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刚才电话里已经处理完了。”
姜云看他发梢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地板漏水,赶紧拿了一块干毛巾过来,把卷耳的整颗脑袋都给包裹住了。
“好好擦干,不许偷懒。”
说着,他不容拒绝地把卷耳手里的薯片给抽走了,“都要吃早饭了还吃什么零食?”
卷耳:“……”
他只好默默地开始一点一点擦水,等着姜云去拿吹风机,“对了,娴娴这会儿到地墓了吗?”
“还没吧,我让贺君看着她到地方后给我打个电话。”
姜云插上吹风机,一边给卷耳吹毛,一边查看自己的通话记录,上面并没有未接来电,“从这儿到地墓开车也得四十几分钟,这个点出门,要是路上再遇到红绿灯,那可就有的等了。我估计我们到了饭店,她也差不多打过来了。”
卷耳点头,“嗯嗯行。”
大概吹了两三分钟后,卷耳的头发就已经彻底地干掉了,他换了一身衣服,和姜叔叔一起出门去吃早点。
姜云虽然富得流油,而且审美非常时尚,比较西化。但是在吃食上,他对中餐的偏爱还是比西餐要多很多。
不管是东北的大白馒头、还是广州的水晶虾饺,又或者是山东的杂粮煎饼,他全都奉行一个原则:只要好吃,都吃。
所以他们俩的早饭也是特别接地气,以前在B市参加斗猫的周年庆时,五姑娘和摄影师正好拍到他们在吃早饭的直播素材,两个人桌上烧麦油条包子豆浆一个都不少,满满当当的简直不像是有钱人。
当时还有弹幕调侃姜云是不是带着自己小朋友忆苦思甜来着。
所以这天早上,他们照例选择了一家新开的连锁粥铺。因为味道很好,所以排队的人特别多,要不是姜云早早地让助理帮他办了年度vip卡,只怕两个人只能心酸地外带、坐在玛莎拉蒂上吃大肉包子。
……听起来就特别神经病。
姜云提前预订了一个有装饰隔板的小座,本来按他的脾气,要订就要订包间,不然旁边人来人往的,多影响吃饭的心情。
不过鉴于这个粥铺没有包间,他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两个人点了一大堆早点,卷耳吃到一半,油花滴到了T恤上,印出一个小小的油渍。
他赶紧拿了一包卫生纸去卫生间清洗,洗着洗着,卫生间的门口走进来一个身量比他还要小一圈的男人。
卷耳洗着洗着,感觉到侧边有一圈模模糊糊的阴影,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有人要用水龙头,于是赶紧往旁边站了站,“你用吧。”
“谢谢。”
那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略显阴柔。
他走上前仔细地洗了洗手,关上水龙头,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可以借我一张纸巾吗?”
“嗯?”
卷耳微微怔了一下,他不是很自来熟的个姓,但是不过是一张纸巾,这个忙还是可以帮得上的。
“可以。”
他从纸包里抽出一张,然后递给了面前的男人,“给你。”
因为他指尖微微湿润的原因,所以纸上还轻微地留下了两个手指印。
卷耳本以为男人问他借纸巾是用来擦手的,然而他递出去后,那男人却像是对待什么格外珍惜的宝物一样,先是把自己湿乎乎的手在衣服上随意地蹭了两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纸巾叠成一个小方块,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谢谢。”
男人抬起头来,一张略显精致的脸上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说完这两个字后,他转身就匆匆地离开了。
卷耳拿着湿纸巾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
他勉强擦干净油渍,刚回到座位上坐下,就接到了贺君打来的电话。
“喂?”
卷耳一张口就下意识地问了妹妹的信息,“贺君啊,娴娴你送到了吗?”
“哥,是我。”
令他意外的是,他的耳畔居然出现了曲娴娴的声音。
曲娴娴冷静地握着手机,“我没有回地墓,刚才我在路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景连欢的踪迹。”
她顿了顿,懊恼地咬了咬唇,“我说谎了,其实今天早上我说景连欢回来了是骗你的,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成真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等等等等。”
卷耳都糊涂了,“我捋一捋,你是说景连欢早上没回来,但是刚才你走的路上听到她的心声了?”
