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一顾。
大家都很好奇这位铁打的忍哥能够有什么绝招,于是总是在经过俞忍的时候多看两眼。
因此俞忍经常拿着小镜子,哀怨:“都怪我这张貌美如花的脸啊!”
作为同桌的陈昀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陈昀也很好奇俞忍临阵磨枪的方式,于是,在考前一天,陈昀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面——
俞忍把自己的桌面清理得非常干净,然后把物理必修一、二,必修n上面的著名科学家们通通剪了下来,贴在了一个折叠日历上。
接着掏出了一个白面馒头,在上面插了几支2b笔芯。
同时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各位科学家在上,请受信徒一拜!”
说着,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任远浩在俞忍前方,虎躯一震,默默竖起来大拇指,赞叹道:“高还是我忍哥高。”
贾楠仁惊得三观尽碎,从门口滚回了自己位置上,拉着傅笃奢问:“你说,这损招真的有办法吗?”
傅笃奢嘴角抽了抽,翻了个大白眼,说:“你告诉我物理必修上面哪个科学家听得懂中文?”
贾楠仁恍然大悟,猛拍大腿:“毒还是你毒。怪不得忍哥老是考倒数,原来是对方听不懂英文啊!”
“……”傻逼一思考,上帝就要发笑。
俞忍做完这些事情,也没有闲着,把比尔·盖茨的头像摆在了正中央,跪拜道:“我的守护灵大人,请保佑我。”
陈昀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俞忍的衣角,给他传了一张纸条,道:“那个……比尔似乎还活着。”
俞忍:“……”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了,等到了真的上考场的时候,任远浩早就怂了。
他一脸焦虑惶恐,刚进门就撞上了快要迟到的俞忍和陈昀。
任远浩踉跄一步,双眼发愣,哭道:“都他妈给我让开,劳资昨天连夜背的知识点掉出来了!!谁,谁来给我捡一下?!”
一只脚轻快的往地面上假装有的知识点上狠狠一踩,任远浩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俞忍适当的补一刀:“哎呀,我好像踩碎了什么。”
任远浩捂着自己的心脏,捶胸顿足:“那可是我的心啊我的心!”
同他一样脸色不好的还有陈昀。
陈昀自从今天早上一开始就持续发白,平日里奶白的皮肤在今日变成了一种死白,那股白色下面能够看到蛰伏的青色血管。
病态白再加上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俞忍真怕他一不小心就昏了过去。
“复习好了吗?”俞忍怕他考试中途低血糖,给他准备了几块巧克力。
快两周的交情,让陈昀对俞忍的好意不再那么抗拒,而且俞忍总是有各种办法让他抗拒不了。
比如给糖的时候,会在桌上滚来滚去哭泣:“牙疼死了!不吃的话,稻荷神一定不会保佑我了,噫呜呜噫!小结巴,你替我吃吧。”
再配上一双放点的桃花眼。
陈昀招架不住,又拒绝不了。
同样的方式多来几次,陈昀就再也不拒绝了。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拒绝的。
俞忍甚至都很体贴的把巧克力的包装撕开,陈昀没吃多少早饭,一块巧克力能顶上一会儿。
他把巧克力含在嘴里,眼前发白发昏的景象总算是好了一些。
“算是……复习好了吧。”
没有说谎,他确实复习好了,但是复习好了不代表能考得好。
俞忍拍拍他的肩,装作艾学嵊的口吻说:“年轻人,成绩不能代表一切,你们是发展中的人,是有一切可能的人。”
艾学嵊走过来,看见俞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咳了几声:“嗯嗯,都回去做好啊。”
似群鸟而散。
艾学嵊站在讲台上说:“年轻人啊,你们拥有无限的潜能,不能让成绩束缚了你们,但是也不能盲目乐观,考试虽然不能决定一切,却能显示你们对于知识的掌握度。第一次月考不重要,但是你们超凶主任提醒你们——考试不重要,作弊泪两行!”
