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得懂，沉声道：“先说好。待会儿他醒了，你们不许欺负他。”
后面三只猫用无辜眼神盯他，似乎在说自己想欺负也没能耐。
“上回是谁对他哈气来着？”宋立眠撩起眼皮又问。
三只猫闻言纷纷低下脑袋，佯装听不懂人话。
那只小猫演技浮夸，还故意伸长脖子望向天空掠过的鸟群，满脸写着“与我无关”，只是炸毛得比较明显。
“哦，想起来了，好像你们都做过。”宋立眠压根没瞧它们，笑着继续，“我后备箱好像有三袋进口猫粮，还有两袋妙鲜包——”
三只猫纷纷抬首，也顾不得装傻了，激动得伸长身体趴向前座椅靠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作为惩罚，这些都不给你们。”宋立眠驶入停车场，借着灯光睨到身边人明显翘起的唇，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冰箱里的小鱼干只给佟酩吃。小猫咪们，乖乖看着吧。”
泊好车后，佟酩终于“醒来”。
他揉了揉脖子，佯装刚醒的样子扯掉披肩膀上的外套，问：“怎么到家了不叫醒我？”
“舍不得，想你多睡一下。”宋立眠也乐得配合，所以没拆穿恋人半路就醒了的事实，“我路上遇见几个碰瓷的，为了避免麻烦就捎上了。”
“哦？”佟酩挑了挑眉。
宋立眠陈恳道：“碰瓷的具体能不能进家门，还得依你指示。”
“怎么碰瓷的你也捡？”佟酩压根没转头，似笑非笑损道，“没想到我男朋友本职是捡破烂的。”
后方三只“破烂”恹恹听着，缩成一团抱团取暖，敢怒不敢言。
宋立眠忍笑：“……别忘了，某人也是我半路上捡回来的。”
“那怎么能一样。”佟酩却没半分被噎住的感觉，还解开安全带锁扣伸了个懒腰，“假如拾荒的人撞大运了，偶尔也能捡到宝贝。”
宋立眠牵着他的小宝贝，领着三只小破烂进屋，“咔哒”一声落锁后——
旖旎的日常霎时变成了鸡飞狗……猫飞猫跳！
虽说在宋立眠眼中，佟酩俨然是只人畜无害小猫咪，可在真正的小猫咪眼里，佟酩就是资料栏备注了SSS级的大魔王。
过往经历令他深知猫咪的软肋，所以总能找到精准而“为它们好”的方式来折腾几只千里迢迢前来求和、顺带蹭吃蹭住的猫家三口。
宋立眠原本还有些头疼，觉得这种奇妙的状况，挺像自己结婚对象的穷亲戚拖家带口前来蹭住，自己还说不得怨言，只能好吃好喝好住伺候着。
可两天后，他便有些犹豫该心疼哪一方了。
毕竟，他的“结婚对象”一点也不像会任由自己受欺负的样子，最近在与三只猫的抗衡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他唯一愿意躺平认输的场合，兴许只在宋立眠床上。
回到家的当天下午，佟酩连午觉都不睡，先拎着三只猫去往浴室，“啪”一下关闭木门。
宋立眠有些担心佟酩被挠，在浴室门外转了半天，待他听清里面传来猫咪委屈的求饶叫声，悬吊吊的心才算归位。
后来，佟酩拿了条巨大浴巾一裹，将三只落汤猫抱去楼下宠物美容店，拜托店员给猫家三口剪毛剪出夏日比基尼的感觉。
猫父和猫母最先放弃挣扎，也不抬着眼皮用愤愤视线注视佟酩了，而是蔫哒哒任凭人类罪恶双手摆弄，一脸生无可恋。
猫弟弟闹腾过一阵，总算意识到一切都是徒劳的，只好悲凉注视自己被剃掉半边毛的肚子。
佟酩正好望见这幕，便搁下录屈辱视频的手机，意味深长笑了笑。
猫弟弟接收到佟酩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免打了个哆嗦。
佟酩随手将视频传给宋立眠，转头用温和口吻问店主：“你们这里可不可以绝育？”
……
两周后，三只猫彻底屈服于佟酩的- yín -威，充当起乖巧懂事的小宠物。
每晚，佟酩和宋立眠窝在沙发上犯懒时，只要一抬手，就会有只孟买猫跳上沙发，翻过肚皮任凭抚摸，表情瞧着还挺享受。
实在没有丝毫作为流浪猫的尊严。
等到某天佟酩独自出门透气了，宋立眠就从暗格里取出三袋进口猫粮，倒进备好的三个小花碗里，而后敲了敲碗沿。
铛铛，叮叮。
很快，三只窝在箱子里犯懒的孟买猫忙不迭跳出来，嘴巴埋进碗里狼吞虎咽。
“怎么这么可怜？”宋立眠蹲在一旁，好笑道，“虽然佟酩总爱欺负你们，可也没让你们吃不上饭吧？”
小猫嚼完最后一口，抬起脑袋舔舔嘴边沾上的猫粮，不满地“喵喵喵喵喵”起来。
