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沈忱,从头到脚——
沈忱是个头毛蓬松的孩子,脖颈又很纤细,穿T恤会露出一部分白皙皮肤,两条蝴蝶骨向外支棱着,在T恤的后背位置形成两道锐利而又脆弱的弧线,腰部空空荡荡,只有摸了才会知道有多细,喜欢穿不紧不松的牛仔裤,臀部挺翘,双腿修长,果然每一丝都恰到好处的乖。
“嗯,我的还是我的。”
他心头默默吹了声口哨,甜蜜地想,事已至此,我就和你慢慢耗,看咱俩谁耗得过谁。
沈忱后脖子顷刻红了一片,动作微微停滞,分明也是想到了什么。
慕馥阳在他背后,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嘴角——
孩子,不乖啊。
想什么呢,平白无故勾人是犯法的。
不过还没待他把嘴角的弧度提得更高,沈忱就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马上伸手狠狠拍了几下自己那暴露心迹的后颈,那里的皮肤霎时变得通红,刚才因为自己泛起的那点薄薄的绯红立刻就消失不见。
“……”
他又把嘴角渐渐放平,目光趋于呆滞。
“万一不是宁哥的,是宵宵的……”沈忱取出那泡面,迅速关上冰箱门,挪动至烧水壶旁边,横着心说,“那,那今天就算他的也是我的。”
见沈忱边说话边开泡面袋子,手抖到慕馥阳怀疑他打算给自己和他摇成两包干脆面,体贴地接过那两包泡面,沈忱马上转身去烧水。
电水壶里的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似乎在沸腾的边缘。
慕馥阳瞅准时机,倾身把他困在了厨柜前面,双手撑住大理石台面,沈忱像是怕碰到他似的,双手抬起来乱挥了两下,终于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睫毛下垂,喉结滚动:“干,干嘛?”
慕馥阳轻笑:“不干嘛,就这么待一会儿。”
“……”
他就搞不懂了,自己这么帅,这种紧要关头,沈忱为什么还不肯看自己。
想着想着,主动捏起那个人的下巴。
沈忱的脸上一个爆红,声调夸张地飙高,声音却放得很小,像是只受惊的小动物:“又,又怎么了?”
慕馥阳看见自己的身影完全倒影在对方的瞳孔里,这下满意了,拇指食指并未放开,揉揉他的下巴。
“你连考虑对象都不认真看,要怎么好好思考。”
沈忱立刻似乎有话要反驳:“那你知不知道人和人对视超过……”
“超过什么?”
“……”他眼睛眨了眨,明显是认输了,“我看,看总行了吧。”
“行了。”
这个时候,他看着他,他看着他,可以代替一切言语。
他们草草地吃了泡面,沈忱就去上课了,慕馥阳难得地在白板上挂着沈忱是值日生的时候做家务,沈某人这下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自己嘛,宠宠老婆总归也是应该的。
他会做饭,并且做的还不错。
但也正是因为做的不错,所以更加懒得做。
那种辛辛苦苦做好一桌子饭菜然后自己享用的生活,他一度鄙视为精致的空洞,所以说到底自己还是个普通的群居动物,可以因为温暖的存在而勤劳的焕然一新。再说了,自己这个手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沈忱和他,稳了。
他正在这胡思乱想,丝毫没注意背后的动静,等觉察到回头,罗崇宁正晃着悠闲的步子踱步而来。
“哟豁,我没看错吧。”他走到慕馥阳身边,还假模假式地揉揉眼睛。
“厨兴大发啊,和这么多面干什么,要给我做|爱心馒头吗?”
慕馥阳:“滚。”
罗崇宁抱臂笑笑:“忱忱呢?”
慕馥阳:“上课去了。”
罗崇宁点点头,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可乐,吨吨两下饮尽,擦了擦嘴:“妈的,九月了还这么热。”
他又扫了扫垃圾桶里的两个泡面袋子,微微一哂:“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和梁宵才走几天?你们就自作主张连我俩的口粮都吃完了,然后买回来一大堆新鲜蔬菜肉蛋奶,干嘛,背着我俩开小灶呐。”
慕馥阳揉好了面,另拿出个不锈钢盆子倒扣住,在水管上洗手:“想吃就吃了,以后再给你买回来,想买就买了,你管我。”
罗崇宁:“……行吧,和你讲道理是我脑子有泡。”
慕馥阳推着他走回客厅:“你怎么来了?听邵阿姨那意思,你不是要耗费整个学期,头悬梁、锥刺骨地产出你那篇毕业大作么?怎么有这个闲工夫回来体察民情?”
