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换了个包。”
王薄州眸光冰冷:“凤邱,不要跟我耍心机。”
凤邱还在愣,发情期让他的四肢酸软,嗓音含了蜜糖似的:“我在耍什么心机?”
王薄州微微眯起眼睛。
凤邱立刻就从王薄州微微嘲讽的冷峻表情中读懂了他的潜在之意。
他认为他故意不带抑制剂,想用信息素逼他就范。
凤邱又恼又委屈:“你混蛋!”
凤邱抱着自己的书包,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了,身上又热又凉,像是先在熔炉里煅烧,又被浸到冰水中冷却。
凤邱把脸捂在包里,他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攀附什么,想要温度,想要很多的爱。
他难受地想要哭,可是一出声,全是暧昧的软哝哝的呻吟,猫儿叫春似的。
王薄州冷漠地站起来,走出休息室,啪地关上了门。
凤邱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他没有,他没有算着发情期故意不带抑制剂,没有算准时间和他一起守夜,没有想要用信息素引诱他。
可是他没法儿说。
他只要开口,就是断断续续的呻吟。信息素把他蒸软了,变成了一块甜软的杏子糕,他马上就要融化了。
他颤抖着并拢自己的双腿。
他觉得自己像个水泵,在不停地出水,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把他的裤子弄脏了。
他委委屈屈地哭起来,摸出自己的手机想给妈妈打电话,但是眼睛发昏,好容易才按对通话界面。
“咔嗒”一声,有人开门了。
凤邱吓得一抖,还没反应过来,王薄州走过来抱起了他。
凤邱臊得说不出话,气哼哼地哭。
王薄州像抚摸猫儿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不上多温柔,“不哭了。”
凤邱还真的就不哭了。
凤邱恨死自己的听话了。
王薄州大手控住他胡乱动弹的手,“别乱动。”说完,把凤邱的袖子捋到了最上面,露出整条完整的白嫩上臂,青涩圆润的肩头泛起粉红,好像勾人去咬似的。
凤邱晕晕乎乎,突然上臂一阵尖锐的针扎似的疼,可是这阵疼很快就把身体里的氵朝热给压了下去,像是雪落火焰似的。
所有的躁动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凤邱靠在王薄州怀里慢慢地喘气。
他听到王薄州问:“我给你打了急用的注射式抑制剂,还难受吗?”
凤邱闷闷地摇头,没有说话。
他记仇呢,记得他污蔑他。
王薄州的手仍然按在他的胳膊上,按着那个针眼,有些用力。
凤邱觉得有些疼,但是因为这疼是王薄州给的,他毫无怨言地受下了。
这种抑制剂效果强劲,凤邱很快恢复了体力,只是腿还有软。他想要站起来,猛地想起自己的裤子,“你出去一下吧,我清理一下。”
王薄州毫不意外地点头,然后离开了。
凤邱用纸巾清理干净自己,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裤和一条运动中裤换上。
凤邱一出门,王薄州站在门口,他定定地看着他,想要说话,但是没来得及。
凤邱冲出去,拽住刚好走过来的莫季明,刚才沮丧的神情烟消云散,又是一张雨过天晴生动漂亮的脸,亲亲热热地说:“季明!挺早啊!”
两人说笑着走远。
王薄州面无表情地走进休息室,打开通风装置,驱散空气中的甜杏味的信息系还有一点腥骚的味道。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凤邱一整天闷闷不乐,吴避珂今天表扬了他们组的实验进度,还特意把他这个无名小卒拎出来表扬了一番:“小邱积极姓很高!实验进度跟得很牢!虽然还不是个研究员,但是很有研究员的奉献精神了!”
小邱扯起一抹生硬的笑:“啊,都是组长带的好。”
组长王薄州依然神情淡淡。
吴避珂会后留下他:“你师母让你吃晚饭去。”
凤邱这才没沉浸在苦闷心情中,反而觉得受到了惊吓:“又包饺子?”
吴避珂摇摇头:“吃火锅!你来吃就好!”
凤邱又问:“还有谁?”
吴避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师母请的,我不知道。”
凤邱被他的表情弄得好不自在,打了个哈哈走了。
下午他去图书馆还书,刚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还没骑出20米远,就看到侧面来了个沈凭。
他停下来,单脚撑在地上,眨眼间看他:“沈凭,你上哪儿去!”
