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给我下药吗?!”
应书青话未落音,猛然把头向后一扬,用力地将舒衍从身后撞开。而舒衍虽是退后几步,但一双手却始终没放开他,两人随即发生缠斗,最后却是应书青一个重心不稳,又重重地跌回到了床上。
舒衍顺势压上去,将应书青困在了双臂之中,身下人企图逃离,挣扎许久却无济于事。
而事已至此,舒衍索姓将心一横,彻底地与应书青把话说开。
“小叔,我知道你和人约会的事……”
“你既然需要男人,那我也可以……满足你。”
身下的应书青闻言一怔,顿时停下了手中推搡的举动,满脸惊诧地看着舒衍,讶然地说:“你……跟踪我?!”
“是。”舒衍点头承认,又说:“你在平郊公园的那一晚,我躲在树林里,一直看着你们。”
舒衍简单的一番话,却让应书青彻底怔住了,他的所有情绪骤然凝结在脸上,然后逐渐褪去,留下一片苍白。
他茫然地看着与自己贴近的舒衍,久久不语,而舒衍却倾身下来,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小叔,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我会和他一样……一样让你满意的。”
少年总是天真烂漫,以为深情款款的告白,就能打动应书青的心,而在一段短暂的沉默后,应书青却笑了,他深深地勾起唇角,笑中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他忽而伸出手,极具暧昧地勾住舒衍的颈项,朝他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才缓缓地说道:“舒衍,你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对不对?”
舒衍微微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应书青,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要挟应书青。
“你以为,你替我保守秘密,我就会乖乖地和你床了吗?!”
应书青厉声一喝,趁其不备,猛然一脚将身上的舒衍用力踹开,他从床上坐起,却没有起身走开,只是将寒意森森的目光,投掷在舒衍身上。
“你去告诉沈明阳啊。”应书青冷声道:“你去告诉他,你喜欢我,想跟我床,不仅每天跟踪我,还对我下药。”
舒衍肚子挨了应书青一脚,蜷在地上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他捂着痛处,冷汗淋漓地看着应书青,却发现自己在他眼中,成了十恶不赦的无耻之徒。
他能够忍受应书青的惩罚与斥责,却受不了他用看待肮脏垃圾渣滓的眼光,嫌恶地看着自己。
“小叔……不……你误会我……我没有想过要挟你……”
舒衍忍住从小腹上传来的剧痛,慌忙地朝应书青爬过去,跪在他脚边,一脸哀求地说:
“小叔!对不起!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舒衍一边说一边喘,在应书青面前失了尊严的痛哭流涕。他不愿意被应书青瞧不起,更不愿意他将自己当成罪人。他哆哆嗦嗦地将心底的话全都掏出来,恨不得用刀子挖出自己的心,捧在手中呈给应书青看。
他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爱没有半点杂质,即便有些微小的污垢,也是被这疯狂的爱意点染而成。
“小叔……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发疯发狂……就快要崩溃了……”
舒衍哭红了脸,眼底一双漂亮的卧蚕也跟着眼睛肿起来。可应书青却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无动于衷,但被他放在身侧的手,却暗自颤抖了起来。
曾几何时,也有人像这样跪在他脚边,泪流满面苦求他的原谅,可之后呢……
依然会伤害他。
不愿回首的往昔与今日画面重叠在一起,变作一根又细又长的针,一寸寸地刺入应书青的心。
久违的疼痛骤然从心间涌出,让应书青的目光变得更冷。他恨恨地看着舒衍,从牙缝之中,缓缓地挤出一个字。
“滚。”
第二十章
量子号游轮返回茂市的港口后,应书青再也没有见过舒衍。
这天傍晚,应书青出门遛狗,走了很长的路,停在一处荷塘边抽烟。十月荷塘花叶枯败,清冷萧瑟,所以这个季节,鲜少有人来这里。
应书青放了贝尔的牵引绳,让它四处玩玩,自己则在长椅上坐下休息,抽完一支烟,看着面前萧条的景色出神。
细算下时间,舒衍已经一星期没回家了。之前打电话去学校问过,可人也没在学校,也有想过他或许回到了九洋的家里,但由于与沈明阳家人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应书青就没有去叨扰。
