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吗?非要我们体验插秧的话,也应该清明前后让我们过来吧。”
但他转念一想,估计节目组是又怕去晚了看不到油菜花,才选了春分这个又能看到油菜花又能强行插秧的节气,不然等到清明,油菜花就没这么漂亮了。
节目组的无人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绕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一阵狂拍。
一行人站在水田边,指导他们插秧的是个老大爷,示范姓了插了几棵,算是现场教学,然后就招呼他们下来实地CAO作。
大家纷纷脱鞋脱袜子卷裤子,下到水田里,踩在黏了吧唧的泥巴地上,路都不会走了。
薛延超倒还好,毕竟是有基础的人。他慢悠悠地晃了过去,从桶里拿了秧苗,跟着老大爷后边就开始插秧,均匀地插了一排,相当整齐。
薛延超念高中前也是经常要帮外公外婆干农活,那个时候他还是只小黑兔,不是现在的大白兔。他们家有八亩地要种,薛延超薛延胜兄弟俩当然都属于优质苦力,只要不上学那都是要下地干活的。但薛延超在家的时候很少用这种传统插秧的方式,弄一米多的行子,然后再这么把秧苗一棵棵插进去,嫌太慢了,他一般都是直接抛秧,一天能弄完好几亩的地。
不过抛秧后期育苗也很麻烦,而且需要多施肥,相较而言,农村里插秧的人还是多一点。
奥利那边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挪脚,没一直陷在泥里,插了几根秧苗都没插稳,很容易就浮起来了,薛延超顺手就帮他修理了一下。
裴宇笑道:“薛哥你也太熟练了。”
“那是,”薛延超说,“我可是一名勤劳的农民掰掰。”
大家伙在稻田里斗争了一上午,历经各种千辛万苦,才终于插完了一亩田,获得老大爷倾情赠送的绿色大米,完成了任务。一个个都跟在泥塘里打过滚似的,浑身脏兮兮的,但好在事先都准备好了衣服,任务一完成后立马就去换衣服了。
薛延超拿着节目组给的热毛巾帮奥利擦完了脸,白毛巾都快成褐色的了。
奥利指了指他脸上:“你脸上也有。”
薛延超拿着毛巾擦了半天,越擦越脏。
裴宇见状笑了起来,抽了两张湿纸巾,直接往薛延超脸上抹了两把,帮他擦干净了。
薛延超愣了两秒,看了一眼正在拍他俩的摄像大哥,顿时尴尬,心里默念这段到时候赶紧剪了剪了剪了。
叶淮那边朝他们看了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他似乎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神色异常憔悴。
薛延超心念一动,感觉叶淮跳槽之后似乎瘦了很多,他本来眼窝就深,脸上的肉少了,显得颧骨更高了,看上去有点阴郁,没有精神劲儿,全都是靠化妆提色,颜值确实不如裴宇这种满脸胶原蛋白的能打。
中午休息过后,下午是万众瞩目的梯田花海。
婺源最出名的是油菜花,而这10万亩梯田油菜花海,确实非常震撼,青山、白墙、花海,浓墨重彩。
到了篁岭后,节目组给了每个人一张线索条和篁岭景区的导览图,上面一共有十五句古诗词,大家要根据这上面的古诗词,把十五个藏宝箱全部找出来。
没有固定队伍的时候,薛延超一般都是和奥利小朋友组队,但是奥利这次毅然决然跟贺一楠、铃铛一组,因为他和薛延超选路线的时候有分歧。奥利认为第一个宝箱的线索“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是指去篁岭顶,所以想先坐缆车上去看,恐高患者薛延超则认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是指篁岭的“天街”古巷,所以并不想坐缆车,然后奥利就果断地抛弃了他,跟贺一楠和铃铛一起坐缆车去了。
薛延超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篁岭天街上,越走越迷茫,十分后悔没有一咬牙上缆车。
他走着走着,突然路过了一家店铺,门口有很多游客排队,他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的是:绣缘堂。
绣缘堂门口的一个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姐看到薛延超,对他笑了笑,从边上拿过一个盖着苏绣锦缎的小宝箱。
薛延超恍然大悟,把小纸条上的第六句古诗念了出来:“玉砌花光锦绣明,朱扉长日镇长扃。”
“恭喜,”小姐姐把宝箱递给薛延超,“获得一个宝箱。”
薛延超接过宝箱,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但宝箱被上了锁,明显是不允许嘉宾们看。
薛延超心想这真算是误打误撞了,一手拎着宝箱,一手拿着纸条和导览图研究,实在是一头雾水,真不知道下一个宝箱该去哪里找。
他正站在原地,看着一行行的古诗词发愣,突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发现前面一群穿着戏服戴着面具的人正在跳舞,锣鼓喧天,大概是当地一种民俗,举行什么仪式活动之类的。
薛延超问了当地的居民才知道,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傩戏。游客们全都驻足观看傩戏班子表演,傩戏演员也越发卖力起来,动作粗犷凶蛮,看上去倒不太像演戏,倒像在打架,不过热闹倒是挺热闹。
薛延超看得挺感兴趣,一时间都不想找藏宝箱了,看完了傩戏表演才想走。
结果他刚往前走,就被里面一个傩戏演员拦住了路,那个人把面具拿了下来,竟然是裴宇。
跟着裴宇的摄像也从边上出来了,给裴宇拍了个特写。
薛延超震惊:“你真是好热衷于角色扮演。”
“所以说我很不容易的好不好。”裴宇做了个揉眼睛哭唧唧的表情,接过了边上一个傩戏演员给他的藏宝箱。
薛延超奇怪地问:“为什么我拿藏宝箱的时候不需要完成任务?”
