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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禾 字数:4911 更新:2021-12-15 20:56:03

,自己只穿一件长袖T恤,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将车蹬了起来。

  “你……”工作服里没有汗味,机油味也极淡,却有种干燥而沉厚的气息,这气息不能用好闻或者难闻来形容,他不自觉地一嗅,便轻轻打了个颤,血液的流速仿佛正在加快,心跳亦渐渐加速,而方才低落的情绪像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托了起来。

  “我淋惯了雨,无所谓。”单於蜚说。

  他一手环着单於蜚的腰,一手抓着罩在头上的工作服,向来敏捷的反应似乎慢了几拍,半天才想到,单於蜚的意思大概是——但你应该没淋过雨,所以衣服借你挡雨。

  工作服是廉价的塑料布,难看,但确实能遮风挡雨,甚至能维持一定的温度。衣服下面就像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单於蜚的体温还未消散,与他呼吸间涌出的热息纠缠在一起,裹挟暧昧,竟是烘热了他的脸颊与耳根。

  心脏泵出阵阵热量,像无声的波段。他眨了眨眼,唇线不知何时已经抿紧。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风吹不到他,雨淋不到他,他看不到浓云投下的灰暗,只听得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只看得见单於蜚单薄却有力的后背。

  自行车停在酒店侧门处,单於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到了。”

  也许是经了风雨,那声音比平时更凉一些,他却无端听出几分温柔。

  浴室的雾气更浓了,浸在香薰与热水中,他有些困乏,又眯了一会儿,才从浴缸里起来。

  浴袍就在一旁,却没有立即穿上,他赤身裸体踩在全身镜前,双脚陷在柔软的地毯里,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肩挺,腰窄,双腿修长,腹肌工整似玉凿,腿间的物事即便沉睡着,也格外惹眼。

  下腹酝酿起某种冲动,眼眶泛起热度,周遭好似弥漫起不久前躲在单於蜚工作服下闻到的味道。

  他微昂起头,双手下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想占有单於蜚,想从***单於蜚,想让手中的火热贯穿单於蜚。

  七点,餐厅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刻,单於蜚在员工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本想吹干头发后立即去餐厅工作,杨晨露却让厨房给他熬了碗姜枣茶。

  “谢谢杨姐。”单於蜚接过姜枣茶,嗓音因为受凉而有些沙哑。

  “洛先生也淋雨了吧?”杨晨露笑容温和,“还有一盅姜枣茶,你一会儿给他送上去。我已经给客房部的同事打过招呼了。”

  单於蜚放下空碗,“杨姐,我得去工作了。”

  这是明确的拒绝,杨晨露有些意外——别人得了洛先生的青睐,都是赶着往上凑,单於蜚却像根木头,完全不为所动。

  但既然单於蜚不领情,她也不便逼迫,笑道:“太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

  “没事。”单於蜚整理好制服,“我去大堂了杨姐。”

  洛昙深再次在自己手中释放,快感尚在云端,心情却突然有些低落。

  客房部的经理不久前向他询问过,说是餐厅一位姓单的员工会来送姜枣茶,是否应允。他自是求之不得,但后来姜枣茶送来了,人却是张生面孔。

  他顿感扫兴。

  想也知道,餐厅的确是安排单於蜚前来,但单於蜚不愿意,所以临时换人。

  他看着一手的浊湿,心里蓦地涌起一股火。

  他洛昙深想要操的人,还从来没有哪个能逃脱。

第19章

  杨晨露原以为洛昙深晚些时候会来餐厅,所以一直没给单於蜚安排包厢里的活儿,只让在大堂里候着,然而过了九点也不见洛昙深的身影,跟客房部一打听,才知道洛昙深已经离开。

  下雨的天一起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却各自无话,单於蜚不愿意上楼送姜枣茶,洛昙深不愿意来餐厅看一眼,这是什么道理?

  杨晨露不大明白,再三确认洛昙深确实不在鉴枢了,才叹一口气,正好有间包厢缺人手,便把单於蜚派过去了。

  单於蜚言行如常,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备受影响的是洛昙深。

  独自纾解之后,莫名的怒火越烧越旺,装着姜枣茶的碗被打翻在地毯上,碗没碎,浅色羊毛地毯却被药渍染成棕黄色。

  他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人。电话一接通,夜场独有的噪音就传了过来。

  他不喜欢那种喧闹刺耳的声响,但此时却需要噪音填满空虚的胸膛。

  “什么事儿?”许沐初在那边说。

  “在哪?”他问。

  “凌渡。”许沐初喝多了酒,舌头有些打结,“怎么,你想来?”

