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我们二十块钱,郝兵,我告诉你,这钱你一定得让红麟还回来!”
郝兵瘫在椅子上没回话。
“听到没!”
“行了,我知道,亏不了我们的。”郝兵心累地摆摆手。
胡霞这才满意去忙活去了。
农贸市场过去不远有一条美食街,油烟气很浓,附近的学生都爱来这里吃吃喝喝。
一家烧烤店里,几个男生猜拳喝酒,好不尽兴欢快。
“妈的,两小兔崽子敢骗我,这次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可不是吗,方亮,你说你们班那个红麟,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居然还敢报假警唬我们!”
“幸好方亮聪明,又倒回去了,把他们揍得狗吃屎一样!哈哈哈!”
“哎,别说他们了,咱们继续喝酒,来,碰一个!”
没人响应方亮的话,甚至店里都安静下来了,喝酒刷肉的人齐刷刷看向了门口,屏气凝神。
方亮愣愣转过身去,狭窄的烧烤店里,突然进来两排穿黑西装的高大汉子。
头顶的风扇还在“吭哧吭哧”吹着,他额头大汗淋漓。
巷子外,各种美食小摊林立,穿着暴露的男人女人嘻嘻笑笑,充斥的是低廉的生活气息。
猛地开进一辆著名品牌豪车,不仅让人意外,还挺挡路的。
不过没人敢上去让他们开走,也没人敢停留侧目,匆匆扫一眼就绕路走开了,至于巷子里传出来的棍棒打击肉体的声音,更是直接被他们忽略了。
关他们路人屁事啊,惹不起惹不起。
十五分钟后,巷子里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弯腰面向车后座的男人汇报。
“搞定了,穆先生。”
候在车外的秦风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鞋踏在肮脏的地面,往上是笔直修长的西裤,宽厚的胸膛与双肩。
秦风适时送上导盲杖,穆正则双手拄在鞋尖前,双脚微微呈八字形打开,整个一气势凌人的霸总模样。
干燥的空气里杂糅了一丝血气,穆正则闭眼轻嗅了一下,这是中午残留下来的气味。
路灯投下来的光线刚好隔开光影两界。
他抬脚踏进昏暗的巷子里,手里的导盲杖像翻垃圾一样,一个个戳了戳地上的人。
秦风随时候在穆正则旁边,听到他出来后对保镖说了一声,“还不够。”
“好的,穆先生,我们一定让您满意。”
秦风微怔看过去,穆正则上车前往一个方向看了看,虽然视野里他什么都看不到。
几个大汉再次进入巷子里,车子毫不留恋驶走,巷子外又恢复了热闹,人来人往。
据说c大有两个招惹不得的人物,尚庭之习惯光天化日之下整人,那是你明知他有多坏,也拿他无可奈何。
穆正则却是习惯用一层黑幕遮掩,背地里使手段,面上还是营造出一副和善的模样。
夜里十点钟,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红麟被雨声惊醒,翻坐起来,首先是检查自己的身体,衣服被脱了,裤子还在,应该没人动过他下身。
红麟松了口气,除了他的家人和某个人,没有谁发现他的秘密。
这一醒就很难睡着了,小阁楼里憋闷得很,下雨天气更让人感到燥热。
床头有一个小风扇吹着,风力太小没什么用,过大的噪声反而吵得人更睡不着。
憋闷感充斥于心。
红麟拿了一把蒲扇下楼,经过二楼被郝兵叫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太热,我去外面吹吹风,那个,郝哥,看房子的事,咱们是不是跟人约好了?”
郝兵就披了一件上衣,“没事,明天你好点再去也不迟,他们不介意。”
“嗯,谢谢郝哥。”
在屋檐下坐了半个小时,喂了一群蚊子,还是缓解不了那种不知名的焦躁感。
红麟边拿蒲扇打蚊子,一边挠痒,不小心恼到伤口,是又疼又痒。
红麟泄气了,抱着膝盖放弃挣扎,任蚊子咬去。
蚊子也是个伴啊,他现在急需找个人说说话,可谁都不合适,他也没什么朋友。
唯一亲近的人是灵灵,要是现在能听听他的声音就好了,可外面下着雨,这么晚了也不可能过去孤儿院。
这样胡思乱想着,红麟想到了要给灵灵买一只手机,也不管灵灵这么小哪里会使用,他就想着以后想听听他的声音时,可以随时打个电话过去。
昂贵的电话费是个大问题,这也不要紧,反正什么都缺,他一起打工挣钱好了,明天就开始存钱!
