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感情,难道真的仅仅只是那一夜的相处吗?
可李昂也说过,自己当时是把他当做陈学唯了啊,换做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开心吧?还因此喜欢上他了?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他终于把刚才没结束的话题又提了起来,李昂却不想在这种状态下谈话,接着处理食物,让宋一丞先回房去休息。
宋一丞从昨天下午开始就看到了他各种不对劲的样子,这会儿自然不会真的听话回房。他拉住李昂的手,怒道:“如果你现在不说,以后就都不要再说了!”
李昂闭上眼,双手握拳深呼吸着,似乎在极力压抑情绪。宋一丞不想这么逼他,可他们不能继续莫名其妙的纠缠在一起了。必须搞清楚原由,然后说服李昂不要再错下去。
也许还来得及的,宋一丞侥幸的想着。
“你不要后悔。”李昂沉默了许久,忽然给了他这么一句话。
宋一丞心里咯噔了下,嘴上却还在逞强:“你说吧。”
李昂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忽然仰头喝光了里面的水。宋一丞再次目瞪口呆,却还是没来得及制止他。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啊!为什么一再的……”他急的想骂脏话,但话都没说完就被李昂扣住了后脑,一个粗暴的吻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把他的脑子都砸懵了。
宋一丞只愣了片刻就猛地推开他,可李昂抵着水池,他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推,自己倒是被惯姓推了出去,踉跄了两步就撞到了墙上。
后脑重重的磕了一下,他痛的眼冒金星,李昂马上把他拉回怀中,想看有没有流血的情况,却被他再次推开了。
李昂终于怒了,忍无可忍的朝他吼了起来:“别再任姓了行不行!我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有多习惯伤害自己,可是以前没人心疼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你为我想想可以吗!”
这一嗓子吼的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灌进了耳中,宋一丞后脑疼的发晕,都没缓过来就被李昂这么呵斥,一股委屈的情绪顿时涌了出来,酸涩的胀满了肺腑。
他也忍不住了:“我任不任姓关你什么事啊!因为你喜欢我就要听你的话吗?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李昂僵住了,他趁机挣开了钳制想躲回房去,但是刚走了一步就被李昂又拉回怀中紧紧抱着。
他用力掰着李昂的手,这回怎么都掰不开了。他又急又怒:“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李昂把脸埋在了他肩上,低沉的嗓音传递出了祈求的颤意,一下就熄灭了他心里奔腾的怒火。
李昂说:“我只想你能爱上我。”
宋一丞僵硬的站着,李昂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灼热的呼吸一直在颈侧扫荡着,不断提醒着他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茫然的看着前面的墙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撞了那一下,脑子变得迟缓了,拒绝的话居然没有立刻冲口而出。
李昂把他转过来,温柔的凝视着他:“一丞,我不会伤害你的,试着接受我好吗?”
宋一丞依旧没回过神来,李昂刚才向他提了什么要求?是爱吗?要他爱他?
这个字像个钩子,把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又勾了出来。他想起了上一次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是在陈学唯的那段录音里。
陈学唯承认拿了他父亲的钱,还说不爱他了,让他不要再纠缠着不放。
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他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神态扭曲的笑了起来。
李昂最怕看到他这样,想用吻来安抚他,却被他厌恶的躲开了。
他仰头看着老旧的天花板,直到眼中打转的水雾终于被逼了回去,才开口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李昂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知道。”
宋一丞低下头,一根根掰开李昂的手指,笑道:“你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敢碰这东西了。”
李昂绕到他身前,堵住了他想要离开的那扇门:“我真的知道,就因为不敢才躲了你那么久。可是我撑不下去了,一丞,我用尽办法都忘不了你,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宋一丞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声音依旧是冷漠如冰的:“你继续躲就对了,撑不下去就离远点,再也别看到我,那慢慢就能忘了。”
李昂紧蹙着眉,只用了一句话就击溃了他刚堆砌起来的城墙:“那你呢?你撑了这么多年,离的这么远,你做到忘记他了吗?”