他说完,早自习铃声就响起来,他挥了挥手,最后嘱咐带好脑子和2b,就走了。
任远浩哭唧唧挥别贾楠仁和薛喜浩。
俞忍在他后来踢了他一脚,幸灾乐祸:“早死晚死迟早要死。”
任远浩:“忍哥,您少说两句。我还想苟活。”
陈昀看了看自己的考场,顺着门一个个找过去。刚一推开门,就见俞忍坐在一号位置冲着他挥手:“哟,小结巴,好巧啊。”
一点都不巧。
他插班进来,没有上年期末考成绩,自然是排在最后考场的。
很快的,最后考场的人就零零碎碎来了,任远浩哭丧着混在其中,一进屋就开始往桌子上写古诗。
俞忍嘲笑他:“总共就那几首,抄了也没用。”
任远浩不服。
俞忍风一样飘到陈昀身边,关切的看着他,把身上的巧克力一股脑掏出来给他,又问:“还有十分钟,要上厕所吗?”
陈昀额头冒汗,肤色像是刚刷的白色腻子,见他神色不好,俞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浑身一僵,陈昀觉得喘气都有点急促。
俞忍眼眸通透:“小结巴,真的没事吗?”
陈昀摇摇头,喝了点水。
一个年纪较大的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进来,他看了看位置,觉得有点挤,让陈昀搬到俞忍前面。
也就是同讲台平起平坐的左手边。
可能吹到一点凉风,陈昀觉得自己好多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眩晕,这种情况伴随着开考时间的临近加剧了。
他的耳膜格外的胀,耳边的声音都是嗡嗡的,让真实的世界离他特别远,像是什么声音都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就过去了,他的大脑仿佛麻痹了,像个车轮,不知道为什么转动。
俞忍拿着笔,在后面戳着他的背,陈昀却没有什么反应,偶尔回过头来看一眼,没什么力气。
俞忍一方面很担心他,但是无奈又要应付考场里面的学子。
想要离开这个考场的人都来跟这个铁打的忍哥打了声招呼,确保忍哥的答案能够传到手上。
有时候他们很好奇,忍哥帮别人搞答案,自己却总是考得一塌糊涂。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忍哥背后一定有个不为人知的帮手。
“马上就要开考了,要上厕所的立刻去。中途不许离开考场,一旦离开视为交卷。”监考老师宣读考试规则。
随着考试铃声的打响,试卷也瞬间发了下来。
第一门是语文考试,俞忍很快就把选择题答案传了下去。
对于最后的考场,监考老师大部分都不认真,有时候站着都在打瞌睡,俞忍很容易传过去。
陈昀在卷子发下来的那一瞬间,大脑就宕机了,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强烈到他甚至看不下去一个字。
耳边的嗡嗡声开始变大,陈昀总觉得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
“小结巴。”
一瞬间,陈昀被唤了回来,如濒死般喘着气。
“给你的。”俞忍把自己的2b从课桌下扔了过去,落在陈昀脚边,“里面有东西。”
监考老师睁了眼,在考场上巡视了一眼,又眯了眼睛。
安静的考场一下子又热了起来。
陈昀弯下腰下去捡那只2b。轻轻的2b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很难想象俞忍把东西藏在哪里。
难道是塞了小纸条?
陈昀把2b拆开,倒出了一根笔芯,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下换陈昀疑惑了。
他把笔芯放在一边,继续看着卷子,却始终写不上几个字。
监考门口站了会儿,觉得闷,走到陈昀旁边的窗户,把窗帘拉开,一瞬间屋子里通透了。
光线照在2b上,陈昀发现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字——小结巴,你真可爱。
陈昀的脸顿时一烧。
几个字,仿佛是俞忍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诉说。
陈昀一下子静下来,写个答案。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那股恶心和烦躁感又上来了。陈昀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眼前越来越白,他冷汗也冒得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俞忍举起了手,大声道:“监考老师!”
本来还在小憩的监考老师被这一声震醒了,问道:“怎么了?”
俞忍说:“我感觉我肚子好痛,可能是急姓肠胃炎犯了,能让我去医务室吗?”
监考老师犹豫了一下:“出去了就等于弃考了,你确定?”