定下了目标,红麟蹬蹬跑上楼,兑了点温水随便擦了擦身体,躺床,强迫自己睡着,这样明天才有精神。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隔日凌晨停了。
红麟踩着地上的水洼去学校。
这一节是很重要的专业课,小教室里早就坐满了人。
红麟还奇怪着,走廊上怎么也挤了这么多人,一双女人的手把他扯了进去。
黄玲玲哭得凄凄惨惨,不忘把他推出去,“你儿子出了事,关我什么事,你要找,也应该找和他有过节的人啊!红麟和方亮一个寝室的,还有高阳,他们平时和你儿子就玩不到一起去!”
红麟恨恨咬牙,最毒妇人心,黄玲玲欺软怕硬,只会挑他和高阳两个软柿子捏。
“我呸!你个狐狸精,惯会挑拨是非!别想糊弄我,你看看他这副瘦弱的样子,能欺负到谁!”粗壮的中年女人一把推开红麟,死命抓着黄玲玲的头发不放。
“我只知道,我儿子喜欢你,也是为了你才被人打残废的,他现在躺在床上,成了废人一个,你就得负全责!你必须要跟我回去照顾他,他就是成了植物人醒不过来了,你也得嫁给他,以后伺候他一辈子!”
黄玲玲尖利的嗓音大叫,“还有高阳呢,你不能这么无理取闹,根本和我没关系,昨天是他自己主动说要去教训高阳的!”
很快有班委站出来说明,“高阳昨天就被路人送进了医院,没有几个月养伤是回不来了。”
躲在人群里的红麟附和地点点头,这倒是,高阳昨天伤的比他重。
局势一边倒,围观的人都在对黄玲玲口诛笔伐,让她快点跟着方亮的母亲离开,别耽误他们上课。
黄玲玲哭着向她的朋友同学求助,却只有男生猥琐的目光回应她,方亮的母亲把她的漂亮裙子都扯破了。
红麟的目光也放在她身上,不是猥琐,而是漠然。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学校,你们还闹成这样子,成何体统!”
红麟闻声看过去,其他人也是,入目是全身的白。
“白茭!求求你你救救我!”黄玲玲寻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
在c大,众所周知,白茭有天使一样的好心肠,无论不小心惹到了尚庭之还是穆正则,找白茭求情就没错了。
“呵。”红麟轻轻讥笑一声,前提是能过得了尚庭之那一关。
黄玲玲被白茭旁边的男人吓退了。
尚庭之生的就是一副凶狠的面容,又是虎背熊腰的健壮,他一瞪眼,好像随时要揍人一样,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贵是贱。
“啧,白茭,我就说应该让我陪你来上课吧,瞧瞧,这就有人想过来找死,敢碰你,呵。”
白茭躲过搭过来的大手,“够了,这时候别说这些了,让那个大婶离开学校吧,好歹这是你们的地盘,就看着她欺负我们的同学吗。”
“听你的。”尚庭之嗤笑一声,拍拍手,四周围观的同学立刻散开。
红麟跑到教室后门,悄悄观察了一下情况。
方亮的母亲被尚庭之提溜到一边,拎小鸡似的,臂力真够大的。
“说吧,谁放你进来的,穆正则?”
“没,没谁,我就是找那个丫头,来讨个公道,我儿子因为这个狐狸媚子……”
“成了残废。”尚庭之抱臂俯视,“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闭嘴了。”
方亮母亲的话噎在嘴边。
“你要公道,嗤,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公道,所以,你现在可以滚了。”
方亮母亲恨恨走了,黄玲玲暂时逃脱了她的魔爪,红麟感觉还有点可惜,怎么不多闹一会,也好让他解解气。
他和高阳的伤不能白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
磨磨唧唧的,下一章,给我住一起去吧您嘞!
