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还真是。前段时间我不还说呢吗,我说程渡,你这也太惯着方知墨了吧?你是该着他的了,还是被他抓着把柄了?嘿,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乐意……不对,他说他喜欢……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哎,当时你不也在场呢吗?”
覃垣道:“嗯,我知道,就上回么,我还开玩笑让你赶快学雷锋来着。”
谭小波一拍桌子:“对!就是那次,你还不让我说!”
覃垣若有所思道:“你说,咱俩想了多少办法帮助他,可他偏是那样死气沉沉的。谁知道这方知墨一出现,嘿,人自己就精神了。”
谭小波眼睛瞟着电视,哈哈笑了一会儿,这才转过头来:“嗐,谁说不是呢。这就叫啊,一物降一物。对付程渡,还得是方知墨出马。”
覃垣深以为然。他摸摸下巴,看向门口,若有所思地啧了一声:“你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方知墨和程渡没去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小袋子。
谭小波欢呼一声迎了过去,从程渡手里接过袋子,把照片摊在桌上。
“哎,慢点儿,这是两套,内容是一样的,别弄混了。”
程渡看他毛手毛脚的,多了句嘴。
谭小波听完看向覃垣,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看见没,以前他可不这样”。
覃垣乐了,回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挤眉弄眼地对了一会儿话,倒把程渡本人给弄懵了。
方知墨倒是兴致很高,一张小脸儿都快发光了。
他从众多照片里挑出来两张,摆在程渡面前,颇为得意地说道:“看看,怎么样?当不当得上‘专业级摄影大师’几个字?”
程渡定睛一看,一张是他在彩虹那儿摆拍的,借位借得非常好,像是他倚在彩虹上的感觉,另外一张则是方知墨偷拍的,是回来的路上,他靠着窗户睡觉的照片。
照片是逆光拍的,只能看见夕阳和小孩儿侧面的轮廓,清秀、唯美,但看上去有些萧瑟。
程渡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难怪方知墨刚才看见电视里的剪影会想起来照片没取,原来还有这么一张剪影在。
“这个,能给我吗?”
程渡把这张照片拿在手心里看了又看,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
“可以啊,本来就是给你的。一张给你,一张我留着。”
方知墨大方地分配了这张照片的用途,然后把彩虹下的几张合照也选出来,递给程渡:“老班的技术实在太一般了,把人拍得这么小,彩虹还那么高……唉,留着吧,权当是个纪念。”
程渡接过照片,笑着点了点头,仔细地把它们装进了小袋子里。
这可是个美妙的纪念,值得珍藏一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呜~最近是不是甜过头了。
第25章 新年快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一学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迎接孩子们的,是为期一个月的寒假和即将到来的新年。
谭小波是很喜欢过年的,每年他们家都会来一大堆亲戚朋友,每个人身上都揣了他最爱的红色小包包,只要他说一句恭喜发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小包包嗖嗖飞进他的口袋。
这天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各家吃团年饭包饺子的日子。
谭小波吃完年夜饭,穿了一身大红的羽绒服跑出来,叩响了覃垣家的大门。
很快,方知墨和程渡都相继被他俩从家里挖了出来,说是去放鞭炮。
行吧,那就去放。
本来以为就在大院儿里放着玩玩,结果这小子非要拉着几个人上他家的越野车,说是到农村去放,农村放鞭炮的人多,热闹。
好嘛,一行人夜半三更载着一车烟花爆竹就上了省道,又吭哧吭哧下了乡道,来到附近一个小村庄。
别说,来这儿放鞭炮的人还真挺多的,刚到附近就看见夜空中明暗交替,啾啾啾的升空声此起彼伏。
来这儿放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边有条小河沟,放起烟花来空中一朵水里一朵,看着很赏心很悦目。
