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骗我们,《怀念挚爱》不知道从哪儿偷偷学的,搞不好还是看爆闪演唱会dvd跟我们小忱忱学的。有可能啊,于晨曦来的比沈忱还晚,是他一直在学我们小忱忱!”
“……”
“老大,我说他有些动作我看着熟熟的,是他学沈忱!不是沈忱学他,他——”
慕馥阳迈着大长腿走进来。
他黑T恤可真多,不过还是有微妙的不同。
今天这件正面看很普通,背后有非常夸张的全背印花,他拾掇得老是像个唱摇滚或者唱hip-pop的叛逆青年,头发没做颜色也全部抓得立在头顶上,拉过凳子一坐。
“老大,听到没,于晨曦那家伙骗你的,怪不得咱们在爆闪演唱会上找不着他,你眼神那么好都找不着,你今晚再回去找沈忱,他……”
慕馥阳仰着脸,片刻后转头对梁宵说:“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要单独和沈忱说。”
梁宵在他们俩之间看了眼,搞不懂,但也嗅到老大的一本正经,赶紧溜了。
剩下站着的沈忱和坐着的慕馥阳。
慕馥阳掀起眼皮,看到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慢慢把视线转回来。
“说谎话骗梁宵啊,有意思吗?”
“我没骗他。”
慕馥阳沉下了脸,哼了声:“学就学了,颠倒黑白你当我是傻子。”
“……”沈忱顿时不想和他说话了。
那时听说慕馥阳被舞台上的火烫伤,他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可是自己不算慕馥阳的朋友,不可能去医院探望他,实在不知道能为他做点什么。
听说于晨曦不愿意替了,他欣然前往,可好,最后落得个颠倒黑白的下场。
好的,偶像,你马上要失去我这个脑残粉。
你别的粉丝不是脑残,但我绝对是。
“爱信不信吧,我练舞了。”
慕馥阳没有因为他的冷淡态度而生气,反而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事对我很重要,你没骗我?”
沈忱听到他那无比郑重的声音,也是一愣,低头。
看他满脸的严肃。
仿佛这是攸关什么的大事似的。
于是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耍小脾气了。
“我干嘛骗你,你可以去问姚总。”
“……”
“姚总知道的,就是因为我替了你十六场,所以后来我中考一段时间没来,也没有被辞退。”
“然后呢,然后你回来,梁宵已经被邵露露选走了?”
“你怎么知道?”
慕馥阳眼皮子抖了抖,看沈忱的目光转向幽深。
“……接着说,你那时为什么要替我十六场。”
呃……
沈忱觉得他真是明知故问,脸上一红。
结结巴巴起来:“你,你在爆闪首秀的现场太炸了,我作为你的粉丝怎么会印象不深刻?”
见慕馥阳脸上表情逐渐微妙,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所以我私下一直在学你的动作,后来于晨曦不上场了,还是姚总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我想替补我也愿意啊,并且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慕馥阳盯了他一下,突然趁沈忱猝不及防之时捏住他的下巴。
紧接干笑两声。
干嘛干嘛?
这是得知真相恼羞成怒要谋杀他?
慕馥阳的声音从沈忱头顶飘下:“既然你这么说,我去问姚肃,跳不好舞没关系,说谎的话我就算出不了道也不要你。”
沈忱被他掐得好疼,恼怒染红眼角,练习生头头就是脾气大啊,伸出一只手解救自己的下巴。
我掰……掰不动。
伸两只手——
突然下巴上劲道一松,慕馥阳又捏了捏:“你替我跳了整个暑假,你真有那么喜欢我?”
沈忱刚想点头,想起来他可能不直,生生改口说:“喜……崇拜,敬仰,我是你粉丝嘛。”
慕馥阳表情很难形容,沈忱觉得他又想笑又想哭。
他搓着自己火辣辣的下巴,继续跟他表决心:“队长,我所言非虚,若有半句假话——”
慕馥阳挥了挥手:“我自然会向姚老头问个清楚的。”
“嗯。”
“行了,让小宵宵慢慢陪着小忱忱练吧,我先撤了。”
……嗯?
“嗯什么嗯?你还有意见?”
“不不不,我没有意见。”
梁宵不知何时已经走回来:“老大,得令!”