宋一丞恍惚的看着李昂,视线又有些模糊了,眼前的脸渐渐变成了记忆中陈学唯的样子。却不是温柔的陈学唯,而是那个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的样子。
其实在他向父母公开关系的一个多月前,陈学唯就已经有了要离开他的征兆。
他太爱这个人了,所以这个人的一切情绪波动他都能敏锐的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和陈学唯相处着,压抑自己的所有需要和想法,一退再退,渺小的像是一颗砂砾躺在那片浩瀚的沙漠中。
他以为都这样退让了,陈学唯应该能看到他的好,继续爱他的。
可那时的他却不知道,太过卑微的爱从来只会换回更无情的轻视和践踏。
他因为爱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失去了一身的骄傲,他被染满了卑微的平庸,陈学唯又怎会愿意再爱这样的他呢?
爱这个字眼,带给他的痛苦和悔恨远远凌驾于幸福之上,他又如何能信任李昂,再把刀子递出去,让自己再伤一次?
他也不去和李昂争那道可以通往自由的门,只是靠在水池边叹气:“是啊,我忘不了他,所以你觉得这样的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吗?”
李昂的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苦,宋一丞了然的笑了,正想着这次应该可以出去了,李昂却又说了让他窒息的话:“你忘不了的是陈学唯这个人,还是他给你制造的伤痛?如果是前者,你为什么一直躲在纽约?如果是后者,那你拒绝我的意义又在哪里?我既不是他,也不曾给你带来过伤害,你要因为他做错的事来否定我,这对我公平吗?对你自己又公平吗?”
李昂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这世上的任何关系都存在着两面姓,哪怕是陌生人都可能给你带来伤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些痛苦。而不是躲起来,像个刺猬一样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宋一丞,你这样本末倒置的活了七年还不够?你真的想被陈学唯毁了一辈子吗!”
第14章 “你再不让我睡觉,我就要吻你了。”
宋一丞坐在床上,呆滞的转着无名指上的一枚铂金戒指。
他刚才和李昂大吵了一架,那是他们认识到现在的第一次真正的争吵。李昂不管不顾的踩过了他的底线,逼得他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样的爱太过强烈,令他本能的害怕。他不想再看到李昂,不想再触碰到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事情。
他是回房间来收拾行李的,可看着窗台上的香薰机时,混乱的脑子又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这些天的相处,想到了李昂为他做的一切。
李昂就像当年的他,极尽所能的对喜欢的人好。为了爱变得卑微,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最后才发现原来一切都错了,原来不该一脚踏进来。
那时的陈学唯心中并没有其他人,他却已经那么痛苦了。如今自己心里有别人,李昂还这样做,岂不是要比他更痛苦吗?
他把李昂当做朋友,所以他不能让李昂去走那条血淋淋的路。
混乱的思绪充斥着大脑,他只能收拾行李来逼自己不去想,但刚打开旅行箱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本来不想理会的,可他又担心李昂会不会有事,只得硬着头皮出去看看,没想到看到了李昂跪在马桶旁边吐的一幕。
宋一丞赶紧过去问怎么了,李昂吐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伏在马桶上。宋一丞再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去厨房倒了杯水给他喝,又拧了湿毛巾擦脸。
他想扶起李昂,但李昂腿软的站不起来,他这才注意到李昂的脸色发青,用力抓着他的手,嘴唇都在抖。
他从未见过李昂如此虚弱的样子,一时间真的吓到了,不断的抚着后背,问李昂到底哪里不舒服。
李昂还是不说话,那双深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漆黑的瞳孔像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洞,看的宋一丞又想推开他了。
“别走!”李昂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掌心下的搏动:“一丞,我说过,不会要你马上就回应我的感情,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他这样放低姿态的求着,狼狈的跪在了马桶边。即便宋一丞再想让他清醒过来,也没办法在那双饱含着痛苦和期待的眼睛里再说出狠话。
“你别这样,先起来,我扶你回房间去。”宋一丞用力撑起他,李昂却顺势将他抱进了怀中,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宋一丞被撞到了门板上,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却没法推开怀中的人。李昂就像溺水的人,埋在他肩窝里拼命的呼吸着,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安心。
推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最后还是放了下来,宋一丞任由李昂在他身上寻找安全感。他想,也许他也做错了。就像李昂刚才踩过底线要逼他面对一样,他又何尝不是在逼李昂立刻清醒过来呢?
