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时，在心里说道。
到了约好的日子，奚棠去了SC地产。站在门口，奚棠又想起了左莉霖。
深吸了一口气，奚棠走进了大门。
还是那个前台，但不知道为什么，奚棠总觉得她比上次热情了。
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祁默洵的办公室。
祁默洵看到奚棠，压抑住欣喜，装作只有一点点开心的样子说道：“来了？”
奚棠突然问道：“为什么点名要我来？”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祁默洵一愣，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奚棠紧紧攥着U盘，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是说：“祁总看看终稿吧，有意见欢迎随时提出来，我这边记下来回去再改。”
祁默洵暗自皱了皱眉头，刚刚本打算顺着奚棠的问话逗他两句，他却突然变了脸似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祁默洵点点头，坐到奚棠旁边，奚棠调出宣传片，点击放映，电脑里开始播放奚棠做的视频，祁默洵的眼睛却紧紧锁在奚棠的脸上。
一遍宣传片放完，奚棠侧过脸问道：“祁总觉得怎么样？”
祁默洵沉吟了一下，他根本就没在看宣传片。
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祁默洵说道：“再看一遍吧，我需要再看看细节。”
奚棠点点头，又放了一遍。
祁默洵看完之后费尽心思想挑出点毛病来，他不想他和奚棠的合作关系就这么结束，起身道：“我先给你倒杯茶，我需要点时间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加进去的东西。”
奚棠说：“不用麻烦了，我不喝茶。”
祁默洵没听见似的，给奚棠倒了杯茶端到了奚棠面前。
奚棠见祁默洵走到自己旁边，伸手接过茶杯。一股柚子的清香扑鼻而来，又是柚子绿茶。奚棠有些分神。
祁默洵凑近了奚棠低头一看，发现奚棠露出衬衫的脖颈戴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衬得奚棠更加白皙。祁默洵看得出神，手上没注意，奚棠还没拿稳，就先放开了杯子。
瞬间，一杯茶都泼在了奚棠的裤子上，茶杯摔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嘶——”倒是不太烫，可奚棠被吓了一跳。
祁默洵有些慌乱地问：“烫不烫？”
奚棠摇摇头：“不怎么烫的。”
祁默洵去里面休息室拿过他平时在公司洗脸用的毛巾，急急忙忙跑回去帮奚棠擦裤子。
擦了也还是湿哒哒的，祁默洵没走脑子地说道：“要不把裤子脱了吧？”
左莉霖一进办公室就听到自家儿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再定睛一看，椅子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前被自己“劝退”的奚棠，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祁默洵正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听到门口的声响便抬头一看，发现左莉霖正站在那儿，于是喊了一声：“妈。”
奚棠本来低着头在拿纸巾擦裤子，听到祁默洵的一声“妈”，手下动作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好。
左莉霖调整了一下表情，走进办公室，说道：“在忙啊？”
祁默洵站直说道：“嗯，怎么突然来了？之前也没跟我说。”
左莉霖笑着说：“路过你公司，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话是冲着祁默洵说的，眼睛却看着奚棠。
奚棠规规矩矩地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您好。”
左莉霖点点头算是回应，又对祁默洵说道：“你在忙我就不在这儿了，美术馆还有事，晚上回家吃饭啊。”
祁默洵说：“好，我送你去下去。”
把毛巾塞进奚棠手里，祁默洵像是怕奚棠跑了，又叮嘱道：“在这儿等我。”
说完跟着左莉霖往办公室的门口走。
左莉霖听到祁默洵的话，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奚棠，转身走出办公室。
第十九章 打探
奚棠坐在椅子上看着祁默洵走出去的方向，一阵一阵地冒汗。左莉霖出门前的那个眼神让奚棠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和祁默洵分手的前夕，这种感觉奚棠太过熟悉，痛苦像氵朝水一样卷来，让奚棠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连日来的压力和烦躁情绪接连打击着奚棠脆弱的神经，奚棠想去给自己倒杯水，可刚起身就一阵头晕，直接摔在了地上，半天使不上力气站起来。奚棠呆d呆地坐在地毯上，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不好，可是却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盯着自己的鞋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祁默洵又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祁默洵送左莉霖到了停车场，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