慕馥阳挥挥手,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那咱们开始吧。”
“不急。”梁宵生生把他按在椅子上。
“你也给我讲讲嘛,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一次也没跟我讲过!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
***
其实那年夏天,等他都去老妈强制要求的辅导班,接到了姚总的电话。
虽然他当时是翘了辅导班在网吧打游戏,正在混战关头,连看都没看,大声道:“谁?”
姚总的声音从那面缓缓传来:“你是沈忱吗?”
他嗯嗯啊啊地点着头:“你谁?”
“姚肃。”
“……”
他还以为他听错了,汗毛瞬间竖起,难得地紧张:“姚,姚总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于晨曦现在联系不到了,爆闪的首巡马上开始,我们需要个人来替慕馥阳跳舞,听说你会,你愿不愿意替慕……”
什么?还有这等机会?
“我愿意我愿意!”
姚肃愣了愣,爽朗一笑:“那好,喷火那个环节我们取消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不担心不担心。”
“沈忱是吧,谢谢你,我也记住了你这个人情。”
记什么人情呀,不用记。
能为男神服务是自己的荣幸好吗?
挂了电话,他几乎要一跃三尺高。
精神大震地回到屏幕前:“兄弟们,我们——”
结果一看,自己已经不知何时死透了,耳机里传来队友的破口大骂:“你行不行啊,关键时刻掉链子,再闹这种乌龙下次不带你了。”
他愣了两秒,笑起来:“不带就不带,哈哈,我要去替男神跳舞了!”
☆、第7章
慕馥阳斜歪在家里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罗崇宁坐在地毯上,靠在他肚子底下的那块沙发玩游戏。
“一个电话就能测谎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犹豫纠结的。”
慕馥阳恹恹道:“不想听那老头子的声音。”
罗崇宁笑笑:“姚老头还没有五十,他老纯属是让你诅咒的。”
“叫者有份,别撇得你跟个小白菜似的。”
“再说了,我又不是天蝎座的,诅咒有个屁用。”
罗崇宁茫然地愣了愣:“什么意思?”
“少女杂志上写了,天蝎座用尽一生全力诅咒一个人,那个人是真的会倒霉的。”
“……”
罗崇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听说过用尽一生一世供养一个人的……从雷剧里。”
慕馥阳被他拍了一把。
罗崇宁:“你没事的时候出去玩玩吧,真的,看一些有的没的很容易影响你的智商。”
慕馥阳:“你以为是我主动找来看的?我拍的穿搭期期搭配星座物语,翻到了我有什么办法?有那么一两个震撼人心的句子就被深深印在脑海里,这是我信手拈来的。”
“老慕。”罗崇宁收拾了手机,坐上来,正经道,“你不是不想听姚老头的声音,你是不想听姚老头亲口跟你说出事实,你既不想得知你现任队友骗你,也不想证实是你前队友骗你。”
慕馥阳眼珠转了两下,把目光移开。
“并且沈忱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多半是于晨曦在骗你了。”
“……”
罗崇宁往前坐了坐:“我搞不懂,他骗你不是正好,你借此机会看清他,也就不痛苦了。你之所以给邵露露点名推荐他加入咱们crux,不就是因为——”
“手机给我。”
“啊?”
“茶几上的手机给我。”
慕馥阳翻身坐起来。
其实罗崇宁一直对他和于晨曦的关系似懂非懂,但并不好意思问,因为慕馥阳也从来不干涉他的私人行为。
慕馥阳拿过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和罗崇宁拉开了一段距离。
彼时姚肃正在一个饭局上吃晚饭,电话响了,他抱歉地冲同桌人点头示意,示意自己要接个电话。
慕馥阳八百年不给他打一个电话,这让他感到十分新奇。
态度也就跟着柔和起来:“怎么了,馥……小慕。”
一桌子的人听到他的话,有的抬起头,顿住筷子。
“姓姚的,就问你一个问题。”
姚肃的笑容有一些尴尬,但还是竭力大度,仿佛慕馥阳对他很恭敬似的,柔声道:“怎么了,你问。”
“四年前暑假爆闪的首巡,谁替我去的。”
姚肃换了个姿势,手肘撑住桌面:“沈忱。”
“……”
姚肃想肯定又是他看不惯沈忱,想找找茬,不由得语重心长:“爆闪首巡十六场,你烫伤以后,这十六场都是他跳的。”
“……”
“对当时一个不到十五的孩子,一整个暑假替了你在爆闪夏巡的三十多支舞,走遍十六个城市,你就算对他没有喜欢,也宽容一点吧。”
慕馥阳越听脸越沉:“那为什么你从没跟我说过?!”