“我确定,但是我肚子太疼了,我得找个人陪我去。”
监考老师头一次见到这么麻烦的人,说:“不行。”
俞忍却先行一步说:“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挺不舒服的,不如我们一起。”
他笑得轻松,陈昀却当即呕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倒是把监考惊呆了。
“别打扰别人,快点去。”
俞忍扶着陈昀离开了考场。
监考把两个人卷子都收了,只叹可惜。
第8章 第八章
本来陈昀是被扶着走的,但是刚出了考场,陈昀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俞忍二话不说就拦腰抱起了他。
一路上,陈昀都盯着俞忍的侧脸。
认真。
是难以属于俞忍气质的词汇,但是陈昀在那一刻见到的就是认真得发光的他。
俞忍急冲冲的推开校医室,吓得正在给人扎针的白衣天使针一抖,毫无防备的扎进了肉里。
——“啊啊啊啊!!!”
“你们这人怎么回事?”被校医狠狠戳了一下的少年不爽的看着两个人,但是在看到陈昀快要死掉的表情以后,皱了皱眉头,离开了。
俞忍满头大汗把陈昀放在校医室里面的隔间里,担忧得团团转。
白衣天使自然也知道此事情况的紧急,将俞忍隔在外面,随即关上了门。
春天到来了,医务室外面的桃花开了,沾着雾气化成的水珠,惹人怜爱,吃得肥嘟嘟的麻雀歪着脑袋用豆黑的眼仁望着他。
俞忍疲惫的倒在了凳子里面,捂住脸,还在喘着气。
白衣天使没有出来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抬头,只是不停的喘着气。那一瞬间,像是另一个自己快要死去了一样。
俞忍从手掌缝中间睁开了眼睛,盯着地面。有纹路的地面,一圈一圈向着更远的地方延伸,俞忍能够听到耳边车辙的声音——
“轰隆隆”如同雷鸣。
俞忍给俞辉发了条消息,俞辉气得打了个电话过来:“傻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去了。”
俞忍头一回拒绝了,就连声音都显得那么的没有生机。俞辉作为俞忍的哥哥,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冷声道:“现金,面结喜欢吗?对方给了个很合适的数。”
身着红色外衣的百元大钞摆出个诱惑的姿势,一瞬间俞忍的脑海里出现了陈昀的脸,在一张白纸面前的,沉默不语的画面,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说:“喜欢,最喜欢的……但是等等我。”
电话那头的俞辉烦恼的挠了挠头,冷淡的回了一声“嗯”。
电话挂了,白衣天使也出来了。
她把长发顺在而后,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写病历,俞忍着急的问:“他怎么样?”
白衣天使叹了口气,说:“他一直以来忍受着相当大的压力吧。这孩子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太好,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除了焦虑,也没有任何纾解的方式。明明是那么小那么瘦弱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呢?”
虽然是个医生,但是能了解的也有限。
“你回去多陪陪他,尽可能让他轻松一点。最近吃点清淡饮食,忌刺激。我开点药。”白衣天使开了点药递给俞忍,“让他躺一会儿。”
门缝间露出躺在白色病床的陈昀,他苍白又透明,像是一片透明的花瓣。
俞忍直直的看着陈昀,心口剧烈的一跳。
“啊。”
俞忍突然叫了一声,成功获得了白衣天使的一个白眼。
“啊啊啊啊!!!”
俞忍仰天长啸,白衣天使气得差点撸袖子打人,俞忍却忽然留下一道残影,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卧槽!
白衣天使从窗口看下去,只看到那个少年清俊的背影。
啊,真是疯一样的青春少年。
白衣天使推门进去,在陈昀旁边放了一杯温水,并为他掖了掖被子,稍微调整了一下点滴,温柔问他:“会不会有点胀?不舒服的话,我调慢点。”
陈昀摇摇头,背靠垫子,望了望外面,见俞忍不在,心里多了一丝失望。
微微被冷汗打湿的刘海柔顺的贴在脸颊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显得他脸更加小了。被白色的被子一遮,只剩下一双黑色的眼镜,无神的落在被单上。
白衣天使说:“你先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