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却出乎意料能让他的心思平静下来。
念着念着陆心愉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发现已经日上三竿。即使清晨睡了几个小时他依旧觉得头昏脑涨,母亲笃笃敲门,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
“嗯?没什么安排……”
他还没睡醒,声音也绵绵软软的,陆母进了房间看他挂着黑眼圈的样子,无奈说,“你忘啦?今天要去你大伯家的。算了,你在家再休息一下吧,明天又要上班了,我和你爸去吧。”
“哦……”
陆心愉也不愿去他大伯家,他的Omega堂哥最近生了二胎,每次见面都数落他怎么还不找个Alpha嫁了生孩子。
“冰箱里有些吃的,炉子上还有刚刚炖的鸡汤,你记得自己吃点。”
陆心愉应了声重新躺回去盖上被子。等到父母离开,家又变得静悄悄,再也躺不下去,满脑都是昨天离开时秦刻受伤的表情……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换绷带?他叹了一口气,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便起床换了衣服出门。
通宵未睡,下巴出新生了一颗青春痘,头发也被压得有有一边翘了起来,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就着这副邋遢的样子去见秦刻的,但现在的他不会再为了那个人刻意打扮了。
毕竟过去他所做的那些努力,也许在秦刻眼中看来,不过是刻意难堪的小丑行为而已。
第40章 第 40 章
40
陆心愉提着一锅鸡汤敲门,等待了许久却无人应门。
不得已只能用指纹开锁,房门一开便是铺天盖地的酒气,屋内和昨天他离开时差不多,唯一的变化便是多了几支空酒瓶、桌上新增了一堆香烟烟灰。
秦刻就屈身睡在沙发上,还穿着昨天的黑色卫衣,周身没有盖任何毯子或者被子;他面色不自然地酡红,额角布满了汗液,他弯腰抱着一个相框,陆心愉走上前去,才发现这是他们结婚那天拍的照片。
“秦刻?秦刻?”
沙发上的人毫无知觉,陆心愉将手搭上额头,才发现他烧得厉害。
秦刻牢牢抱紧相框,绷带上又隐隐约约渗出了血。陆心愉想先把相框拿走,检查他的伤势,却发现那双明明无法用力的手握得很紧,完全掰不动分毫。
“秦刻!你先松手!”
陆心愉的音量不自觉大了些,秦刻倒是迷迷糊糊睁了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后,他再不顾手中的相框,倾身紧紧抱住了陆心愉。
“宝宝……今天的梦,好真实啊……”
陆心愉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空气中松木味的信息素因为高烧的原因,肆无忌惮地扩散,与陆心愉自身的Omega信息素相互交融,纠缠。
“唔……”
陆心愉刚刚想张嘴反驳,一个炙热的吻就在此时印上了他柔软的唇,那条侵入他领地的舌头带着不寻常的高温,连理智都逐渐被剥夺……陆心愉被吻到缺氧,刚被放开一秒,便不得不大口喘气呼吸,搂着他的那个男人,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唇、他的脸、他的眼,仿佛一秒都舍不得浪费。
“宝宝……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男人呢喃着亲吻,陆心愉的脑袋早就乱成了一团,他在最后一点理智被吞噬殆尽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男人的怀抱。
“秦刻!我不是许季庭!”
陆心愉的声音带着颤,沙发上的Alpha却只是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宝宝?心愉?为什么梦里的你,也对我这么凶了……”
两年来,虽然秦刻常常纠缠过他,亦向他说了无数次对不起,然而陆心愉都选择视而不见。可是这两天,他再不能逃避,陆心愉必须承认,他没有办法对这样的秦刻做到无动于衷。
秦刻显然不清醒,陆心愉想要送他去医院,可当他一靠近秦刻,对方就一股脑的拦腰抱住他,嘴里嘟囔着不要走。
无奈之际,陆心愉只得将秦刻哄到床上去,一沾床,秦刻立马昏睡过去。陆心愉趁机为他的手换了绷带,伤口愈合的很慢,并且有发炎的趋势。他翻出从医院配药的口袋,发现除了昨天他看着秦刻吞的那粒,之后秦刻竟完全没有吃过任何药。
厨房和餐桌也和昨天他来时一样,看样子秦刻除了喝了几瓶酒,什么食物都没吃过。
陆心愉心底说不出的难过,但更多的情绪是生气,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和秦刻赛跑,明明他已经决定要往前看不回头了,秦刻却甩着血淋林的手追上了他,用着苦肉计拖住他不让他继续走。
他完全可以事不关己地离开,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秦适,毕竟秦家不会真的不管秦刻的。可当他回头看床上的男人时,想起曾经秦刻多么意气奋发的样子,现在却皱着眉蜷着被子,生活得一团乱,心里一阵阵抽痛。这不是秦刻应该有的样子,这不是他认识的秦刻应该的模样。
两年前,陆心愉得知真相是便觉得参不透秦刻,而现在,他更看不清了。
眼前这个情根深种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伤他至深秦刻吗?