  “嗯。”他说完就要挂电话,那边却大呼小叫起来:“我去!洛养生今儿不养生了?”

  他被尖叫刺了一耳朵,皱眉挂断,换衣服时想起坐在单於蜚后座时穿的那一身,心里愈加烦闷,让人送来一套非正式场合穿的改良西装、羊绒大衣、皮靴、手表,将全身行头从里到外换了个遍,才款款走出套房。

  电梯经过餐厅时,他不是没有去看看单於蜚的冲动,但这冲动很快被不甘压了下去。映在厢壁玻璃上的面容华美却带着阴鸷与戾气,眉间锁出凌厉的不忿,当厢门打开时,这股不忿仍然没有散去。

  凌渡是原城上流圈子的声色场所之一,洛昙深自然是去过的,但那种喝酒赌钱嫖男嫖女吹牛逼的地方,他不大看得上,上一次去已经是大半年前还没开始追平征的时候了。

  许沐初一帮人开了个包厢,里面灯红酒绿,十来个佳丽男模跟无骨动物似的贴在各自的恩客身上。一张张熟面孔里,洛昙深居然看到了安玉心。

  “洛少!洛少来了!”许沐初推开身边的男人女人,包厢里顿时开始起哄,仿佛在这儿看到洛昙深是件极其稀罕的事。

  安玉心也看了过来,与洛昙深目光相触时友好地点了点头,嘴唇微动,看唇形似乎也是在说:“洛少。”

  洛昙深冲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今儿想叫什么人?”许沐初的大手已经伸过来了,“平时叫你那么多次,你都要在家修身养性,今晚怎么突然想来跟我混?”

  洛昙深找了处没人的吧台坐下,言简意赅道:“喝酒。”

  “不喝汤了?”许沐初一身酒气。

  洛昙深推了他一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却在他准备滚的时候将他拉回来,“安玉心怎么会在这儿?”

  许沐初回头看了看——安玉心面色苍白,穿一件米白色的高领厚毛衣,乖巧地坐在沙发边,没喝酒,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红枣茶。

  “啧,我也不知道。”许沐初压低声音道:“可能是侯少他们约来的吧?我也挺奇怪。你说他那鸡仔儿一样弱不禁风的身板儿,跑夜场来混什么混?酒一口都不能喝,再漂亮的妞儿推到面前他都嫌脏,男的更是不说了。我要是他,我现在就家里睡大觉。”

  正在这时,安玉心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向包厢外走去,背影更显单薄,即便穿着厚毛衣,看上去仍是小小的一只,风一吹就能栽倒。

  “八成是家里查岗了。”许沐初说。

  果然,安玉心接完电话回来,就抱歉地和众人挨个告别,说是司机正在门口等,得回家了。

  一群公子哥儿其实也不想带他这种纯洁的雏儿出来玩儿,嫌玩不开,听说他要回去了,全都精神一震,暖男哥哥似的叮嘱他路上小心早些睡觉。

  “假不假啊你们。”洛昙深斜了许沐初一眼,待安玉心拘谨地来跟自己道别时温柔地笑了笑,手搭在他肩上道:“我送你出去。”

  安玉心生得秀气,个头也不高,才一米七出头,紧张起来像只惴惴不安的小鹿,“洛,洛少……”

  “走吧。”洛昙深为他开了门,低头看他时突然瞳光一暗。

  他的眼睫很浓很长,正在轻轻颤抖,像两扇蝴蝶的翅膀。

  单於蜚的眼睫也很长,眨眼的时候会将眼中的光都剪碎。

  “洛少?”安玉心似乎有些怕他,或者是在这种环境下本能地犯怵。

  他回过神来,唇角挂上风度翩翩的笑,像个礼数周全的大哥哥,“走吧。”

  大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豪车,洛昙深特别绅士地将安玉心送上车,在秋夜的寒风里站了一会儿,发觉胸中那股郁气并未被吹走,反倒因为安玉心与单於蜚过于相似的眼睫而被勾起另一股烦闷。

  “怎么站在这儿。”许沐初叼着烟走来,往外看了看,“小王子走了?”

  安玉心身体不好,从小被家里保护得跟个名贵瓷器似的,相熟的人背地下都唤他一声“小王子”,有可怜的成分,也不乏讽刺。

  洛昙深一次都没这么唤过,但也从不纠正别人,闻言只点了点头。

  “你今天状态不对啊。”许沐初旧事重提,“来干嘛?”

