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刘志成带你去哪儿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低的,沙哑的。
于晨曦手在地上随意地滑动着:“他带我去看他们公司罗续的演唱会,你知道的,给卢淳写歌的词作者也给罗续写了不少歌。”
沈忱点头:“那个时候卢淳爆火,引得很多人模仿,但是只有罗续被称为是小卢淳。”
于晨曦在黑暗中点头:“结果没想到小卢淳过气好久了,卢淳现在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几乎是天后级的人物。”
沈忱切中要害地说:“可你当时想不到。”
于晨曦又笑了:“我何止是当时想不到。”
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寂寥:“刘志成说,罗续可以和卢淳相提并论,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让我和慕馥阳相提并论。我说我要想想。”
沈忱:“然后你想了整个暑假。”
于晨曦没有否认:“如果不是慕馥阳托老柏带话给我,我或许真的就走了。”
沈忱:“那时毕竟你们还不算认识,没什么感情。”
于晨曦:“对,所以他给我带话,说想要见我,我被吓了跳。”
“我不知道原因,等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出院回家休息,我去他家时他正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犯迷糊,我默默走到他背后,他透过玻璃窗看我,然后行动很缓慢地转过来对我笑。”他回忆的如梦似幻,连声音都轻柔几分,“你知道的,他从来不笑,突然笑起来显得特可爱,还有几分腼腆,边笑边问我,我的舞是你替的?当时我心里一动,我立刻就不想走了,我想搞不好慕馥阳把他老爸去世后的第一个笑容给了我。”
沈忱气结,冷笑着说:“他那是给了我,你这个骗子。”
于晨曦耸耸肩膀:“他这个人那时候还很傻,心思也不够细腻,除了罗崇宁,我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内心的想法,后来邵露露从你们当中选出了梁宵,他又刚从美国回来,他回来前夕,姚总召集我们开会,当着我的面他几乎和邵露露吵起来,那时我才知道原因,姚总一直对我不满意,不想让我做进团的备选对象。”
“我错了,我终于搞明白我错的前提,慕馥阳可以solo出道,他不愿意,想带上他的朋友,才有我们这个团,他是枚完整的硬币,他的价值不需要我体现,我倒真的只是一面,只剩我自己时,我不值一文。其实那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动摇,我走,只是在等个契机,等个东恒意识到我重要的契机。然后我要用我的行动证明,我有自己的价值,以慕馥阳的姓格,我也不觉得他会需要一个依附他的存在,事实上现实环境也不允许。”
沈忱淡淡:“但是,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于晨曦呆愣片刻,似乎被他问住,最后失落地说:“我没想到他会喜欢你。”
沈忱:“……”他居然看出来了。
半晌半晌,沈忱说:“你真的不了解他。”
于晨曦哼笑一声:“现在你是胜利者,所以随你怎么说。”
沈忱:“你真的不了解他,你不明白他经历过什么,所以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没发现吧,你爱自己远胜过爱他,或许你对他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只是种征服崇拜对象的欲望。”
于晨曦:“……”
沈忱:“其实爱哪有什么独不独立的锱铢必较,其实这种感情就很简单,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陪着他,而慕馥阳他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他陪着我,跟我在一起,我就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于晨曦:“……你少给我秀。”
“我不是秀,我是——”沈忱的话还含在嘴边,就听窖口传开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来了。
“谁?”他微微蹲起身,略感惊慌和意外,摸出手电筒打上。
那人步伐不算缓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两束手电筒的光交互在一起,瞬间照亮了彼此的轮廓。
慕馥阳背着包,额前头发微湿,胸膛起伏。
沈忱手腕一软,差点把手电筒滚地上。
“你,你怎么——”嗓子干得更厉害。
慕馥阳死盯着他看了两秒,手里光线乱闪,闪得沈忱眼晕。
他还没反应过来,慕馥阳就大步走近,一把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第63章
慕馥阳抱着他,能感受到他似乎浑身滚烫。
“没事吧?”
沈忱仰了仰脖儿,被他勒得快断了气。
“没,没事。”
慕馥阳摸着他的上半身,在他后背揉来揉去,黑暗中手电筒的光滚到了地上,打在个无足轻重的角落,他们静静地拥抱在一起。
“真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好什么?你浑身都在发烫。”慕馥阳微微探头,把沈忱脑门儿按了按,将嘴唇贴上去,“你在发烧。”
沈忱感觉到他的唇沁凉柔软,热度偷偷爬上脸颊,脑袋不甚清醒地想——
哪有,我发骚而已。
旁边的于晨曦一声不吭,被完全忽略掉,他借着点暗淡的光,盯着这身体严丝合缝贴着的两个人。
慕馥阳揉揉他的头发:“走吧,我带你回去。”
他这声实在不小,惊动了几个工作人员,一大哥晃晃悠悠,脚步虚浮地走进来,CAO着睡得十分迷糊、不太清楚的声音:“怎么了?谁在那儿?”
