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不用那么拘束，”李兮一笑：“我又不会吃了你，都是被迫营业，应付一下，让老人家开心，等两天回去了，他们也只会在电话里问问情况。”
“嗯，我主要不太会说话，怕你生气。”挖苦人他还是可以的。
李兮噗嗤笑出声，又忍不住拿手一掩嘴巴：“你说嘛，我倒是想看看，一张嘴就能惹人生气的极品是什么样？”
“你的假睫毛掉了！”沙厉果然戳到狠处。
“我说怎么闭眼一绊一绊的，不行，得撤了！”李兮说着捂着半边眼睛摆手就走。
沙厉站凉亭里抬手再见，却不想回去，到时候爸妈问印象怎么样，他说什么。
沙厉终于忍不住给莫非打了电话，在晴日暖阳的凉亭下，对方接通时，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粗喘。
“二哥，你是不是跟人正忙着呢？大白天也不害臊？”
［没有！］
“我爸昨天一直在跟前，所以没敢接你话。”
［没事！］
“我妈逼我跟人相亲，刚相完！”
［…………］挂了！
沙厉想莫非应该已经生气了，但是再打对方却已经关机。
“不会真生气了吧，还是真跟人在干坏事？”他觉得自己要被绿了。
沙厉看着凉亭外碧蓝的天空，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莫非有洁癖，估计……不太可能，而且他还是相信他的人品的。
南港太美好，走在那里都是清新洁净，地面上干净的看不见灰尘，油绿的树叶植被在小区里就有很多，不是北方那种挺拔冰冷的姿势，带着南国特有的画意诗情。
水果店里的果子也新鲜的很，一大兜称下来才花掉几十块钱，树莓，芒果，香蕉，木瓜。
回家时给开门的严萃庭女士还以为他打劫了水果店。
“买这么多，这孩子做事一点打算都没有，今年挣多少钱了？”
沙厉撇嘴：“全花光了，太后，你儿子没用，你还是另择明君吧，否则我大清要亡！”
“滚一边去！”
晚上李兮来找他，出门沙厉习惯姓找外套，拿了件薄款的薄荷绿风衣披上才下楼。
这里的路灯用的是太阳能蓄电，但是白色的灯光却出奇的亮。
凉亭下的灯更亮，不愁他妈看不见两个人。
李兮换了条长到脚踝的裙子，长头发刚洗过，吹的半干。沙厉受不了女孩子身上的香味，走路都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还是人家李兮，一伸手扶住了他。
“谢谢！”沙厉神色有点仓惶的站好，他对于女孩子刻意换衣服打扮很别扭。
“你还挺有礼貌！”李兮打趣他：“我们聊两句回去。”
“好！”
“你做什么工作？”李兮问的公事公办。
“我，跟无业差不多。”沙厉不想瞒她，信息时代，打听出来的谎言更致命。
“你还挺谦虚，说出来干什么的，还怕我抢你饭碗？”李兮说着撩了下头发：“我都告诉你了，你这说话不清不楚的，不厚道吧。”
“网店客服！”
“呵呵，”李兮轻蔑的一翻白眼，小姑娘好看的很，说话也好听：“咱们国家的网店客服也穿的起高定了，那我也回国找一份试试。”
沙厉终于明白人家一再问他职业的原因，自己的情况显然老妈已经跟人家有交代，一再的问，也是不信的意思。
“我这是高仿的，才几百块！”沙厉说。
“我上午跟你说过我是做什么的吗？”李兮眯着眼笑他：“小弟弟，姐姐天天围着这些东西转圈圈，一件衣服出来，连它的线头是谁家的都看的出来。”
“好吧，这是二手货。”
李兮冷笑：“还不老实？”
沙厉叹气：“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李兮身子靠上凉亭的柱子，翻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凉凉的说：“也是，穿的起十多万块一件高定风衣的人，怎么能看得起我们这些销售。”
“十多万，你真的抬举我了，”沙厉风衣一脱，递过去：“小姐姐现在要是肯出五万，我立刻卖给你，行不行。”
第54章 第 54 章
沙厉以为，使个障眼法啥子滴，人家指定就不鸟他了，等下次再嚷嚷着出去时，大不了早就编个瞎话不去就是。
