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些信……
“然然,你今天下班后早点回家,我们要共进晚餐,而且我也买了一套衣服给你穿,晚上等你洗过澡,我们在床上就可以……”
孟花然一听这话,即使隔着屏幕,也伸手敲了敲严时驰的脑袋:“变态,臭流氓!”
严时驰“哈哈”一笑:“我开个玩笑嘛,你现在怀了我们家的小乖宝,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才三个月而已,还有很久。”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然然大乖宝,我巴不得你天天待在家里,不用工作,也不必CAO心那么多事,让我每时每刻都能抱在怀里亲。”
孟花然越听越尴尬,红着脸都有点结巴了:“流……流氓!那我……岂不是要闷坏了?”
“你可以去宝宝的玩具房啊,隔壁还有画室,糕点房,反正家里什么都有,你高兴做什么都行。”
“严总,你当我几岁?”
“哈哈,我只当你是我老婆,是我们家重要的大乖宝。”
下午四点多,严时驰开会开到一半,手机却响了。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别人的来电,他都会先挂断,过后再回复,但一瞧来电人是孟花然,严时驰就赶紧接通了。
他以为孟花然有什么事情找他商量,结果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是孟花然,孟先生的家属吗?”
“……”严时驰的心陡然一沉,预感到孟花然出事了!
严时驰急忙赶到医院,也看见了躺在担架床上的孟花然。他的脸色虚弱苍白,右手腕不正常地扭曲着,看起来好像骨折了。
而他的腿间,更是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根本止不住一般。
就在前不久,孟花然遭遇了一起连环追尾事故,他所在的那辆车子彻底翻转过来,他当时坐在副驾驶上,而开车的司机,却不见了。
那是郑由彬的车子,但郑由彬他人呢?去了哪儿?
但此时此刻,严时驰根本无暇思考其它,他完全慌了神,因为孟花然的身下都是血,气息也十分弱,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然然,花然!”严时驰紧紧抓着他的手,大喊道。
“对……对不起……”孟花然的另一只手护着肚子,眼眶里全是泪水,“对不起,臭流氓……”
随后,孟花然被推着进了手术室,那道门也在严时驰的眼前关上了。
严时驰的生日是在秋季,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天气很好,谁知到了傍晚,就开始下雨。
伴着雨声,衣服上沾着血迹的严时驰呆愣愣的,仿若被抽离了灵魂,他守在手术室外面,一夜未眠。
而一年后的今天,也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不过这时候,严时驰的心里倒还是暖的。
因为孟花然安然无恙,他的浑身上下,只有轻微的擦伤。
只不过,又忘记了严时驰。
“你怎么抱着我睡觉呢?”
孟花然一脸不解,还想推开严时驰,奈何力气远不如严时驰,只能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你……你看了我没穿衣服的样子!”
“嗯,然后呢?”
“你!你要对我负责!”
严时驰笑了,他牵起孟花然的手,问道:“然然,知道你手上戴着什么吗?”
“一个戒指。”
“是我亲自给你戴上的婚戒,你仔细瞧瞧,这上面还刻着我俩的名字缩写。”
闻言,孟花然眯眼仔细一瞧,似乎的确有几个英文字母——Ysc mhr.
“这下明白我为什么抱着你睡觉了吧?”
