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送他到市三院看他爸,他站在公司楼底下大门口,背着他那个破包,黑着一张脸,谁看他他瞪谁,但是你远远的就给我说,他能行,姚总看从哪里挖了这么个宝,那时候你眼里有光。”
邵露露哼了声:“那是我瞎了眼睛!宝什么宝,他连个当偶像的热情都没有,多少人把这视为梦想,投入了无限的精力都做不好,他凭什么能做好?”
老柏苦笑:“但是他就是做好了。”
“……”
“这种事就是没办法,在卢淳的演唱会上,比他唱的好的有,比他跳的好的有,但是比他帅的没有,他就是能获得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你说他差,他却从来没有拖过什么后腿,你说他没有热情,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需要做手术时才刚成年,没有亲人,他自己趴在医院的病床上自己给自己签字,他对我说他什么结果都能接受。没有人去看他,我也就去过两三次,每次去,他都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盯着天花板发呆,我真担心手术做不好你们放弃他,他身边没有亲人,唯一的朋友还在韩国,我都怕他做傻事,不过他还是好过来了,我看他好过来,我就觉得他做什么都可以,看他懒洋洋地躺着玩手机,津津有味的吃垃圾食品我都替他高兴。”
邵露露抿紧了嘴唇:“……”
酒店门口,下了车,她提上包,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从前台拿了房卡,直奔慕馥阳房间。
慕馥阳已经睡了,头毛乱呲。
邵露露一把就给他掀飞了被子,吼道:“慕馥阳!”
慕馥阳怕冷,虽然空调开着,温度也不是过分高,他还穿着长格子睡裤,扭了两下之后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皮,眉毛拧在一起,盯着邵露露的眼神从迷蒙逐渐变为凶恶。
“你没病吧?!”
他睡哑了嗓子,声音低沉。
邵露露顺手把包往床上一扔:“起来。”
他仔细盯着她看两秒,她眼线都花了,像个巫婆。
“干嘛?……”
“我他妈叫你起来!”
她伸手去抓慕馥阳的领子,结果被慕馥阳一闪,抓了个空。
“你别觉得我管你叫一声阿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慕馥阳撑了下床,站起,眉头上川子深邃——
“半夜跑来我房间发哪门子疯,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
他话没说完,随着清脆一声响,脸向旁边偏去。
“……”
慕馥阳愣了愣。
努努嘴角,他挪开眼神,恶狠狠道:“滚。”
邵露露的手哆嗦不已,甚至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一把抓过慕馥阳的T恤肩线,喉咙里嘶嘶作响。
“你男人是谁?”
慕馥阳本来梗着脖子不耐烦地想甩开她,听到这话不禁一怔,手也跟着垂了下去。
“……”
邵露露丝毫没放过他脸上的表情。
这是心虚。
她五官立刻皱了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抡起两只胳膊不断捶在慕馥阳的身上——
“你是gay吗!你是gay吗!你是gay吗!不是你搞男人你疯了吗?!”
乱拳如雨点,落在慕馥阳身上,他却只是沉默。
半晌道:“以前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反正是了。”
“……”
邵露露滞了滞,吼得更凶了——
“你没见过男人吗?是不是找死,嗯?你是不是找死!嫌大家活的太痛快你就直说,你知不知道你作出多大的妖来?!怎么等到我走了拐来个野男人卿卿我我,你他妈的责任心喂狗吃了?crux还有三个人呐,你打算毁了他们么?说,那个畜生是谁,我现在就拿刀我剁烂他那根削劈他菊花,让他勾|引你。你——”
他垂下眼皮,淡淡打断她的话:“……你哪儿听来的?”
邵露露冷笑:“给我装没事儿人,你还嫩着呢。”
“我没装,我就想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都被拍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谁拍的,拍到什么了?”
“《星璨娱乐》,大明星没想到吧,栽不入流小报手里头了。”邵露露继续冷笑,“拍到你这一单,这杂志就可以从默默无闻在一夜之间声名鹊起,人家拍到了并没急着放消息,还在等姚总这边过去谈,但是你应该很清楚,你那些对家仇家冤家每一个都盼着你死,别说最后这几张照片鹿死谁手,就这消息放出去都够我们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说吧,那贱男人是谁,姚总说他带着墨镜没露脸,全程只有你露脸亲人家,你说了我亲自去找他算账,你以后和他断绝往来。”
慕馥阳皱着的眉间一点点松开。
他侧身从邵露露旁边绕走。
话说的轻飘飘:“那就叫姚老头买去就行了,你们把他吹的比神兵天降还神,这正是展现他能力的时候。”
“慕馥阳!”
