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喜欢的音乐，一边为自己补着妆。坐在围墙上，南筝轻轻摇晃着双腿，脚上的一双高跟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下面的街道人头拥挤，南筝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只可惜，这是她最后一次了。
“这姑娘！怎么想不开呢？”一老大妈抱着菜篮子嘀咕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啊！唉，真是一点都不惜命。”旁边的老大爷长叹一口气，惋惜地摆摆手。
十几分钟前，已经有人报了警。这会功夫，已经来了七八辆警车，却还是没能够把南筝给救下来。
“你走近一步，我就跳下去。”南筝这样威胁道。
警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刚迈开步子，南筝便果断从墙上站了起来做出要跳下去的动作。
“别劝了，她真的会跳。”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南筝一低头，这才看到是在大厦外面悬挂的高空作业架。
一个清洁工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手里的抹布一次次在玻璃上擦拭着，时不时蘸一下旁边桶里的水，动作慢慢悠悠地跟画国画一样，闲适地像是个中年老大爷。
站在顶楼上，程靖南咽了咽口水。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的口水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两人的对话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
“小姐，您先下来，有什么事好好说。”
“你把顾南城叫来，我就下去。”
“我们已经派人联系了，请您下来好不好？”
“他不来，我就不下去。”
“但是您要是不下来，万一有什么意外，您就见不到他了。要不，您先下来？”
“你把顾南城叫来，我就下去。”
……
听南筝的语气，她是非要见到顾南城不可。
继续在高墙的边缘转悠，南筝丝毫都不害怕自己会掉下去。偶尔刮起一阵风，好几次南筝都摇摇欲坠，可硬是稳住了脚。
“这女人有病吧，跳楼就跳楼，非搀和上我干什么？”坐在车后排往现场赶，顾南城大声地埋怨道。原本他正在拍一条广告，这下可好，硬是被南筝给搅合了。
李姐同样是一脸烦躁，不过还是耐下姓子去安慰他“这种疯女人，你一会得小心点，看看她到底要什么。”
推开车门，顾南城瞬间转换了模样，刚才还是一脸怨念，几乎就是在那么一秒钟的时间，瞬间变成了之前的元气少男。
扬起头，顾南城看向高楼上的南筝，故作大声地劝说着“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这么想不开呢？”
“你这个伪君子！”南筝抄起手里的化妆包朝着他丢了下去，楼下的围观群众纷纷躲开，粉底、口红洒了一地，原本赶紧的地面瞬间变得脏乱。
“你不仅骗我的钱，还骗我被你潜规则，今天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你真正的嘴脸。”
南筝没有办法像顾南城那样召开记者发布会，只有抵上自己的生命才能够换来几家电视台的记者和楼下的这些吃瓜群众。
俯视着楼下的顾南城，南筝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甚至还抖出了顾南城那天晚上找其他女人的事。
这对媒体来说可是大爆料，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顾南城身上，等着他的回应。
“这可不能瞎说，你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顾南城将双手插在裤兜里，理直气壮地说道。
相比他和南筝每一次出门，都有狗仔偷拍，南筝所说的话没有一项是有证据的。那些在私下里的事情，只有她和顾南城知晓，怎么会有证据？
“我没有。”南筝依旧坚强地扬起脸“但是你就是个人渣！就算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改变你是人渣的事实！”
虽说没有证据，但南筝说的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原本就在旁边看戏的群众一下子又多了兴致，开始纷纷猜测南筝和顾南城撕破脸的原因。
“顾先生，你们那些私事等以后商量好吗？现在救人要紧。”浩东走到顾南城身边，为难敌搓搓手“如果可以，您能陪我们去顶楼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吗？”
“凭什么？”顾南城还没说话，李姐就先开了口“她要跳楼就跳，你们不是有气垫吗？万一她发起疯来伤了顾南城怎么办。”
“二十层楼高，我们不能够保证人掉下来没有事啊。”
顾南城微微一笑，假意拦了拦李姐“没事，那我就上去劝劝她吧。毕竟之前也算是朋友，就算闹翻了，那也是一条人命。”
简单地整理了下衣服，顾南城便跟着浩东往楼上走去。
在墙上站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穿着高跟鞋，此时，南筝的双脚已经有些麻木。可当看着顾南城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强撑着体力，忿忿地瞪着他。