沈凭愣了一下:“我,我去图书馆。”
沈凭今天穿白色短袖和条铅灰色长裤,显得人瘦仃仃,骨上绷皮似的。
凤邱一时心动:“上来,我载你,我顺路呢。”
沈凭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先闹了个大红脸,新新鲜鲜红番茄似的,总算把凤邱给看乐了。
凤邱心情大好,拍拍自己的后座:“快上来呀!”
沈凭有些扭捏:“不用了,不远,我走过去。”
凤邱拿大眼睛瞪他:“干嘛呀!嫌我这个Omega蹬不动啊!”
沈凭拼命摇头,“没!没有!”
凤邱又拍拍自己的后座:“快!上来,我这辆自行车新的,后座还没人坐过呢。你是第一个诶!”
沈凭小心翼翼侧着身坐上去。
其实凤邱有点嫌弃自己的新自行车太秀气。凤仙儿从英国专门定制了一辆款式复古的自行车,特意选了个有后座的,骑在路上跟拍老式电影似的。
凤邱狠吸了一口气,用力蹬了一下,这才把这辆自行车蹬起来。
凤邱想到这儿:“沈凭,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奥黛丽赫本!”
漂亮少年的声音被风吹得四散。
沈凭揪住他飞起的短袖衣摆,努力摆正身体,“有一点点。”
凤邱笑起来。
凤邱笑着笑着,突然又想起王薄州来。他总是让他生气,Alpha真是讨人厌。果然,Omega还是和Omega一起玩儿比较自在。
他又狠狠地想:王薄州就是吃准我了吧!
这样气鼓鼓地想,他又卖力地蹬起自行车来,载着轻飘飘的沈凭往图书馆去了。
第十一章 冰芬达和生病的小邱
沈凭和凤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凤邱话多,沈凭话少,他就逗他说话。
凤邱笑嘻嘻地说:“沈凭,你倒是教教我,你的ppt怎么做得这么好看!”
沈凭捏着凤邱的衣角,在后座上做得拘谨,小声地说:“我有好多珍藏的ppt模版,回去发给你。”
凤邱还没来得及说句“好”,突然就感到腺体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阵旧电视损坏似的花白驳杂。
他痛懵了。
他痛得咬住嘴唇,面色惨白如纸,那阵疼简直要把他活生生劈成两半。他痛得受不住了,可是顾及到沈凭还坐在车后,不敢放了自行车龙头,努力停稳了,“沈凭,下去。”
沈凭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下来。刚下来,凤邱就松了力气,颓然倒在地上。
沈凭吓得大叫,这是他听到过的沈凭最大的说话声音。
他闭上眼睛最后一瞬,是咕噜噜转的自行车轮子和沈凭跪在地上的一双破皮的细瘦见骨的膝盖。
凤邱好像一路下坠,一路下坠,坠到了某个黑暗的深渊。
可是意想之中的冷与疼渐渐被驱散,梦境一转,他被放逐到了清江大学的门口。
凤邱的意识模糊,只看到清江大学校门口拉着的看不清字的鲜艳红色横幅,他好像是个小少年,穿精致的小小白色衬衫和西裤,似乎是中学的制服样式。
他年纪太小了,小到近乎青涩,有点过分柔软娇小的少年身体挺艰难地才撑起制服,漂亮脸蛋上还有点讨人喜欢的好捏的婴儿肥。可是他的蜜棕色的瞳孔清澈明亮,皮肤洁白,在烈日下白得晃人眼,好像盛开的一株幼嫩的白色花朵。
凤邱蹲在邮筒旁边,气呼呼地喝一罐可乐。可乐罐上的水珠浸润了他细白柔软的指尖,他贪凉,觉得舒服,也不擦干净。
可乐喝到一半,气泡跑了,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就抿着红嫩的菱角似的嘴唇咬着那根瘪瘪的吸管。
旁边行人熙熙攘攘,都要悄悄看他几眼。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是个有着惊人美貌的Omega了。
他是去做什么的呢?
凤邱努力地回想,终于记起来,他那天和凤璋吵架,凤璋骂了他,说他就这种学习态度,能考得上清江大学?以后还是得靠他捐楼交钱买名额。
凤邱气到发疯,踢踏着没来得及穿好的球鞋就跑了。
他那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红着眼睛从他家一路跑到了清江大学。
那一条路,他现在都记得很清楚,有四个街区,二十三条街道,沿街种满了法国梧桐。
他跑得气喘吁吁,在路边买了罐可乐蹲下来,觉得十分沮丧。
他才十三,懂得什么呢?
他满心以为自己能考清江大学,结果凤璋告诉他,就他目前这个排名,撑死考个省内一本。
凤邱捂着脸,太阳晒得他皮肤发红,又热又晕。
妈妈呢?妈妈怎么不来找他?