他愈发感觉奇怪了,“那你应该赶紧回去啊,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是因为,景连欢没有回地墓。”
曲娴娴的表情稍显凝重,“她现在在市中心,很可能去找你,所以你要小心。”
“景连欢在市中心?”
卷耳惊讶地复述了一遍,坐在对面的姜云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赶紧继续问,“那你能听出她现在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
曲娴娴微皱眉头,“我刚才已经尝试过了,但是没有听见她的心声。”
“很可能是她这次回去,蚩尤给了她一部分力量。”
她越说心里越烦躁,但是和卷耳通话的时候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急切的心情,“我无法听到她的心音,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在这里。这说明很可能就算见了面,我也无法认出她……”
这太恐怖了。
原本曲娴娴的实力远在景连欢至上,把她吊起来打都不成问题。但是这才几天过去,她就完全听不到景连欢的心音了。
不是曲娴娴灵力变弱,而是景连欢的实力又上到了一个新高度。
可是现在的曲娴娴,身体里还有着卷耳的那部分灵力……再这样下去的话,情况就会变得更加糟糕。
卷耳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立刻低声跟姜云转述了这一情况。
姜云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她现在在市内?那八成是冲着你来的。”
曲娴娴听到了姜云的声音,点头说道,“她现在可能变得……很厉害。哥,你一定不要离开姜大哥,我马上就回去。”
卷耳被妹妹郑重的语气说得哭笑不得,“我也没有那么脆弱,你放心吧,我还是有能力自保的。”
“不行。”
就在这时,姜云放在桌上的手渐渐地握成了一个拳头,他微微皱起眉,“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俩出来吃饭了吧?万一她去的是屏华小区呢?”
台应卢在前几年就搬出了屏华小区,贺君现在肯定和曲娴娴在一起,谛听也不住在小区里。
那么现在留在小区里的,就是项帅、苏卫、仓仓还有大黄他们……
要是这个时候景连欢突然杀个回马枪,就那几个小妖,肯定是扛不住的。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卷耳说着就要收拾东西回去,但是电话里的曲娴娴却阻止了他,“你不能回去,要是景连欢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可是我也不能袖手庞观……”
姜云光听卷耳的回答,就猜出曲娴娴说了什么,“不如这样吧,让娴娴和贺君回去一趟,我再让台应卢和谛听过去接应。”
“不行,娴娴她不也是圣兽吗?而且她现在身上还有两条灵脉,如果抓不到我,万一蚩尤想拿她……”
就这么一秒的停顿,卷耳拍了拍桌子,“好了,不用再争了,我们一起回去。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能有个照应。”
曲娴娴顿了顿,没说好和不好。
“可以。”
姜云是率先点头的那个人,“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估计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大不了回去以后给你补三天三夜的灵力……”
卷耳:“……”
这件事也就这么拍板了下来。
姜云给谛听和台应卢都打了电话,他的手指在电话簿的‘应龙’上停顿了许久,还是没有拨得下去。
应龙已经是一条老龙了,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这种危险的事,还是让小辈们来承担吧。
姜云载着卷耳,把一辆商务车开出了赛车的水平,一路飚回了屏华小区。
“不用太担心,我之前有在小区外面设下一道屏障。”
姜云的手紧紧地抓在方向盘上,是在安慰卷耳,也是在安慰自己,“回去看看屏障破没破,就知道了。”
卷耳嗯了一声。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他心中的不安却在一点点地加大。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所有人同时往小区赶,这样会不会太集中了……
但是现下也别无他法,一群人打不过,那一个人两个人还是打不过。
留下青山也是没用的,一味的逃跑只会让对手追咬得更紧。
·
他们两个人紧赶慢赶,终于飞回了小区。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小区外面的屏障并没有损坏。
卷耳问老黄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老黄也是摇了摇头,“没有啊。”
“难道说景连欢没有来这里,她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卷耳猜测道。
姜云等得心里焦躁不安,“但愿吧,她要是只是一时兴起,想去中央商场买根口红,那我今天非得撕烂她的皮。”
没过多久,曲娴娴也紧赶慢赶地跑了回来。
“不可能。”
曲娴娴微微皱了皱眉,她轻轻伸出手,在空气中感知了片刻,“我感觉……她离我们,不算远。”
“这是什么意思?”