左莉霖打开车门前突然问道：“刚刚那个，是奚棠吧？”
祁默洵低低地“嗯”了一声，不想和左莉霖过多地谈论奚棠，他知道四年前左莉霖自从知道了自己和奚棠在一起后，就一直希望他们俩能分开。
左莉霖又问道：“你们不是早就分开了么？”
祁默洵说：“最近有合作。”
左莉霖皱了皱眉：“默洵，妈妈知道你喜欢…”
“妈，快上车吧，司机等好久了，我晚上会回去吃饭。”祁默洵打断了左莉霖的话。
左莉霖只好做罢，心中有了别的打算。
祁默洵转身快步往回走，回到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奚棠定定地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默洵快步跑到奚棠身前，蹲下来看着奚棠：“怎么了？不舒服吗？”
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焦急和担忧。
天已经快黑了，给办公室笼上了一层幽暗，奚棠抬起头看了看祁默洵，只觉得眼前的人那么不真实。
四年前，奚棠看着祁默洵跟在左莉霖后面进了机场，躲在机场问询处前的柱子旁目送着他走到安检口，看他跟左莉霖道别。奚棠在不远处也默默地和他道了别，自那以后的四年，祁默洵再也没有回来，也彻底消失在了奚棠的生活中。
奚棠以为眼前的祁默洵是自己很久没出现过的幻觉，因为他知道，只要祁默洵跟着左莉霖离开了自己，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奚棠此刻不想去管虚实真假，只想和自己眼前的祁默洵说说话，一开口却带了哭腔：“默洵…”
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蛋儿流了下来。
祁默洵愣在原地，上一次听到奚棠这样叫自己，是他喝醉了那次，现在奚棠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带着哭腔叫了自己一声，祁默洵只觉得奚棠一颗一颗的泪珠好像都砸在了自己心上。
祁默洵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揽过奚棠的腰，将奚棠抱进了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给奚棠顺着后背，又慌乱地给奚棠擦着眼泪，却不敢叫出一直藏在心里，随时都呼之欲出的“糖糖”，只是说道：“不哭。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想见她 …我没有…我没有想和你分手…我让薛淮不要讲出去…我不想分手…”奚棠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祁默洵却皱着眉头，听得认真。
奚棠哽咽着，反反复复说着相同的话，眼泪止不住似的一直在流。
祁默洵轻轻问道：“他是谁？”
奚棠不回答，只是哭。
等到哭累了，奚棠窝在祁默洵怀里睡着了。祁默洵轻手轻脚地把奚棠抱进休息室放到床上，拿了湿毛巾给奚棠擦了擦哭花了的脸，擦好后毛巾扔一边，又重新把奚棠抱进怀里，低头看了会儿奚棠，想把他抱到车里带回家，刚抱着奚棠起身，奚棠就醒了。
刚醒来的奚棠软软地在祁默洵的肩膀上蹭了两下，发出了细小的哼唧声，祁默洵知道这是奚棠被吵醒后的小脾气，忍住想吻下去的冲动，慢慢将奚棠放在床上，等奚棠完全醒来。
奚棠清醒后，意识到自己在祁默洵的办公室睡着了，有些难为情，急忙坐起身，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祁默洵问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你睡着之前一直在哭，你到底怎么了，奚棠？”
奚棠听到祁默洵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一颤，半晌，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祁总，我先回去了。”
祁默洵拉住奚棠说道：“我送你。”
奚棠这次挣开了祁默洵的手：“不麻烦了。”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祁默洵看着奚棠的背影，没有挽留，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好像，奚棠这一走，就会消失了一样。
待祁默洵反应过来，奚棠早已经乘电梯下了楼，走得无影无踪了。
祁默洵回到办公室，细细想着奚棠刚刚睡着前说的那几句不成段的话，拿出手机给奚棠的工作室打了个电话。
小张很快接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
“我找薛淮。”祁默洵有些着急地打断了小张。
小张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心想上次好像就是这个人，没等自己说完开场白就打断了自己，这次怎么又这样？
但小张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大老板刚走，我能帮您转达吗？”
祁默洵说道：“能把薛淮的手机号码给我吗？”
