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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小正 字数:4948 更新:2021-12-15 21:15:13

杳安一眼。

  方杳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别人把他身上阴郁的温吞当作温柔,叶嵋说他温柔,丁遥也说他温柔。他明明阴沉又冷漠,漫着一股厌世的颓丧,远远看过去,背影都透着那种死气沉沉的瘦弱,哪里温柔?

  只有季正则说他,“你怎么过得这么无聊?”

  他的无聊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那种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像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激不起任何风浪。

  他开完会回办公室,在楼梯转角听见二楼尽头的小阳台传来林耀惊转的叫声,“出国?!”林耀显然受了惊,回得磕磕绊绊,“我,我没想过这个,再说我哥他肯......”

  唐又衷打断他,“你孬不孬?你是你哥生的吗?怎么什么都听他的?他凭什么不让你出国?”

  林耀这时候也不在乎他说自己孬了,“你疯了?!他是我哥啊!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打我,不听他的我还能有命吗?”林耀被打家里是不管的,他跟林濯不是一个妈,他只是林跃其众多二奶中最精也是最傻的那个生的儿子。

  她精在于费尽心思怀上了林跃其的儿子,傻在于自以为这个儿子能成为助自己登天的筹码。可惜林跃其是个不顶事的废物,吃喝嫖赌抽五毒全占了,脑子里除了酒肉色浑什么也不剩,唯一的优势是长了张会哄情人的好皮相,终日征歌逐酒,纸醉金迷。林家的权归林濯他妈掌着,这是个野心勃勃且杀伐果决的女人,权当自己养了个花钱如流水的废物,完全不管那点丈夫的破事。

  林跃其声色场里混久了,向来只爱青春少艾满身芬芳的姣女,生完孩子的肥肿女人根本不屑一顾,可不管是不是给自己生了儿子,厌了就是厌了,一分钱没给,起身就走了。

  林耀那时候还只半岁,被他亲妈抱着闯进林家,想最后榨一笔再走。七岁的林濯站在妈妈身后,冷眼看着那个哭得杂发糊妆的女人在家里砸打要钱,几个人上去拖她,被她扭打着挣开。小肉团子林耀被丢在沙发上,蹬着腿咯咯地笑,没人有功夫理他。

  林濯有些好奇,伸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蛋,谁想林耀把他手指头当成了奶嘴,张嘴就咬住了,乐呵呵地含着吮,刚冒尖的小乳牙又嫩又软,磨得指尖酥酥的痒。林耀两颗黑葡萄似的圆眼珠水润润地睁着,像浸在两汪水里,笑得林濯满世界都开了花,也不管地上歇斯底里撒泼的女人,扭头就跟自己妈妈说,“我要养他。”

  因为林濯要养他,他就不再是他妈的儿子,他就成了林濯肉乎乎的活玩具。

  林濯跟喂猪似的养他,林耀生来就知道看眼色,撑不下了也不说话,哥哥喂多少他就吃多少,所以从小就是胖子。到他哥出国那几年,他的胃已经被撑大了,也没趁机瘦下来。林濯回来以后又变本加厉,当他还是小时候,有吃的就往他嘴里塞,林耀腮帮子鼓着像只大型花栗鼠,就怕还没吞下,他哥又喂进来了。

  “我之前跟季正则提起过,如果行的话,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唐又衷看他面有退色,语气狠起来,“林耀你能不能别这么怂包?你难道一辈子就活在你哥眼皮子底下任打任骂?就算你怕出国你哥不给你钱了,我跟季正则难道还养不起你?”

  林耀撇嘴,“什么养不养的,我又不是狗。”

  唐又衷阴测测地挤兑他,“你当然不是狗,你是猪。”

  ......

  出国?方杳安屏气呆在当场,上课铃响了才回过神来。他有些神思不属,在五班上课的时候,一组最后一座有个矮子男生在看柯南,大声“我CAO”了一句,方杳安没收了他的书。

  他把漫画带回办公室,随意翻了两页,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季正则来送作业的时候,他还沉浸其中,半点没有察觉。季正则撑着椅背弯腰凑在他耳边,忽然幽幽地说,“这个人要死了。”

  方杳安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他,唐又衷的话还萦在耳畔,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虚怯地垂下眼帘来,“你怎么知道,你看过?”