虽不至于担心舒衍会想不开做傻事,但应书青气消之后,却也觉得那天在游轮上,对他的态度可能有些过火了。
舒衍在沈家寄宿已有一年半的时间,应书青一向当他是一个乖巧安分的小辈,所以在这件事发生后,也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那天故意支走李姨,有心对舒衍试探,无非就是想看看他的心里,到底藏有什么打算。
其实结果也令应书青感到意外,他没料到舒衍如此轻易地就向自己泄了底,即使手中抓着自己的把柄,也不知好生利用,俨然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应书青这时想起舒衍拉着自己的手,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想到他跪在自己脚边,啜泣哀求的样子,竟是莫名软了心肠。
如果舒衍真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在当时的情况下,肯定会对自己使出强硬手段,可在自己说出滚字之后,他竟然真就抹着眼泪乖乖地起身走了,离开时,竟还不忘带上房门。
应书青低叹一声,还是决定明天一早给舒家打电话问一声,刚想到这里,四处撒欢的金毛犬就从远处跑了回来,等它跑到自己脚边时,应书青才发现它的嘴里,竟叼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小狗看上去才几个月大,被贝尔放下时,浑身不住地在发抖。应书青蹲下身去,想仔细看看它是不是受伤了,可刚一伸出手,小狗就怯生生地缩了缩身子,像是害怕他靠近。
应书青缓缓把手放下,眼中带起温柔的笑意,用极轻的声音对小狗说:“别怕。”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道路两旁虽有路灯照明,却无法照亮整片荷塘。小狗满身污垢,已有些分不清毛色,但它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却在昏暗中发出明亮的光,像天上闪烁的星星。
“来,过来。”
应书青又轻声地唤它,但小狗却一直颤巍巍地看着他,身子向前动了动,却又带着一丝害怕地停了下来。
可怜又可爱的小奶狗,让应书青无端端地想到了哭得眼睛红肿的舒衍。
想要亲近,却又害怕靠近的眼神,真是像极了他。
这一瞬间,应书青忽然回忆起过往种种,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枝末节蓦然浮上心头,在脑子里忽闪而过,又缓慢回放。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舒衍望他的神情;三人一起吃饭时,舒衍偷偷瞥来的眼神;与沈明阳亲密贴近时,舒衍黯然离去的身影,全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你就那样喜欢我吗?
应书青不明地笑了笑,突然伸手将小狗轻轻拎起,直接抱在手里。小狗受到惊吓,却是没有挣扎,只是微弱发出一丝绵软的小奶音,然后温顺地趴在应书青的怀中。
“走吧,我们回家。”
小狗身上的泥污沾到了应书青的外衣上,应书青却毫不在意,他弯腰将贝尔颈上的重新牵引绳扣上,就带着这两只狗,返身往别墅走去。
回到家里,应书青没有把小狗交给李姨照顾,而是将它带回房间里,亲自给它洗了一个澡。小狗洗干净后纯白色的,竟是一只纯正的泰迪犬,洗完澡后软趴趴地蜷在地上,像一只白色的糯米团子。
应书青给小狗喂了些温热的牛奶,又用纸箱和毛毯搭了一个临时的窝,让它今晚暂时睡在房间里。
一切安置妥当后,有些疲累的应书青也去浴室里洗了澡,而出来之后,就看见小泰迪趴在窝里睡着了。
“如果等几天没人来找你,就给你取个名字,留在这里吧。”
应书青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翻起字典,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想着等舒衍回来再做决定。
毕竟这只狗,与他那么像。
应书青想到这里又不由地勾起唇角,看着窝里的小泰迪微微一笑。他转身走到床边躺下,靠在床头用手机看上一个小时的网络新闻,正准备睡下时,却听见楼下的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应书青半阖的眼睛忽地睁开,心中第一反应是舒衍回来了。他急忙从床上起身,取下衣架上的长款睡袍裹在身上,快步走出卧室。
应书青走到客厅,看见李姨也从负一楼走了上来,就用眼神示意她离开,径直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外的人明显有点急躁,一直不停地摁着门铃,应书青慌忙打开门,却看见一个愣头小子扛着一个喝得烂醉的人,焦头烂额地站在门前。
“诶!你就是沈明阳他媳妇儿,我舅妈应书青吧?”
