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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里的鸡吃的米都比这好。此外各种诸如一整个西红柿炒一整个蛋这样的新奇菜色更是时常叫人大跌眼镜。于昼大学四年，基本上没在食堂吃过几次饭，要么出去外头吃，要么偷偷摸摸在宿舍用电饭锅做饭吃。

　　这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经常在食堂吃饭啊？于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对吕先的怜惜，就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有那么一点慈爱，他问：“你以后要不要来我这里吃饭？”

　　虽然一顿饭也要不了多少钱，但积少成多，要是吕先天天到他这儿来吃饭，一个月能省下一笔巨款！

　　吕先一愣。他一是没想到于昼竟然会做饭，他以为像于昼这种一天到晚只晓得抱着数位板过日子的小画家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是没想到于昼会这么突然邀请他去他家吃饭，而且听语气还像是想当他的长期饭票。

　　“学长会做饭，好厉害，不过……”

　　于昼看他没直接答应，担心他不肯来，便解释道：“我一个人做饭经常会做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尽管这个展开有些神奇，但谁忍心让兔子学长满眼期待的光芒变得黯淡呢？吕先笑说：“我就是怕太麻烦学长了。”

　　于昼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不麻烦的。”

　　“我很乐意。”吕先眨眨眼。

　　吕先和于昼在教室门口站了有一段时间，临近上课了，有同学走过来拍吕先的肩膀：“班长，快上课了，你还不去拷课件吗？”

　　嚯，还是班长，优秀。于昼弯弯眼睛一笑：“那我先走了。”

　　“中午见。”吕先向于昼挥挥手。

　　等人走远了，看热闹的同学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向吕先打听道：“班长，那是你对象？”

　　吕先摇摇头：“准对象而已。”吕先可真不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毕竟都喊自己回去吃饭了，下一步就该捅破窗户纸了吧？

　　吃瓜同学吹了声口哨：“不知道多少女生和小零听到你这句话半夜要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

　　吕先听不太惯这种话：“……教授快来了，进去上课吧。”

　　……

　　中午放了学吕先就往小区走，他没回自己家，而是直接按了于昼家的门铃。于昼给他开了门，他在家换上了居家服，吕先看了他一眼，感觉有些遗憾——不是那件带着兔子耳朵的睡衣。不过这种遗憾很快就被饭菜的香味冲淡了。吕先以前在家里大宅住，到了点去饭厅也能闻到食物香味，甚至厨子做的菜更加引人食指大动。但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像现在这样的充盈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家里有个等候自己归来的爱侣。

　　吕先笑了笑，八字只有一撇，自己想得未免也太远了。

　　饭桌上是几道很简单的家常菜，土豆炖牛肉、红烧茄子和炒青菜。于昼给吕先盛了饭：“也没事先问你口味，冰箱里还剩些东西我就随便做了。”

　　说是随便做的绝对是谦虚了，虽然也不至于像那些美食番里的食物一样让人吃一口就原地升天，但于昼的手艺在家常菜里应该可以登顶。吕先夹了一块牛肉尝了一口，余光瞥见小饭桌对面的于昼正撑着下巴盯着他，大眼睛里写满了“快点夸我”，吕先轻笑，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学长如果去楼下开个饭馆，生意一定是这一片最好的。”

　　于昼得了夸赞，得意劲都藏不住，差点就要晃起脑袋哼起歌。他被很多人夸过做饭好吃——假期回了家厨房就没有他妈妈的位置了，全家人都嗷嗷待哺指着他做饭，连住在另一个区的表弟都经常找借口过来蹭饭。不过被吕先夸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于昼被夸爽了，又装模作样地摆摆手：“没有啦，你说得太夸张了。”

　　吕先扒了几口饭，又说：“明明是我麻烦学长帮我送U盘，结果还让学长做饭给我吃……”

　　于昼笑眯眯：“邻里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嘛，而且你也每天给我唱歌，这个就当做点歌费啦。”

　　吕先又说：“作为报答，下午我请学长去外面吃？”

　　按照以往的经验，于昼这时肯定会回他一句“好啊”，没想到吕先等了半天，等到了于昼的推辞。

　　于昼说：“不用啦，下午的菜我也买好了。”