邵露露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你不说不意味着姚总他自己不会查。”
“……”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刚说他勾|引我,你错了,是我勾|引的他。”慕馥阳咬咬嘴唇,“所以算我求你,放他一马,在姓姚的面前美言两句,让他别追究了。”
邵露露转身,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惊诧。
她以为他只是玩玩儿,只是为了气人。
没想到他居然认真了。
“你第一次求我,就为这事儿?”
“帮不帮吧。”
邵露露突然意识到前所未有的严峻,连语气都严肃起来:“你和他断绝往来,我就帮。”
“……”
慕馥阳眼光一沉,嘴唇抿成条直线。
半晌,他说:“抱歉,办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不全,我明天再补一点
☆、第53章
梁宵前脚送了邵露露上飞机,后脚就拨通了沈忱的电话。
他飞快穿过人群,声音压得极低,手在脑袋上疯狂地抓挠着:“你是怎么想的,全世界都知道他在拍戏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你怎么敢?你以前挺理智一人啊,疯成这样了吗?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又给他喂了什么迷魂药,你们双双傻逼成这个样子考虑过我们剩下两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
沈忱沉默:“……”
过了好久,他才闷闷说:“对不起,梁宵。”
梁宵气势汹汹,大步走出机场,脚边滚来一个空的可乐瓶,他面目狰狞地一脚把它踹飞了。
“别说对不起了,我们现在一起想想怎么办吧。”
“……”
“因为只拍到了老大,所以你暂时安全,邵阿姨逼问我来着,但是我一直跟她装傻充愣,她已经飞去老大那里教训他了,宁哥那边你放心,我提醒过了,他不会多嘴一个字的。”
“……谢谢。”
梁宵:“我求求你了,万一的万一,老大被爆出来了,你不能主动自投罗网,把自己撇干净,我们能保一个是一个。”
“……”
“别冲动,他跟你不一样。”
“……”
“车来了,我挂了,回去再说。”
“嗯。”
沈忱挂掉了电话。
他捧着手机,手指发抖。
刚刚静谧的夜,现在倒是安静出了另一份诡谲。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安静。
调出通讯录,犹豫着是不是要给慕馥阳打电话。
可他应该还在拍戏,这种情况下告诉他,他还能安心把戏拍好吗?
沈忱想了片刻,准备发条语焉不详的微信,反正慕馥阳工作期间不会玩手机,结束了才会看,到时候就会给他回电话。
才打了三个字,楼下传来动静。
“忱忱。”
是罗崇宁的声音。
沈忱放下手机,从床上翻了起来。
罗崇宁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正经,坐在沙发上喝了两口水之后,两手一直撑在膝盖上,搓脸,嘀嘀咕咕:“哎呦我就草了——”
沈忱想到梁宵,再看到他这样,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然后他真的就这么做了。
一声脆响,罗崇宁吓了一跳,一步跨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干嘛干嘛?”
整个晚上的惶恐不安、愧疚自责都在这瞬间爆发,沈忱憋红了脸,极力试着挣脱他,吼道:“你让我抽!不然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露露姐,我对不起公司。”
罗崇宁死拽着他的胳膊:“你听梁宵的鬼话,他比你俩还担心,嘴上给你撂狠话了,但他叫我过来陪你,怕你一个人出什么问题。”
“……”沈忱眼眶酸得厉害,眯了眯眼睛,抡圆了胳膊使力气,“那我更要抽了,宁哥你放开我!”
罗崇宁为了镇压他的洪荒之力脸都快要变形,两人很快撕扯在一起。
“哎你小样儿,我还治不住你了?”
“你放开我!”
“不放!”罗崇宁一把将他的两只手拉过头顶,瞪着他的眼睛,居高临下地说,“你在这儿抽自己有个屁用,如果时间倒回去你就能保证你不跟慕馥阳搞在一起吗?”