姚肃怔了怔:“你从没问过,我以为你知道。”
“我知道个屁。”慕馥阳冷笑两声,“官网首巡名单挂的是于晨曦的名字。”
姚肃愣了愣:“估计网络部工作失误吧,那时于晨曦不来也是临时的,当时官网上已经提前把演唱会信息挂出了,他只是伴舞,就没有修改。”
“……”
“怎么了?”
慕馥阳把电话摁掉了。
这边姚肃猝不及防地对着嘟嘟声,尴尬的无与伦比。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了线,然后慢条斯理地重新开始吃饭。
他转回身,罗崇宁也站起来:“打完啦?”
慕馥阳点点头。
“怎么说?”
慕馥阳突然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咣当一声,摔在地板上。
“妈的于晨曦这个骗子。”
“……”
***
西方音乐通史在一片哀嚎中考完了,作曲技术理论的恐怖再次占领宿舍。
气氛依旧是一片紧张。
胖子哀嚎:“我就是背不下去书我才来学音乐的,搞毛啊我这是。”
瘦子斜眼睨他:“我看你是想再编一个长达十好几页的曲子了。”
胖子惊恐地拿起书:“我去外面背,我怕试还没开始考,就被你恐吓成心脏病。”
沈忱躺在床上,随意地翻书。
宋雨涵在隔壁床上,做老僧入定状,状似回味知识点。
沈忱透过朦胧的蚊帐看着看着,不由得问:“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比我还淡定。”
宋雨涵嘻嘻一笑:“我屁股后面又没有二姨和经济院儿追赶。”
沈忱隔空给他一腿:“算你狠。”
“不狠,还是你狠。话说你们那个组合——”
正说着,沈忱手机就响了,说曹CAO曹CAO就到,打电话来的居然是慕馥阳。
沈忱跳下来,摇摇手机:“催命的来了。”
宋雨涵:“你二姨?”
沈忱笑了笑:“我二姨哪里会天天上电视。”
他走到外面接通,眼看走廊里熙熙攘攘,胖子抱着书飘去了自动售货机,慕馥阳的声音也从对面传来。
他声音轻轻柔柔、懒懒散散地传过来:“好孩子,对不起了。”
可惜走廊太吵,一群同学呼啸而过,沈忱扯着脖子:“啊?什么?”
“……”
沈忱觉得自己都能想像慕馥阳那表情,嘴角已经翘了起来:“什么?再说一遍。”
“那个什么……对不起……”
沈忱嘴角越翘越高:“哪个什么?我在宿舍走廊上呢,很吵。”
然后他就听见慕馥阳大得几乎把他震聋的声音:“你玩儿我呢吧,崽子!”
沈忱:“……”
这一层住的都是他们艺术学院的,来来往往的都是他认识同学,纷纷见他握着手机呲牙咧嘴地笑,就逗他:“哟,沈忱,看不出来啊,撩妹呢?”
他还是笑,故意板起脸:“撩你妹。”
“行行行,这个妹妹我认了,乖妹夫。”
“……”慕馥阳在这边听着,有些无语。
沈忱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把半个身子探出去:“说吧,你有何吩咐。”
周围安静下来,慕馥阳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你是不是玩儿我呢?”
沈忱哼了声:“我玩儿什么你啊,还有大把大把的考试等着我——”
慕馥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
沈忱愣了愣。
慕馥阳叹了口气,又说:“谢谢你。”
“……”
慕馥阳幽幽地说:“谢谢,那三十多支舞我学下来都花费了好长时间,你肯定也记了蛮久。况且是一整个暑假,你一整个暑假都要跟陶尔那种人在一起,真是不容易。”
沈忱:“陶队长哪种人啊?”
慕馥阳哼了声:“他还配被人称作队长?那个自大自恋自私狂魔。”
这……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算了,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吧。
虽然说的是这些,可他的声音就像是能点着火的干柴,沙沙的,干燥的,温暖的,沈忱脸上一阵臊热。
不是直男的人果然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