　　吕先有些不解，刚刚明明还说现在吃的东西是用冰箱里剩的菜做的，怎么这会儿下午的菜就突然买好了？这一听就是借口吧。

　　吕先锲而不舍：“那明天呢？”

　　于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飞速开动脑筋，再这么拒绝下去会给吕先留下不好的印象吧，可是他又不忍心再让吕先破费了。周末他们出去看电影，票也是吕先买的，看完电影还去了一家消费颇高的日料店吃饭，那天本来于昼想请客，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吕先早已经买了单。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吕先应该也已经处于没钱的窘境了吧，说不定请他吃了一餐日料回去之后吕先就要啃几天面包……

　　太、太可怜了！

　　半晌，于昼咬了咬筷子，终于道：“好的吧。”

　　吕先有些迷茫，这个进展不太对啊，怎么兔子学长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于昼又问：“那可以让我来挑地方吗？”

　　不过愿意挑地方证明于昼还是乐意跟自己出去吃饭约会的吧，吕先也不纠结了：“当然可以啊，学长有想去的店吗？我可以先去订……”

　　“不用订了，”于昼的眼神有些飘忽，“那个、我们去吃沙县小吃吧。”

　　吕先：“……？？？”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于昼犹豫着开口：“沙县小吃不喜欢的话，杨国福？黄焖鸡米饭？老上海馄饨？……还有什么来着？隆江猪脚饭？”

　　于昼还在脑海里努力搜罗着一些穷穷学生仔也负担得起的知名连锁小饭馆，没察觉到吕先的表情变了又变。

　　于昼又说：“要不麦当劳也行。”最近不是有那个十二块钱的套餐嘛，于昼关注了麦当劳的公众号，天天看到这个十二块套餐的推送。

　　吕先大受打击，倒不是对于昼喜欢吃什么东西有什么意见，事实上无论于昼想吃什么，他都是愿意陪他去的。只是对于他来说，目前他说的出去吃饭更多是约会那种意味的吃饭，所谓约会嘛，当然是要去氛围好一点的地方，这样也更有利于感情的培养啊！

　　可是于昼看样子好像只是想单纯吃个饭啊！他刚才报的那堆店名，感觉上去那些地方吃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在半个小时以前，吕先还以为自己和于昼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可现在他觉得有些搞不懂了。

　　他想翻出之前收的一张表情包给于昼看，那张表情包是这样的，上面有个捂嘴哭泣的熊猫头，底下配文曰：你总是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止那样，却又只能这样。

　　于昼有些不安地看向吕先：“你觉得怎么样？”

　　吕先的内心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但面上还是露出招牌温柔笑容：“学长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于昼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好了，又为小朋友省了一笔巨款。

　　晚上回到自己屋，吕先忙完自己的事正准备履行他作为于昼的早睡监督员今天的义务，解开手机锁屏一看，正好看见于昼给他发了信息。

　　于昼：【X团外卖】第8个领取的人红包最大！最高10元大包随机出没，手快有，手慢无~

　　于昼：别人发给我的，快快快，你点一下，刚好你是第8个。

　　吕先不明所以：点了。

　　于昼：这样我要是这两天没空做饭你就可以用这个红包点外卖了[开心.jpg]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吕先仔细梳理了一下今天一天于昼反常的地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于昼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很可能是误会他没钱。

　　也不是吕先不要脸，他专门跑到镜子前反复端详镜中的自己，但怎么看他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到底哪个地方会让于昼误会。

　　他坐回桌前，突然扫到了桌上的一张助学金申请。

　　吕先：……………哦。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吕先：我以为他叫我去他家吃饭是那个意思，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于昼：也有一点那个意思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mua！

第9章

　　吕先看着自己桌子上明显产生了位移的书，推断应该是早上于昼帮他拿U盘时把书挪了，顺带看到了这张助学金申请表。

　　这确实是张助学金申请表，上面也填满了各种申请人的资料，而且申请人的名字也赫然是“吕先”二字。

　　吕先是班长，上周班长的主要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帮辅导员收集班上想要申请贷款和助学金的同学的资料。吕先做事认真，他怕同学们把表格填得乱七八糟又要反复打回去重写，干脆自己拿了一张表填了个范例给同学们参考，范例上的名字用的也是他的大名。上周所有需要申请助学金的同学都把表格交上去了，这张范例模板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本来它这会儿应该存在在废纸篓里了，吕先应该是无意间把它带了回来。