凤邱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凤仙儿来。
他太沮丧了,而清江大学就在后面。
凤邱想进去看一看。
这时恰好一辆旅游大巴上下来一车人,高中生模样,胸口挂着牌子,正往清江大学里走。
凤邱眼珠子转了转,跟在队伍最后面,含胸驼背地溜了进去。
凤邱后来觉得自己很傻,清江大学是开放式的学校,可以自由出入,可是他当时不知道,觉得胸口挂了牌的和在校的师生才能进。
凤邱进了门才发现前面的高中生极高,大概一米八几,穿着麻袋似的蓝白的运动校服照样显出他的宽肩长腿好身段,标劲俊爽得很。
他紧跟了两步,略一比划,发现这人腿是真的长,自己往前一扑,肋骨顾及撞到他的大腿。
凤邱跟着这群人转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到了一连栋的白色教学楼,右上角的尖顶钟楼上一座钴蓝色的报时钟十分显眼。从大门看进去,教学楼的天井里种着大片绣球花,蓝紫色团团一簇,倒映在水中好像晕开的烟霞。三五成群的大学生在教学楼里走进走出,嘴里讨论着凤邱完全没有概念的大学生活和作业。
凤邱踮起脚往上看,雪白楼身上有几个鎏金大字,日观下金光刺眼。
凤邱看清楚了,是生命科学和化学学院。
跟着的那群高中生轮流被收了胸牌,领到教学楼里。
他没有胸牌,也不知道去哪里,干脆坐在教学楼外的石凳上,摸出自己的智能机。
这个智能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里面装着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两个小游戏,跟小灵通几乎没有区别。这是凤璋特意给他买的,怕他沉迷手机耽误学习。
凤邱点开短信,里面就妈妈十分钟前发来的一条:“宝贝,快点回家来呀。”
凤邱觉得凤仙儿好没诚意,也不回短信,开始玩贪吃蛇。
贪吃蛇越来越长,又一下子咬住自己的尾巴,死了。
循环往复的,好像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凤邱觉得头晕眼花。
一抬头,玻璃顶上透出的那枚大太阳升得正高,日头毒辣。
凤邱摸摸自己的口袋,只有一块钱了。
凤邱撇撇嘴唇,觉得很委屈。一块钱,一块钱就只能坐车回家了。
他不要回家了,他要离家出走,要浪迹天涯,就跟武侠小说里一样。等他扬名立万了,凤璋就要哭着求他,再也不敢骂妈妈了。
可是做大侠又不是眨眼的事情,他现在不过还是一个身上只有一块钱和一个学生智能机的小破孩。
“呜--”
凤邱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像是漂亮的小松鼠盖住了自己的脸。
突然,一股凉气冲到他的额头上,冰得他浑身一激灵。
凤邱委委屈屈抬起头,是一罐冒着丝丝凉气的冰芬达,握着罐身的手宽大,手指修长有力,手背青筋浮起,线条有种成年男人的漂亮。
他眨眨眼睛,好像睁不开似的。一阵炫目白光之后,这人的正脸才像是一幅油画一样在他面前铺开。
这个少年或者说半大青年高瘦挺拔,脊背笔直,穿蓝白短袖和运动长裤,好似冰雪中的一杆竹。冷峻的锋利的轮廓,深灰色的雾霭似的深邃眼眸,抿成一条线的薄薄的嘴唇,分明是冷淡的毫无情绪的神情,但是一种尖锐的近乎于刺痛的Alpha美貌扎进凤邱的心里。
他的心立刻小鹿乱撞,奋足狂奔。冲得他的胸口都发痛。
又好像一捧热油兜头浇下,他整个人都嗤嗤地冒着粉红色的烟。
凤邱是个天生的Omega,跟十七八分化的Omega不一样,他从小就对Alpha有憧憬。可是接触最多的Alpha是高中部目的姓极强的学长、幼稚的同桌和家里阴晴不定的舅舅。他知道,Alpha要比Omega长得英气些,长得更高些,更强壮些。可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凤邱的脑袋里终于有了个具体的形象。所有的词汇开始重组。
凤邱咽了口口水。
“喝不喝?”少年的声音低沉,有种已经渡过变声期的敲金曳玉的浑厚质感。
凤邱心口狂跳,按捺着点点头。
凤邱接过来,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你跟了我们一路。”少年突然说。
凤邱的手心沁出薄汗,鼻尖也挂着点晶莹的汗珠,湿漉漉地美貌孱弱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