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逐渐锐利,恨不得把慕馥阳烧出两个洞。
慕馥阳往后仰了仰脖子:“干什么盯着我猛看,告诉你,跟我可没关系。他在睡懒觉,但是谁让他半夜溜出去,今天早上天都蒙蒙亮了才溜回来。”
梁宵愣了愣:“他去哪儿了?”
慕馥阳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他在外面过的夜。”
“你怎么能让他在外面过夜,你怎么不拦着他点儿?”
“他是一个成年人,有选择自己在哪儿过夜的权利,你叫我怎么拦。”
罗崇宁笑笑:“又来了,又开始了,又要开始说你那句话了,一|夜|情的成本已经低到只需要一条微信了是吧?”
“去你的。”慕馥阳喝了一口可乐,神情放松了下来,“好吧,我有偷瞄那么一眼,他应该去找邵阿姨求安慰了。”
“啊?”罗崇宁和梁宵都有些吃惊,“邵阿姨那里只能求来虐,能求来什么安慰?”
慕馥阳摇摇头:“小朋友昨天网上被黑太多,心理压力大的都哭鼻子了。”不然他会给姚老头发微信让他去公关,连论坛也不要放过的抽楼?
要知道他之前刚刚对姚老头吼一通,跪得这么快是很没面子的。
“啊——”梁宵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问我怎么搜论坛呢,我今天上去一看,阿姨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楼都删光了,顶上来全是旧帖,头像还都是棉花糖,哈哈,阿姨恶搞啊!”
慕馥阳愣了愣。
随即掏出手机,顺着浏览记录刷开昨天的论坛。
全没了,全是网友夹枪带棒的侧面讽刺:“了不起了不起,出了道了开始堵众人之口了,水军全一个头像当阴兵使唤呢?!”
“别黑我阳,我阳傻了花钱雇这么明显的水军,对家买来黑我阳的。”
他点开一个还没删尽的帖子里的“阴兵”账号,头像是一颗粉色的棉花糖。
敦厚浑圆,还挺可爱的。
看着看着,就能令人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微笑。
等沈忱起来已经完美错过了早饭。
准确的说其实是邵露露给他给足了面子,在计划退房的最后十分钟才叫梁宵把他叫醒,他困得直打盹,勉强被挖起来完成洗漱换衣,提上行李飞奔楼下。
上保姆车的时候罗崇宁给他打招呼:“嗨,忱忱。”
“嗨,宁哥。”他窝进自己的座位,后排罗崇宁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喝了撑到上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宁哥,宁哥真好,唔——”正准备打开喝一口,后脑门上的头发就被揪了一下。
不回头看也知道是某人了,沈忱半别过头,两只眼睛眯成两个等号:“干嘛?”
慕馥阳颇淡淡的声音传来:“光喝咖啡你也不怕胃疼。”
“……”嗯?
“三明治。”
“……”
“接着啊。”他拿那三明治在沈忱的脸上挨了一下。
“哦。”沈忱拿过三明治,就着咖啡一边吃,一边喝。
慕馥阳也重新靠回去,腰尽量贴着椅背,给腿多一点空间,凝视着前面这颗脑袋,还有上面竖起的乱毛。
他伸手在上面撩一把,试试看有没有静电。
果然沈忱立马停住了咀嚼,回头,眉毛一皱,叽叽咕咕地说:“欺人不欺头,你知道吗?”
慕馥阳舌头顶起一点嘴唇,又活动回来:“啊,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吃我的三明治,既没有句谢谢,也没有句我真好。”
沈忱看他眉毛懒懒一挑,把三明治狠狠咬一口:“因为这是我应得的。”
慕馥阳:“哦?为什么呀?”
沈忱鼓起腮帮咀嚼,慢慢把头拧回去。
声音飘进慕馥阳耳朵里:“不知道了吧,你脑子里不是弯弯绕绕多吗,慢慢琢磨去吧,哈哈,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在他背后,慕馥阳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点嘴角,很安静地笑了。
“哦,是嘛,那够我这个无聊的人琢磨一段时间了。”
飞机上,沈忱第一个抢占座位。
梁宵撇了慢吞吞的慕馥阳一眼,赶紧滑步过去,坐在沈忱旁边,把昏昏欲睡的忱忱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固定!
OK!哈哈,老大,对不起啦!我也睡了,补个昨晚略微失眠的觉,我们这么紧密我相信你走过来也是不好意思把我们分开的。
嗯,你不会的。
梁宵正枕上沈忱的头,挤出一个笑容,突然感觉肩膀被戳了戳,眯起的眼睛勉强扯开一条缝儿,像装迷糊,一个脑蹦儿已经赏到头顶,高大的队长伫立在身前:“边儿去!”
