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匍匐在地,连滚带爬地走了。
☆、第 12 章
19
两人正紧紧地拥抱着,黎轩却突然往下滑,靠着墙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腿伸了出去。
施珂大惊,慌乱地想要扶他。
黎轩吃力地抬头,轻声安慰他:“刚刚受了点小伤,我坐下来缓解一下疼痛。没事的。”
刚刚因为打斗,强忍着疼痛。
现在放松了下来,就感觉腹部疼的有点站不起身,额上冷汗直直地流,只能坐在地上暂缓疼痛。
施珂迅速蹲下来,与黎轩平视。
他脸上添了一块块的淤青和红肿,显得狼狈不堪。
施珂鼻头一酸,无声地哭了。
泪水簌簌地流下来,他的眼睛越来越红,情绪越来越激动。
使劲压下喉咙里的哭咽,眼中惊惶,泪流满面。
“哥……哥……”
声音哽咽。
“哥哥,哥哥……”
已是泣不成声,抱着他的头痛哭。
黎轩静静地看着施珂现在的样子。
不应该的。
施珂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这具躯体还只是少年,不经打,身上的伤在隐隐作痛,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思绪却不由得飘远。
当初那个奶娃娃已经完全脱去了奶味儿,成为了眼前这个漂亮开朗的小小少年。
他眼睛明亮,笑容灿烂,像天光乍破时的朝阳,可以照亮所有人。
他是那样的生气勃勃,永远单纯可爱地笑着,充满感染力,讨人喜欢。
又固执地很,为了一件事可以生他很久很久的气。
他应该受尽宠爱,无忧无虑地,和朋友一起嬉笑玩闹。
而不应该被冷落对待,晾在一旁。
更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样子。
那样漂亮的眼睛,不应该用来悲伤地流泪。
黎轩看着施珂泛红的眼,不知怎的,心里像有根丝线在轻轻拉扯,生出了类似心疼的感觉。
这是他十几年人生的头一遭,一种新鲜的、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手指关节由于疼痛有点发颤,缓慢地移向施珂的脸庞。
手指碰到施珂脸颊的时候顿了顿,大拇指轻轻擦过施珂的眼角,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那眼泪却又不断蜿蜒流下,像条小溪似的。
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眼中却难以察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类似温柔的神色,衬着他脸上斑驳的血迹,有一种触目惊心的、血腥的温情。
他扯着嘴角轻轻笑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竟有了心情去逗弄他:
“你哭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不许胡说!”
施珂反应很激烈,随即又心疼担忧地看着黎轩。
黎轩摆摆手,缓慢地站起身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
“从今以后,不准再不理我了。”
“嗯……嗯……”施珂点点头,小声应道,然后把手轻轻地放进了黎轩的掌心。
☆、第 13 章
20
小胖和施珂他们各自回了家。
施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黎轩,艰难地进了家门。
施珂父母一见他们这副模样,大惊失色,急忙问出了什么事,伤严不严重。
黎轩摆了摆手,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说只是胳膊脱了臼,让施父帮他复一下位就行。
施父工作中经常遇到救死扶伤的场景,会一些基本的包扎和复位手法。
施母还是坚持要送医院,黎轩这遍体鳞伤的模样还是让她心惊,让医院好好检查一遍,求个心安也好。
到了医院,医生连连叹气,说幸好避开了重要部位,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没什么大碍。要是打的再偏一点,麻烦可就大了。
施母靠在施父的胸口,不断拍着自己的胸口。
施珂则坐在病床旁,边听边掉眼泪。也不说话,就是巴巴地望着黎轩,眼泪却无声地一颗一颗往下掉。
黎轩的心顿时就软的不行,伸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看他的眼神慢慢温和下来。
珂珂感受到温柔的抚摸,眼泪慢慢止住了。脑袋动了动,像小猫撒娇一样蹭蹭他的手掌,看向他的眼里全是信任和依赖。
黎轩眼神柔和地看着他。
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啊。
而且是一个无比固执,又无比纯真的孩子。
他的讨厌和喜爱都来的那么纯粹,让人猝不及防,又不忍拒绝,只能接个满心满怀。