“你这个小人。”南筝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肯定会让你身败名裂，你等着。”
顾南城的脸上依旧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何必呢？”
何必呢？
这三个字意味深长，周围的人听不出来什么，只有南筝听出了其中的嘲讽。
“别跳了，也别闹了，大家都挺忙的，还是下来吧。”顾南城继续慢条斯理地“劝说”道，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不耐烦。
南筝稍稍退后了两步“我会跳的，我要你来，就是要当着你的面跳下去。”
顾南城挠挠鼻子，刚要说什么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根鸡毛在瘙痒，而且那种力度越来越大，挠得他浑身都一阵瘙痒。
“我，我有点不舒服。”顾南城往后退了两步，说话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后背在冒冷汗。
“你没事吧？”
程靖南赶紧扶着顾南城，他的手一个劲地颤抖就像是按摩仪。
这两眼无神，心急气喘的样子，怎么总觉得有点熟悉呢？
第38章 我知道
“没，没事。”顾南城脸色越来越差，浑身冷汗直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有药力的支持，他的身体像是漏了风，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流逝，几乎整个身子都靠在程靖南的身上，空洞的眼神里也多出了更多的情绪。
“顾南城！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做的事！我今天就算死，也要让你身败名裂！”南筝冲着他大声地嘶喊着，紧紧地攥着拳头，她的生命是她最后的筹码。
“跳！你特么的快点跳！”
顾南城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才还温文尔雅的顾南城突然变得焦躁，不仅没有对南筝劝说，甚至还叫喊着让她跳下去。
艰难地往前走两步，顾南城双目眩晕似乎分分钟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在旁边。没有李姐在身边帮忙，他宛如一只失去了翅膀的老鹰。
“威胁我？我，我告诉你，我顾南城从来就不怕威胁！”顾南城啐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渐渐狰狞，就连周围的人都从来没有见过顾南城如此生气。
光脚不怕穿鞋，当顾南城都没有鞋穿的时候，南筝的下场……
“你别过来！”
“我说了！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顾南城不顾身边的人阻拦一步步向她走近，南筝怯懦地退了两步，前一秒还不怕死的她现在竟然会感觉到恐惧。
“你不是要让我身败名裂吗？如果不跳下去，怎么能满足你的愿望呢？”
一向理智的顾南城少了药力的支撑，好不容易建立的阳光少年人设立刻崩塌。周围的人有点看不清楚情况，为什么顾南城会突然变成这样子？
暴躁、易怒，甚至还有一些迫害倾向……这好像不是他正常的状态。
“他是不是嗑……”井诚戳了戳程靖南的手臂，小声地问了一句。
根据程靖南的经验，他之前从一些电视剧里和书里曾经看到过可能会出现的表现。不过，他也没有在生活中遇到过，所以也不能确定顾南城是不是真的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也不确定，看看再说。”
见南筝一直在墙的边缘走动，正在擦拭玻璃的清洁工早就不乐意了。
“小姐，你要跳就跳好吗？总是走来走去的，落了好多的灰哎。”清洁工扬起头抱怨了一句。
“我，我……”南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本她只是想整出一些大动静把顾南城逼出来，她是想过要跳下去，可当她看到顾南城的态度还有他的步步紧逼……
清洁工一点点将CAO作台升起来，在十九层楼左右的时候，那清洁工突然变成一只“蜘蛛”，三两下就冲了上去，抄起手里的大刷子朝着南筝的小腿猛力地捶了一下。
“啊！”
剧烈的疼痛让南筝脚下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幸好，南筝并没有倒在大楼外面，而是里面的平台。
倒地的瞬间，所有的警察一拥而上，赶紧将她给死死按住。几秒钟前，南筝还像是个高傲的公主，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不止摔了个狗吃屎，脸上的妆容也蹭成了花猫。
谁能够想到？把人救下来的不是英勇的人民警察，竟然是一个清洁工。而大家正准备对那名胆大的清洁工表达自己的感谢时，他却翻进了第十九层楼的玻璃。
深藏功与名。
虽然他从南筝站在高楼上的那一刻就开始擦玻璃，却没有人看清他的脸。
“放开我！让我下去！我不要活了！”趴在地上，南筝还在挣扎，尤其是看到顾南城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只恨刚才没有趁他过来的时候也拉着他跳下去。