梁宵哆嗦了一下,仰头,还想争个高下:“不去你把我怎么样?”
慕馥样拇指食指成圈,吹了两下:“看来刚刚我是弹轻了……”
梁宵忙扶起沈忱的头:“我这就退下,您请,您坐!”
沈忱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只觉得头被颠得不舒服:“起,起飞了?”
然后就感觉一双大手把他的头按在肩头:“没有,但是快了。”
“哦——”他努力想回神看看这人是谁,但是失败了,又睡了过去。
没办法,昨晚太累,打完电话他是守着邵露露的电脑刷到凌晨才放心的走人的,邵露露一直在focus微博,他就盯着论坛,看着那些帖子一个接一个被顶,被封,心里想:老大,我来当你的棉花糖。
我会永远喜欢你,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
慕馥阳撑着这颗沉重的脑袋,听他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凑近:“你说失去谁?”
那颗黑色的毛茸茸的头没有再回答,只是脸颊在他肩膀蹭了几下:“……”
慕馥阳觉得心头突然很奇怪,一阵暖流经过。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马上进入滑行状态,请注意将手机等通讯设备关闭,乘务员检查舱门……”
慕馥阳点开自己登录的账号,把名字从“浣熊”改为“浣熊得到了一颗棉花糖”。
然后关机,拉起兜帽,直挺挺靠着椅背,也准备补觉。
外面阳光正好,半从窗户里倾斜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梦里,浣熊得到了一颗棉花糖,舔一舔。
嗯,真的好甜。
☆、第22章
两个小时前,这本来对于慕馥阳来说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时间向前到回两个小时,他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不知道是昨天晚上和罗崇宁双排玩儿的太晚了,还是电动牙刷按摩齿根按摩的太舒服了,刷的过程中又差点再度睡过去。
差点吞了一大堆牙膏沫子的时候梁宵着急忙慌冲进来:“老大老大老大!我要尿尿!”
慕馥阳当时就来气,把他抵在门外面呲牙咧嘴地说:“下去尿!楼下没有洗手间吗?”
“……”梁宵擦着一脸牙膏沫子,委屈巴巴地说:“宁哥正放着糖果甜心的《今天也一起坠入爱河》冲澡,他让我上来尿。”
两分钟时间到了,提示灯在发亮,慕馥阳看着梁宵的姿势已经趋近于女姓化,两条大腿夹在一起,像是没穿裙子没有鼓风机的玛丽莲梦露。
坏心眼儿犯了,就是不让,手撑住门:“我要洗脸,你选吧,你看你是能打得过罗崇宁,还是能打得过我。”
梁宵就差跪地上了:“别说我现在了,平时我能打得过你们谁?”
“你就不会过去给他手机调到Alisa的《分手后我找了个更好的》吗?然后趁他挣扎着出来切歌时一举攻下最有利地形,唉,你太没有谋略了。”慕馥阳把胳膊放下来:“行吧,你看,我就比你宁哥大方,你记着我的好。”
这是谋略吗?如果不是我这会儿被憋得大脑空白我有一万句槽你的!
梁宵恨不得就势给他磕个响头:“谢谢老大,你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
慕馥阳晃晃悠悠走出来,恰巧沈忱从旁边经过,发出哼地一声轻笑。
慕馥阳看他穿着件骚紫色的宽大T恤,黑色短裤,截掉腿就像个茄子长倒了,这没救的审美:“笑什么?”
沈忱停在楼梯口:“大恩大德没看见,看见寝室霸凌了。”
哎呀呀,这个兔崽子今天也是这么毒舌。
他走过去作势要在这个兔崽子头上撩一把,但是某人跑得飞快,转眼已经蹦到了楼下。
慕馥阳趴在楼梯扶手上冲他吼,吼得青筋暴起:“今天白板上挂的是我值日,你赶紧把早饭做好!”
就看见那小脑袋不紧不慢地向厨房走去,声音幽幽提气传来,弄得跟要唱美声似的:“已经做好了,老**”
“老什么?!!”
沈忱叨咕着:“老浣熊。”不,这当然不能让他听见。
吃早饭的时候面包烤得有点焦了,勉强凑合吃,吃完按照管理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沈忱自觉地端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罗崇宁一个箭步跨过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就坐,怪腔怪调地说:“公主病这种病啊,有人敢得,也就有人敢上赶着惯,也挺神奇的。”
慕馥阳吃饱了,大脑处于休息状态:“你是不是觉得你讽刺挖苦我,我听不出来?”