小河边的空地上挤满了放各种烟花的人,看样子都是专门开车过来的,兴致很高。
几人刚下车,就见谭小波甩了一挂鞭在树梢上,说是要等十二点准时点燃的,然后从后备箱拿出大堆大堆的火树银花、烟花三月、飞毛腿、响尾蛇什么的,说道:“喜欢什么随便拿,来,覃垣,咱俩怼一波。”
他们所谓的“怼”,就是把响尾蛇烟花点燃,然后两个人站在河对岸用烟花弹互相对呲的幼稚游戏(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因为力道和方向不好掌控,所以通常他们都会找这种相对比较空旷的野外来互相怼着玩。
响尾蛇是一种音效非常响亮的烟花,一共35发,每放一次都会发出特别大的响声。于是当天河岸上玩烟花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幕:两个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儿拿着响尾蛇互相朝对方发射,河面上一明一暗的全是他们倒腾出来的五颜六色的焰火,不时伴随着刺耳的升空噪音,那效果和星球大战似的,噼里啪啦,九九八八。
方知墨看着觉得有趣,刚喊了一声我也来,就被程渡给拦下来了:“地上到处都是雪,一会儿再摔着了,掉河里去怎么办。”
方知墨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便拿了几个小焰火和程渡蹲在河边玩。
程渡大概是平时CAO心CAO惯了,看上去总显得成熟点儿,被好几个阿姨当成了带着弟弟在玩。
“哟,这谁家的小孩儿,瞅瞅,哥哥带着弟弟,怪招人稀罕的。”
“就是,两个都长得好可爱啊,兄弟俩感情真好。”
“哎,小朋友,你们爸妈呢?大晚上就你们俩在河边上玩,多危险。”
方知墨听烦了,干脆啧一声靠在程渡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甜腻腻道:“程渡哥哥,咱们去边儿上玩啊~”
程渡被他喊得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烟花棒掉水里。
不等他回答,方知墨便催促道:“走吧,咱们快走,这儿人太多了。”
他其实早就不耐烦了,旁边一不知道谁家的小女孩儿一个劲蹭他,马尾都快扫他脸上了。
“行吧,那咱们去那边小桥上放。”
程渡指了指远处的小桥,伸手把人拉起来。
“行,哪儿都行。”
方知墨借着一把力跳了起来,庆幸自己终于逃出了双马尾的势力范围。
小桥上干干净净,连雪都还是洁白的,虽说远了点儿,但胜在清净。
方知墨看一眼洁白的桥面,忍不住跳上去踩了几个脚印。
程渡拿出一根细细的小号仙女棒,刚刚点燃,就听见方知墨喊他。
“程渡,给我几个火树银花。”
方知墨喊着,声音里透露着隐隐的兴奋。
程渡看一眼方知墨站的位置,他居然用脚在雪地上踩出来了两个大字——“程渡”。
程渡嗤的一声乐了:“这是啥?”
方知墨笑道:“火树银花给我,快啊。”
程渡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他,方知墨翻了翻,说道:“可惜只有6个,要是在这桥上摆上两排,那才叫好看呢。”
说完,他探着身子把六个烟花各放在了两边,用打火机点燃了。
“程渡”两个字旁边的焰火瞬间嗤啦蹿了起来,把小孩儿笼罩在了光亮的焰火里。
焰火这种东西很奇怪,不点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奇特,但一旦点燃,就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这个幻觉,让程渡有些恍然,似乎看见了在很多年后,有那么一个人,站在焰火的对面,也朝他伸出了手。
程渡看着看着就有些呆住了,不知道今夕何夕。直到对面的方知墨伸手将他一把拽进焰火群里,程渡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小孩儿眼中明灭的笑意,心底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安定和淡然。
这份安定和淡然,在这个新年,真是份最好的礼物。
谢谢你,方知墨。
程渡看着小孩儿的侧脸,一只手搭上了他单薄的肩。
就在火树银花渐小,周围的夜空渐渐显现时,附近某处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一股波动传达到脚下的小桥,把两个人都震得闪了一下。
方知墨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程渡,而程渡也是同样的反应,在同一时间将他护进了自己怀里。
小孩儿心中一暖,顺势将人搂得紧了些,同时竖起耳朵细听周围的动静。
地震?