他们都用错了方法,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李昂感受到了他的放纵,却没有做更多过分的事,只是无声的抱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在厕所冰冷的地面上坐了很久,久到宋一丞的腿都麻的动不了了,才轻轻推了下李昂。
李昂抬起头来,宋一丞尴尬道:“我腿麻了。”
李昂的情绪已经恢复了,镜片后的目光又成了往常那样温柔,他在宋一丞额上亲了下:“我抱你回房间。”
说完,宋一丞就感觉到了失重的腾空感,他条件反射的抱住了李昂的脖颈。而李昂哪里还有刚才半点虚弱的样子?步履平稳的将他抱回了床上,气息都没有变过。
宋一丞疑惑道:“你没事了?”
李昂在他身边坐下,环住他的腰:“一丞,我很累,很想睡觉。可是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会有用不完的力气。你明白吗?”
宋一丞没想到他张口就是这么肉麻的话,想推开他,又想到昨晚是李昂照顾了自己一夜,刚才还吐了,如果再不休息可能真的会生病。想到这,他就想下床,让李昂在这张床上睡。
毕竟次卧的床太硬了,对睡眠不好。
但李昂不让他动,还说了句让他又想生气的话:“为什么脸红了?是喜欢听我说那些吗?”
“你这人真的有点喜怒无常,我都快看不懂你了。”宋一丞无奈的看着他。
“不是喜怒无常,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再忍耐了。”李昂坦白道。
宋一丞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的纵容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现在李昂既然没事了,那他们就不该继续保持这样暧昧的姿势。他想挣开,李昂却顺势把他推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了彼此。
宋一丞惊惶的想躲,李昂又把他困进怀中,但没有其他过分的动作,只在他耳畔轻声道:“陪我睡一下,等我睡着了你再起来。”
宋一丞僵硬的不敢动弹,说来也怪,以前他和别人同床时候从不会介意肢体的碰触,唯独面对李昂的时候总是避之则吉。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没空去想为什么会这样,绞尽脑汁在找借口要下去。
比如:“可我饿了,很饿。”
李昂埋首在他颈窝,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弄的他忍不住打颤:“冰箱里有牛奶,还有三明治,等等拿去微波炉转三分钟就能吃了。乖,等我睡醒了给你做烧烤大餐。”
宋一丞不死心道:“今天要回去了,我要起来收拾行李,不然等你醒了就来不及走了。”
李昂的呼吸已经有些平缓了:“今天不回去,你还没教我做陶艺。”
“可你不是有事吗?这样拖着真的没问题?”宋一丞终于忍不住翻过身来,李昂睁开眼看着他,眼中满是红血丝,眸光却如水般温暖:“你再不让我睡觉,我就要吻你了。”
宋一丞羞恼的瞪着他,虽然很气,却还是闭上了嘴。
李昂满意的笑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宋一丞神色复杂的看着天花板,一时间千般思绪又涌上了心头。
他被李昂抱在怀中,这姿势如果是两个相爱的人,会感觉到甜蜜和安心,但他和李昂却……
他终于感觉到了一言难尽的滋味。
李昂这家伙现在是开诚布公的和他摊牌了,虽然他在一开始就猜到了李昂的目的,却没想到这家伙的真面目和外表看过去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这种又是威胁又是乞求,跟耍无赖一样的纠缠,哪里有半点平时斯文内敛的样子了?
他不由得看了眼在身边熟睡的人,这人一副安心的模样枕在他边上,手绕过他的腰侧抱着。虽说等睡着了他就可以起来,但这个姿势他怎么起来?一动不是还会把人吵醒?
他头疼的捏着眉心,只觉得李昂真的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本来有人喜欢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可他这种不正常的人,又怎么能给得出别人需要的感情?
他躺了一会,还是抵不住温暖的被窝和身边令人无法抗拒的怀抱,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李昂不知醒了多久,却没有起来,只是一直盯着他看。宋一丞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