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砚威严扫地地干咳一声,努力严肃起来:“既然如此,贵司的事情就加紧办了吧,拖得越久,对贵司的情况就越不利。”
事情有了结论,时澜好像立刻回复了正常状态,他提起笑肌,冲喻砚弯了弯眼角,伸出两指在额角轻轻一碰,笑道:“Yes,sir!”
喻砚又抬手扶了扶眼镜,不自在地点了点头,眼神瞥到一旁,就是不肯直视时澜,语速飞快地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公司了。”
他说着,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的问题了,大步朝门口走去。
时澜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来:“我开车送你?”
“不用,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喻砚说着,冲他短促地一点头,“回见。”
“好吧,回见,”时澜冲他挥了挥手,“未婚夫。”
喻砚没有回头,脚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个踉跄。
时澜靠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喻砚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回到家里关上了门。
“大少爷,早饭做好了。”阿姨唤道。
时澜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忽然朦朦胧胧地想:刚才竟然忘了留喻砚吃顿饭,他彻夜飞回来,这么早就到我这儿了,肯定没有来得及吃饭吧?
“算了,不是很饿。”时澜抹了把脸,拎起玄关的车钥匙,“我去医院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今天咸蛋幻蛋分开了,哇……那我这篇文有机会爬上十六仙咩?
第5章 第 5 章
黑色奔驰低调地驶入车库,时澜乘电梯上了十九楼。时间还早,医院里还没什么人,电梯一路没停,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时父的病房是个套件,费用高昂,但服务绝佳。时澜进来的时候,时汐正在同时父吃早饭,时澜瞥了一眼菜色:“看起来味道还可以。”
“VIP餐厅的。确实味道不错。”时汐笑着,对饭菜很满意。时澜观察着他的脸,说道:“昨晚没睡好吧?黑眼圈这么重的,脸色也很难看。”
确实没睡好,毕竟是在医院里,时汐时刻担心着时父的病情会恶化,总是睡不踏实,翻个身就醒一次,脸色能好才怪。
然而,同样是一夜没睡好,时澜却已经精神抖擞收拾停当,看起来完全不像颓靡了一夜的样子。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时父病情好转,时汐多少还是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的时汐打了个哈欠,多少恢复了往日本姓,嘟囔道:“其实还好,高中生嘛,我会渐渐习惯的。”
时父在一边听了,哭笑不得地插话道:“人家高中生熬夜,那是因为学习刻苦,你呢?”
时汐道:“我学习也很刻苦啊,您这次也看了成绩单了,我期中考排名年级前三十的。”
时父瞪了他一眼:“是,你这私立高中全年级就一百五十号人!”
时汐眉梢一塌,冲时澜挤挤眼睛。
时澜咳了一声,觉得这种时候有必要站出来为弟弟说句话了:“那个,小汐成绩不错了嘛,都前五分之一了,我当年还没有这个成绩呢……”
时父哼了一声,凉凉地道:“可别这么说,你也是有五分之一的,虽然是从后往前数的。”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互相为对方掬了一把辛酸泪。
插科打诨一番,病房里的气氛也热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时父吃完了饭,护工走过来把餐具收走。时汐帮时父把床摇低了回去,方便他躺下。
“小汐现在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哦。”时澜笑嘻嘻地夸他,手里掂起一个红苹果,坐到床边,用小刀慢慢削了起来。他削下来的果皮粗细几乎均等,十分漂亮,还会弄简单的雕花,都是以前哄情人时练出来的小把戏。
“这两天公司怎么样?”时父看着时澜将苹果切块,插上牙签,忽然问道。
时澜手下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道:“挺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时父叹了口气,“那批货至少让公司资金空出了这个数,你说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时澜把苹果盘递过去,不以为意道:“您老这都躺下了,就少CAO点心吧,再说我已经摆平了。你看我一大纨绔都能轻而易举地搞定那些老头老太太,能算大事吗?”
“哦哟?那还真要对你刮目相看啦老兄。”时汐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插了句嘴。
“吃还堵不住你嘴?”时父挥了挥手,示意时汐闭嘴别转移话题,继续问时澜:“你怎么摆平的?”
时澜道:“对症下药嘛,资金链出现缺口,那就找一笔钱堵上这个缺口不就完了?正好人家喻砚回国,我同他套了套交情,他觉得我这人挺不错挺靠谱的,就同意出资了,只占百分之一的股份,从时家这边分。”
时父瞪眼:“你说谁?喻砚?喻家那个在M国自己搞出一家与时投资的喻砚?”
“与时投资?不太清楚。”时澜实话实说,“不过,确实是那个喻氏目前的执行总裁喻砚没错了。”
时父:“……”
时汐看看时父,又看看时澜,还是忍不住插嘴道:“老哥,咱家和喻家也没什么交情吧?而且你和喻总这这这,八竿子打不着啊!人家霸道总裁分分钟一千八百万,你分分钟一百八十迈……你们俩能有什么交情?”
时父道:“对,我不信,老实交代。”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嫌弃你哥?”时澜一把隔着病床捞过时汐的脑袋狠狠搓了两把,在时汐的“嗷嗷”求饶声中,扔下一记“东X导|弹”:“就算哥分分钟一百八十迈,一千八百万也要跟哥过了你晓得不?”
导弹落地,炸出一片祥云。
时澜默默放开时汐,时汐脸上的表情还在呆愣。
“你说什么?”时父茫然地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时澜瞅了一眼心电图检测仪上正在玩蹦极的折线,小心翼翼地道:“您要不要先平静一下?”
时父闭上眼,深深吸了两口气,好不容易等心电图平稳下来,他再次睁眼,面容已恢复了冷静,“现在,你给我详、细、地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澜咽了口唾沫,从昨天上午和齐天成开股东大会说起,省略了同詹高卓在法国餐厅发生的糟心事,一直说到喻砚向他提出的联姻计划。
时汐听到这里,颤巍巍地问:“所以,你就答应为了公司卖身啦?”
