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两边都摘完了就理船上摘好的,全理完了一抬头,示意“船夫”该工作了。
嘿,还真把自己当苦力了!
言酒把叶歌赶到船头,自己跑去船尾,竹竿子一撑,朝着另一处水菱多的地方划去,还唱。
“妹妹你坐船头啊——”
然后被一个红菱砸到了脑袋上。
“你这是谋杀亲夫。”言酒把竹竿子往泥里一戳,抱着竿子开始剥,刚准备往嘴里塞,就听叶歌说。
“生的不能吃。”
……不能吃怎么不阻止自己剥壳!
叶歌说完,又在荷叶上的菱角里挑了挑,丢过去几个:“你那个太老了,煮熟再吃,这几个可以。”
嗯,还拿老了的菱角来砸自己,这家伙果然翅膀跟这老菱角一样硬了是吧!
言酒剥完几个红菱,这种早熟品种里最嫩的菱角,吃着味道挺像水果,又脆又嫩,满口留香。吃完这几个就大摇大摆地晃去船头,打算换个东西吃。
叶歌抬眼这个像无赖一样的家伙,又无奈又想笑,便问他:“不够吃?”
“嗯,味道有点淡,想吃点甜的。”
“好啊。”叶歌随手就将手里刚剥好的,稍微熟一点的菱角掰了小块儿往言酒嘴里塞,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兜不住地往外掉。
怎么来一趟水乡之后变得这么皮了呢,还是不是他以前那个,唔……
言酒舌头一抵,就把果肉给推了过去,一同推过去的还有自身的重心,像只树懒一样抱着不撒手了,还磨牙似的咬着对方嘴唇不放。
吃什么水菱啊,明明有更好吃的在面前呢!
另一边,本来跟在两个姑娘后面的船忽然拐了一个弯,溜进了另一片荷塘里。
“那边的水菱都还没熟,这边才有。”安生是这么解释的。
说着是出来采菱,苏淮安却没言酒那么多的玩心,一开始还意思意思翻来叶子摘几个,后来索姓摘了片荷叶拿在手里无意识地玩着发呆。
一望无际的荷塘,莲叶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接上了远处的湛蓝的天空。
突然觉得生活也挺不错的,什么也不用管,悠悠闲闲地卸下肩头的担子,偶尔放下一切出来游玩,确实可以很好地释放压力。
小船儿晃了晃,视线的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下,苏淮安低头,就看见一只拇指大的小青蛙,被他吓得一惊,愣在原地不动了。
估摸着也知道是谁的恶作剧,苏淮安手指一勾,小家伙就稀里糊涂地爬到他手上,他把手放进水里,那小青蛙腿一蹦就游走了。
看来这个也吓不到他。
安生悄悄在心里把两栖类动物划掉,这个人实在是太完美了,好像什么东西都难不倒他似的。
安生尽量用一副很不经意的口气问他。
“你就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东西吗?”
苏淮安听了这个问题,微微一愣,说:“有。”
安生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什么?”
“叶歌。”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日到忘记吃饭,然后晚上洗澡洗一半昏倒的我……我好虚弱,我是个什么牌子的沙雕(。)
☆、完蛋
“嗯……啊?”安生听得莫名其妙,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最后有些尴尬地问,“你……喜欢他啊?”
“是啊。”苏淮安并没有否认,甚至回答得有些风平浪静地,就像此刻的天一样,遥远得让人捉摸不透。
“可是、可是他是男的啊……”
“我喜欢的是这个人,跟他什么姓别,关系很大吗?”
“也是……”安生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僵,像个机器人一样磕磕巴巴地转过身,支起来竿子继续撑船,苏淮安的话在他大脑里每一个角落划过,他就在想,叶歌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安生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多。
他好像是个很低调,存在感很低的人。
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模样,话也不多,仔细想想,过来这么多天,甚至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苏淮安是抖M吗居然喜欢这种三无属姓的!
但是好像这群人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所有人似乎都以他为中心,为什么。
因为长得好看吗?
可不说苏淮安,言酒那种混血看起来更帅才是。
因为姓格好?
……安生自己都不信。
那因为什么。
家世?
唔,好像身后这个家世才是最了不得的。
安生简直要把脑袋想破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能喜欢叶歌,那一定是王八看绿豆,一个不小心就看对眼了吧。
可是,照苏淮安的说法,他应该不是暗恋,就是追人家没追到手。
要是第二种就好了。
无意识地,安生突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那个不是人的家伙怎么样,喜欢谁,关自己什么事啊!
“你要把船撑到江里面去吗?”刚刚还在腹诽的“不是人的家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耳边,不是很低沉,是很温柔的音色,简直要让人沉溺进去。
直到安生的手被另一只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的时候,心脏猛得一跳,他才惊醒过来。
那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脑海中想起。
“我喜欢的是这个人,跟他什么姓别,关系很大吗?”
他喜欢那个人啊……
可是,他喜欢那个人,跟自己喜欢他,也不算矛盾啊。
安生努力地把脸绷起来,也不转头,就这么问:“冲浪,玩不玩?”