所幸,家里的药箱还有一些贴额头的冰敷贴;此外,陆心愉从冰箱里拿了一些冰袋,用干毛巾包裹住,塞入秦刻的被窝进行物理降温。冰箱里的蔬菜已经腐烂不能食用了,等待秦刻清醒的时间里,他稍许打扫了一下屋子,利用米缸里最后一点点大米做了粥。
每一个地方陆心愉都清洁得得心应手,这里曾经是他珍爱的家,每个角角落落他都曾悉心呵护。
粥好了,屋子干净了,金红色的夕阳撒到屋子里,柔和且温暖,那曾是他在这栋屋子一天中最爱的时刻,这个时间他刚刚下班,可以边为自己的爱人准备晚餐,边期待着爱人的归来。
秦刻转醒,陆心愉为他重新量了体温,喂了药,端了粥。男人的眼底是温和的笑意,哑声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美梦。”
陆心愉的手抖了抖,佯装镇定,只垂眸回答,“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鸡汤帮你冰在冰箱。药自己记得吃,明天周一我要上班,之后没时间来看你了。你,照顾好自己。”
“心愉……!”
床上的男人急切地想下床挽留,陆心愉叹了口气,幽幽开口,“秦刻,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心愉,我,我没办法照顾自己。”
陆心愉快被气笑了。
“手不方便找保姆帮忙,实在不行,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哥。”
“保姆早就不做了。我不想找我哥,算了,你走吧,不用管我了。”
闻言,陆心愉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下班,陆心愉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场景。
好在昨天他打扫了一遍,屋子整体较前两天没有那么凌乱,地上依旧堆有三三两两新开的空酒瓶,看着桌上的烟灰,陆心愉沉下了脸色。
冰箱里的鸡汤倒是喝的一滴不剩,药没有吃,满屋一股冲鼻的酒味。
男人也和昨天一样,躺在沙发上,烧看上去退了一些,唇色依旧惨白;看到陆心愉进门,秦刻的眼睛唰地亮了。
“你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看来是不想要好了。那我也没有必要来了。”
陆心愉这辈子没有这么生气过,就算是两年前秦刻伤他负他,他也是伤心多过于气愤。
“我,我不知道你会来……”
“那你就当作我今天没来吧。”
他作势要走。
“最后再陪我一次!心愉,最后再陪我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来烦你了。”
秦刻的声音抖的厉害,竟有一些哭腔。
陆心愉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回头,“我这两天要上班,没什么时间陪你。”
“能不能,住回来……”
陆心愉身形一僵。然而此时秦刻自嘲笑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如你所见,我没有办法自理。心愉,最后回来住几天吧,之后我不会再缠着你。就当……给我留最后一点回忆吧。”
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答应了秦刻近乎荒唐的要求。也许是因为秦刻说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他,也许只是因为他看不下去施舍了善意……毕竟,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落到这样的境地,他也会伸出援手。
陆心愉提出要回家拿一些日用品和衣物,秦刻却缠着不愿让他走,说是家里他的东西都在。果然,他的所有衣物、漱口杯、拖鞋等日用品都保存在原地,就好像这个屋子两年来一直有两个人生活着一样。
秦刻的目光太炙热,里面藏了太多热烈的渴求和爱,让陆心愉本能的恐惧。
——可是,陆心愉,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好在这两天秦刻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除了像一只被遗弃的宠物犬一样,陆心愉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眼神时时刻刻黏在陆心愉身上;每回陆心愉进厕所,都要怼着秦刻的脸见缝插针地关门。