时澜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卖个鬼的身!”
“这跟卖身有差吗?”时汐捂着脑袋,欲哭无泪:“说真的哥,这喻总不会是看上了你的美色特意搞了这一出就为了这时候英雄救美吧?”
这话一出,还未等时澜开口,时父先一掌盖在了时汐额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叫你平时少看点不三不四的书了!”
时汐无语凝噎,蹲下了,抱着脑袋上的包,终于闭了嘴。
“我觉得这次的事应该不是喻总搞的,”时父沉着地说:“这批货走的流程和以前的一模一样,连厂商都没有换,按理来说,除非有人偷梁换柱,否则不至于这么悄无声息。”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质量检测不过关?”时澜问。
时父摇了摇头:“应该不至于。厂商的甲方又不只我们这一家,别家可没听说有出事。”
时澜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
“再说,我只是刚听了个消息就躺下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没查,不好下结论。”时父捻了捻手指,有点想抽烟,“这事儿等我出院了要好好查查。”
时澜敏感地发现发了他的语气变化,“你是说,公司里有内鬼?”
内鬼?
时汐脑子里跑过了一系列诸如X间道之类的电影,难以置信地道:“不是吧……”
“一切皆有可能。”时澜随口说,“老爸你先好好养着,等喻总的资金到位,公司这关稳了,我就找齐叔帮忙,开始自查。”
“嗯。”时父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大儿子,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只是叹了口气。
“老爸你想说什么?你别这样,看得我心慌。”时澜注意到了,直接问。
时父一梗,艰难地道:“你那个……喻总说的联姻计划,你真答应了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时澜道。
“唉……你你你你……”时父一言难尽地道:“可你们俩都是男的啊!你不是一直都追女孩子的吗?”
时澜仰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觉得事到临头,大概是瞒不过了,只好招认:“实不相瞒,其实我以前也找过男孩子的。”
时汐傻乎乎地看着他哥,目光里写满了钦佩:他哥真敢玩,还在老爷子面前招了,真乃壮士!
时父:“……”
时父觉得自己此时若是能行动自如,很可能会拔下鞋照时澜的脸扇过去。
然而他还躺在病床上,只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道:“这样吧,等再过几年,你就找个由头,多送人家一些股份,好聚好散吧。人家一个大男人,前途大好的……”
“老爸,你儿子这么入不了您的眼?”时澜挑起眉,“别告诉我你搞歧视哈!”
“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时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想,你开头已经拒绝他的投资了,可转眼他就想出这么个计划来。要知道,在D市,比时氏更合适的联姻对象浩如烟海,人家凭什么选你啊?你连孩子都生不了……说不是蓄谋已久,我不信。”
时澜给他爸气笑了:“难道喻砚他生得了?不是,怎么就说到孩子了?就算我俩都生不了,那不是还有代孕吗?M国代孕机构了解一下?一百二十万M金还可以选男女和双胞胎了解一下?”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反正DNA也只有一半是父系基因。”时澜道,“再说,就算生下来,谁带?喻总日理万机,我也不会带孩子。”
“带孩子我……我呸!”时父下意识地接话,接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这小兔崽子绕进去了,顿时怒了:“带个锤子,你快走吧你!”
时澜哈哈大笑,躲开时父往他身上砸来的一次姓纸杯,顺便拎走了时汐,赶他回家写作业,病房里的事暂时交给了护工。
城市另一边,喻砚全神贯注地把电脑里的融资方案修改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拔出U盘丢给助理:“后面的事你处理一下。”
“好的,喻总。”助理训练有素地为他端上一杯咖啡,退了出去。
喻砚喝完咖啡,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办公室后方的房间。
总裁办公室配有单间,专供总裁休息和洗漱,里面有一张舒适的双人床,一面墙的衣柜和巨大的落地穿衣镜,还有一间设备齐全的浴室,内置按摩浴缸。
喻砚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结果差点因按摩太舒服而睡着沉底。
那就尴尬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在浴缸里溺水自杀而上头条。
大概是完成了一件梦想了很久的大事,喻砚心情十分放松,面上难得显露出了柔和的表情。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发丝凌乱,水珠顺着肩膀滑落,滚过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部,没入浴巾边沿。镜中的他剥离了那层西装和眼镜铸就的外壳,年轻得不可思议。
喻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这才从衣柜里拎出一套新西装,重新变身精英总裁。他摸出手机,心情很好地打算给时澜打个电话,约定一下融资会议时间。谁知,他刚点亮手机,就被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刷了屏。
他的手机静了音,来电一个都没注意到。
正在这时,电话又打了进来。
喻砚的眉头缓缓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及至电话差点因太久无人接听而自己挂断,这才按下通话键。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困成了狗……
第6章 第 6 章
“你回国了?”
电话那头,喻父冷冷地问道。
喻砚沉默了一瞬,简短地回答:“对。”
“听说,你还打算对时氏融资?”
“是的。”
“哼!”喻父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道:“我记得公司今年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项。”
喻砚平静地道:“没错。”
“那你还这么做!”喻父怒道:“你知道这会给喻氏带来多大的工作量吗?”
“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是用喻氏的名义注资的。”喻砚的态度恭敬有余,但寸步不退,“我用的是与时投资。”
“好、好、好!”喻父拔高了声音,“真是翅膀硬了心野了!”
喻砚依然从容不迫地道:“您过誉了。”
父子二人隔着看不见的信号互相较着劲。年长的狮子还未彻底衰老,他年轻的孩子却已经露出了獠牙。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通知您。”喻砚慢条斯理地说,“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