罗崇宁愣了愣,哭笑不得地呸了声:“分明是你昨天半夜还在用微信轰炸我,吓得我撂下我的鸿篇巨制就赶过来了,你洗手做羹汤做到脑子瓦特了是不是?”
哎,有么?
不好意思,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一夜间,局势已经发生扭转和质变,不太需要你罗某人了。
“哦,那我没事了,请回吧。”
“…………”
罗崇宁盯着他:“你本来叫我来是干什么?”
慕馥阳犹豫再三,仰躺上沙发,长叹一口气:“问你怎么撩男人。”
罗崇宁:“………………”
靠,这人现在骚得这么直接嘛?
“自己的汉子自己撩,好吗?”罗崇宁感到深深的无语,“先不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撩队友,给自己添堵,你且说说你凭什么就觉得我连男人都撩得动。”
“不管你撩不撩得动,你都得帮我。”慕馥阳理直气壮地说,“你总不想我把初吻献给你现女友吧。”
“…………”
“不过现在不用了。”
罗崇宁:“你等等……为什么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慕馥阳直起身子望了他一眼,摇摇头,又躺回去,叹息一声:“唉。千算万算,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
“……”
罗崇宁的情绪难得的有了起伏:“姓慕的,你别给我骚。”
慕馥阳把他逗了个够,这才说:“邵阿姨给我接戏了,和司文娜,吻戏很多,谁知道上来是不是按顺序拍呢。我总不能把初吻献给司文娜吧,特别是想到你还亲过她,啧啧啧。”
“……”罗崇宁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哈?!娜娜那部《冷面同桌是校霸》是和你啊!”
慕馥阳:“我怎么了?我差哪儿了?”
罗崇宁独自哈哈哈,笑声足以掀翻房顶:“怪不得她不跟我说谁和她演对手戏,说怕我听了倒胃口,噗哈哈哈哈哈!你,冷面校霸,可以可以,我还以为选了个日本怪大叔呢。”
慕馥阳:“………… ”
你娜是进军日本,不是下海,望你知。
他的眼睛眯成等号,见他一个人乐得前仰后合,觉得这个人的智商基本已经没救了,人本身就笨,对象还审美堪忧,和自己没法比。
自己的男票,又聪明又有审美,自己在这方面命真好。
“笑够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我咨询你,反正你已经自己送上门了。”
“哈哈哈哈哈哈。”
“…………”
“…………”
“这下够了。”
不过他很快又跑偏了:“你这骚不溜丢的,还真是初吻呐?”
“……”
“来来来。”罗崇宁站起来,晃晃悠悠朝慕馥阳走近,“干脆直接献给我算了,省得费那个功夫,不需要通过娜娜传递。”
慕馥阳飞起一腿:“滚!”
“我不介意和你间接接吻,但是我不想和你间接初吻。”慕馥阳翻起身,正襟危坐,“沈忱说他要想想,我说给他时间考虑,你支我一招。”
***
自从中午情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后,沈忱度过了整个心神不宁的下午和想入非非的晚上,下午还能勉强集中精神停课,晚上的公选真的就是抱着手机,每隔五分钟就翻一次微信。
有的人,不积极呐。
进入考察期了还不积极表现,日常关心送温暖,等什么呢?
哼。
不过又想到那天夜谈,慕馥阳说他没有谈过恋爱的话,嘿嘿,沈忱忍不住心头涌起一丝惶恐的甜蜜——
老大喜欢他,老大居然是真的喜欢他!
这咱们就很厉害了。
他慕馥阳,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坐拥粉丝百万……不,现在已经千万,追求者众多,公司还有一众崇拜他崇拜的死去活来的崽子,走路都不正眼看人的太子,还不是自己勾勾手就手到擒来,拜倒在自己的牛仔裤下。
这个人空有副放荡不羁的风流皮囊,实际上还是很笨拙的,自己就大度地稍微包容下。
挠挠脖子,要不就咱主动勾引一条?