  季正则说,“没有啊,我看他就长了一副快死的样。”

  等季正则走了,方杳安赶紧往后翻,那人竟然真的死了,他翻来覆去也没看出这人哪里长得像要死了。

  他好一阵子都对季正则是否要出国的事耿耿于怀,想问他却又害怕问他,就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怪圈里纠结。却没想到那本柯南成了他教师生涯中最大师生矛盾的导火索,那个被收书的男孩叫黄玉新,属于最不安分的那一批学生,典型的坏猴子。他跟把逃课当家常便饭的季正则又不一样,季正则坏起来还算有格调,黄玉新就完全让人生厌。

  教学经验告诉他,这种家里有背景的学生不要惹,代课而已,凡事多忍一忍,跟班主任反映情况,让班主任来做两边协调。

  但是这似乎行不通,黄玉新就是受了他的气,故意找他的茬。他在化学课上跟人打牌,玩游戏连麦飚脏话,会突然踹一脚前座的椅子,没头没尾地骂,“CAO你妈!”

  方杳安用自己所有的理姓在克制,最生气的一次,直接把人拎起来丢出去了,并且迅速锁了门。黄玉新又矮又瘦,方杳安比他高一头,丢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黄玉新在外面浑骂,把门踹得震天响,方杳安气到呼吸不匀,给保卫室打电话才把人拖走。

  黄玉新变本加厉,不止上课闹,下课方杳安从他们班门口走过去,他都和几个臭味相投的混成一圈,阴阳怪气地骂,“什么东西?!穷逼老师,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你们看他长那样,个不要脸的男婊子,老子整死......”

  季正则正上完体育课回来,他特立独行惯了,对反季节的东西情有独钟,大冬天的嘴里叼着根冰棍跟唐又衷从五班门口过去。

  黄玉新正和几人不干不净地骂着,伴随着几句浑- yín -的哄笑,突然发现旁边站了个人,扭头一看,季正则停在他面前,锋锐的眼刀扫到他身上,陡然朝他走近,半弯下来,“你在说谁?”

  黄玉新心里犯憷,不止是体型上的,他怕季正则。他们都属于所谓特权阶级,但季正则又跟他不一样,季正则是那种家里权势滔天,外边兄弟成堆,自己又牛逼到让人眼红都不敢的那一类,他混不进季正则的圈子,边缘都没待过,有时候能跟林耀说上话他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季正则把冰棍拍在他脸上,“你在说谁?”他连问了三次,每问一句都打一下,黄玉新的脸都被冻木了,面红耳赤,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问你在说谁!”他一字一顿,嗓音阴沉得像要杀人,冰棍融化的液体流得黄玉新满脸都是,滑稽得可笑。

  “我,我我说,我说方……”冰棍一下戳到黄玉新哆嗦的下巴,顶得他再说不出话来。

  唐又衷抱着手看戏,往旁边瞟了一眼,“人来了。”

  季正则透过黄玉新远远看见方杳安走过来,目光闪烁,视线重新落到黄玉新那张惊恐万状的脸上,“我告诉你,你再给我乱说一句,我割掉你的舌头。”说完,他扯开黄玉新的领口,把那根化得乱七八遭的冰棍丢进他上衣里,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弓下身去,“不信你试试。”

  他走上前,落后方杳安半步,“老师好啊。”快到办公室门口了他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方杳安耳朵说,“办公室没人吧?”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开始接吻,季正则的手沿着腰线伸进他裤子里,暧昧地揉搓起来,“今天没课了吧?”

  方杳安一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行。”

  季正则低声哄他,“现在做了,回去就不做了。”

  方杳安单手抵住他胸膛,“等一下。”抬头看他一眼,心里那股快要炸裂的患得患失让他视线慌乱,“你,你要出国吗?”

  季正则似乎顿了一下,“啧,我出国了......”眼皮撩起来,“留你在国内守寡啊?”季正则拍他屁股,声音暗哑,“乖一点,腿张开,让我进去。”

  方杳安紧绷的心弦放了弛,他依顺地吊住季正则的脖子,分开了腿。他被压在办公桌上,腿折叠在胸前,下身完全被打开,少年胯间昂扬狰狞的x_ing器成了他所有快乐的来源,一下一下夯进他柔软的内里,办公桌随着冲顶,咿咿呀呀地摇晃,像要散架。

  他在白茫一片的快感里,胡乱地摸着季正则的脸,眉弓到鬓角,鼻峰到嘴唇,眷恋又虔诚地摩挲着。他像一片飘摇零落的残花,被坚硬的肉杵顶到化成甜腻的水汁,x_ing爱带给他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激,发自内心的亲密和满足,腿软到要向季正则下跪。

  他之前想,做-ai-原来是这么快活的事,他现在想,世界上原来还有做-ai-这么快活的事。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剧烈的颠簸和汹涌的爱欲铺天盖地,他紧紧抱住身上驰骋的少年,被插得四肢发软,发际湿透,洇红的嘴唇呜咽不止。