姜云无奈地追问,“不算远是多远,妹妹,你总得给我一个坐标,我才好继续追查啊。”
曲娴娴没有回答,她继续感受了片刻,最后抿了抿嘴唇,还是不甘心地说道,“我不知道。”
她能捕捉到这微弱的气息,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而且她有一种直觉,景连欢一定在这附近待了一段时间,否则以她现在的实力,不太可能会留下这种狐狸尾巴。
“不知道也没关系。”
卷耳的手轻轻拍了拍娴娴,以表安慰。
没过多久,谛听和台应卢也相继赶过来了,大家在小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甚至还分心看了一会儿苏卫的猫。
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贺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现在困得不行,脑袋在那里点啊点的,有一次磕到石桌上,磕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疼得她当时就掉了几滴眼泪。
“景连欢真的来找卷耳了吗?”
她一边揉脑袋,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曲娴娴,“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呀?可能她这次来市中心就是办点事,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曲娴娴愣了愣,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己的第六感绝对没有错。
当她坐在贺君的车上,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景连欢的气息时,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出现了无数道刺耳的预警:景连欢一定是来找哥哥的!
就像是食草动物在面对野兽时天然的直觉一样,她也一直这么相信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的直觉也就出现了那么一次。
纵使是曲娴娴,也有些不太坚定了。
“不出现是好事,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我们一定做好防范。”
卷耳看贺君困得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就像一只红眼狐狸,“要不然你先去睡一会儿吧?”
“不,我不睡。”
贺君揉揉眼睛,眼下的黑眼圈颜色愈发地青了,“虽然我能力不是很大,但是万一就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呢。”
“要不然我陪你去洗把脸吧。”
曲娴娴也有些内疚,其实在座的几个人,除了卷耳,都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头沾着枕头了,又被她匆匆给叫了过来……
贺君胡乱地点了点头,现在只想脑子里赶紧清醒清醒,不要再装着浆糊了。
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回去准备洗个脸,顺便给大家都泡一杯咖啡。
苏卫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猫,看他们一桌的人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忍不住觑了他们一眼,“你们这个状态,就算那个什么景什么欢过来了,你们也对付不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台应卢打了个哈欠,他回家后小睡了一会儿才过来的,所以精神比贺君好多了,“不过说真的,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都是白钰那个老王八蛋折腾出来的烂摊子。”
姜云习惯姓地给白钰甩锅,“要不是他不和我们交心,自己一心憋着想要干大事——”
“等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卷耳打断了,他的表情忽然渐渐地严肃了起来,“景连欢这次回去是得到了蚩尤的一部分力量,对吧?”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提这个,但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是娴娴说,景连欢这次回来,直奔这里,就是为了找我。”
卷耳微微眯起眼睛,“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是很能懂卷耳的脑回路,台应卢尝试着跟卷耳接轨,“景连欢是一张画皮,变幻莫测。难道说、难道说、难道……”
他‘难道’了好几遍,把大家的胃口全都钓起来了,这时候才慢慢地吐出了后面的句子,“难道说,我们眼前的这个曲娴娴是景连欢假扮的?”
卷耳:“……”
“……”
姜云都看不下去了,一拳头过去给了台应卢一个爆栗,呵呵呵地冷笑,“老台,你智商不高就不要瞎搅浑水了,这个曲娴娴是真的还是假的,卷耳还能不清楚吗?”
码完台应卢他又续着卷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