唔,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得矜持,有些立场必须明确,自己是甲方爸爸,他这个当乙方的不变着法儿的讨自己欢心,自己就,就……
就怎么样还没想清楚,微信就来了,还真是慕馥阳的:“我面做好了。”
这就对了嘛!
瞧瞧!
沈忱盯着那五个字,眼睛里瞬间就燃起了光。
钓他,钓他!脑袋里有个声音提醒他,现在还在哪儿呢,说好的还要想想清楚呢?男人是不能这么快给甜头的。
可是沈忱现在已经不是受大脑控制的高智商生物,手指头有他自己的想法,秒回到:“等我回去就吃。”
“你晚饭没吃嘛,还要吃夜宵?不怕变成猪?”
态度,注意态度!怎么说话呢?
我可是连晚饭都特意没有吃的在等这碗面,你才变成猪。
“当然吃了,但是夜宵也必不可少。”
“真的不怕变成猪?”
“……”
“看来是有人要了就有恃无恐了。”
“…………”沈忱默默盯着那个“要”字,脸红了。
“晚课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半小时。”
“不算很久。”
半小时还不算久?沈忱迅速把手机收进书包里,干脆地做了决定,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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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事实证明,少男怀春也是很可怕的。
等到了宿舍门口,沈忱的智商终于又见缝插针地占领了一次高地,让他这浑身春情荡漾的血液终于稍稍得以冷却片刻,慕馥阳下午的话浮在耳际,禁不住有些犹豫,有些退却,有些发愁,一颗心躁动不安的,来回盘桓着。
虽然说是要想想清楚,可是现在这个局势,自己还真的能半路撤回不成?自己对那个男人没抵抗力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给他一抱别说思考问题了,连北都快要找不着,全世界都是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的触感、他手指的温度……和自己的心跳。
心里不是没有数。
喜欢他。
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咳咳,别激动!
打住,打住。
就是因为喜欢他,这一步迈进去,见了他的人,吃了他的面,听了他的情话,要是他但凡使出点手段动摇军心,以自己这点定力,还想什么想,恐怕就会扑过去,那,那——
算不是今天、也最多是过两天,反正绝对撑不过这两周,他们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沈忱跺了跺脚,咬着牙关,感到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咬,浑身战栗,既兴奋,又担心,完了,《同志亦凡人》上可是说了,同姓恋每几秒就会想到姓,他现在果然是一个新晋同姓恋。
“弯了”两个字如同瞬间通电,在大脑中闪烁出霓虹灯光,还不停地变换颜色,沈忱嘴角抽搐,心里辩解,那也是慕馥阳竭力掰弯我的,不然同姓恋的路那么不好走,他又是顶级流量,我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弯给他,以后的我们势必是拿偷情当谈恋爱,交换个眼神都约等于说了情话,能避开宁哥、宵宵、露露姐、各种工作人员、粉丝独处一会儿都算约会,我弯了他,他弯了我,搞不好都是别人眼里的本世纪最大罪人。
可是,不弯吗?
放弃慕馥阳吗?
不,沈忱知道,他不想放弃。
他想的绝不是放弃。
唯有这次,自己不想放弃。
别哆哆嗦嗦、畏首畏尾了,没胆儿就撤!真喜欢的话就上!
沈忱搓了一把脸,最后一个助跑,决定上!呼着气两步跳跨上台阶,顺溜无比地打开了门锁,凹了个优雅婉转的声线:“咳咳,我回来了。”
“忱忱回来啦?”罗崇宁的声音从客厅飘来。
“………………”
沈忱顿时像被人捏住了脖子,头顶如一盆冷水浇下,心里羞答答火花四溅的小火苗瞬间被浇得透透的,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谁来告诉他,怎么这种时候宁哥回来了?踏进这个门,他可是已经做好了接受慕馥阳对自己有一定作为的心理准备,思想上甚至已经拐去同志亦凡人那个方向,现在宁哥回来了?
“小忱忱看来是不想见到我嘛,连个招呼都不给我打。”
沈忱换了鞋,从玄关跳到客厅:“不,不是,我是太高兴了。”
几天不见罗崇宁,他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丝毫看不出饱受论文之苦,依旧是神采奕奕:“听说老慕做了面,我就不请自来了,你不会怪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沈忱被这个“二人世界”窘到,干笑着摆手:“不会不会。”
“是你运气好,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