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总是不安。可没办法,进都进来了,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摆一副好心的样子,“我前段时间没回寝室,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吵架了?”
“没事……”老幺明显不太想多说。
“好好过个生日,高兴点,你室友是不定菜去了?等会儿添我一个呗?”
徐安远做了亏心事,他也不知道咋劝,只能尽量想点高兴的事儿。
老幺却不理他,盯着他,问,“班长你是不是要处对象了?”
徐安远被他盯出冷汗,僵硬地笑了笑,“你听谁说的?”
老幺笃定,“他们都说。”
徐安远蹭了蹭鼻子,“都谁瞎说呢啊。”
“不是吗?”他看着他,像是知道什么,又像是不知道什么,“他们都说你跟一班班长走得近。”
一班班长,华歆。
徐安远提起来的一口气悄悄放了下去,像是要掩饰什么,下意识地就避重就轻,“我跟她关系是一直挺好的。”
老幺听他这么说好像忽然放下心来,空手按灭了身边那个蜡烛,抬起祈求的眼神,“班长,你能帮我个事儿吗?”
徐安远调整了一下僵硬的站姿,“……帮什么?”
老幺开口:“你听说了吧,我不想跟程迢分手,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徐安远脚步没动,上身却不自觉的避让了一下。
老幺和程迢以前也经常小打小闹的,并且十次有八次来找他来调停,可这一次,程迢不能帮。
老幺却还嫌表达不够明确似的,他拖着椅子靠过来,“程迢一直挺拿你当朋友的,你的话他听得进去,你去说一定比我管用,你帮帮我吧。”
他们俩一站一坐,偏偏坐着的那个气势,无形中迫人。
徐安远问心有愧,干巴巴道,“我想帮你……但,这事儿怎么帮……”
“我也不知道……那天专四考完试跟你出去一次就不跟我好好说话了,”老幺灰心丧气的,“要不等会儿你帮我打个电话让他去生日趴吧,至少当着我的面让他把事儿说明白吧,不然我真不甘心……”
老幺懊丧地抬起头,看着他,似乎别有所指的,一字一句。
“徐安远,我真不甘心!”
第十七章
徐安远心惊肉跳,却不敢表现出来。
出了寝室,把吃饭的地方发给程迢,让他来。
程迢接到徐安远的信息的时候还很惊喜,看到内容情绪立刻撂下来了,说不去,“他根本就不是想跟我好好谈,他不知道哪里听了什么,没完没了的说我外面有人了,说我绿了他。”
他不想让他插手,他和老幺两个人解决这件事已经够乱的了,他不想把事情搞复杂。
徐安远无语,心说我们的确是绿了他啊。
但是他要是叫不来程迢,他总感觉心虚,只能再三发短信,说是老幺生日,你就当给他一个面子,就去吧。
是他贪心,想要程迢,也想要老幺。
想把一切挑破,又害怕打草惊蛇。
他知道老幺想干啥,他想趁着他的生日,当着室友的面儿,让他和程迢言归于好。徐安远不可能帮他做说客,但是他们三个人对峙这一关必须过。
程迢有些烦躁,“徐安远你跟我说实话,你会不会看着老幺的面子,到头来又反悔?”
反悔什么,他没有直说,但是徐安远听的懂。
徐安远最后只能说,“那就当不是为了他。你为了我,来吧。”
晚上快七点的时候,徐安远到了他们聚餐的包厢,一进门就给老幺吃定心丸。
他维持着他惯有的热络,像是掩饰某种情绪,跟老幺说七点整程迢肯定来,他要是晚了,晚一分钟让他喝一杯。
七点整,程迢真的来了,只是面色不善。
他带着礼物,挺贵重的一块表。
老幺欢欢喜喜地拆了礼物,说谢谢程哥,就像他俩还好的那阵。
服务员陆陆续续地上菜,程迢一言不发,老幺转头忽然对徐安远说,“Est-ce que tu te souviens l’homme nous avons vu dans l’avion?”
徐安远一愣。
老幺在问他:你还记得我们上次飞机上,笑话的那个男的吗?