李兮比他想的要好对付，衣服递过去那刻，直接就不好意思的笑推：“我也没有非逼着你说吧，你真要把这衣服五万卖我，我也不要，这种高定的尺码都是一比一做的，就你瘦的像根米米虾条似的，我收了也卖不出去。”
沙厉不咸不淡的笑说：“那我们回家吧？”
“这么急着回去，我说话惹着你了？”李兮的表情明显就是，你要敢说错，看我给你好看。
“那咱们再坐会儿？”他对她没意思，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走两步吧，我在h国也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剔透纯净的天空了，这里的星星看着也干净。”
“好！”沙厉被对方这句话感染，选择答应这场散步邀约。
一路上也没再多提衣服和钱以及职业的事，李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讲自己早看透了婚姻和爱情。
“我妈走的早，我高三那年住校，我爸为了让我考的好一点儿，明明我妈病了，已经断气了，火化了，葬礼都完了，也没让任何人跟我漏风。”李兮不知怎么就感慨起来。
沙厉：“那，李姐你一定不负众望！”
“巧了，”李兮讽刺的一笑：“我那个时候天天在学校心慌意乱学不进去东西，还不敢跟家里人说，最后成绩出来，只勉强够三本专科。”
漫步走着的沙厉一顿，显然对这种反转，他也始料未及。
“不用跟我姐这儿投怜悯，”李兮冷哼了下：“你们这些小小年纪就顺风顺水的，投怜悯给我才是最大的讽刺。”
沙厉摇头：“那有，我大学毕业证都没捞到。”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爸妈怎么舍得让一个比你大五岁的女人跟你相亲？”李兮说着又捋了下长发，“回去就跟你爸妈说，咱俩还行，没事，我不纠缠你，只想让我爸安生点，别没事儿给我打跨国电话催婚。”
沙厉一副明白了然的样子，他这半年每每接到电话，统统跟人类进化，家族繁衍有关，也烦了。
“理解！”
“阿姨已经把我电话给你了吧？”
沙厉想说他还没存，但最后只是回了个笑脸，随别人往合心意的地方猜。
…………
散步回来已经九点，老两口遵循作息规律才是养生的不二法门，已经洗漱好准备安寝。
严萃庭女士见儿子回来，立刻从云游模式无缝切换为高能预警状态，凑过来噼里啪啦一通不带任何节奏停顿的疑问句。
沙厉痛苦又无奈的笑：“”“太后娘娘，您老不养生了？”
“少贫，儿子不给抱孙子，你老娘就只能往生了。”严萃庭女士这会儿早忘了旧月新年之际，那些口头上乌鸦嘴的忌讳，说话毫无禁忌可言。
“我那知道，才一天不到。”沙厉嘟囔着就往沙发上摊，他今天过的真不咋滴。
“我可跟你说，李兮虽然比你大，可俗话说……”
“女大三，抱金砖！”沙厉臊眉搭眼的接茬，拉过老妈眼看就要招呼到他脑袋上的手说：“行，严女士，我知道您想让我把这一块半大金砖给你搬回家，咱先安寝吧！”
严女士一把把手抽出来，当即在儿子细瘦的小肩膀上怼了下：“我先跟你说明白了，人家李兮妈走的早，你李叔有心脏病，你要是敢让人不痛快，把事儿找到家里，一下子就得预备仨小盒。”
沙厉实在太困，板着手指数三个盒子，问用来干嘛，然后肩膀就又被老妈慈祥的小拳拳狠怼了下：“装你李叔跟你爹妈，满意了？”
沙厉一口气没憋上来，终于挺尸状躺倒。
自从扣上这个帽子，为了三个人不住进小盒，跟李兮出去散步唠嗑，就算是来南港这项流氓套餐里附加的强制绑定项目了。
好在强制绑定的这个项目也是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本的都是他好我也好的理念，一直撑到了初一下午。
莫非的电话无论怎么打，就是通不了，沙厉无奈给谈祁打了电话，那边显然是有些醉翁之意，旁边乱糟糟的还有美女银铃般的娇笑，舌头根都皱巴了。
［小毛豆，你说你怎么就跟老莫睡了，咱俩睡多好。］
沙厉被他醉醺醺的声音隔着手机听筒差点醺吐，终于挂断。
半夜，一家三口，吉祥如意的开启新年养生第一觉，自己的手机铃声却再次响起。
沙厉吓的从沙发上猛然坐起，手忙脚乱的去按接听，没想到还是谈祁那个卷毛泰日天。