“有些有,有些没有。”裴宇说,“你运气也太好了。”
接下来就从薛延超一个人的瞎转,变成了正经的双人寻宝活动。
两个人瞎猜乱蒙地把“弱之胜强,柔之胜刚”的藏宝地找了出来,在空中太极的表演地找到了拿着宝箱的工作人员,但是这次要获得宝箱,也是有任务的——乘坐高空热气球看完一场空中太极的表演。
薛延超:“……”
妈的早知道就跟奥利他们去坐缆车了。
裴宇问:“我一个人坐可以吗?”
工作人员:“必须要两人上去才算完成任务,你可以再找一位别的嘉宾陪你共同完成。”
裴宇看向薛延超:“要不我们再去找人?”
“景区这么大,太难找了,”薛延超说,“我上吧。”
裴宇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薛延超是有点恐高,但只是因为小时候的心理遗留问题,不至于严重到生理眩晕,多接触其实也有利于脱敏,所以还是咬咬牙,上了热气球。
还好热气球是小型的,飞不太高,不然,限乘两人,所以他们俩的摄像都没跟着上去,直接在两个人的安全帽上安了摄像头。
于是两个人就上了热气球,一直沉默着。
说是观看表演,其实薛延超压根不敢往下看,他就盯着热气球的扶手上看,大概刻意忽视高度问题,心理上稍微能好受一点。
裴宇看他这么紧张,也没开口说话。
“哎,裴小宇,”薛延超说,“咱俩还是讲讲话吧,转移一下注意力。”
裴宇笑了笑:“行,我刚好也有些话想跟薛哥说。”
然后薛延超还没反应过来,裴宇就把自己领子上夹着的麦还有薛延超的麦都关掉了。
第17章 第三期结束
薛延超问他:“你闭麦干什么?想跟我讲什么黄/色废料?”
“你才满脑子黄/色废料,”裴宇很无奈,“嗯……我其实想说……曾广金的事情。”
薛延超一愣,想了想才记起来,曾广金就是那个跟他打过一架的投资商。
这种潜来潜去的PY交易确实多一些,大概是这个行当公众人物多,黑暗面更容易曝光,不过某些交易哪个行业没有呢。就薛延超本人经历而言,倒也没有舆论里的这么妖魔化,有是有,但大部分情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一方暗示一下,要双方都有意就干,不干拉倒,你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当然最终资源到底能不能到手还是另说。薛延超一向是不敢主动去趟这种浑水,一方面是天生没这种搞歪门邪道的本事,不太会种种复杂的骚CAO作,像薛延超这种傻白甜,别说趁机上位了,不被人家白/piáo、割肾就不错了,另一方面他也是安于现状,当个十八线小鲜肉,接点小烂剧拍拍,片酬都比他原来的月薪高很多了,薛延超觉得自己能虚假爆红一下,都已经是蹭了流量时代的红利,所以非常知足,并没有站到金字塔顶端的野心。
其实按照薛延超的经验,如果是按正常套路走的PY交易,他要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绝对能当个优雅咸鱼,但偏偏曾广金这个奇葩就这么特立独行,之前连个语言暗示都没有,薛延超一来,直接给了个极其重口的见面礼。薛延超当时也是被震惊了,本来想好言好语地遁走,奈何曾广金毫无收敛,还变本加厉地百般踩雷,所以薛延超当时一冲动就动手了。
薛延超突然听裴宇提起来,顿时有点警觉,面带疑问地看了裴宇一眼。
“这件事情叶淮哥跟我说过,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后来碰到薛哥你……”裴宇一脸愧疚地说,“我……就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哎,薛哥……你是不是不愿意说这事儿啊……那我不说了。”
这个暗示薛延超get到了,原来觉得奇怪的地方终于明白了,薛延超心说真是日了狗了,原来这次还是叶淮这孙子坑的,手段还越来越他妈下三滥,哪天就给这孙子套个麻袋揍一顿,个小胳膊小的,老子脏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吗。