慕馥阳放开沈忱,转过身去,将手里的手电筒打向自己:“我是慕馥阳。”
那大哥吓了大跳,稍微后退两步,揉揉眼,声音惊讶地都变尖几分:“慕……小慕,你怎么来了?”
慕馥阳手里的光继续晃,声音淡淡,却透着严厉:“我队友在发烧,我接他回去。”
那大哥嘶地倒抽了口气:“没吧,沈忱你发烧了?”
他转头把身后几个站在墙边的人都拽到自己跟前,凑合着接着微弱的光线挤眉弄眼,觉得为难,都知道慕馥阳说一不二,得罪了实在不好办。
沈忱摇摇头,他感觉不出来,只是嗓子干,冷,但是:“我倒还可以,只是这环境真的不适合于晨曦再待下去了。他腿上有伤,这么脏的环境,感染了确实不好。”
于晨曦哼哼两声:“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俩别把不愿意配合节目组的责任推到我头上。”
嘿!这翻脸不认人的东西!沈忱眼刀飞过去。
黑暗之中威力大减,根本不知道于晨曦那个二皮脸接收到没有,倒是慕馥阳接着说:“园区的车就在外面,本来我是打算看一看情况,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因为节目病得病,伤得伤,于晨曦的事情不归我管,我也不想发表意见,沈忱是我队友,我现在要带他走。”
摄像们能拿什么主意,几个大老爷们儿只是堵着通道,支支吾吾,半天说:“小慕,我们知道你是大明星,可这也是节目规则,我们不可能不遵守,你们非要现在走人,是默认退赛的意思么?”
沈忱明显能感觉到慕馥阳抓着他的手的力道重了些。
慕馥阳的声音半天才发出来,低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威胁我呗?”
他这是动气了。
对面人多势众,仗着背光,看不出来是谁说话,也就大胆了些:“哎,我说你怎么说话呢——”
沈忱忙出来打圆场:“大哥大哥,别为这事儿争了,没几个小时了,我们住,我们不走。”
慕馥阳捏他。
他反捏回去。
“我先劝劝我们队长,然后我和你们谈,好不好?”
他拉着慕馥阳退到边上,两人贴着墙角,手腕贴手腕,膝盖贴膝盖。
慕馥阳冷冷嫌弃道:“这地方脏死了。”
沈忱说:“那你要不要留下,和我待在一起。”
慕馥阳:“……”
沈忱:“那不然你就回去,外套留给我就行了。”
慕馥阳默默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半天才说:“其实我都想到了。”
“想到什么?”
“我带了睡袋,带了点常规药,矿泉水,伞,衣服。”
“……”
“我就怕你这死脑筋不跟我走。”
沈忱听他声音哑得极低,好像接过吻之后那种满足的低哼,觉得心里暖暖的,真想把他按在墙上亲。
慕馥阳在他晃神之际凑近,周身带着淡淡洗漱干净的清香:“我去和他们谈。”
沈忱拽了拽他衣服的下摆:“你把人都得罪了,还能再哄好吗?”
慕馥阳哼笑一声,摸摸他的头发。
“废话。”
十分钟后,沈忱脱了湿掉的运动裤,钻进了暖和的睡袋,紧贴着慕馥阳的身体。
他被温暖而干净的气息包围,吃过药后真的打了起盹儿,困得不得了,却不十分踏实。
忍不住问:“姓于的,你还好吧?”
于晨曦躺在块干净的塑料布上,身子底下垫着些衣服,裹着慕馥阳拿来的大衣,气若游丝地哼唧。
“没死。”
“姓于的,腿弄干净没有你就睡?我的运动裤要不再垫你腰底下?”
于晨曦终于受不了了,动作着,发出塑料搓动的声音:“姓沈的,闭嘴!别扰我清梦!”