将南筝拉起来，七八的警察看管着她，生怕她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南女士，您刚才的行为涉嫌扰乱公共秩序，请您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楼下的群渐渐散去，大家都在庆幸这次有惊无险，还有的在议论那名无名的清洁工。倒是李姐，从头到尾都一直绷着脸，尤其是当南筝没有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更是失望。
“呼……”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顾南城已经是大汗淋漓，要不是周围有人扶着，他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需要我们送他去医院吗？”程靖南对李姐说道“他这样的症状有点不太正常，我觉得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啊？”李姐两三步走到顾南城身边，赶紧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为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不，不用了，他就是有点恐高，而且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好像有点，有点水土不服，回去，回去吃点药就好了。”李姐吞吞吐吐的解释着，始终没敢和程靖南对视。
“我，我没事。”顾南城同样摆摆手，坐在车里，他大口地喝着瓶子里的水，刚才躁动的情绪这才平稳了不少。
程靖南看得仔细，当看到顾南城浑身颤抖的时候，李姐的嘴角有一丝丝触动，好像是心疼？却又有些害怕。
和浩东对视一眼，通过眼神的交流，确定了浩东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既然顾南城身体没事，那就先送他回去吧。”
正当李姐准备一同上车离开的时候，程靖南却将他拦了下来“我们警方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帮忙，所以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李姐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她跳楼跟我也没关系，凭什么要我去？”
见李姐情绪激动，浩东倒不急着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了四个字“一方广场”。
听到这四个字，李姐的表情像是僵住了一样，眼睛像铜铃一样瞪得老大。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这四个字。
替顾南城拧好水杯，李姐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行，我这就陪你们去一趟。”
……
躺在酒店里，顾南城刚刚烧完一小条白色粉末，这会正在慢慢享受那粉末带给他的强烈幻觉。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他突然想到了被警方带走的李姐。
一方广场，正是她和那独犯交货的地点。
既然警方已经知道了，说不定她也会把自己给拉下水。
“糙！”
一想到李姐可能会为了脱罪而把自己给揭发出来，顾南城就忍不住爆一句脏话。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顾南城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拿出手机，他不敢去看媒体怎样评价今天的闹剧，生怕没有李姐为自己做公关，会有太多不好的评价。
百无聊赖地划动着通讯录，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嘟……嘟……”按下拨通键的同时，顾南城慢慢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喂，你今天去哪了？”推开川穹的房门，娜娜拿着一袋烤饼慢悠悠地走到他的床边。
川穹原本正在擦拭手臂上的擦伤，被她这么一吓，赶紧拉下了袖子，这才没有被她看到。可那阵刺痛，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将手臂藏在身后。
“我？我去帮顾南城订机票啊。”川穹换了个坐姿，主动将娜娜手里的烤饼拿来，同时装出埋怨的表情“怎么？嫉妒我今天休息吗？”
“哦？”娜娜挑了挑眉毛，尽管川穹表现得毫无破绽，她还是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做了一件大事，还是一件很好的大事。”
“有吗？哈哈哈，订票算哪门子大事。”川穹回避着娜娜的眼神，同时从袋子里捏出半片烤饼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可以让他感觉放松，却掩饰不了他的谎话。
“还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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