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后烟消云散,他手里还攥着那件已经废了的衬衣。
出酒店骑着小电驴一路回家,夜里秋风有点冷,舒望打了个喷嚏,眼眶都是热的,有些委屈。
这事儿其实就算私底下了了,林烝刚开的那辆车几百万,桑野傅知非他们就根本不缺赔偿的那点钱。
桑野提出叫舒望去给傅知非做饭,看在桑野眼里是玩笑,看在舒望眼里就有点“不要你赔钱,但你总得给我赔点什么,比如卖艺卖身之类”的这种感觉。
舒望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行的,毕竟在再次遇见傅老师之前,他就已经一直在“卖艺”了,傅知非从墨月堂这边订的每一支笔,都是他做的。
舒望觉得委屈,是因为这事他什么都没做错,宽慰宽慰老乡,一起喝个酒,怎么就错了?想要和傅知非解释,没来得及解释,怎么就错了?
毕竟是傅知非主观误认在先,王富桂被陌生人打断了喝酒不痛快要泄愤也是真的酒品渣,可这都和他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他就成了傅老师口里“随便”“一夜情”的人,真是……太糟糕了。
傅老师在他心里的形象变得很分裂,似乎和记忆里那个抱他去医院的傅老师已经不像是同一个人。
可偏偏,后来王富桂把碎酒瓶扎过来的时候,傅老师那么用力的护着他,那个瞬间舒望贴着他的胸口,听见傅老师的心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跳飞了。
两个截然不同的拥抱,把他心里觉得分裂的形象又重叠在了一起。
淋浴的水流冲下来的时候,舒望撑住墙壁,温热的水像是温热的手,沿着背脊一路向下,握在他腰上。
傅老师应该是常年锻炼的,胸口和手臂上的肌肉都很烫热,抱着他的,用力时候贲紧的腹肌手感也很好。温柔体贴的夜晚,像是相恋多年爱人之间的柔情,几乎要将舒望溺毙。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太过微妙,傅知非先是来找他,炙热的眼神和萦绕不去的暧昧的氛围让他觉得心悸。傅老师似乎并不是想关心他什么,而是要寻找一位合适的床伴。
再然后今晚上又在康爵碰见,一见面又问了那样的话。
舒望抬头抹了把脸,他不想在傅老师留下的印象是那样的,他想证明给傅知非看,你当年没救错人。
桑野幸灾乐祸的和傅知非打电话:“我觉得那小孩儿,啊呀呀,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等到你家给你做饭你就看着吧,指不定怎么勾着你的鼻子走,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呢。”
傅知非叹了口气,对于桑野这没头没脑把舒望拉下水的这一遭有些不满,偏偏他还有那么丁点的期待。
这都是欲望惹的祸,傅知非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右手有些肿起来了,胀胀的难受,让人睡不着觉。
他一闭眼就是舒望垂着眼睛挂着泪的模样。
当时他们坐在车里,小孩儿都没哭出声,眼睫毛一绺绺的湿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片片灯光从他脸上流动过去,像是古旧的摄像机盯紧了主演的表情来了个升格拍摄。
舒望眼上湿润的一点水光晶莹透亮,偏偏人还那么倔冷着一张绷紧的脸,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歉。
蓦然地就让傅知非想起来那天晚上,他进入舒望身体时候舒望的那种紧绷。那会儿他问舒望疼不疼,舒望也只是咬着嘴唇摇头,攥紧了他握在他腰上的手。傅知非低头亲他揉他哄他,吻到眼睛的时候才从那里尝到一点湿咸的味道,太倔了。
想到这儿傅知非摸了手机从微信上问桑野:那小孩儿人呢?
等半天才等来一条回复:照顾“朋友”去了。
傅知非皱起眉头,把手机扔在旁边,自嘲一笑。
别胡思乱想了,睡觉。
手机那头桑野趴在床上摊成了大字型,衣服也没换,林烝进来往他屁股上一拍:“还在看什么呢不去洗澡。”
桑野晃了晃手机:“傅知非问我舒望去哪儿了。”
林烝瞟了眼屏幕:“感情上的事情外人说不清楚,别乱掺合。”
“我和你赌钱,那小孩儿对傅知非有意思,”桑野冲林烝笑,“多不靠谱啊,那小孩儿长得挺好看,还年轻,万一以后伤了傅老师的心呢?”
林烝捏住他下巴:“又好看,又年轻,你喜欢么?”