小张拿过手机边找边说：“好的，您记一下。”
记下薛淮的电话号码，祁默洵马上打给了薛淮。
薛淮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喂？您好。”
祁默洵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好，薛淮。”
薛淮没等祁默洵自报家门就问道：“祁默洵？”
祁默洵说：“是我。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我们能不能找个你方便的时间出来聊聊？”
薛淮不耐烦地说：“你能有什么事儿问我啊？”
祁默洵照实说道：“关于奚棠的事。”
薛淮“切”了一声：“我就知道，我跟你说，我们俩没什么好聊的，关于奚棠，更没什么好聊的，你谨记我上次的话，离奚棠远点儿就得了。我还有事儿，挂了。”
说完，薛淮就挂断了电话。
祁默洵早就知道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这下更确定了薛淮知道点儿什么。
第二十章 决定
奚棠回到家，依然有些愣愣的，薛淮给他拿药他都忘了抵抗，居然顺从地把药吃了，薛淮权当他想通了，要积极配合余音。
吃过晚饭，奚棠丢下一句“要画图”，早早回了房间。
开了电脑，却又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要干什么。
心烦意乱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奚棠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谈合作的公司，接了起来：“喂？您好。”
“是奚棠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温和，却让奚棠遍体生寒。
奚棠努力稳住声音答道：“是我。”
左莉霖不再卖关子：“听出来我是谁了吗？我们下午才见过的。”
奚棠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您好。”
左莉霖接着说道：“好久没见了，奚棠，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奚棠听完，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他很想笑着问一句：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奚棠从来没觉得左莉霖有错，哪怕她请求自己和祁默洵分开，谁不希望自己儿子好呢？可她怎何其残忍，四年前对自己提出了那样的请求，现在又云淡风轻地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奚棠有些凄凉地笑了，他又有什么错呢。左莉霖最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自己才肯乖乖就范，左莉霖敢拿祁默洵的前途威胁奚棠，奚棠却不敢拿祁默洵哪怕一根头发丝去赌左莉霖在吓唬自己。
左莉霖见奚棠没出声，又说道：“我们找个时间出来坐坐吧，明天下午怎么样？”
奚棠还是没说话。
左莉霖停顿了一会儿，给足了奚棠思考的时间，接着问道：“你不会拒绝阿姨的，对吗？”
奚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开口：“好。”
左莉霖笑着说：“那好，明天下午2点，我派人去你的工作室接你。”
说完，挂断了电话。
奚棠脸色惨白，紧握着手机坐在床边，努力平复着呼吸。
薛淮听见奚棠在打电话，门也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来，奚棠赶紧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一定很差，不想让薛淮看了担心。
薛淮问道：“谁的电话啊？”
奚棠含糊地说道：“一个客户，催稿。”
薛淮点点头：“你要是做不完就给我，你不能太累，知道吗？”
奚棠说：“知道，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了。”
薛淮被奚棠推着往门外走，咕哝着：“洗就洗嘛，还怕人看啊，啊对，你喜欢男的，那我是该回避一下。”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奚棠的神经，奚棠突然皱着眉头大声说道：“喜欢男的怎么了？全世界都得像你一样喜欢女的才正常？”
薛淮给吓了一跳，他刚刚进门就觉得奚棠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奚棠突然冲他发脾气，他才注意到，奚棠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
薛淮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奚棠这样和祁默洵脱不了干系。他本来不想问的，工作室这边已经交了终稿，奚棠和祁默洵也见不了几次面了，但是现在看奚棠的样子，薛淮是非问不可了。
用脚抵住奚棠要关上的门，薛淮问道：“你今天见祁默洵怎么样？顺利吗？”
奚棠被问得手上一顿，薛淮急忙趁着这个空档挤回了奚棠的房间。
“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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