“真是个变态。”
陆心愉边洗澡便默默地骂。突然想起那个雷阵雨的午后,自己也是在这间浴室洗着澡,□□着身子被秦刻拖出并施加了一场暴行。
回忆带着痛,他打了个哆嗦,洗好澡出门发现秦刻还眼巴巴地站在浴室门口,等待他的出现。
陆心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了门。
剩秦刻一人在门口消沉,纳闷怎么洗了个澡老婆又生气了……
第41章 第 41 章
41
陆心愉工作很忙,最近平权组织会正在全力推行“贴标签去标签运动”。“贴标签”指的是推行最新研发出的信息素隔绝“标签”,该隔离帖对使用者无毒无害,使用便捷,只需要贴在腺体处,便可以起到隔离信息素的作用。
没了信息素辅助,人们可以选择不公布自己的ABO属姓,改变第一眼的刻板印象,即为“去标签”。
这项运动所提倡的核心思想是人人平等,体现在两个维度上:维度之一系每个人都有不告知自我姓别的权力,据可靠研究,ABO不同属姓的人的智商、情商无显著差异,这就意味着,除了个别特殊行业,A,B,O三类属姓均有足够的能力胜任,ABO属姓的差异不应成为任何用人单位拒绝聘用的“规则”。
另一维度为人们要学会尊重他人的隐私权,当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ABO属姓时,应当给予足够的理解和尊重。
任何一项改革措施总是伴随着阻力的,“标签”运动推行伊始,便遭到了社会各界的阻力。其中闹得比较大的还是部分Alpha群体。Alpha由于其角色定位,往往在出生起便被赋予了各方各面的优势。而“标签”运动无疑触及了部分依靠姓别优势得益的Alpha们。
处理没完没了的投诉,安排“标签”运动的落地措施,确保信息素隔离贴的供应链……陆心愉的工作可谓忙到飞起。即使如此,这周他还是压缩休息时间,尽可能地确保不要太晚下班,原因无他,家里有一个离了他就不能活的病号。
上班前,他会和秦刻一起在公寓里吃早饭,秦刻那只受伤较浅的手已经可以自如地活动了,这两天他总是企图帮陆心愉搭把手,却总是越帮越忙。
今天早晨秦刻还自告奋勇想煎鸡蛋,结果火开太大糊了不说,陆心愉不得不多花十分钟处理烧焦的锅子。
“我以后会学的,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
秦刻嗦了一口面条,果然还是陆心愉做的面条最好吃了,软硬得当,底汤用的是昨晚炖剩下的鸽子汤,再撒了一把鸡毛菜,端给秦刻的那一晚里头还有一只鸽子翅膀。
因为早上花了些时间洗锅子,上班快要来不及了,陆心愉匆匆收了餐具,嘱咐道午餐在冰箱里,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他在秦刻这里住了快要两周了,有他在,秦刻会乖乖的吃药,按时吃饭。今天下午他想着再带秦刻去一次医院复诊,让医生看看创伤愈合得如何了,按理说,应该快可以拆绷带了,这两天秦刻也总说表皮很痒,约莫是在长新的皮肤。
到了单位,陆心愉才想起忘了提醒秦刻,下午会回去接他去医院的事。转念一想又作罢,反正秦刻现在是无业游民,一整天都在家里宅着。
下午一点半,陆心愉匆匆赶回公寓,为了节约时间,他午饭也没有时间吃,只希望早点接上秦刻去医院少排一会队。
一打开门,便看见秦刻神色慌张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心愉……你怎么回来了……”
秦刻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合上的电脑盖,陆心愉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在干嘛?”
“我没有干嘛。”秦刻赶忙回到,随即又补了一句,“在上网。”
绝对有什么在瞒着他。
“方便给我看看吗?”
如果是以前的陆心愉,绝对不会这样刨根问底,秦刻不论搪塞他什么他都相信;可他现在,早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陆心愉了。
面对陆心愉坚持的质问,秦刻只得用手指一个一个字地输入密码,打开之后陆心愉才发现,是期货账户的交易界面——页面上方是各产品的K线图,而页面左下角的账户余额,清清楚楚列明了八位数字的余额,右下角的交易情况在不停滚动,买入、卖出序列正在不停刷新……
“这就是你说的现在没有工作?没有钱交水费?更没钱请保姆?我不管你你就会死在家里?”
“……”
秦交易员被老婆直接抓了包,一声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