宋立眠虽听不懂猫语，但大概能懂这只小猫在控诉什么，就替恋人辩解道：“其实不能怪他，有些食物味道不错，但是猫的确不能多吃。以前我没经验才会喂那些东西，换成现在肯定不会了。”
或许是引发了深思，随后，小猫安静几秒，前肢搭上宋立眠膝盖，继续反驳：“喵喵喵！”
这个动作令宋立眠想起曾经的佟酩，心脏不由得软乎许多，他伸出指头挠小猫下巴，动作挺温柔，言语间却仍是不容置疑：“妙鲜包不行，容易肾衰竭。”
小猫被挠得舒服，眼睛眯成一条缝，口中依然坚持：“……喵喵喵！”
宋立眠收回手，慢悠悠道：“小鱼干也不行，容易诱发尿道结石。”
小猫彻底急了。
它张嘴就想冲宋立眠手指嗷呜一口，不过下一秒，它又想起佟酩阴涔涔的警告声，原本泄愤的打算就变成了乖顺舔手指的信任。
宋立眠被舌面细刺划得有些痒，脑海中不合时宜开始畅想，如果佟酩在床上完全变回小猫……
宋立眠摇了摇头，甩掉乱七八糟想法后，便抽回手指。
小猫似乎想起什么，立马又“喵喵喵喵喵”起来。
通过这段时间训练，掌握了猫语十级的宋立眠拍拍裤子起身，敷衍道：“佟酩不一样，他吃什么我都不会拦他。”
“……喵！”小猫四足落地，敢怒不敢言地脑袋向后转，开始追自己尾巴泄愤。
“他不是我的宠物了，我俩是恋爱关系。”宋立眠终于寻到机会向“娘家人”宣布此事，所以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小猫咬着自己尾巴，过了会儿又放了，显然不懂宋立眠在说什么。
“不懂就算了。”宋立眠叹了口气，“你只需要记得，今晚听见奇怪声音别来挠门……否则，我不保证佟酩不会再抱你去楼下剃一次比基尼。”
夜晚，宋立眠餍足倚向靠枕，左手懒懒揽住佟酩圆滑肩头，盯着白色墙壁一隅放空。
今晚的他酣畅淋漓一整晚，中途没被什么奇怪挠门声打断，这种安静实在难得，特别是在家里多了三位祖宗后。
看来白日里拐弯抹角放话成功了，宋立眠表示很欣慰。
佟酩脑袋磕着宋立眠肩膀，像是睡着了又像只是假寐，或许是由于不久前呼吸过分急促，显得他如今气息浅，洒在宋立眠肌肤上好像软绵绵的小勾子。
床后，宋立眠趁着对方意乱情迷问了许多事情。
佟酩起先不愿意说，可宋立眠颇有耐心，做了好长时间的前戏，佟酩被磨得没办法，就简略将小时候的经历讲了一次。
佟酩说快，几乎省略了所有情绪，表情瞧来像在讲无关紧要的、与他没联系的故事。
末了，他刻意催促宋立眠，还用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盘着宋立眠紧致有力的腰，问宋立眠怎么不做。
宋立眠没辜负恋人的求欢，很快就给予了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
他像佟酩一样，藏起当下的大部分情绪，没用言语表述出来。
这一晚，宋立眠做得过分温柔，温柔得佟酩都受不住了，揽着脖子一边索吻，一边湿润眼睛问：“宋立眠，你是不是这两天累了，所以不太行？”
这句话成功点燃了宋立眠的火焰。
他立马丢弃了不合时宜的疼惜，狠狠向佟酩展示自己的状态，逼佟酩粉红了全身，哭着承认自己想岔了。
室内昏暗，担心佟酩明早又被黎明吵醒，宋立眠早早将窗帘全拉上，所以此刻就看不清佟酩的脸。
不过正好，他现在也不敢看，生怕多瞧几眼，心脏就会抽抽直痛。
他用掌心摩挲少时佟酩细滑胳膊，将被子再拉起些，自虐似的继续回忆佟酩今晚讲的故事。
他准备明早再去找那三只猫算账。
宋立眠做好了打算，他决定先把猫粮全部锁起来，不光如此，最近他也不愿意偷偷烧鱼给它们吃了。
宋立眠习惯了以德报怨，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报复心——
虽然报复的方式很幼稚，报复的对象很滑稽。
可他的心疼全是真实的，左胸口有一处始终在漏风，即使今晚他用力拥抱过佟酩，给与佟酩许多炙热的亲吻，塞了挺多棉花在洞里，却仍旧不足以填满空白。
宋立眠环着对方肩膀，想着，佟酩怎么这么瘦，自己来得怎么这么迟。
他不懂命运为何要捉弄人，甚至连只孤立无援的小猫咪都护不住。
宋立眠胡思乱想多久，也凌乱吻过佟酩额角数回，终于在后半夜，迷迷糊糊的佟酩被吻醒了。
“怎么还不睡？”佟酩撩开一半眼皮，又困倦合上，脸蹭了蹭宋立眠胸膛嗫嚅问。
“睡不着。”宋立眠换了个姿势，让佟酩躺得更舒服。
佟酩沉默少时，不知是没反应来还是在考虑措词，过了会儿，他明知故问：“在想什么？”