　　然后它又无意间被于昼看到了。

　　吕先试着还原了一下当时的现场，以此来揣摩于昼的心路历程。当时时间挺紧张，于昼为了赶在上课前把U盘送到吕先手里，应该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仔细看看这张申请表，再者他的道德观应该也约束着他让他不要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因此吕先推断他多半就是瞄了一眼，要是他看得再仔细点，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内容根本就是一个指导性的范例。

　　单凭一个猜测不能断定这就是于昼反常的原因。吕先把这张申请表盖在自己脸上，陷入了沉思。如果他的猜测准确，于昼误认为他需要靠助学金过日子，那么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于昼肯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通过像今天这种拉他吃饭给他发红包之类的举动来“帮助”他。

　　那么试图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来验证于昼是否是因为看到那张申请表才误会的，就行不太通了。

　　万一今天的反常不是因为这个，那就更不知道该从何试探起了啊。

　　吕先暂时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来找出于昼今天做出奇奇怪怪举动的原因，最后他决定单刀直入地发消息问他：学长你今天是不是看到我的助学金申请表了。

　　这句话发出去以后，于昼的对话框顶上显示的字就一直在“兔子学长”和“对方正在输入中…”之间反复横跳，看得出来他很是纠结于该怎么回复吕先。

　　良久，于昼才回了一句：sorry，我不是故意看的，就早上拿U盘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一眼……

　　果然。

　　吕先轻笑出声，然而他并没有一丁点想要解释的意思，甚至将错就错继续演了下去：我完全没有怪学长的意思，就是今天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学长一直都很精准地在体谅我现在的情况……感动的同时又有点疑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被学长发现了[委屈巴巴.gif]

　　废话，于昼以为他穷，就对他这么好，那他肯定要继续装下去才能享受来自人可爱心也善的学长的全方位多角度的关爱啊！

　　吕先又补充道：反正就是因为一些事，所以暂时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他说得模棱两可，但他相信于昼一定能从自己这句其实啥也没说的话里脑补出一个前因后果来。

　　于昼看见吕先这一段坦白的话也有点愣，他以为这个年纪的小青年自尊心应该都是很强的，特别是吕先这种原先看起来就是泡蜜罐里长大的类型，要是遇上了这种窘境，估计巴不得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但是吕先怎么就直接交代了呢？

　　于昼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很大可能是因为吕先比较信任他。这么一想，他又雀跃了起来。

　　身为一个受人信任的学长，于昼自觉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于是他说：没关系的，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尽量帮的，希望你能早日渡过难关。

　　这么说完于昼还是觉得有点干巴巴，但他不太会安慰人，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求助万能的互联网。他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用于鼓励他人的好词好句”，然后开始复制粘贴。

　　随后一大盆心灵鸡汤将吕先淹没。

　　于昼：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于昼：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将会过去……

　　于昼：靠别人你顶多是公主，靠自己你才能成为女王！

　　于昼撤回了一条信息。

　　于昼：不好意思，刚才那句复制错了。

　　吕先：……

　　于昼赶紧生硬地转移话题：又到了每天听歌睡觉的时候了[乖巧.jpg]小哥哥唱点快乐的歌把不高兴的事情都忘掉呀。

　　吕先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小哥哥”三个字，心跳瞬时漏了一拍。其他的字眼一下成了没意义的字符。吕先深呼吸一口气，问：你能发语音说一下刚才那句话么？

　　一向脑电波和别人不太在一个频道上的于昼这次神奇地get到了吕先的真实想法，他发了条语音过去，但并没有完全重复刚才那句话，只是说：小哥哥？

　　尾音上扬，说完之后还轻轻笑了两声。

　　吕先把这条短短一秒的语音听了十来遍，又点了收藏，才算心满意足。

　　……好可爱啊。

　　被比自己年长一些的学长叫小哥哥，吕先心底里滋长出一种微妙的兴奋感。

　　如果叫的是哥哥就更好了。

　　如果叫的是爸……住脑，吕先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