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再看一次。
到了车库,梁嘉誉停好车,周心远又开始紧张起来。
梁嘉誉想了一会儿,干脆说:“要不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儿吧。”
“不不不。”周心远不打退堂鼓,直接开了车门走下去,“我没问题的。”
走到门口,梁嘉誉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怎么回事儿?周心远不紧张,换成他紧张了?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推开们,客厅里面却只有梁琦君一个人在那儿看杂志。
“回来了?”梁琦君回过头,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他们,嘴角挂着笑。
梁嘉誉只觉得自己快被姐姐整个看穿了,只好略微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拉过周心远的手,道:“介、介绍一下,周心远。”
梁琦君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结巴什么?”
梁嘉誉:“……”
周心远镇定地打了个招呼:“您好。”
“别别别,你是北京人吗?喊您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梁琦君对他招了招手。
周心远愣了一下,笑道:“不是。”
“那就喊姐姐,不客气。”梁琦君道。
“嗯,姐姐。”周心远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梁嘉誉奇了怪了,CAO,怎么跟他想的有点儿不一样,他还以为周心远会很需要他,会直接躲自己身后,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然后自己就借口把他带到房间……为所欲为。
梁嘉誉换了鞋,在一旁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梁琦君挑了挑眉,笑道:“哎哟你烦不烦啊,别矫情。”
行吧,现实总是这样残酷。
梁琦君后来跟梁嘉誉说,其实大家都很见到周心远,不过家里这么多人,怕吓到他,就临时决定只留下她和梁嘉誉的妈妈。晚上,周心远和梁琦君、梁嘉誉还有梁嘉誉的妈妈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终于能够两人单独说几句话了。
周心远小声道:“我……我没说错话吧?”
梁嘉誉捏了捏他的脸,对他笑道:“你没看的出来她们都好喜欢你吗?”
“嗯。”周心远点点头,“那我放心了。”
“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房间。”梁嘉誉拉过他的手。
梁嘉誉的房间超级大,他一个人睡两米的双人床,游戏机和卡带堆了整整一个角落,居然还有一套架子鼓。
周心远好奇地看了看,道:“你还会打鼓?”
“嗯。”梁嘉誉有点儿自豪地点点头,“那是初中的时候了,我妈让我学钢琴,我非去打鼓。”
周心远道:“打鼓帅。”
“弹钢琴就不帅啦?”梁嘉誉笑了笑,“是不是在拍我马屁。”
“不是,钢琴总觉得太安静了。”周心远一边在他的书架上翻看,“我还是喜欢鼓,更加原始一点。”
梁嘉誉道:“我放点音乐给你听听。”
他收藏了很多黑胶唱片,也有一个黑胶唱片机,音乐声响起来,是一首很好听的爵士乐,萨克斯的声音刚一出现,周心远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走进了过去的黑白老电影里一样。他回过头,梁嘉誉舒服地靠在床上,对着他微笑。
周心远目光一转,在梁嘉誉的书架上找到了不少照片。他拿起一个相框,照片里的梁嘉誉像是十五六岁,旁边坐着的老人慈眉善目,爷孙两人正高兴地望着镜头。
梁嘉誉走了过来,在周心远身后抱住他,也看到了这张照片,有点儿怀念地说道:“这是我爷爷,当时他还记得我呢。”
“他现在怎么了?”
“阿兹海默症。”梁嘉誉轻声说,“爷爷总是会忘掉我们。”
周心远把相框放回书架,转过身双手搂住梁嘉誉的脖子,梁嘉誉和他慢慢地在屋里跳舞。
周心远闭上眼睛,道:“明天去看看爷爷吗?”