来人口无遮拦,就这样大咧咧地称呼应书青,让他面上颇有些尴尬。而应书青从来没有参加过沈家的家庭聚会,看着对方也是一脸茫然,最后从他对自己的称呼里,才猜到他的身份。
“你是……舒庆?”
应书青的话中带着迟疑,而舒庆却突然将肩上这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到了应书青的怀里。
“妈呀,我哥真是重死了,舅妈你赶紧搭把手。”
应书青接过人一看,却发现是舒衍,手上随即又使了几分力,把他抱紧扶稳。
舒庆终于成功地把这包袱给甩掉,靠在门外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对应书青说:“舅妈,人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我要是再不回家,我爸得气得跳楼了。”
而应书青却拦住舒庆,想要问个明白:“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舒庆一翻白眼,无奈叹道:“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我哥失恋了呗!”
应书青闻言一愣,竟是不自觉地红了耳根,而舒庆却未留意他的反应,接着道:“惨,简直太惨了,舅妈,我给你说,我哥长这么大,都是女人上赶着追她,哪有他被甩的份儿!”
舒庆讲到舒衍的八卦,竟是突然来了劲,又滔滔不绝地说道:“舅妈,我给你说,他上一任女朋友,可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啊!身材好,脸蛋好,腿长胸又大!穿一条白裙子走在学校里,就跟天仙下凡似的,那就叫一个漂亮啊!可两人还不是说分就分了,后来那女的哭着求我哥复合,他都没答应。嘿!这回!不知撞了什么邪,居然被女人给甩了?!还把自己搞得这样惨,这一星期,天天拉着我喝通宵啊,哭啊闹啊就差上吊了,我都快被他搞崩溃了你知道吗?我本来想带他回家的,但他又死活不回去,所以我只好把他往你家里送啊!唉!我这次回去啊,得好好做个体检,估计我这肝啊肾啊,都给喝出毛病了,喝酒伤身啊,真他妈伤身啊!”
舒庆口沫横飞,说得有声有色,让应书青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开着电视在听单口相声。但他又隐隐担心舒衍在酒醉时乱说对舒庆说了什么,又装作关切的模样,多问了一句:“舒衍……他……有说对方是谁吗?”
“没有!就是没有啊!”应书青像是问到舒庆的痛处,让他捶胸顿足好一阵,才又说道:“舅妈,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啊!我想啊,既然我哥这么喜欢那女孩,我就去给对方说说情吧,好歹让她再给我哥一个机会不是?可无论我怎么严刑拷问,威逼利诱,我哥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问急了就开始嚎,说什么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啊,没脸见人之类的话啊,让我也不禁怀疑,我哥他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乱纪的事!比如把人家女孩给强暴了什么的……”
应书青一听到这里,耳根就更红,简直要烧起来。他正想阻止舒庆说下去,却也没来得及,又听他可劲地说:“可我一想不可能啊!我哥一政法系的学生!不可能知法犯法啊,舅妈,你有所不知,我哥可正直了,上次我打算给我一女孩下点药,他就把药给我没收了,还狠狠地教育了我一顿!我……”
舒庆说着说着,却见应书青的脸色有些不对。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怎么就把给别人下药的这种事,一股脑地全告诉眼前的这个长辈了呢?
舒庆慌忙住了口,讪讪地给应书青道了别,就赶紧夹住自己的大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应书青现在终于知道舒衍的迷药从何而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人用力地向上提了提,随后把他架到肩上,用脚踢上门,转身走回屋里去。
舒衍不知喝了多少酒,身上酒气浓郁,不住地向外扩散。应书青连拖带拽地把他架回三楼的房间里,被这刺鼻的酒精气味熏得有些头晕。他把舒衍扔在床上,费劲地帮他脱了衣服和裤子,正想把他塞进被子里时,对方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自己。
应书青知道舒衍的意识肯定没有清醒,所以也并未在意,可他正想伸手去拿一边的枕头时,却突然被身下人一把拉住,用力地抱在了怀里。
“小叔……小叔……”
舒衍双眼迷离,眼角湿润一片,也不知是醉着还是醒着,他不停地喊着应书青,一声比一声清晰。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应书青听见这话却笑了,他被舒衍抱住根本就没动一下,可这个人却死死地用双臂环住他,唯恐他跑掉。
舒衍烂醉如泥,对应书青丝毫构不成任何威胁,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