孟花然眨了眨双眼,仍是有所疑惑,严时驰忍不住亲了他戴着戒指的手,道:“乖宝,因为我是你老公。”
第14章
得知孟花然并无大碍之后,肇事司机也松了口气。
这位大叔也表示自己很冤枉,说他真的是无意撞到孟花然的,当时明明都已经变绿灯了,他踩了油门往前开,谁知道,孟花然突然走到了马路中间。
司机大叔还说,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孟花然看上去却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就像是中邪了似的,也不知跑到马路上寻找着什么。
他甚至都怀疑,孟花然那时候是看见了什么幻觉。
所幸他及时刹车,才没有酿成大祸,要不然可不只是轻微的碰擦了。只不过,孟花然的精神还是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这一次的事故后醒来,孟花然的大脑仿佛又被格式化了,对过往的人或事都毫无印象,他也出现了新的梦境。
梦里,他听到了小男孩的哭声,可他始终都看不清小男孩的脸。男孩蹲在路边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喊着“妈妈”,身影弱小又无助。
听着孩子的哭声,孟花然的一颗心仿佛被揪起,阵阵泛疼,然而只要孟花然一走近,对方就瞬间消失了。
小男孩不见了,蹲着路上的人成了孟花然,他按着自己的肚子,疼得冷汗直冒,唇瓣也发白颤抖着。
先前男孩嘴里唤着“妈妈”,而现在,他口中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孟花然又是从梦中惊醒,他一睁眼,就瞧见了轻轻搂着他的严时驰。
住院期间,孟花然被安排进了VIP病房,这儿都是一人一大间,不仅安静舒适,也无他人打扰。
孟花然和严时驰两人躺在一张病床上,严时驰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也喷在了孟花然的脸颊上,孟花然觉着有点痒,只是稍微一动,严时驰也醒了。
最近几晚,不只是孟花然噩梦连连,没睡好觉,严时驰也是提心吊胆的,几乎没怎么合眼。
他时刻都守着孟花然,生怕孟花然的精神和情绪不稳定,又出了什么事。
孟花然摸了摸自己平坦一片的小腹,问:“我的肚子里,原来装着什么吗?”
严时驰眼神一变,睡意顿时就没了,但他很快一笑而过,还是按照原来的话,对孟花然说:“装着宝藏。”
联想起那个梦境,孟花然若有所感,喃喃道:“但是,我的……我的宝藏不见了。”
严时驰继续柔声安抚:“没有不见,只是被我藏起来了。”
话音未落,孟花然的眸光一下子亮起:“真的吗?那你藏到哪儿去了?”
“时机未到,然然,你乖乖听话治病,我就把宝藏给你。”
“好,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能骗我!来,拉钩!”没了记忆的孟花然,像孩童般单纯,也总喜欢与人拉钩。
严时驰将手指勾了上去,点头微笑:“然然,你放心,凡是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
一周过后,孟花然又进了诊室,正在进行全身的健康检查。
本来孟花然已经可以出院了,因为除了胳膊擦伤和轻微的脑震荡,他压根没什么事,是严时驰拜托医生,再详细检查一遍的。
其实,医生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孟花然的失忆症一时间很难恢复,只能靠家人和朋友来帮他慢慢回忆起来。
况且孟花然的情况又比较复杂,他原本天资聪颖,智商过人,但一年前大脑被重创,他不仅失忆,也出现了记忆力衰退,思维迟缓障碍,认知能力下降等等一系列的后遗症。
车祸之前,孟花然的右手似乎被人狠狠扭过,尽管他骨折的右手被接好了,但肌肉神经受损,右手的力气反而没有左手大,要是一直写字画画,或是握着什么东西,就会抽搐颤抖。
在孟花然检查身体的时候,严时驰与弟弟严时沐就守在诊室外面。
弟弟严时沐望着面色憔悴疲惫,瘦了一圈的哥哥,心中不忍:“哥,都已经过了一年了,花然哥又一次……”
严时沐有些语塞,他不忍心提醒哥哥那些,但又很想劝一劝哥哥。
“自从花然哥的记忆力衰退,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之后,哥,他都忘了你多少回,他……一直都没法记住你。”
弟弟严时沐的心头酸涩难当,严时驰倒是苦笑两下,说:“是啊,这一年以来,他总是问我,我是谁?至于问了多少遍?我都不记得了。”
严时驰是从死神手里把孟花然、把他的大乖宝抢回来的。一开始,孟花然一整天都是呆滞状态,他一声不吭,无论对他说什么都没反应,也好像感受不到饥饿与冷暖。
严时驰在旁照顾着孟花然,如同在照顾植物人一般。后来孟花然愿意开口说话了,他念着严时驰的名字,隔两天却又忘了。
谁又能想象,曾经过目不忘的天才少年,优秀清高的孟总,如今成了这样一个小傻子?
孟花然连自己的姓名都记不住,更何况是严时驰的名字,又或是他这个人呢?
呆傻的孟花然,隔三差五就遗忘了什么,他时常问严时驰:“你是谁?”