梁嘉誉道:“好的,有时候我也觉得爷爷太寂寞了,他认识你一定很开心。”
周心远道:“嗯。”
周心远在梁嘉誉家里没有待很长时间,这期间他吃了几次饭,不过饭桌上遇到的总是梁琦君,连梁嘉誉的妈妈都不是经常见到。
梁琦君解释道:“大家都比较忙,飞回去工作了。”
“嗯。”周心远点点头。
梁嘉誉说:“我们今天也要回去了。”
“好。”梁琦君道,“在外面好好的,不要闯祸。”
“知道了,姐。”
原本定了初六回去,梁嘉誉又死活赖了一天,直到初七他和周心远才回去拍戏。这个过于短暂的年是梁嘉誉三十几年来第一次体验到的,像是做了一场梦,想要回味却怎么也抓不住。
周心远说:“我先回一趟学校。”
“好。”梁嘉誉道。
“对了……关于我们的事情,还是照旧吧。”周心远想了想,说出的话有点出乎梁嘉誉的预料。
梁嘉誉有点儿难过,却也知道公开关系是完全不可能的,便道:“只要你知道我爱你就好了。”
周心远笑道:“我当然知道。”
他们分开以后,梁嘉誉回去收拾东西,第二天就要去年前找好的村子拍戏,简明知已经先过去踩点了。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谁知道晚上梁嘉誉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梁导吗?”
梁嘉誉愣了一下,道:“小玉儿?有什么事吗?”
那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梁导,我怀疑周心远有自残行为。”
第40章 {调查二}
调查人:萧蕴
目标:杜方
萧蕴抬头看了看电影学院的牌子,这是一个晴天,灿烂的阳光照在电影学院门头上,散发出一种学生时代美好的幻影。
作为国内最为知名的艺术院校,这里培养了大量的演员、导演,每年都会有无数抱有梦想的孩子想要考进这里,开启他们人生新的旅途。选择艺考的道路,会让他们放弃很多别的,但也会给他们带来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萧蕴没来过这里,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电影学院,他觉得自己不是很喜欢这儿。
说不上为什么,可能只是因为他的人生过得太过疲惫、无聊。
在门卫处登记了身份信息后,萧蕴顺利地走进了电影学院。杜方老师是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目标,下午一点半,杜方约他在一间办公室里见面。
杜方给萧蕴的第一印象不错,看起来还算年轻,人也精神,然而凑近了一点,萧蕴还是看见了他有些皱纹的眼角。
杜方:“您好。”
萧蕴:“您好,杜老师。”
杜方:“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过来,梁导跟我说过了,我自己也很希望配合你的调查。”
萧蕴:“再好不过。”
他向杜方展示了手里的录音笔,在得到杜方的点头之后,萧蕴打开了录音笔的按钮,并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萧蕴:“开始吧……先说周心远,您对他有什么看法?”
杜方:“很乖,很有灵气,不爱说话,但是看得出来是很有想法的学生,人不笨。”
萧蕴:“在校期间,他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杜方:“没有。”
萧蕴:“有人透露周心远是靠走后门进来的,有这回事吗?”
杜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萧蕴。过了一会儿,杜方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个人认为不是。”
“个人认为?”萧蕴注意到杜方有趣的措辞,不自觉地扬了扬眉毛。
杜方:“我见过很多学生,面试过几千人,有些人条件很好,但是眼睛里却没戏。周心远不一样,他的外形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他绝对是最会演戏的。他能在电影学院上学,绝对不是花钱进来的草包。”
萧蕴:“嗯。”
杜方:“周心远的确是错过了统一面试的时间,但是校领导给他安排了单独面试,至于为什么能够给他单独面试,我就不知道了。”
萧蕴:“他的单独面试你有参加吗?”
杜方:“参加了。”
萧蕴:“你有见过周心远的家人吗?爸爸?妈妈?”
杜方紧皱眉头,思索片刻,道:“没有。”
萧蕴:“其他的亲戚呢?”
杜方:“也没有,一个都没有。”
萧蕴笑了笑,换了个问题:“你知道周心远和梁嘉誉的恋爱关系吗?”
