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低着头剪着自己的裤子,那张好看的脸上稚气犹带却又透着沉静的认真,仿佛正在给病人缝合伤口,非常专业。
陆湛真的很痛苦,太痛苦了,他实在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在萧一白面前脱光,一方面是真的害羞,另一方面,万一他一个情难自禁,小陆湛那啥了,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要怎么跟萧一白解释呢?不好意思天气太冷了它自动硬了,你见谅一下?
陆湛稍稍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他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又一次伸手抓住萧一白的手腕。
萧一白再次抬眼,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陆湛。
经过两次抓手腕,陆湛的浴巾终于不负众望地滑落下来了,此时他正光着上身,窄窄的腰身被包裹在堆在腰间的浴巾里。
“太瘦了。”萧一白目光往陆湛身上掠了一掠,突然莫名其妙地评价道。
这可就触及到陆湛的男姓尊严了。
他不干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瘦,但起码的肌肉也是有的,线条也是还行的,萧一白居然只评价了瘦?
陆湛立刻把害羞难堪抛之脑后,震惊地指着自己的胸:“不是,我瘦归瘦,身材也还行的吧?你看看,你看这胸肌,你看这腹肌……”
他一边指着自己的上身一边逞能地往萧一白靠过去,想让他看清自己那二两胸肌。
陆湛清瘦却紧实的身体光滑洁白,一点没顾忌地往萧一白面前凑,萧一白大概是怕他情绪太激动从椅子上翻下来,就伸手按住陆湛的肩膀,低声道:“别动了,我知道了。”
陆湛情绪上来了一下子收不住,冲萧一白不依不饶地摆摆手:“别,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这……你……你不是也瘦得跟什么似的吗,来,你把衣服脱了,咱俩battle一下!”
粗略估计,他的脑袋应该是真的磕出毛病来了。
萧一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开始脱白大褂:“这是你说的。”
陆湛愣住了。
他仿佛听到了油门轰鸣的声音。
这是跑车与残疾车的较量啊!
他惊慌失措地拉住萧一白的手,言辞恳切:“萧医生,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言语上对你进行刺激!我认错!”
他不该和萧一白比车速的,他是吱吱呀呀的残疾车,光会叫不会跑,萧一白那是姓能优越的超跑,边出声边运行,言行一致毫不拖泥带水,甩陆湛八百辆拖拉机。
萧一白垂眼看着陆湛真切的眼神:“还洗澡么。”
陆湛又萎下去了,缩回手,声音微弱:“洗啊……我自己洗行吗?”
萧一白没再坚持,把干净衣服放到陆湛够得着的地方,又帮他接好一盆热水拧好毛巾,这才开门出去了。
陆湛手里拿着萧一白递过来的拧干的热毛巾,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愉悦。
陆湛拿起剪刀把自己的裤子全剪了,用毛巾擦了一遍腿,然后很勉强地把裤穿上了,最后开始对着那条长裤发呆。
湿裤子能剪了脱下来,这干裤子要怎么穿上去啊?
陆湛很苦恼,为什么生活中总有这么多的困难来将他打倒?
想了一会儿,他把上衣穿上了,然后用浴巾围住腰部以下,思索再三,朝门外喊道:“萧医生,你还在外面吗?”
“在的。”萧一白应该就站在门口,声音很近。
“那个……能帮我把轮椅推进来吗?”
他话音刚落,萧一白就把门打开了,没有见到轮椅的影子,陆湛正要复述一遍,萧一白就走过来又把他抱起来了。
抱第三回 了这是……陆湛心里想着,萧一白是不是有慈父情结啊?是不是很想抱孩子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像一块猪肉,随随便便就能被挑起来,毫不费力。
陆湛坐在床上,上面穿着病号服,下身裹着条浴巾,整个搭配看起来让人充满疑惑。
总算是拆了石膏穿上了裤子,陆湛坐在床上看着弯腰给他换药的萧一白,心里密密麻麻都是不可抑制的喜欢。
这个人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啊?
“我爸到底给没给你塞钱啊?”陆湛终于忍不住问道。
“说了没有。”萧一白正细致地为他缠绷带。
“那萧医生,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萧一白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东西:“医生职责。”
“医生还帮人洗澡啊?还抱人床啊?”陆湛今天誓死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萧一白不想跟他废话了,端起药盘就要走。
陆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萧医生说话呀,还没聊完呢怎么急着走啊?”