当然现在不是跟叶淮打架的时候,应付裴宇这个问题更重要。薛延超就是再傻白甜,被人坑过几回那也能坑出经验了,像叶淮这种咬人的狗,一般都是闷声发大财,这件事裴宇是不是从叶淮那里知道的不能确定,但现在能肯定的就是,裴宇这状一告完,绝对是有后招,指不定就是想借刀杀人。
“没事儿,”薛延超说,“都过去了。”
裴宇看他没接招,就把话题轻飘飘地转走了,扯闲似的从他自己出道开始说起,一直说到KAKURO今天的发展,一路过来也真是不容易。
薛延超说:“是,你们这几个小孩儿真是挺不容易的,这一行比我们还累得多了,但是赚得多嘛。”
“那倒是再苦再累也值,”裴宇说,“但敬业爱业这一点呢,我们几个可就不如叶淮哥了。我们只是谋生、赚钱而已,他却真是在追求艺术。KAKURO在音乐上的这些成就,可以说都是叶淮哥的心血。”
“嗯,叶淮确实是个对音乐很有想法的人。”薛延超心说这口吻学叶淮学得挺像,挑了挑眉,等裴宇的下文。
“虽然都说能者多劳嘛,但有时候看叶淮哥真是太辛苦了,”裴宇笑了笑,“大家都很心疼他,希望他不要这么拼命,怕他身体吃不消。”
薛延超从裴宇的笑容中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味深长。
前段时间叶淮要单飞的八卦闹得沸沸扬扬,文星娱乐听到风声后,拼命开条件要留住他。叶淮加价成功后则反过来打压裴宇,到底是一山不容二虎。听裴宇的意思嘛,他应该是拿到了叶淮的把柄,准备反杀,所以来争取一下薛延超这个敌人的敌人。
薛延超心说裴小宇你真是太高看我了,你跟叶娘娘要撕就撕呗,我可没您段位高呐,很容易拖你后腿的,要借刀杀人也别借我这个破柴刀嘛。
“我觉得叶淮哥真是该休息休息了,休个假也好啊。老这么CAO劳的,对身体也不好,”裴宇看着薛延超,“薛哥你说是不是?”
他话说到这份上,薛延超也不能不表个态,他也不会四两拨千斤地再给叶淮补一刀,只能苍蝇采蜜——装蜂:“是啊,我看叶淮最近这真是瘦多了,脸色也不好,这可不行,一看就是气血亏虚,这得食补啊。我弟前段时间准备高考的时候,心里压力大嘛,老是失眠多梦,也是气血亏虚,我妈知道之后,就用当归熟地煲乌骨鸡,特管用,一下就好了。哎,我一个表姐就卖走地鸡的,录完节目我就把她微信号给你,你让叶淮平时多炖点乌骨鸡,喝个十天半个月,肯定就能见效。你们平时也喝点这个,对身体很滋补的。”
裴宇:“……”
裴宇默默地把两个人的麦又打开了。
后面裴宇就没有再跟薛延超提到过这类话题,在镜头下一直都是那个嘻嘻哈哈、阳光灿烂的自恋大男孩,照常一脸没心没肺地老是跟薛延超勾肩搭背,挨挨碰碰,撒泼打滚嘲笑卖萌无所不能,连摄制组里不少妹子们都被他迷得得嗷嗷的,弄得薛延超这个卖腐小能手有点无奈,人家这么自然,他也不好刻意疏远。
第三期录制顺利结束后,薛延超没有马上就飞北京,直接坐火车回了外婆家。
他打电话给外婆的时候,外婆又是高兴又是埋怨地数落了他一阵,怪他不早点打电话给家里,说是几天家里的鸡刚卖掉了,没有好菜给他。
薛延超忙说不用不用,炒点青菜都行,但他到家的时候,他外公还是到稻田里去捉了只鲤鱼,又找隔壁家买了几斤熏肉,烧了一大桌子菜。
前几年的时候,薛延超给外公外婆汇了很多钱,本来让他们再建栋新房子住,但外公外婆坚持不要,最后薛延超只能请人把家里的老宅修补了一遍,全部换了新家电。
薛延胜和薛璐都在县城里念高中,跟着薛延超爸妈住,本来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但老人家不愿意去,还一直待在乡下,守着几亩地,养了几只鸡,一条狗。后来薛延超读大学,他爸妈就把房子卖了,在县城租房子住。
家里现在那只黑白花斑的土狗还是薛延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