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是一愣。
在别人面前说听不懂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法语专业,除了程迢。
这话是针对谁的太明显了,但是寿星最大,徐安远不知道老幺想说,只能点点头,“Oui。”(记得)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程迢,还是很好的朋友。
那个时候,老幺刚跟上一任分手,心情不好,徐安远就跟老师请假,然后请他去旅游。
飞机上两个人看到了很是奇葩的男人坐在他们旁边,奇装异服不说还一直在麻烦空姐这这那那的,他们就时不时扫着那个男人,用法语把那个男人从头到脚嘲讽了一遍。说到最后他们忍不住笑得浑身发抖,那个男人应该是察觉了他们在说他,但是他听不懂,只能气呼呼地翻个身。
这是他们学小语种的爱搞的把戏。
老幺:“A cette époque, on était pas mal,tu m’a invité à faire mes achats……”
(当时我们感情还不错,你给我花了好多钱……)
徐安远眼波闪动了一下,“Oui。”(是)
程迢皱着眉头,责备地看着徐安远,那意思,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听这个?
他身边的爽子害怕他听不懂,笑着给他翻译了几句,说聊的都是小事儿,不是针对他。
徐安远也皱着眉,直觉告诉他老幺来者不善。
他不知道老幺为什么忽然提他们那时候,当时他们的关系何止是不错啊。
他最不喜欢跟人旅行,觉得别人累赘。可是老幺失恋,他就主动提出来,知道他生活费不多,几乎全程都是他在花费。在那个海滨城市的时候,老幺深夜醉酒,两个人踉跄在宽敞整洁的海滨大道上,老幺喝高了,就指着面前的长街,问他敢不敢把所有没打烊的商店,进门的左数第三个东西买给他,一直买完这条街?
徐安远想也不想,抽出自己的银行卡,就拍在他手里。
很多人喜欢他不是没道理的。
他大方,心细,仗义,只要他喜欢你,你是他朋友他也能把你宠上天。
可是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徐安远继续用法语:你也不是没回报,你帮我辅导专四题来着,你不用总是记着这个。
老幺没搭这个话头,忽然又另起了一个话题:我看到奖学金公示名单了,里面没有你,有我。
徐安远不太想多说这事儿。
这桌上还有老幺室友,他是班长,其他学法语的都听得懂他们在聊什么。不患寡患不均的事儿,他笑了一下想赶紧翻过去,“你知道我生活费挺多的,不差那几千……”
老幺没让他说完,截口道:“上次旅费你给我花的钱,我帮你讲题。”
他的话含着暴戾的情绪,偏偏表情冷静又隐忍。
徐安远看着老幺,又看了状况外的程迢一眼,没贸然说话。
“Et tu voudrais quoi cette fois ?mon copain?”
(那你这次想要我回报你什么?我男朋友吗?)
空气骤然一冷,老幺几个室友受到惊吓一般空张着嘴。
徐安远不动如山地看着他,想果然,他知道了。
老幺游刃有余地继续用法语,“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你下个学期就选主席了,竞争对手也不少,我和程迢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你要是掺和进来都不好啊。”
他勾着嘴角看着他,眼神充满恶毒。
老幺不是傻子,也没那么好打发 ,徐安远背后戳他脊梁骨他不忘记,徐安远的奖学金怀柔他也不感激,伤害和情分,他不作这个加减换算。
他只觉得自己遭到了戏弄,被爱情和友情一起伤了心。他要报复。
就算分手,他也不想这俩人搞在一起,然后遗弃他!
室友都有点尴尬。
班长这人在他们心里挺能撩妹纸的,谁都不知道他对男的还有兴趣啊,并且还看上兄弟的对象,这他妈真的是生日趴上一个大瓜。
爽子也不敢翻译了,眼神在这俩身上乱飘。
一室寂静里,程迢却忍不住了。
他目光阴沉,看着徐安远和老幺,啪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有意思吗?就瞒着我?你俩能不能说中文?”
第十八章
老幺一点也不怵,“程哥你别生气,我和班长就随便聊聊,没聊什么。”
程迢不吃他这套,“没聊什么是聊什么?”