第5章 同居生活助理
下午上了两节课放学回去,红麟带上行李,被郝兵送到凤凰路。
宽阔的马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法国泡桐树,不同于农贸市场那边的喧嚣,这里环境清幽,有一种祥和的宁静。
凤凰路的房子地理位置极好,曾经是一个租界区,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市中心,走两步路就能到各种小资店闲逛,嗯……如果红麟有这个资本和时间的话。
他们在一栋复古小洋楼门前停下,尖顶灰墙,门牌精巧,大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很威武。
从雕花大铁门和镂空围墙往里看,可以看见里面种植的两棵银杏树,还有一片清脆的小竹林。
郝兵把红麟送到这就走了,接待红麟的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大叔。
红麟跟进去,发现房屋内部有亭子间和天井,二楼南面还带了个大露台。
门窗保存较好,是朱红色的,部分镶嵌的是压花玻璃。
空气里弥漫着桂花清雅的香气,红麟站在庭院中央,全身都是舒爽的,一点没有外面那种燥热,连知了的叫声听着都不显得聒噪。
楼下是客厅、厨房和佣人房,那个大叔把红麟领进去的房间像一个小书房,位于大楼梯后面,后门附近。
空间不大,但拾掇得干净整洁,窗明几净,还配备了齐全的床上用品,比红麟住的小阁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听到大叔说,“你可以随意走动看看。”
红麟转过头,大叔已经贴心地给他带上门走了。
刚刚听说大叔不住在这里,他在市区有房子平时只是代主人家偶尔来这里看看,还真是土豪啊,红麟心里酸溜溜的。
他本来不想上二楼去看的,上面是这房子主人住的地方,他就像一个旧时候的仆人,没有主人传招不能上去。
既然那个大叔说了他可以随意走动,红麟一想也对啊,他要帮忙看守这里,要是哪里丟了东西,以后主人家诬陷他怎么办。
不该让那个大叔先走的。
红麟放好自己的东西出去,从一楼开始看起。
水晶吊灯,拼花地板,老壁炉,唱片机,钢琴,烛台,还有烫金的茶具……这栋房子的每一处,都浸透了浓郁的民国风情。
不过环境虽然很复古,各个房间里却配备了高级的现代化设施,洗手间和浴室、厨房隐藏在黑色木门之后。
因为面积宽敞,空间大,也不会有压抑老旧的感觉。
红麟顺着一楼的旋转大楼梯上去,转角就是一个主卧。
他惊叹着脱了鞋子踏进去,不敢碰里面的任何东西,各种典雅的陈设和小摆件,看着就很贵的样子。
巨大的欧式雕花床映入眼帘,床单洁白,流苏坠地,软软的枕头像云朵一样。
目光随之看到的,还有一个和这个房间风格不太搭的玩偶——熊猫玩偶。
有红麟这么大,这么高,就摆在床头,和灵灵手上的那只是同款。
心里狐疑了一瞬,这也太巧了吧。刚好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买走了他想要的玩偶。
不过红麟没再多想,他太累了,倦倦地打了个哈欠,他不准备探索这栋房子了,明天再说吧。
他迫不及待想下楼去,在他的新房间和新床上休息。
在此之前,他忍不住摸了摸床的一角,肯定比楼下的床睡起来舒服。
果然手心的触感很好,不像是很久没有人睡过的样子,应该是有人经常清换吧。
手摸过,红麟忍不住蹲下去,拿脸贴了贴,脸颊一靠床,他就舍不得移开,真舒服啊。
眼睑垂落,好久没睁开,红麟坐在地上,靠着床边睡着了。
竹影斑驳,摇曳小窗,一室清凉。
外面日头高照,眼熟的车子停在大门外。
那个说要离开的大叔打开大门迎接人进来。
和伞下的男人交谈了几句,大叔又匆匆回了后院。
陪同男人进屋的是撑伞的秦风。
在楼梯口顿了顿,穆正则拄着导盲杖,稳稳当当迈入二楼,主卧门微开,鼻尖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味。
秦风微讶出声,“穆先生,这……”
未出口的话,在穆正则的一个手势中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