罗崇宁憋住笑:“……”
慕馥阳不同意:“我要得,也是王子病。”
罗崇宁故意气他:“王子病变了可就变成癞蛤|蟆了,你确定就你这姓格没了美颜还有公主会来亲你?”
“看出来你上幼儿园没老师哄你睡午觉了,那是青蛙,什么癞蛤|蟆。”
罗崇宁得瑟地耸肩:“当然,我那会儿太可爱了午休时间都被老师偷抱去香亲香亲了,没睡过午觉。”
“天呐,好可怜,幼儿园就活得跟个牛郎似的,看来现在骚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梁宵到厨房瞧了一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走到慕馥阳面前,哼哼唧唧地迂回着说:“老大,今天值日安排上倒底挂的是谁呀?”
“……我,怎么了?”
“那,那……”梁宵气势马上就弱了,“那老大,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忱忱过会儿出去遛弯儿,你不跟去看看吗?”
慕馥阳眼皮一抬:“这世界上一听出门就兴奋的有三种生物:中年妇女,小孩儿,和狗。你看是我像其中的哪一类?”
我看你像狗!梁宵心想,但是敢怒不敢言,嘴角抽搐着,不敢说话。
“再说了,我可是顶级偶像,看我是要花钱的,你见过哪个顶级偶像在大马路上让人白看的。”
梁宵沉默了下来:“…………”
他正有些郁闷,就见沈忱已经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轻巧地掠过他们三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直接拐进洗衣房,过了片刻手里拎了件白色T恤走出来,绕过罗崇宁和他,顺道拍了把他的肩膀,直接抛在慕馥阳脸上:“你跟他还废什么话,老大,衣服穿起来,走人了。”
“哎——”慕馥阳被砸了个昏天黑地,无语地闭上眼睛,扯下衣服,“这我没洗——”
“帮你洗干净了,也晒过了。”沈忱径自走到玄关,声音已经越来越远。
慕馥阳拿起衣服闻了闻,衣服上有柠檬的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他抿了抿嘴角,克制住要微笑的冲动,慢条斯理地用手揪住后领向前一扒,把衣服脱下来,重新套上洗干净的这一件。
罗崇宁观察着他的小表情,向梁宵扬了扬下巴,说:“我知道你想什么呢,狗,要它起来走路把狗绳扔过去就行了,对着它讲道理是没用的。”
梁宵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慕馥阳一步就跨过来,稳准狠地踩在罗崇宁的脚上。
罗崇宁顿时痛得五官扭曲,大叫一声:“慕馥阳你杀人灭口啊,我连句公道话都不能说了?”
慕馥阳已经在他眼前晃悠着一头棕色的乱毛气定神闲地走了。
沈忱刚换好鞋,从帽架上取下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看慕馥阳慢慢悠悠地晃到自己面前,一边用手揉着头发,一边在鞋架上逡巡。
他小声说:“宁哥怎么了?”
“别管他。”慕馥阳蹲下来,食指中指在架子上左点点,右碰碰,在两双aj里犹疑不决。
左边,Air Jordan 1 RE HI Double STRP ,右边,Virgil Abloh x Nike Air Jordan 1,沈忱戴好帽子,好心地建议道:“右边吧,和白T恤搭一点,也显得帅。”
慕馥阳手指停住,褐色的脑袋一偏,半张脸扬起来:“哦?是嘛。”
然后取了左边军绿色的那双。
沈忱:……
呵呵,他就知道,预料之中的发展,毫不出人意表。
慕馥阳穿好鞋,在门口晃了晃,通过穿衣镜鉴定一下自己的审美:“告诉你,我帅,不是因为穿什么,有这张脸,怎么穿都是帅,穿洞洞鞋都帅。”
沈忱受不了他的自恋了,推开门,同时冷笑着:“哦,是嘛,哪天搭配来看看,我很期待。”
门外树木葱郁,大株大株的白兰树长势喜人,一直延伸到道路拐弯的地方,投下浅浅的灰绿色影子,到了岔路口,阳光顿时直射而下,把柏油路照成了泛着金光的焦糖色。
慕馥阳受不了的眯眯眼睛,赶紧戴起帽子和墨镜,野猫从沈忱的脚边轻盈地跑过,跑到旁边的草丛边上,卧倒,抻了抻懒腰。
他看着很是感同身受,也忍不住打了打呵欠:“我怎么感觉我又困了?”
沈忱一听这话,马上跳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一顿猛烈摇晃:“老大你清醒一点吧!”
他的手不知道刚抓了什么,居然还是温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