“怎么滴？”
［没怎么，等你拜年没等着，我给你拜。］
“行，”沙厉肩膀一松，身子又倒回沙发上：“你拜吧，心诚点儿，我保你今年财源广进，桃花朵朵开。”
［啪啪…］那边几声闷闷的敲击声，沙厉听着简直以为他在拆房子。
“真磕头呢？要不我给你转个红包？”沙厉迷迷糊糊的有点想挂电话。
［老莫在我旁边呢，你要不要跟他说话？］谈祁突然转变话头。
“要，当然要。”沙厉一下子就又坐了起来，趿拉上拖鞋往卫生间走。
［喂？］很轻微的一声，虚无缥缈的让沙厉以为自己几乎没听清。
“莫非，我打了好多电话，你一直没接！”
［在忙！］
“你生我气了？”沙厉小心的问。
［在忙，明天再打吧！］
…………
电话一挂，坐在马桶上的人傻眼了。傻眼的人开始往回接着拨号，谈祁那边却只是一直响着没人接听，仿佛真的很忙，刻意的把人从梦中撩起来，又这么无厘头的切断。
………………
与此同时，远在兴舟的家里，挂断电话的莫非，优雅从容的坐在被砸到只剩一半的高定真皮沙发上。
面前的谈祁，站在连下脚都困难的房间里拿着依旧响的不依不饶的手机，呆的像块木头。
最终谈祁还是又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只说了句：“老莫醉了，刚睡。”
新年伊始的酒会那么多，谁会探究这句话里的含水量有多少，尤其今年，全国禁止燃放烟花，所以凑乐子喝的人就更多了。
这个理由显然安抚到那边，睡意惺忪的一声再见，一切回复平静。
莫非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还在流血，客厅的水晶灯坠下来正砸在茶几上，钢化玻璃也被击碎，整个房间里能毁的，几乎都按照它最稀碎的样式结束了使用价值。
喉咙哽了几下的谈祁终于忍不住提议，“我让周塘来…”
“不用！”莫非冷冷的截断他的话，矜贵从容的坐在那里。
破毁的沙发皮子大片的撕裂掀起，露出里面被撕的同样褴褛不整的海绵。始终笑着的莫非眉眼阴郁，很少露出的锁骨精致深刻，在沾染着殷红血迹的衬衣映托下更显杀虐之气。
谈祁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一个漏了棉的丝绒大靠枕，用脚在瓷器碎片里拨拉来一块空地，垫子一放坐了下来：“你怎么打算？”
拆家小能手莫二哥连他们家石砌的餐台都给推倒了，一堆残缺的石块里安详的躺着一只被摔烂的手机。谈祁懵然想到为什么一个个找人的都把电话打到他这儿。
所幸莫二少没把屋角四周内嵌的射灯打下来，要不大过年的，这里真的就黑灯瞎火了。
可喜可贺，新年还真是tm的新气象。
莫非眸光半垂，慵懒疲惫的头靠在沙发上，显然累的有点儿虚脱，略干的嘴唇终于淡淡的做出口头批示：“你回去吧！”
“我送你去医院吧，把你手上这条大口子包一下。”谈祁看了眼对方血迹凝固的手。
“不用。”莫非冷淡的回绝。
屋子里被这回绝僵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得，我这一天也折腾够了，躺你们家楼上补个觉，有事您吩咐。”
研究完一地狼藉的谈祁说完起身，小心的掂着脚从这片价值不菲的废墟里走过，终于踩上了楼梯台阶。
一阶一阶踩的很小心翼翼，生怕那截被弄断了，自己踩空再滚到地上，被锋利的水晶玻璃碴子扎个透心凉。
刚开了莫非的房间，就听楼下一阵稀碎的响声，金属混合玻璃的碎裂声，听起来莫名的蜇人。
谈祁发现都免疫了，困倦的他下午家里大小人物聚会喝的有点儿多，歪歪斜斜的本来已经让司机把他送回家，都准备躺倒了，周塘却打电话来说联系不上这位莫二少。
他只好又穿衣服巴巴的跑过来，舔着脸巴巴的拦着人家拆家。
谈祁听说莫非在他哥死的时候疯过一回，把莫家神童老大的房间拆了个稀巴烂，愣让他那向来说话不超过60分贝的爹妈吼的嗓子劈了叉。
后来两人喝酒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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