想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当着其客人的面吐字清晰地说道，“陆予，你女朋友的肚子真的不是我搞大的，我跟她总共也就开过几回房，都是单纯地在看新闻联播。”
陆予的吐字比他更清晰：“没关系，咱俩之间不用计较这些，反正我和你女朋友开房都是奔着床去的。”
老板&其他客人：“？！”
黎井板着脸拿过自己的早饭，留下一句“让那个给我戴绿帽的人付钱”，转身就走了。
陆予淡然地替他付了钱，顺便自己也买了份早饭。
黎井靠在沙发上吃早饭，陆予一边吃早饭一边替他整理行李。
“你别弄了，补个觉吧。”黎井吃完，站起身，“我自己再收拾一下就行，你不是起得挺早的么，再去睡会儿，晚点还要去公司。”
“黎警官怎么突然这么体贴？”陆予把早餐袋扔进垃圾桶里，“昨天晚上骂了我一宿，我以为你今天不准备搭理我了。”
“我他妈哪里骂你一宿了？”黎井咬着牙瞪他，“昨天结束以后我倒头就睡了，你别诬赖我。”
“没有吗？”陆予看着他，“我安慰你你也不听，让你闭会儿嘴你也不闭，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嘀嘀咕咕地骂我狠心骂我混蛋。黎警官，你别告诉我你是在说梦话。”
“我骂你怎么了？”黎井推开他去了洗手间，他漱完口以后转头瞪着站在洗手间门口的陆予，“是你自己欠骂，我都跟你说了今天要出差，你他妈就不能把做的时间缩短一点？！”
陆予走进来也漱了个口，然后抬起头跟镜子里的黎井对视，说：“那没办法，你男朋友就是这么持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黎井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
陆予拿起毛巾帮黎井擦擦嘴：“乖，别生气了，你再去躺一会儿吧，我等你出发了再去公司。”
“什么意思，我就出个差，几天就回来了，你至于这么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陆予挂好毛巾，转身看着黎井，“我不像你，在外面从来不知道想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想你。”黎井嘟囔了一句，伸手要推开陆予走出去。
陆予却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墙壁上摁，笑着看着他：“再说一遍。”
“说个屁！”黎井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赶紧松手，别耽误我收拾行李。”
“行李我都替你收拾好了。”陆予俯身凑近他，“黎警官，你这张嘴这么能说，怎么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让我开心一下呢？”
“妈的，你昨天晚上干我干半天，合着你不开心？”黎井气死了，“老子白费体力了是吧？！”
陆予帮他理了理刘海：“黎警官，做人不能这么夸大其词，无论怎么算，体力输出比较大的人都应该是我。”
“况且，你难道不开心？”
黎井别过头不说话。
陆予低笑：“黎警官，说话啊，开不开心。”
“不开心，太累了。”黎井嘴硬地回答。
“是吗，那昨天晚上是谁在浴室里抱着我软绵绵地说‘哥哥我要’的？”陆予想了想，继续说，“不止这一句，还有什么‘快一点’、‘舒服’之类的，难道不是你说的？”
黎井的耳尖红透，他抬眼看着陆予：“你这脸皮真是厚到家了。”
“是啊，你才知道？那你喜不喜欢？”陆予拿手去勾黎井的发梢，“黎警官，听你说一句喜欢怎么这么难？”
黎井垂着眼睛看着陆予领带上的花纹，长长的睫毛静静地搭着，半晌，他低声说：“喜欢。”
陆予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黎井看过无数次的深情：“宝贝，告白的话要大点声说。”
黎井慢慢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难得认真地去和陆予对视，他说：“我很喜欢你。”
这句告白迟来了将近十年。
那年他们高三，陆予从国外回来，问黎井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黎井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却嘴硬着没有说出口，谁知道一晃就是那么多年。
陆予抬手摸着他的脸，眼睛里是温润的笑意：“我听到了。”
他低头亲亲黎井的嘴角：“晚上我回家吃饭，总算能把我们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了，以后也没什么顾忌了。”
“你要是被关起来了……”黎井伸手抱住陆予，把脸埋在他的颈侧，说，“我一定去救你。”
“然后呢？”陆予笑着问他。
“然后咱俩就私奔。”黎井哼哼两声，“能把陆氏集团的继承人拐走，我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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