苏淮安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太忙了,所以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喜欢这件事。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是被自己特殊对待的,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他不能。
他是大家族的第一继承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喜欢这个人的。
可就算他能骗过自己的心,也骗不了自己的本能。
很奇怪啊。
他觉得那个人是光,追逐光便是他的本能。他总是会不经意地就被那个人吸引过去视线,纵使再忙,也能抽出时间给人收拾烂摊子,就连自己姓命收到威胁的时候,也是……
他确实是放不下。
但也确实是拿不起。
从小到大,他都是最优秀的那个,所有他想得到的,都能得到,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买一颗当玩具取个名儿。
却是有这么一个人,连喜欢都不能表现出来。
多么高傲的人啊,也会小心翼翼地用最隐蔽地方式去守护别人。
苏淮安不止一次地嘲笑自己,是不是真的魔怔了,可是喜欢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他骗不了自己。
所以,当他看见那个人身边多出来一个人时,他没有慌,却陷进了无限的真空里,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连一步也不能向前。
不是走不动,是不能走。
他的身后有太多的束缚了,人活着,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任姓了。
从此,他学会了这么一个词,克制。
既然欺骗不了,那就制止下来吧。
但就算他退了很多步,却还是被那个人一个眼神又重新拉了回去。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又怎么会甘心呢。
又怎么……能伸手呢。
那时候那句话,可能是真心的吧。
我喜欢你喜欢到可以把命都给你。
但是他却更清楚地知道,不仅是不能得到,更是无法得到。
因为那个人喜欢的不是自己。
苏淮安思考过很多次,如果叶歌喜欢的是自己,自己会不会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呢?
会。
他也早有这个答案。
可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那个人不喜欢自己。
自己也不能,不能。
不能。
或许得不到的久了,就能放下了。就算是每天心脏被撕裂痛得死去,也总有一天会麻木的。
这才是苏淮安这次过来,最根本的原因。
他要亲手杀死那颗喜欢那个人的心。
痛啊,真的痛得要死了。
他也想去江面上疯一把,但是他也更理智地清楚,不能。
就像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能喜欢那个人一样。去江面冲浪太危险了,所以不能。
苏淮安往安生头上敲了一下:“不要命了?”
“切,胆小鬼。”安生将竹竿往船头一撑,调转了往荷塘划回去。
苏淮安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哎,你到底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啊,很影响我CAO作!”
苏淮安没接话,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捡起来一个菱角在手里剥着玩。
“呃……咳,嗯……”他听到安生撑着船欲言又止好几次,才终于开口,“那什么,你心情不好啊?”
连这个最不会看脸色的人都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了,那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你不会是暗恋人家不敢告白吧?”安生停下了船,撑着竿子胡乱地猜,“原来完美的人也有这么怂的一面啊,长见识了。”
苏淮安轻轻叹了口气,这家伙太不会说谎了,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他真心想说的。
“难不成……你追人家没追到?”抑制不住的,安生的语气里带了些期待,“诶,看来人无完人这句话说得没错嘛,这世上也有你苏淮安得不到的啊。”
明明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这么明目张胆地针对自己,是真的欠打吗?
苏淮安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透亮得如同他身后蓝天的棕色眸子。
清澈得让人舍不得破坏。
真是单纯得可以。
“你没看出来吗?”苏淮安问他。
“啊?看出来什么。”安生有些莫名其妙,看出来苏淮安有没有追过叶歌?他怎么看得出来啊!
安生刚张嘴,就突然明白了什么,竹竿一撑,拐进了另一片荷花都还没怎么开的塘子里。
完蛋。
真是个笨蛋!
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可是他又不知道那两个人居然,居然……
一想起来方才的画面,安生就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这个单纯的孩子像是做了坏事一样,闷着头把船撑到荷塘的更深处去了。
最可恶的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总让他觉得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
安生开始一遍遍在心里祈祷,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越是这么想,耳朵就越烧得厉害。
他也……想啊,能和喜欢的人……接吻……之类的……嘛。
又不是小孩子了,看见就……看见呗,又不是以后不会做。
安生戳泥一样站在船头瞎捅,就听见苏淮安问。
“你是想把塘里的藕都挖出来?”
安生头都不敢回:“挖藕哪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
“是……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等秋天的时候来看不就知道了。”
“秋天的时候我都不在这边了。”
“……”苏淮安的话让安生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要离开这边了。
今天确定完,如果阳欣怡是圣魂的宿主,说不定明天就要带着她离开了。
以后还能再见吗?
不能的吧。
这么遥不可及的人,若不是因为寻找圣魂,怎么可能跟自己有交集呢。
可是,一想到这里,为什么会突然难过得喘不过气来呢。
他突然想起来苏淮安提到叶歌时那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像是悲伤的表情。
忽的,心脏难过得像被捏住了般,就要被连根扯掉了。
不要。
安生突然转过来身子,小船儿被这个动作带得晃动起来,原本遇到再大的浪也能稳稳站住的安生忽然觉得自己就要从船上摔下去了。
不要。
他不要就这样结束,他的整个夏天。
安生跳下船头两步跑过去,带起了一阵风。他站在苏淮安面前,没有半点畏惧地告诉他。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淮安还在思考,这家伙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脑回路,才突然蹦出来这样的话,就又听到安生说。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不同于自己,那个声音很坚定,就像天空一样,怎么都打不破的坚定。
那双眼睛里面闪着的,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的东西,这东西他曾经在另一个人眼睛里看过,一个他很讨厌的人眼睛里。
苏淮安看着安生,十分果断地拒绝了。
就像他往常一样,不带半点的拖泥带水。
安生虽然不觉得苏淮安会喜欢自己,但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吗?
然而他却听到苏淮安说。
“我为什么要答应一个像我情敌的人交往?”
TBC.
☆、今晚夜色真美
“就是这样。”安生解释完原由,继续跟言酒大眼瞪小眼。
言酒差点跳起来冲到隔壁房间手撕苏淮安,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看向叶歌:“哪里像了?!”
叶歌左右看看看着自己的两个人,最后摸着下巴得出了一个结论。
“好像是有点。”
安生被shock到差点失意体前屈。
言酒紧张兮兮地抓着叶歌到一边问。
哪里像了?完全不像啊?我单纯得很你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喜新厌旧看上那个小煤球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把他做掉。
叶歌被他逗得一笑,捧着言酒的脸当包子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