陆湛穿上衣服以后脸皮也跟着变厚了。
“……”萧一白正要说什么,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第23章
又又又!!又他妈是周越!!
周越手里端了盘蛋糕站在门口,看陆湛抓着萧一白的手。
在周越的印象里他还没有见过这种医患关系,所以他一时间呆滞着脸不知作何反应。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小陆陆拿着戒指跟人求婚了。
他的第二个想法是:萧医生严肃拒绝,两人发生了争论。
他的第三个想法是:萧医生羞愤交加,转身要走,小陆陆强人所难,不肯松手。
他的第四个想法是:被我撞见了,我今天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萧一白挣脱了陆湛的手,往门外走去,见周越颤抖着朝自己举起蛋糕,他客气地点点头:“谢谢,我不吃。”
周越茫然地点头:“哦好。”
萧医生真是善解人意呢,自己还没开口他就拒绝了,避免了许多尴尬嘻嘻。
他很快就嘻不出来了,因为坐在病床上的陆湛对他投来了和善的眼神。
周越拿着那盘蛋糕,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思来想去,他开始目光闪烁地往门里走去。
“你站那!别动!”
陆湛突然大吼,吓得周越差点一个没端稳把蛋糕按在自己胸前。
“干什么啊你?”周越心虚地问道。
陆湛从枕头下掏出手机,解锁打开直接进入支付宝,手指在上面疯狂点了几下,然后转头恶狠狠地朝周越说道:“看手机!”
周越腾出手拿出手机一看,疑惑:“你给我转钱干什么?”
“这是戒指的钱!”陆湛咬牙切齿地,“打今天起咱们两清了,你给我走!”
周越继续疑惑:“你好像多打了……”
“那是给你治脑子和眼睛用的!”陆湛快给气炸了。
“哎呀……”周越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蛋糕塞到陆湛手里,“我这不是着急来看看你洗澡有没有出事嘛。”
陆湛拿着蛋糕,心里思索着要不要整盘拍他脸上得了。
“你跟萧医生怎么了啊?”周越就是忍不住,他就是想问。
“没怎么,帮我换药了。”
“那你拉他手干嘛?”
“握个手,表示感激和尊敬。”陆湛挑了一点蛋糕抿在嘴里,面不改色道。
周越才是真直男,他立刻又被骗过去了,点点头:“对对对,这是应该的。”
……应该跟是不是直男无关吧,他就是好骗而已。
陆湛继续兴致平平地挑着蛋糕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病房门被敲响了。
陆湛转头,看见萧一白站在门口,换掉了里面被打湿的手术服,手里拿着一瓶药水。
他立刻推了推正在病床旁边专心致志玩弱智手游的周越:“越越。”
周越被他突如其来的亲热喊法吓得一激灵:“你想干嘛?”
“帮我去买瓶酸奶!快去!”陆湛眼睛盯着萧一白,手一个劲地推着周越。
“行吧……还是芒果口味的?”
“对!不要着急慢慢来,你快去!”
周越听着陆湛混乱的语句,收了手机往门外走去,见萧一白正站在那,立刻笑容乖巧地打招呼:“萧医生又来啦?”
“……”
“……”
“不是不是……”周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补救,“我是说,又是你呀萧医生?”
“……”
“周越你快滚好吧?!”陆湛现在真想化身为铠甲勇士将周越这个智障一脚踹翻。
周越终于走了。
“萧医生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呀?快进来坐坐!”陆湛热情地拍拍床边的椅子。
萧一白没搭话,面色冷漠地往里走。
陆湛啧了一声:“萧医生,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你笑过,我就这么让你不快乐吗?”
萧一白走到床边,将药水递过去:“消肿的。”
陆湛这才想起自己头上还有个包,立刻伸手去摸,刚一碰到就把他痛得龇牙咧嘴地吸气:“CAO!好痛!”