而你也不忍心责怪他,他是那么生气勃勃,天真可爱啊。
这个矛盾就不易处理。
黎轩来到这世间还只有短短十几年,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为难的问题。
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算了吧。
人要活的那么强大干什么。
总有一些小事情会困扰着你,时不时冒出来挠挠你的心。
而被困扰的人,是幸福的吧。
这样的人,才算是鲜活的人。
这样的事,可以称之为“甜蜜的烦恼”。
少年黎轩靠在病床上,这样想着,顿时豁然开朗。
注:
“它们在花盆里摔跤,抱着花枝打秋千,所过之处,枝折花落。你不肯责打它们,它们是那么生气勃勃、天真可爱啊。可是,你也爱花,这个矛盾就不易处理。”——《猫》老舍
21
从此以后,施珂每天都在中学的校门口等着黎轩放学,然后一起回家。
那两个街头混混被黎轩揍得头破血流,施父又联系了当地熟悉的民警,找到了他们。经过警方多方查证,他们勒索学生的情况属实,平时也多作女干犯科,无恶不作。最后,他们被送进了拘留所吃牢饭,也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不过施母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儿子,虽说和小胖一起回家有个伴,但毕竟两个人都是小学生,她忍不住担忧,要是再遇到那天那样的情况呢?
而两个儿子明显已经和好如初了:
施珂现在对黎轩可是亲热地不得了,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
而黎轩看着也对施珂热络了许多,他成为了一个非常坚实可靠的兄长。
她就顺水推舟,叫黎轩陪着施珂他们一起回家。
今后的很多很多年,当夕阳洒满街道的时候,珂珂走在放学的路上,手都被黎轩牵着,无比安心地向前走着,从来没有害怕过。
黎轩大步地向前迈着,紧紧地牵着珂珂的手,心里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柔软。
岁月荏苒,白驹过隙。
一声声召唤和回应,一次次牵手而行。
低眉浅笑,温情相拥,夹杂着无数依赖和宠溺的瞬间,在时光温柔的眷顾下,两个少年慢慢长大。
22
过完春节,施珂就要回学校补课了。
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学期,从寒假补课开始。
临走之前,他无比郑重地看着黎轩,好像要说什么大事。
脱口却是:
“再见了哥哥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
我有快乐和——”
忽然被黎轩的两只手捏住了脸,轻轻地往两边扯动。魔爪的主人笑着,连连摇头。
一副他怎么养出了一个小傻子的表情。
施珂气急败坏,扑上去和他干架,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施家父母经过客厅,跟没看见一样,波澜不惊地走过了。
这在他们家是常态,如果施珂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才奇了怪了。
自从黎轩为施珂出头那件事后,两个孩子就不再有间隙了。
黎轩这孩子,要么就不对人好,对人好起来……真要命。
23
施珂由于一些事迟到学校了一天,可这一到学校,就听到了一个爆炸姓的新闻!
早上,施珂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五楼,看见教室里面正在早读。
补课的时候,早读是不强制的,所以迟到几分钟也没关系。
不过,他刚走到教室门口,就愣住了。
他看见教室里面,同学们各忙各的,嘴里念念有词读着书,认真,专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个鬼啊!
老师看不出来,施珂还看不出来吗!只要老师一转头,这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还涌动着隐秘的兴奋!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都新的一天了,热度还没消下来,所以,一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施珂带着疑惑,走进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朱莉莉一看见施珂进了教室,两眼发光!
一副“你终于来了我有一个大八卦要告诉你你再不来我就要憋死了”的表情。
可班主任还在巡视,目光一扫,没有一个学生敢抬头的。
朱莉莉憋的满脸通红。
施珂目光同情地看了朱莉莉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下课了。
老师脚后跟一抬,离开了教室。
朱莉莉跟疯了一样双手拉住施珂的袖子,激动地语无伦次:“隔壁……我们班……夏离……我疯了!”