严时驰笑着一遍遍回答,一次次重新介绍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孟花然的身体上,脑海里,心门的位置那儿。
熬过那阵子的内心折磨,严时驰又迎来了新的煎熬。尽管孟花然的记忆力慢慢恢复,心智提升,人也变得开朗,但他很难维持一段时间的记忆,孟花然撑过了一个月,却撑不过三个月。
终于,在临近严时驰生日的秋季,医生告诉他,孟花然各方面的状态越来越好,也许有希望能恢复如初。
严时驰高兴激动极了,他难以按捺心中的欣喜,事到如今,哪知却又……
“哥,如果花然哥一辈子都这样呢?他一辈子都没法记住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严时驰之前早就想过很多次了。无数个午夜梦回,他抱着孟花然的时候,都在思考。
现在,严时驰已然看淡了许多,笑笑道:“他要是做一辈子的小傻子,这般无忧无虑的,也挺好,我就这么陪他过下去。”
听了兄长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严时沐更加心疼了:“所以你打算一遍遍地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他的什么人?哥,我太想帮你了!想帮你分担一些痛苦,但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到底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对你好。”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小沐,谢谢你。”
严时驰看向弟弟的眼神温和,一旦提起孟花然,眸光更是无比温柔缱绻。
“我是十七岁认识花然的,小沐,你明白喜欢一个人十几年的心情吗?”
“……”严时沐被问住了,他比严时驰小了四岁,也压根还没遇见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懂得这种感情。
“小沐,其实在我生日那天,我已经收到礼物了。不管花然能不能记得我,是小天才还是小傻子,只要他还好好活着,还能留在我身边,这对我来说,就是最棒的礼物了。”
等孟花然出了诊室后,也到了午饭时间。严时驰将他带回病房,也亲手喂饭给他吃。
有饭粒沾在了孟花然的嘴上,严时驰立马凑过去舔掉,也趁机亲了一口孟花然。
孟花然顿时呆了呆,他眨着眼睛问:“你……为什么亲我?是不是喜……喜欢我啊?”
严时驰笑了,还故意逗他:“你猜。”
孟花然想了想,然后用两根手指稍微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一点点的喜欢吧。”
严时驰摇头:“可不止一点点。”
孟花然又接着比划,将两只手的距离拉大了一些:“那是这样的‘喜欢’?”
严时驰却依旧摇头,孟花然就继续用手比划着长度,最后他伸长了两只手臂,也不禁感慨:“哇!原来是这么多的‘喜欢’啊!”
严时驰一边笑着,一边拉过孟花然的手掌,将其轻轻放在了他的心门位置上,让孟花然感受着他此刻强烈的心跳。
他说:“何止是喜欢,我是非常爱你,孟花然。”
第15章
孟花然出院后,又随严时驰一起住进了之前的别墅。
入秋之后,随着几场秋雨落下,天气也渐渐转凉。前段时间,那时痴傻的孟花然每天嚷着要吃蛋糕,也沉迷于各种乐高小玩具,可以成天都待在玩具房中。
现在孟花然更乐意画画,他架起画板,只是随手几笔,一个房子的大致轮廓就出现了。
见此,他眼里一亮,瞧着手中的铅笔,还以为是自己拥有了一支带有魔法的神奇画笔。
他身旁的严时驰笑了笑,解释道:“不是笔的原因,是我们然然厉害,以前还设计过很多东西。”
虽然孟花然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但他还保留着身体记忆。
对于擅长绘画与设计的他来说,简单几笔,就能将事物勾勒得栩栩如生。
孟花然弯眉一笑,又低头继续涂涂画画,严时驰瞧了瞧他随手画的几张房屋建筑,连平立面的尺寸都用尺子标注出来。
看来有些习惯,的确像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前两天,孟花然练习画了一些建筑和花草树木,也把他的玩具汽车和机器人画在了纸上,以及无数块甜点与小蛋糕。
纸上全是他喜欢的东西,今天孟花然又想尝试别的了,于是指着严时驰说:“严时驰,我……我要画你。”
他要求严时驰坐着不许乱动,乖乖当他的模特。孟花然勾出了严时驰的脸庞,但才画了一只眼睛,双手就忽然颤抖起来,笔也从他手里掉落。
一连几天,孟花然一直专注于画画,现在右手似乎达到了极限。
严时驰慌了神,急忙跑过去帮孟花然按摩揉捏,从小臂顺着往下,轻轻捏着他的胳膊和手腕,连每根手指也按摩照顾到了,简直无微不至。
孟花然的右手差一点就彻底毁了,被郑由彬毁了。
想到这件事,严时驰心中的怒火升腾,同时也对孟花然生出了深深的疼惜感。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