……
沉默。
陆湛又在萧一白面前说脏话了,他现在有些羞愧,有些不安,有些紧张。
他从小和黎井他们一块儿打打闹闹地长大,一群男生在一起爆粗骂街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只要在萧一白面前,陆湛就自动收敛了所有脏话,不分等级地将它们全部锁好,一个也不许往外蹦。因为他觉得萧一白跟自己这些人不一样,一看就是嘴巴干净晶莹剔透的,自己对他动手动脚还可以,言语上绝对不能有所冒犯,要保持自己的文明良好形象。
……
陆湛从来不考虑动手动脚和言语冒犯哪个更严重,反正……反正他的脸也早就丢尽了。
萧一白倒是没管陆湛说什么,而是把他的手拿下来,俯身拨开他的头发,说道:“自己不要随便碰,上了药水消了肿就不疼了。”
萧一白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带着安慰,听的陆湛心跳加速,再看他靠得那么近,衬衣的口子就在眼前,有清冽的香气绕在鼻尖,他的脖子干净修长,像一截雪白的美玉。陆湛稍微放低目光,就能看到萧一白的锁骨,若隐若现地,诱惑至极。
陆湛又一次捏住了自己的大腿。
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脑袋上的疼痛了,因为大腿被他自己掐得更痛。
冷静。
冷静冷静。
……
陆湛咽了口口水,低声道:“萧医生。”
“嗯。”萧一白为他轻轻抹着药水,声音近近的。
“你抹快点行不行啊,抹完了赶紧走吧。”
……
萧一白停了手,垂眼看着他。
陆湛别过脸去,一脸视死如归的痛色:“你别离我这么近!你走!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又要亲你了!”
“……”萧一白置若罔闻,继续伸手替他抹药水。
“你这是默许了?”陆湛可疑地看着他。
“马上就抹好了。”萧一白语气淡淡的,仿佛根本不怕陆湛会有什么过激举动。
他直起身,拧好瓶盖,把药水放在床头柜上:“记得睡前再抹一次。”
“怎么抹?我不会,我又看不见我头上那颗包,你要我怎么抹?”陆湛一脸讶异,“萧医生不是要履行职责么,那麻烦您晚点再过来一趟,帮我抹了再下班吧?”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萧一白,仿佛只要他敢不答应自己就会立刻割腕。
“我今天有事,要早点走。”
萧一白显然很习惯陆湛这种瀑布式演技:“你自己看着办吧。”
呜呜呜,今天没有萧医生的睡前量体温了。
陆湛相当舍不得,舀了一勺蛋糕抬头送过去:“萧医生今天辛苦了,吃口蛋糕再走吧。”
他才不指望萧一白会吃,刚刚他拒绝周越拒绝得干净利落,陆湛都看到了。
他只是想和萧一白再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话。
萧一白只垂眼看了陆湛亮闪闪的眼睛一秒,就低头将那口蛋糕吃掉了。
那一刻,时间好像退回十几天前,喧闹汹涌的酒吧里,两人初见时,萧一白低头就着陆湛拿酒杯的手喝了一口酒。
原来也才过去十几天。
可是陆湛好像一直醉在那天晚上的酒里,没醒过来。
不过谁又说得准呢,或许是从那天晚上以后,陆湛才是真正地醒了。
第24章
“……萧医生不是不吃蛋糕吗?”
我@¥@&%…@#¥¥%…&%#@#!!!!!!
陆湛转头双眼血红地看着站在门口呆呆发问的周越和目瞪口呆的黎井。
“睡前护士会来测体温的,记得抹药水。”萧一白面不改色地叮嘱完,走到门口,朝那他们点点头,在两人此起彼伏的“萧医生慢走”、“萧医生明天见”、“萧医生辛苦了”的告别声中,消失在陆湛的视野里。
“怎么回事?怎么还喂上了呢?”黎井拿警帽托着一堆水果放到桌子上,转头问道。
“就是啊,萧医生之前还说不吃呢,怎么你喂就吃了?”周越委屈地扣着酸奶,为萧医生拒绝自己的冷漠无情感到十万分的伤心。
“喂口蛋糕怎么了?”陆湛舀起一坨给黎井递过去,“来,你吃,大口吃,我喂你,来。”
黎井被陆湛大义凛然的样子惊得直往后退,摆摆手:“不了不了,我人民警察,不能受贿。”
“就你那怂样还人民警察呢,我看人民得反过来保护你吧。”陆湛吃着蛋糕嘲讽。
“陆湛,你不对劲啊,你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冲呢?”黎井纳闷。
你还敢问我?!你们搅黄我多少次好事了?!数过没有?!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和萧医生可能已经在舌吻了!
“撞到脑袋了,疼,影响我心情了。”陆湛没好气地回答。
然后就是黎井和周越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双人教育十五分钟。
没有萧医生来量体温的夜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