施珂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默默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慢点说,课间有二十分钟呢……”
☆、第 14 章
24
朱莉莉吸气又呼气,努力平复了情绪,跟他娓娓道来他昨天错过的故事:
“你不知道,昨天我们班热闹的很……”
隔壁班的傅启成,理科学霸,阳光帅气,高大英俊,正值青春好少年。
他们班的夏离,自带忧郁小王子气息,清冷俊俏,淡漠疏离,高岭之花,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这两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搞在了一起。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傅启成单方面要和夏离搞在一起。
“傅启成?谁啊?不认识。还有,搞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施珂一脸无辜的茫然。
朱莉莉才刚开了个头,就已经满面通红,脸颊发烫,她一边用双手贴着自己的脸,让热度降下来,一边向施珂耐心解释:
“傅启成啊,就是隔壁班那个班草啊!你肯定有印象!”
施珂平时不关注什么班草不班草的,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朱莉莉急的团团转,突然,她想到了:
“对了!就是元旦晚会隔壁班那个演‘项羽’的!这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哦!”施珂恍然大悟。
夏离还问过他的联系方式呢……两人这么快就认识了吗?
“那我后面那个问题呢?”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疑惑又懵懂地问。
“哎呀呀,你慢慢听我说嘛……”朱莉莉扭了扭身子,捂着脸,一脸娇羞,那春意都要荡漾出来了。
不是,你说就说,一副思春的模样是要干什么……
施珂的内心十分复杂……
女生真是十分难懂的动物。
25
昨天,一个明媚的春日,春风和煦,微凉的风一阵阵吹进了教学楼。
正值午休,同学们已经吃完了午饭,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
接下来他们要午休了吗?
不。
作为一个文科学霸班的尊严,他们是不可能吃了就睡的。
那和猪有什么区别!
他们一般都是在上课前三十分钟才开始午休,而现在,正是刷题的好时机。
于是他们纷纷拿出五三、王后雄、金考卷、必刷题……
在春风的沐浴下,埋头题海,奋笔疾书。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教室里同学们都在专心刷题,安安静静的。
这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声音,是有些明显的。
脚步声一直在门口,时而短促时而激烈,像是有什么人起了争执。
一些定力不足的同学忍不住抬起头看,却没看见人。
文科班的教室在楼梯的拐角处,看来,脚步声的两个主人僵持在楼梯口的空地。
没看到人,他们便低下了头。
一边写一边默念着:静心静心……
突然,一个人冲进了教室!
那是夏离,他一脸恼怒,薄薄的脸皮发着青。
看来被气的不轻。
再次抬头的同学正想着,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班夏离小可爱生气了——
又冲进来了一个人!
抬头的同学被快速的人影晃得眼花缭乱。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发生了一件让全班同学都抬起了头的事情!
那个人居然径直冲到夏离的面前,一手强硬地搂住夏离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夏离的两只手腕放在背后。然后骤然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全班同学目瞪口呆。
教室一瞬间落针可闻。
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平稳地走动着。
滴答,滴答……
只见那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两手青筋暴起,箍着夏离的腰,制住夏离的手,让他丝毫动弹不了。
吻住夏离的双唇胡乱地吸吮着,霸道蛮横的要命。
夏离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挣扎,可体力明显弱于眼前的人,始终挣脱不开。
对八卦生来具有敏感嗅觉的女生率先捂嘴惊呼了起来!
然后全班就轰动了。
男生们鼓掌叫好,女生们尖叫连连。哄笑声、尖叫声、戏谑声……
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教室,刹那间不正经了起来。
高三生活压抑枯燥,苦苦挣扎于题海的同学们,乍一看到这离经叛道的情景……那能不激动兴奋吗?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