沈忱不禁抖了抖,扬起脸:“……”
“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你现在和他分也行的。”
“……”
“我给你保证,他那狗脾气在这节骨眼儿上被你蹬了绝对不肯死乞白赖求着你,你俩彻底就把这颗核弹拆除了,天下太平。做的到吗?”
“……”
“我问你话呢,做的到吗?”
“我——”做不到。
罗崇宁冷笑一声,将他松开,喘着粗气:“所以算了吧,别抽了。”
沈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口气,遮住眼睛,仰脖,无声地抽泣。
罗崇宁看他的眼泪豆大似的,从指缝里往外渗,忙从茶几上揪过张纸巾,心情复杂难辨地总结:“你还真是喜欢慕馥阳那个祖宗呐。”
沈忱沉默地接过纸巾:“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背,我得想想我要怎么做。”
罗崇宁看他眼尾、鼻头发红,还啜泣着,但已经直起身子,一副要搞什么头脑风暴的样子。
哟,恢复这么快?
刚刚还哭天抹泪儿的是谁?
不过话说——“嫂子,老慕有什么好的你这么执着?懒癌中二病俱已晚期,嘴还欠,人还贱,你看着也不像是个颜控啊,怎么就看上这么一包绣花枕头包的狗尾巴草了?你这个品味——”
“因为我爱他。”
说出来他突然浑身震了震。
是了,他们虽然年轻,那些日子轻飘飘的过了,可谁敢说他们的爱是假的,谁敢说不轰轰烈烈的年轻人的爱情就一定不深刻?
罗崇宁一个激灵:“……………………”
别,别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对他说这种话,何况被表白的那个老混蛋不在现场他听着实在是尬。
当然……
可能有那么百分之几的震撼。
沈忱擤了擤鼻子,郑重地重复:“我爱他。”
罗崇宁又是一哆嗦,半晌,犹犹豫豫地说:“嫂子,你这么有决心的话——”
“嗯?”
“我有个下下策,并且不知道有没有卵用……你愿不愿意一听?”
“什么?”
翌日早晨,东恒公司。
姚肃站在百叶窗前面接电话:“就这么说定了,两千万,贵社删除全部底片,将所有洗出的照片同合约签好字按时送回,我保证十点整钱款全部到账。”
“当然,贵社卖我姚肃这个面子,就是东恒的伙伴,以后遇到困难只要我帮得上忙,我定会尽全力。”
电话挂断,他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冷汗。
《星璨娱乐》只是众多八卦杂志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周刊,不过老板倒还算是个有些江湖义气的人,现在国内对同姓恋还没有那么宽容,爆了就是断人生路,轻易都不会抖出来,都会开出价码等着公司来赎。但这么一间小公司的狗仔怎么能第一时间掌握这手资料并跑去跟拍,说明这件事慕馥阳觉得做的人神不知,实际上早有人已经知道了,有人已经握住了他的把柄。
他不自觉地抿紧了唇,隔着百叶窗在落地玻璃窗上重重砸了一下。
秘书恰巧推门进来:“姚总,露露姐回来了,您要见吗?”
姚肃:“让她进来。”
邵露露坐下之后就将情况噼里啪啦地汇报了一遍。
姚肃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有节奏地用钢笔敲击纸面,间或发出几声冷笑。
邵露露:“他死都不说那人是谁,我苦口婆心的劝过了,没用。”
姚肃不吭声。
邵露露张了张嘴,试探着说:“我觉得这事儿是要从根源上解决,但是现在根源上走不通,形势又迫在眉睫,我们应该先想办法稳住星璨,和他们签合同,把底片照片全部拿回来或者销毁,他们肯定放出了些风声引得其他我们的对头去竞价,我们把照片底片搞回来那些网上日后爆出的流言都没了证据,到时候随他们怎么说。”
姚肃:“星璨的事已经解决了,就在你来之前。”
邵露露瞪大了眼睛,瞬间长出一口气。
姚肃:“所以现在就是解决源头问题,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设了个套,把慕馥阳装里头了,他不说那男的不会说?到时候真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邵露露:“……”
她身体动了动:“他很宅,我觉得他的朋友本身就很少,如果真的从哪儿勾搭了个新面孔,我不应该会毫无觉察。”
“除了crux剩下三个,我不知道他还跟谁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