  “找个不那么安静的地儿喝酒,太安静了喝不下去。”洛昙深向包厢走去,“行了忙你自己的去吧,别给我找乱七八糟的人,我一个人喝,发现我不行了就给我开间房扔进去。”

  “操,你也有不自律的时候?”许沐初笑道:“那个姓单的惹你了。”

  “别提他。”洛昙深睨着眼,目光冷冷的,“这儿没他的事。”

  一个人喝酒最容易醉,加之周围实在太过吵闹,像重音鼓似的一下一下在脑子里撞。凌晨,洛昙深倒在吧台上,被许沐初叫来的人架到客房里。

  不久,就坠入深渊一般的梦里。

  单於蜚下班了,吃完供给员工的宵夜,取来已经烘干的工作服,骑上自行车回家。

  从市中心到摩托厂家属区的漫长路程就像从繁华回归贫乏。一路的街景如四季一般变化,层次分明。同一个城市里,有金碧辉煌的街道和高耸云天的大楼,也有等待拆迁的筒子楼,以及住在里面每天倒夜壶的人。

  单於蜚骑得比往常慢一些,总觉得后座上还载着人,那人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脸贴在他后背,他的工作服罩在那人头顶。

  如此想着,唇角便不受控制地扬起。

  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轻轻甩头,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回到家,看到的是熟悉的满室狼藉。

  单山海坐在墙角,恐惧地发抖,两眼浑浊地望着他,声若含碳,“小蜚,小蜚啊……”

第20章

  “爷爷。”单於蜚连忙上前,一手搀住老人的手臂,一手在对方后背轻拍,“没事了,我回来了。您别坐在这儿,我扶您回房。”

  单山海干痩得只剩一层皱皮的手颤得厉害,“他们,他们又来了。慈心都不在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咱们啊。”

  “我知道,我知道,爷爷。”单於蜚一边安抚一边将单山海扶进卧房,开灯之后松了口气——来人虽然将客厅砸得一塌糊涂,但到底没有闯进卧室。他来不及愤怒,更来不及自怜,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必须赶紧安顿好老人,再将客厅收拾好,动作若是慢了,就赶不上早班。

  单山海靠在床头,一遍一遍地叹气,眼中像是有泪要落下来,单於蜚却知道,老人的泪早就哭干了。

  “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单山海仍在发抖,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他们这么折磨咱们,还不如直接把我这条命拿去!”

  “爷爷,别怕。”单於蜚声音放得很轻,给单山海拉好被子,“睡吧,不早了,您的身体熬不住。”

  单山海拉住他的手,没有焦距的眼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喑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小蜚,你不该生在这个家。是我和你爸对不住你,我们……”

  “爷爷。”他柔声打断,“您该睡了。”

  单山海不再言语,闭眼躺在被褥间,看上去孤独又缺乏生气。

  单於蜚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悄声走到门边,关灯,关门。

  客厅和厨房全是垃圾,锅碗瓢盆碎片洒落一地,水管被破坏了,污水横流,桌椅板凳被拆,墙上浇着五颜六色的漆。

  这副画面太过熟悉,单於蜚已经见怪不怪,甚至知道那些人只是受命前来恶心自己与单山海,所有的破坏都是点到为止。

  今天淋了雨,虽然没有感冒,但身体还是有些乏,本想冲一碗板蓝根冲剂就赶紧睡觉,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好在收拾残局这种事,他早就摸出了门道。

  快凌晨五点时,水管修好了,垃圾与砸碎的碗全部装进麻袋,墙上的彩漆被家里常备的白漆覆盖,坏掉的椅子能修的已修好,不能修的也已在麻袋中。

  做完清洁,扔掉麻袋,客厅和厨房勉强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但油漆味太重,他想,未来几日得叮嘱爷爷去邻居家或者院子里打发时间。

  秋冬季天亮得晚,天幕还漆黑一片,但已经没有补眠的时间了。

  单於蜚站在阳台抽烟,试图赶走疲劳,但脑子里的某个位置痛得钻心,像有人用锤子在那儿反复敲砸,眼睛也极不舒服,周身酸软乏力——都是感冒前的征兆。

  他将指间的烟摁灭,用力按揉眼窝,知道下午那场雨的影响终究还是被疲乏催搅出来了。

  烧水冲板蓝根冲剂和抗病毒冲剂时,他盯着咕哝作响的水壶,短暂地出了会儿神。

  那只是一场小雨,他淋过无数次的小雨。如果没有将保温挡风效果不错的工作服脱下来,仅穿一件T恤,他不至于受凉。

  但后座那人手臂的颤抖清晰地落在他的腰腹上。

  下一秒,他已经停下车,拉下工作服的拉链。

  洛昙深并没有与他客气,想必是早已习惯这种程度的照拂,也没有在意他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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