“宝贝儿你吃什么醋啊,”桑野往林烝身上一跨,“驾,快抱爸爸去洗澡。”
林烝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傅知非不是会让别人掌控主动的人,你CAO不到他的心。”
桑野笑嘻嘻搂着林烝:“我也不想CAO他的心啊,我只想CAO|你。”
林烝一手托着他,一手把他的衬衣从裤腰里拽出来摸了进去,桑野哼哼两声去吻他的嘴:“怎么样,烝哥,给CAO不?”
“想在上边儿?”林烝淡笑着看了桑野一眼,亲了亲他的耳朵尖儿,宠溺说,“行——”
第17章 尴尬,早晨,好
第二天早晨舒望拎着菜,摁响了门铃久久不得回应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认错了门,又往对门摁了门铃,仍旧没人应答。
舒望打了两个喷嚏:“……”
他有点怀疑桑野是逗他玩的了。
身后的电梯叮一声响,比电梯声音更打破沉闷的是奶凶的狗叫,特别凶,冲过来一只棉花糖一样的小博美,随即被牵引绳拉住,一个咕啾往后滚,“嗷”地叫了一声软的。
牵着狗的傅知非显然没想到舒望会这么早来,说实在的他就没觉得舒望会来,毕竟桑野说话的时候,说正经话也和开玩笑似的,谁认真听啊……
……舒望认真听了。
舒望打量了傅知非一眼,傅老师穿着一身运动衫,身量挺拔,休闲朝气。
如果手上没有绷带就更好了。
对上眼睛的刹那,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尴尬。
“吃了吗?”舒望先一步问,他指了指身后,“您住哪一户啊?邻居家好像也没人。”
小狗子蹭在舒望身边不停的嗅他的脚,让舒望有些拘谨,总怕踩着它。
傅知非:“两户都是我的,做饭在左边。”
他说着去开指纹锁,舒望觉得这话说得奇怪,话跟话地笑了下:“吃饭在右边?”
傅知非推开门,返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舒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行吧。
傅知非单手给小狗解背带扣有些麻烦,小狗显然和他很是亲昵,可傅知非的右手又不能被它舔着。
“我来吧。”舒望说着就要动手,那头傅知非却先命令了小狗,有点凶:“月月,坐!”
舒望险些也给他坐下。
他小名就叫月月。
真他妈尴尬。
小狗哈着舌头坐好了,傅知非叫它:“不许动。”
小狗缩回了舌头,傅知非单手解开了扣,往它头上揉了把:“乖。”
小棉花糖哧溜就哈着嘴滚了出去,叼着玩具自己嗨去了。
傅知非给舒望拿了双拖鞋,觉得这小孩儿有点奇怪:“怎么了?一直蹲着?”
“没。”舒望迅速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拎着菜去厨房,小狗子以为有好吃的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舒望拨弄了它两下,一抬头,傅知非正靠着餐厅墙壁看着他呢,舒望尴尬地问:“它叫月月啊?”差点问出个“也”字来。
似乎是为了证明一下他和小狗不一样,舒望还问了声:“小母狗吗?”
“小公狗,”傅知非应了声,又说,“我煮了粥。”
舒望更尴尬了,人家自己弄了饭,他这上赶着来是要干嘛?
还遇见了一只和他同名的小狗……神他妈自我尴尬。
不过等他打开电饭煲,尴尬的就变成傅知非了,因为他只插了插头没摁开关,里边的还是米。
傅知非:“……算了,吃别的吧。”
“您有什么不吃的吗?”
这个“您”字让傅知非多看了舒望两眼,舒望补充说:“就是过敏的,或者不喜欢的,有吗?”
“没有,不挑,”傅知非说,“随便你弄什么,我先去冲个澡。”
舒望正从袋子里拿出一袋馄饨,闻言就急了:“不能洗澡!”
傅知非看着他,舒望尴尬说:“我是说……不能碰水,你的手。”
“我知道,”傅知非笑了下,“我的意思就是,我去擦洗一下,这样说行了吗?”
舒望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
傅知非往浴室去了,舒望有条不紊的做事,锅上的馄饨开始起起伏伏,紫菜蛋花汤的味道也慢慢溢了出来。
直到添上了两碗,舒望拧起眉头,这也洗得太久了。
他踌躇走到浴室边,鼓起勇气问了声:“傅老师,您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开了门傅知非穿戴整齐走出来,舒望:“……”
傅知非想着昨晚上桑野和他说的那什么“欲擒故纵”,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微妙。
帮什么忙,帮他洗澡吗?
气氛彻底死在了浴室门口。
舒望暗自吸了口气,叹说:“吃饭吧。”
他就不该来。
傅知非看见他还叹气,眼睛里神色更加复杂,这是没帮上忙很失望的意思吗?