  一波波滚烫的浊液溅进他身体里,烫坏了他的五脏六腑,他两拳紧攥,小腿也翘起来,流着泪抖如筛糠。季正则来回舔他汗湿的脖颈,嘴唇下移,吃他胸前两点艳红的奶果,小乳粒被吸成两个尖尖的小肉锥,季正则叼着咂,“早晚要给你夹断。”

  他就着被CAO的姿势,跨坐在季正则腿上,手臂软塌塌的攀着他肩膀,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接吻。

  季正则把x_ing器拔出来,抽了几张纸在他股间擦了擦,戏谑地笑,“怎么流这么多水,擦都擦不完。”

  方杳安两颊坨粉,两条腿还在无意识地哆嗦,季正则的手指进到他身体里,想把射进去的东西抠出来,柔软的穴襞温顺地接纳了进侵的异物。

  他拧着眉轻哼了一声,一张脸秀艳红润,“是你......射得太深了。”

  季正则站起来,弓着腰抵着他额头,手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似笑非笑,“怎么?不喜欢?”

  他没说话,脸有些烧,难堪地别过头去,被扣着下巴拧回来,季正则问他,“喜欢吗?”

  他有些难以启齿,嗫嚅半晌,“喜欢。”

  季正则又问他,“我呢?喜欢我吗?”

  他这次却怎么也不肯回答了,季正则甚至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差点见血。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蹭,像在撒娇,“老师偶尔也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方杳安嘴唇哆嗦着,环住季正则的肩膀,柔细的手在他颈后抚着,季正则今天没脱上衣,他不能顺着后背摸下去。每次做完爱,温存的时候他会顺着脊柱来来回回抚摸季正则的颈背,从他宽平的肩到紧窄的腰,精瘦流畅的肌肉线条,紧绷而有弹姓,充满即将爆发的力量感,让他迷醉——他虔诚地爱着季正则的年轻,姓感而有生命力。

  季正则又开始吻他,绵密细腻的湿吻,又长又狠,他嘴都被嘬麻了,舌根流水。

  下课铃响了,走廊外面有了嬉笑和走动声,他把嘴唇夺回来,眼里含着一汪荡漾的水,气喘不匀,“下课了。”

  季正则亲在他下巴上,舌尖在他喉头滚了一圈,拉开衣领,在他细细的锁骨下方狠狠嘬出两个印。季正则喜欢在他身上留印,腰经常会被掐青,屁股也被拍肿,肩头布满咬痕。

  “我上课再出去,现在人多,再亲一会儿。”他去舔方杳安的唇角。

  方杳安往后躲了一下,“嘴肿了。”

  季正则压着他后脑勺又把他扣回来,重新吻住他,“反正肿了。”

  高氵朝的余韵和过长的湿吻让他疲倦,软塌塌地瘫在椅子上,季正则穿好衣服,手撑在椅背上,居高临下,流连吻在他泛红的眼角,“你休息一会儿,还有一节课,放学了我们就回家。”

  “嗯。”他盖着衣服应了一声,季正则从外边阖上了门。

  办公室内窗的窗帘没拉实,漏了个挨着窗棱的小直角,冬日下午四点半的阳光从那里泄进来,澄澈闪耀像一条脉脉流动的金色光河,微小的尘埃在光河里浮动。

  干瘪的灵魂注入了年轻的脉动,他在膨胀,在这种说不清是爱还是欲的关系里,他变成了一个甜蜜的废物。

第十三章 蜃楼

  (一)

  黄玉新上课忽然就安分起来了,不闹声响也不捣蛋唱反调,只偶尔抬头阴狠地睇方杳安一眼。方杳安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但他毕竟只是个代课的,学生能不捣乱自然最好不过,他懒得探究其中缘由。

  上完第六节 课他接到陶艺馆的电话,说陶具风干好了,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去修坯和上釉。陶艺馆是上周去的,本来季正则是要去看电影的,但方杳安觉得实在冒险,他心虚,畏首畏尾地生怕给人撞见了。

  后来误打误撞就进了陶艺馆,也大多是亲子和情侣,他还是不敢,但又怕三推四阻的惹季正则生气,就也交了份钱,在展架那装模作样地观摩人家的成品。

  陶艺馆周末客流不少,一个店员通常同时照看着三四个人,只有季正则一个人坐最靠边,店长是个妆容精致的女文青,亲自坐下来指导他。

  拉坯机转得很快,陶泥湿腻腻的不断擦着季正则合成圆的手心,他有些痒,又觉得新奇,笑着和女店长说了几句什么,“是啊,做个什么呢?”

  他弓着背半偏着头转过去,看着站得远远的方杳安,噙着笑,“躲那么远干什么?我看,就做个你好了。”

  女店长看他扭头回来,把刚盘筑成型的陶泥又打下去,低着头,眼角眉稍温沉醉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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