没等宋立眠回答，他又说：“别想了，快休息吧。”
“不想不行，这件事太重要了。”宋立眠埋下脑袋，在黑夜中摸索到佟酩下巴，轻轻抬起。
“什么事？”佟酩眨了下眼睛，无奈问。
卧室依旧没什么光线，宋立眠理应瞧不见任何东西，可佟酩眼睛实在太亮了，亮得足以冲破此刻的灰暗。
他像一颗被层层防弹玻璃保护的珠宝，任何觊觎他的人都只敢感慨，不敢奢求，唯独宋立眠有幸成为日夜触碰、包裹他的丝绒盒。
虽然宋立眠出现得晚了些，害得这颗珠宝在外漂泊多年，不幸蒙尘……
幸好，错过的时间肯定长不过相伴的岁月。
“我在想，妖和人类有地方登记结婚吗？”他吻了吻佟酩眼角，信口胡诌，“会不会有神秘组织来阻拦我们？”
佟酩卷翘睫毛颤了颤，呼吸霎时变得更浅，嘴巴却始终发出声音。
过了会儿，他小声分析道：“说不定会有，虽然没有先例，可是按规矩……唔……”
宋立眠万分无奈将佟酩吻停，直至彼此唇瓣都被濡湿，他叹息道：“佟酩，我在向你求婚。”
“哦。”佟酩顿了顿，语气很稳，相较而言，他的肢体语言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佟酩请教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他语气虔诚，目光深邃，这令宋立眠不免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对方仅仅是只窝在笼子里的宠物猫，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足够讨人喜欢。
那天，形影单只的宋立眠在推门前就望见它了。
当时，他还在向熟人发消息感慨，说有只猫长得漂亮，就是蔫哒哒的没多少生气——
却没料想等宋立眠凑近笼子，弯下腰细瞧时，原本闭眸犯懒的孟买猫似有所觉，睁开古铜色眼眸直直望来。
宋立眠当即就被这双眼睛震撼了，因为他在里面瞧见了类似星辰的漂亮。
路过这家宠物店时，他原本是心血来氵朝进来瞅瞅罢了，如今却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孤单。
房间太空旷，塞只猫刚刚好。
这般想着，那只漂亮高冷的孟买猫倏然有了活力，它软绵绵“喵呜”一声，而后用两条后腿站立起来，凑近宋立眠好像想吻他。
宋立眠觉得自己想多了，可还是不由得心软到不行。
他就点了点孟买猫湿漉漉的小鼻头，转头对店主拍板道：“不选其它的了，就这只吧。”
***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宋立眠收敛回忆，摩挲佟酩不再苍白的薄唇诱哄，“你只需要答应我。”
佟酩其实觉得，这个问题真的特别没有必要，毕竟显而易见的，他根本不可能面对那个问题给出其它错误答案。
不过，竭力融入人类社会的小猫咪还是收拾别扭，于黑暗中粉红了锁骨，乖巧回应道：“好，我答应你。”
第三十九章 番外1领证
佟酩与宋立眠以恋人身份一齐度过了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夜，吹熄了五组蜡烛，被按在床上被问及一千五百余次“我究竟多久才能跟你结婚”……
终于，某位任职于形同虚设的妖族管委会的妖怪姗姗来迟。
巧的是，这位工作人员还是佟酩少有的、称得上朋友的妖怪。
彼时，佟酩正在同宋立眠生闷气。
他那位不省心的弟弟趁佟酩不在装病，极具同理心的宋立眠就蹲着捋小猫背部细毛，哄了近小半个小时，才喂小猫吃下几口猫粮。
弟弟做完坏事就闻风而逃，佟酩回家便闻见宋立眠一身“别的猫的味道”，当即黑了一张漂亮脸蛋。
“前两天某人说想抱只猫来养，”佟酩抱着胳膊冷不丁道，“原来是真的。”
“说什么胡话，我那明显是开玩笑的。”宋立眠将佟酩牵到沙发坐下，准备搂上去哄哄，结果被佟酩抬起手肘挡了一下。
“……怎么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宋立眠嘟哝着，无奈举手做投降状，每个细微的神色都透露宠溺，“好好好我不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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