沈忱切了声,还想再说点什么,慕馥阳动了动,将他的腿放在两腿中间。
“暖和点没有?”他低低问。
沈忱舔了舔干裂的唇,心跳的怦怦:“嗯。”
他这声儿软软轻轻,乖得一塌糊涂。
慕馥阳伸手,把他整个人包在怀里,主动贴近他,用鼻尖蹭着他的额头。
沈忱笑得咯咯:“痒。”
慕馥阳听到他气都上不来似的喘,浑身瞬间麻透,小腹似揣石,胸膛似揣火。
这么禽兽不好,他稳稳心神,另只手顺着沈忱的背。
外面的人又重新睡着了,粗重而规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过了会儿,似乎于晨曦也完全没了动静。
他摸着怀里的火球,用自己的身体覆盖着,跟看宝贝似的,偷偷凝视。
爹妈生的,眼神好,一点光都能看见,沈忱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翘起,紧绷光洁的脸蛋发烫,连呼吸都烫,显出柔弱。
慕馥阳有些忍不住,心脏柔软的快化掉,觉得自己的疼和爱全部都要溢出来,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唯有在万籁俱静灰尘扬撒的邋遢环境里,轻轻含住对方的嘴唇。
干燥到皲裂的地步,沈忱分明烧得厉害,还在那儿犟,就睡着了还乖一些,不然醒着就是让他担不完的心。
小孩儿似乎是睡渴了,对他温柔的侵袭全盘接受,甚至睡梦中也把手绕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倾过来,贪恋着他给的那点湿润,发出小猫般的低吟。
慕馥阳尽量唇|舌|缠绵,缓缓渡着自己的爱意,揉着他的背,沈忱闭着眼还皱眉,气势凶恶的不得了。他被他掰着脸,齿尖力道没收住,沈忱被刺了下,倏地睁开眼睛,然后搂着他的手立刻僵硬得跟木头似的,不会动了。
沈忱:“……”
他梦里渴得厉害,含着什么东西软而清香,想嘬出点水分来,没想到吃的是……
慕馥阳盯着他暗光里的贼眼,心虚地乱闪,又凑过去,亲他肿起来的嘴角。
沈忱臊得连背都发烫,跟扔烧烤架上了般闹到冒烟儿,可手软得却推不开,慕馥阳的胸膛跟墙一样坚硬。
“有,有人。”他眼角蒙上了水汽,急得嘴皮哆嗦,用气声说话。
“没关系,都睡了。”
“我吃药了,嘴里苦的。”
“也吃口香糖了是不?甜的。”
甜什么?骗子,口香糖嚼完都多久了,口香糖皮被你发现而已。
沈忱闭上眼睛,抓住慕馥阳发尾的头发,心甘情愿地,揉。
他们依偎着彼此,取暖又磨蹭,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和温情。
沈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晨第一缕光照在洞口,慕馥阳清醒过来,缓慢爬出被窝,穿戴整齐,走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空气里没有尘味儿,似乎有花的清香,这种季节这种天气应该没花了,他挠挠鼻尖,伸个懒腰,晃晃脑袋,感受着与世隔绝的安静。
“闻到铁筷子的味道了吗?”
旁边突然传来个声音。
慕馥阳别过头,发现于晨曦正披着大衣从远处走过来,一手拿着支花,一手拿着支烟。
慕馥阳眯着眼睛,冷冷道:“这花叫铁筷子?”
于晨曦步履缓慢,破了裤子后露出的膝盖随着大衣的摆动若隐若现。
他愣了片刻,走到慕馥阳面前,笑:“怎么舍得理我了。”
慕馥阳哼了声,不再回答。
于晨曦把花递给他:“送你。”
慕馥阳没接,在旁边的树墩上坐下。
于晨曦走过去,将花别在耳后,从包里摸出烟盒:“那这个呢?”
慕馥阳犹豫片刻,接了。
于晨曦弯身给他打火。
他垂眸,冷冷淡淡,疏疏离离。
直到一袅青烟升起,在他肺部打个转儿,他才说:“节目组不让带东西,你偷摸装烟不怕我举报?”
于晨曦杵在旁边抽,听这话,乐了,肩膀乱颤:“我偷你包里的。”
慕馥阳:“……”
“打火机也偷你的。”
慕馥阳点头:“用完不用还我了。”
于晨曦手指抖了抖,安静地叼着烟抽。
早晨五点多的天空,因为昨夜下雨后格外清亮,真的是碧空如洗的感觉,赶紧的不含一丝杂质,不像是十一月份会出现的天气。
慕馥阳抽着烟,脑袋放空。
过了会儿,于晨曦缓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