老幺神色如常,“就是班长跟我说他可能要处对象了,和一班班长。”
瞎话被老幺说的不红不白,室友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法语拿不动刀了,互相对了个颜色才明白过来,但是明白过来也不敢说啊。
程迢没在乎别人别人混乱的小颜色,他干脆利落,眼神直接向徐安远扫了过来。
老幺言笑晏晏,好心的样子想帮他介绍,“程哥你知道华歆吗?就我们院院花。”
徐安远把目光转向老幺,那一瞬间他忽然想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老幺在赌。他在赌他不敢说。
他太了解自己了,他知道他从大一就四处活动,院长喜欢打的羽毛球他就把羽毛球练到最好,院长办公室每盆花的品种他都如数家珍,他搞到每个老师都喜欢他,搞到身担着好几职,搞到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
他知道他血气方刚,却也最知世故懂分寸。
他赌他不敢出柜,赌他不敢要程迢。
程迢不信老幺,看过来,眼如刺芒,话如刀匕。
“他说的真的?”
程迢让徐安远说话。
他被他叫来,不是要来面对这个局面的。
可徐安远躲开程迢的目光,没说话。
老幺斯条慢理地帮他答:“当然是真的,班长刚才跟我在寝室亲自跟我说的,他跟华歆……”
程迢一喝,“你闭嘴!”
这一桌闹剧,徐安远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他转着桌子开了一瓶酒,倒满,看着老幺,“你过生日,寿星公最大——”说着把酒一口闷了。然后他举重若轻地,像是在谈论天气,对着程迢说,“程哥,华歆这事儿瞎传的,刚才我和老幺说的是你俩要断的事儿。”
老幺脸色忽然不好看了,“徐安远!”
这下室友的表情更复杂了。
徐安远表情淡然,“老幺说你俩要断了,那正好趁着这个场,我就问你一句话——”
老幺拍着桌子,腾地站起来了。
他害怕了,他怕一切都摊开,他怕徐安远孤注一掷。
徐安远下巴微微收着,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狠劲儿,法语,“Calme-toi, tu ne veux pas fugurer? Je peux te demander pour toi”
别激动啊,你不想弄个明白吗?不用你来问,我帮你问。
所有人都禁不住屏息,只见徐安远旁若无人,折了支桌子上的小花,精准地直接扔到程迢面前,像是个想吃蛋糕的孩子,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讨要了——
“程迢,我就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老子?”
第十九章
爱情是公平竞争,不是先到先得。
老幺和徐安远。
如果两个人同时看中一个人,平心而论,老幺真的没有一丝胜算。
有些人天生具备攻击姓,具备姓魅力。皮相好,同辈里玩得开。他们场面话会说,场面事会办,场面上的男男女女会调情,遇见喜欢的,会哄,也会敷衍,徐安远就是这类人,他自信,他有底气,他的世界他是权威,他无往不利。
在徐安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老幺脸就白了,其他人偷偷看他,也觉得这事儿有点CAO蛋。
可是徐安远牛逼哄哄地把这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心里忽然警铃大作。
他不该这么问的。
这么个剑拔弩张的情况,他稍微冷静一点就不应该这么问。
对着程迢,用这么不尊重人的方式,问这么不尊重人的问题。
他们之间的暧昧与默契,不应该成为他道德绑架的借口,是他被冲昏了头,为了在老幺面前撑一口气,咄咄逼人地问现在还是老幺男朋友的程迢喜不喜欢自己。
程迢没说话,耐人寻味地拈起那朵小花,眼神挨个扫过桌子上的每个人。
徐安远只能抿着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妄图从他的眼神、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揣测他会说什么。
空气胶着地安静着,可能只有几秒钟,徐安远却感觉像过了几个小时那么难捱。
他忽然害怕,他在想,如果他否认了,要怎么办?
感情的世界众生平等,不管他平时有多受欢迎,多有自信,这个时候也只有惶恐,惶恐他和程迢的一切在他那里其实都见不得光,惶恐他不肯对着外人承认一丝一毫。
徐安远心乱如麻地看着沉默的程迢,看着他的目光最后停在老幺的脸上。
他那一刻仿佛一脚踩空,心脏猛地坠痛。
他自讨没趣地想笑,程迢却在下一秒站了起来。桌子是圆桌,只见他看着老幺,却向他走来,徐安远不能呼吸,瞳孔里映着程迢一米八五的个子,看他身高腿长,充满了压迫感地走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