杜方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
萧蕴:“听说你和梁嘉誉是朋友。”
杜方:“他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萧蕴:“好的,谢谢你杜老师。”
萧蕴决定去周心远的宿舍看一看,周心远失踪以后,他的宿舍就被学校封锁起来,司凯乐搬到了别的地方。
那间房间被贴上了封锁的标签,路过的人都不是太在意。
出事之后,梁嘉誉封锁了消息,严格来说,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太大。
萧蕴有钥匙,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打开了周心远宿舍的门。
很正常的男生宿舍,乍一看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
萧蕴关上门,四处打量着——司凯乐的床位已经空掉了,但是周心远的东西却还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萧蕴看了看他的书桌,上面书不多,有一个小小的音乐播放器、耳机、几张收藏的黑胶唱片。
他打开了周心远的衣柜,里面都是些偏休闲的衣服,旁边放着几双鞋,有比较贵的,也有普通的匡威和Vans。萧蕴关上衣柜,打开周心远的抽屉,里面乱七八糟地放了一些零食、数据线、一本海子的诗集,几只圆珠笔,几个笔记本。
萧蕴翻开笔记本看了看,上面写了一些不太连续的台词——周心远在写剧本。
可他没有找到电脑。
他不知道是周心远本来就没有电脑,还是他故意把电脑转移了。
萧蕴站在房间的中央,试图从纷乱的线索中找到一点头绪。
去年十月十一日,《蜉蝣》剧组第一次来到电影学院公开试镜,徐承被选为男主角嘉木。
十一月四日,梁嘉誉更换了《蜉蝣》的男主角,周心远进组。
十二月十五日,《蜉蝣》的资金链断掉,枫行娱乐的康岩成为新的投资商。
过年之后,周心远向学校请了一学期的假,跟随剧组去安河村拍戏。
七月十六日,《蜉蝣》的最后一场戏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里进行拍摄。当天,台风过境,周心远不慎坠入海中,没了音讯。
再往后,《蜉蝣》无法完成拍摄,剧组解散,梁嘉誉的精神遭受了重创。
萧蕴点了一根烟,他回忆起梁嘉誉第一次来找他的画面。
说实在话,萧蕴虽然不怎么喜欢关注娱乐圈的这些新闻,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认识梁嘉誉的。可是那一天,他在病房里见到梁嘉誉的时候,萧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那个男人和风光的导演联系在一起。
“你好。”萧蕴打了招呼。
梁嘉誉睡在床上,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盯着萧蕴看了半天,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这个男人听不见,萧蕴想,他已经崩溃了。
梁琦君:“嘉誉,这是萧蕴,他是国内最有名的私家侦探了,你看看……你跟他说,他能帮你。”
萧蕴走到梁嘉誉的床边,低声道:“梁导,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沟通的过程花了很长的时间,那似乎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病房里安静下来,萧蕴解决过不少问题,但此时此刻还是犹豫了一下,道:“梁导,我个人觉得周心远……”
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他并不想加重梁嘉誉的痛苦,然而他们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现实。
梁嘉誉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嗓音嘶哑地说道:“我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萧蕴紧皱眉头,不太理解。
梁嘉誉说:“那天,该死的人不应该是他。”
“那是……?”
“该死的人是我。”
第41章 {安河村}
安河村在中原一带,离他们的城市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周心远收拾了拍戏要带的东西,第二天就在火车站和剧组他们集合。
周心远找了半天,却没看见梁嘉誉,心里有些意外。
直到上了火车之后,梁嘉誉才给他发了条微信:“你先去,我开车,我让助理给你买了零食。”
过了一会儿,有人拍了拍周心远的肩膀,周心远跟着助理去了过道,他偷偷塞了一大包的东西给周心远。
周心远:“……这,我吃不完。”
助理:“我不敢替你分担的,不然梁导要骂我。”
周心远对他笑了笑,只好收下了零食。他在嘈杂的车厢里小心翼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戴起耳机,拆开了一个果冻。吃完之后,周心远有点儿困,便闭上了眼睛。
他要去别的地方拍戏了,安河村,梁嘉誉,嘉木,胡愉心……
周心远的梦境太乱了,他一会儿走在下雨的街上,踩了一脚的泥巴。一会儿又被男人推在地上,摔疼了膝盖。他看见长满了野草的荒原,还有坐在旋转餐厅里面第一次喝到红酒。
他梦见了嘉木。
嘉木入侵了他的梦,周心远似乎在一点点地成为他。
车速放缓,提示音响起,助理拍了拍周心远的肩膀,他醒了过来。
他们走出车站,剧组包了大巴,这次周心远刚上车,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梁嘉誉。
梁嘉誉对他笑了笑,却没怎么说话。周心远不能和他坐在一块儿,就一个人去了后面。
大巴车开了起来,周心远把窗子打开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