不过刨开微妙的气氛,舒望做饭的手艺还是很好的,傅知非在吃东西上边虽然不挑不讲究,这一餐吃得也还是很舒服满意。
紫菜蛋花汤香气浓而不过,上边还撒了一些白芝麻,香且点缀,蛋花是小块的,每一块都浸透了汤汁味道。
馄饨也很贴心,吃馄饨能用勺,比左手用筷子来得方便。
舒望看着傅知非用勺舀着顺利吃下了第一口馄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他喂。
傅知非看着他的肩膀往下松了劲儿,微微皱起眉头,他用不用配合一下舒望,让他不失望一回?
这问题纠结到傅知非吃完了,也终于没了答案。
舒望给他剥了个煮鸡蛋,收拾碗筷去洗。
傅知非靠在厨房边上看他洗碗,细韧的腰身弯着一点弧度,傅知非突然的就想了点别的。
其实这样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的,同居?情人?如果舒望不介意,为什么他要介意?
不过傅知非也就想了一会儿,终究作罢。
舒望已经在洗手了,傅知非把半边蛋壳托扔进垃圾篓:“你不要去欧蔓上班吗?”
“要,九点去,”舒望擦擦手说,“等十一点的时候我再来,中午想吃什么?”
傅知非笑了下:“桑野的话你也当真?他说话不靠谱的。”
舒望抿了抿嘴唇,将水池旁边溅出来的水擦了一下。
傅知非看他动作娴熟的模样又突然问说:“舒望店长不忙吗?欧蔓那边。”
“我算不上什么店长,”舒望浅浅笑了下,“盘店铺的时候出了点份子钱,平时也没什么事,就帮着老板看店的,不忙。”
傅知非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桑野把舒望坑来的原因他很明白,桑野后来怪模怪样的提醒他别跟舒望陷得太深,他也明白。
桑野就是想给他凑这么个机会,到底是玩玩而已,还是把人套在身边,都随傅知非。
他的意图傅知非知道,林烝也知道。桑野是个三观被林烝吃了的,他俩一唱一和,凑对搭配。
傅知非听舒望的语气,似乎挺想在他这里表现一下的,可他期望的不是短暂的贪欢,这事儿到了他这里,傅老师做不出来玩玩而已。
“我的确缺个家政,”傅知非说,“你要有空来能来做饭也行,我给你付钱吧。”
这和舒望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他都做好了“做饭抵过”的打算,突然就变成了劳动关系……虽然傅知非的这么说听上去挺公平的,不过舒望心里就有些不快意。
他因为傅知非的手伤抱有愧疚的负罪感,来找傅知非也是想顺便转变一下傅知非对他的看法,这突然变成了买卖是什么回事?
他又不是真的要当家政小哥?
舒望:“……好。”
第18章 不婚,爱情,狗
傅知非倒是没有和他说具体给多少,好歹没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
小狗子围着舒望咕溜溜地转,扒着他的小腿嗷嗷撒娇。舒望蹲下去和它玩了一会儿,小狗子就翻开肚皮要他摸。
舒望搓了搓小棉花糖软乎乎的肚子。
“它挺喜欢你的。”傅知非说。
舒望点了点头,心想着,能不喜欢吗我和它都叫月月:“傅老师养多久了?”
“快有六年了。”
这个时间让舒望一愣,傅老师救他也就是五六年前的样子。他还和这只五六岁的小狗一个名儿,说不清是缘分还是巧合。
舒望挠了挠小狗的下巴,小棉花糖咧嘴笑得甜甜的,往他怀里拱,把他拱坐在地上。
傅知非笑了声:“傻狗子,五六岁了还是傻的。”
舒望摸着它笑了笑:“我还觉得它挺机灵的呢。”
“不呢,笨得很,”傅知非说着吹了声口哨,“月月!”
舒望下意识抬起头来,看着傅知非,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叫狗,连忙低头,又觉得这动作傻得很,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不是。
好在傅知非没察觉他有什么不对,冲小狗吹了声口哨:“月月,玩捉迷藏,捉迷藏。”
小棉花糖耳朵一竖,哧溜一下从舒望怀里跳走。
傅知非对着客厅方向抬了抬下巴,和舒望说:“你去看,傻乎乎的狗。”
舒望站起身来走去客厅,一开始还没见着小狗,绕到茶几边上才看见了它,顿时失笑——小狗是和他们玩捉迷藏来着,躲进了沙发底下,露了个小屁股在外边,尾巴还摇啊摇,生怕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