不会,哪有地震前先响一声给个预警的。
那就只能是人为。而且听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发生爆炸了。
桥下陆陆续续传来吆喝声,人氵朝涌向了附近的某块农田。
方知墨不喜欢热闹,本想拉着程渡回车上等谭小波他们回来,抬头却看见了程渡的一脸凝重。
“怎么了?”
方知墨问道。他见过这个表情,在程渡认定他会出事的那次。
“我有预感,出事儿的,是谭小波。”
程渡看着人氵朝涌动的方向,皱着眉道。
*
程渡的预感是正确的,出事儿的的的确确就是谭小波那虎逼孩子。
这小子玩嗨了,给人小姑娘表演鞭炮炸粪坑,结果一个炮仗下去,俩人都飞上了天。
小姑娘倒是还好,也就是给掀了个屁股墩,但谭小波就有点惨了,身上脏兮兮的自不必说,一只手还给冲击力炸了个血肉模糊,当晚就给送了医院。
一路上车里都臭烘烘的,但几个人的心情却沉重得很,没心思管那臭不臭的事儿。
“这下还虎不虎了?”
覃垣无奈地坐在旁边,当时他也就是上个厕所的工夫,结果这虎逼孩子就把人粪坑给炸了。
“嗐,我哪知道那坑里那么多沼气啊,这可真是放屁砸着了脚后跟儿——倒霉透了。”
谭小波常干这事儿,一个炮仗下去,咣,炸出一个小粪花儿,运气好的时候会发生一点儿小爆炸,来点儿小光效小音效什么的,好玩的很。谁知道今天才刚点燃,还没来得及扔下去呢,啪,跟手旁边就直接炸了。
“倒霉?我看您这应该是牛逼他爸修牛逼——牛逼坏了!”
覃垣都给气无奈了,这小子的信号接收器跟自己只怕压根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噗……”谭小波这孩子从小就缺个心眼儿,手都炸那样儿了,竟然还有心思因为一个笑话乐呵。
覃垣刚要再说,谭小波忽然一拍大腿:“哎呀!”
几个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伤口怎么着了,纷纷询问。
谁知道谭小波愁眉苦脸地说:“哎呀!可惜了我扔树上那挂鞭了,对了,叔,你说明天让我爸来村里赔化粪池的时候让他顺便给我收回来靠谱不?”
“艾玛,大哥,您还记着您那挂鞭呐?您这手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呐。还有啊,这事儿一出,你爸不揍死你都算好了,您倒好,还指望着他给你收那玩意儿回来?您咋不上天呐?哎,这都什么事儿啊。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这下可好,回去又得挨呲儿了。”
开车的是谭小波他小叔,本来带着女朋友出来玩的,让他这一搅和,这会儿辈分都乱了。
“没事儿,我爸问起,你就说是我自己炸的。”谭小波晃了晃手腕子,笑嘻嘻说道。
“废话,那不是你炸的,还是你小叔把你炸成这式样的啊?”小婶儿也是个怼货,牙尖嘴利的,丝毫没有让着他的打算。
“……”谭小波缩缩脖子,找不到理由反驳,终于闭上了嘴,安静如鸡地坐着。
车里几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只余下车轮和发动机的轻微声响。
程渡看向正在车窗上画图案的方知墨,低声道:“困了吗?”
方知墨转过来看他一眼:“困了,但今天不是要守岁吗,我想再挺一会儿。”
程渡看一眼手上的表,已经十点半了:“嗯。那就守到12点吧。”
方知墨看着他笑了笑:“一起。”
省道上没路灯,车里也没什么光线,但小孩儿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
程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的头发,笑道:“好。”
说是要守岁,结果还差半小时到十二点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首先听见的是从广播里传出来的,主持人略带兴奋的倒数声:“爆竹声声辞旧岁,贺岁盈盈满乾坤,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时刻,让我们一起倒数十秒,跨入美好的新一年!来,十,九,八,七……”
主持人一喊,现场的观众们立刻迎合了起来:“六、五、四……”
程渡赶紧推醒方知墨:“快起来,倒计时了。”
“啊?哦……好……”
方知墨强撑着坐起来,睫毛依旧打着架。
广播里传来热烈的倒数和零点敲响的钟声:“三、二、一……噹!”
程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