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无奈心痛是:拿起剑无法拥抱你,放下剑无法保护你。
造化弄人,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遇到最好的你。
肢体语言述说着浓浓依恋,胯.下马儿停止狂奔,在云层中漫步。
叶澜玄冷静下来,抬手抚摸抵在肩上的头,轻柔道:“如此不舍,为何要说狠话虐人虐己。你不畏天地,不畏鬼神,却将玄月的胡话放进心中。我不接受‘为你好,所以要离开’的理由。就算四大宗门要围攻灵隐山,我的师门也不会轻易屈服。”
“我不喜欢暴力威逼,但也不是软柿子任人随意拿捏,他们若不讲理,要战就战。我护的是真理真爱,要的是真太平。修仙界不是一言堂,四大宗门硬要只手遮天,我便拨开那阴云让清风阳光照拂进来。”
“但我个人的能力不足以做到这点,所以请你不要放手,就当护我,像以前那样强势占有,我的命除了你谁也拿不走。好吗?萧萧。”
“好!”
这一诺天地见证,乾坤永恒。
第53章
马儿驼着叶澜玄返回地面, 蹄尖掠过山涧清泉珠玉四溅。
众人围上前来,秦鹤轩和宴霖欲言又止。
叶澜玄跳下马背,竹马恢复原样, 他说:“二师兄的手艺绝了, 这马骑着很带劲。”
宴霖摸着平平无奇的木马说:“粗陋之作, 是师弟境界高。”
秦鹤轩四处打望, 问:“凌绝呢?你腾空入云后他也上去了,你们有事?”
“无事,兴趣来了切磋一下。”叶澜玄淡淡一笑, “他又去玩泥巴了。”
宴霖:“……”
秦鹤轩哈哈笑道:“果如我所料, 大乘境非同凡响,今日弟子们长了眼, 要更加勤修不辍才是。”
弟子们齐声答是。
叶澜玄说:“大家的手工走做好了吧, 那就开始评选,我徒弟的大城堡定能一举夺魁。”
秦鹤轩:“何为城堡?城池堡垒?”
叶澜玄卖个关子:“移步看了便知。”
众人来到泥塑区,萧鼎之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们, 长衫坠地却未染尘埃。
秦鹤轩又止不住赞叹:“初见凌绝便知他非池中物, 他有没有旁亲兄弟,我也想收个亲传徒弟。”
叶澜玄:“师兄怕是要失望了,他家人丁单薄,一脉单传。”
秦鹤轩哎道:“如此精华, 师弟好福气。”
再次从他人口中听到艳羡之词, 叶澜玄深深点头:“是啊, 千年修来的好福气。”
这福气差点就没了。
所谓手工评选不过图个参与热闹, 萧鼎之做的城堡以异域风格, 造型奇特,精细巧妙获得一致好评。
叶澜玄赠他一盏莲花灯作为奖品。
萧鼎之说:“今夜会有一千零一个愿望随溪流逐浪去天河。”
叶澜玄:“你也会许愿吗?”
“许, 但我的愿望自己来实现。”
夜幕落下,繁星璀璨,一盏盏小巧别致的莲花灯放入水中,蜿蜒的曲水绕山而行,承载着同一个愿望静静流淌。
高耸入云的无极峰被一条柔丽缎带点亮,群星藏进云中,不与之争辉。
子夜,大家各自散去,叶澜玄步入静室。
外有月色灯笼便没再另起烛火。
他卸了发冠,打开小窗,轻柔的熏风绕窗而来缓拂他的墨发,像情人的爱抚缠绵温柔。
他不知自己强留下萧鼎之对不对,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心声,含蓄的爱意像积压已久的火山,抑制不住要喷发出来。
情绪失控,已流不出泪,在巫医村的狼狈哭泣已蒸发掉泪腺里所有水分,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发泄情感,只能去天外流浪。
如果萧鼎之不追来,他或许会变成银河星海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沙。
修仙修得如此贪恋凡情,真是有辱修士之名。
一只手穿过柔顺长发落在他肩上。
心绪散去,叶澜玄仰头看看熟悉的面容,说:“问得如何?”
“半梦半醒,嘴里尽是胡话。”散场后,萧鼎之去审问玄月。
玄月先是缄口不言,然后问萧鼎之是不是对叶澜玄动了情,又说叶澜玄朝三暮四,身子早被多人玩过,你再厉害也只能穿破鞋。
萧鼎之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几乎自残地憋出内伤,才强忍下将玄月碎尸万段的念头。心中住了人,他很难再无法无天,恣意妄行,因为会连累那个人。
他回来并不想提说这事。
“他没说修仙界有何动向?”叶澜玄问。
“没有,死鸭子嘴硬。”
叶澜玄微微皱眉:“我再去问问他。”
萧鼎之:“他暂时无法说话。”
“你把他怎么了?”叶澜玄怕事态越来越无法挽回。
“封冻,方便运送。”
“……”这是要送一口冰棺去玄月宗啊?
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做好迎战的准备吧。
叶澜玄拿下肩上的手说:“你先歇着,我去和执掌,师兄们商议一下。”
萧鼎之忽然紧紧抱住他,声音微哑:“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叶澜玄心口一跳,难道玄月说了什么禁忌之话?
“不骗你,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除了我,你的心中没有别人对不对?”
“对!”叶澜玄毫不迟疑地回答。原主已逝,曾经混乱的“地下情”口说无凭。
萧鼎之磨蹭怀中人的脖颈,闻着他的淡雅清香,轻柔道:“我希望四大宗门加快脚程,在玄月未死之前前来对证,污我师尊清白者不配苟活。”
叶澜玄最怕他温柔地说狠话:“萧萧,这些事我来解决,你别……”
“师尊,夜深了,早些歇息。”萧鼎之打断他的话。
“不是,你听我说……”
幽冷香气袭来,叶澜玄安静倒在萧鼎之怀中。
萧鼎之抱起他回到主卧,轻轻放下他,侧身支颐静静看着他。
心思在微弱光影中瞬息万变。
疯狂偏执本已逐渐被柔情软化,他也试着融入人群,只要叶澜玄高兴,他可以压制自己的脾性去迎合心上人的喜好。
但玄月极尽猥琐之言抹黑他的小凤凰,他对仙修的憎恶再一次达到顶峰。叶澜玄要亲自解决这些人,不如他来动手。
蚂蚱长进了依然是蚂蚱,想一手遮天需得问他同不同意。
无论三界藏着什么祸水,大魔尊从来不惧,顾虑太多给不了枕边人想要的海晏河清。
月影疏斜,烛火燃尽,奄奄一息。
萧鼎之起身,半幅衣袖却被紧紧拽着。
“萧萧,你忘了我已入大乘境。”叶澜玄侧身面对他,墨发散开,衬得肌肤莹润雪白。
萧鼎之冷峻的脸色一瞬柔和:“好像是忘了,何时醒的?”
“我在装睡。”叶澜玄不会说自己刚醒,“我看你迷晕我后要作甚,结果让我很失望啊。”
“你期待我做什么?”
“芳菲尽,虫鸟鸣,有些想念以前的风花雪月。”
这般主动暗示萧鼎之还是头一回听到,猫儿求欢,他无法冷淡推开他。
萧鼎之重新卧下,左臂枕头,看着尽在咫尺的清丽容颜说:“我学识少,不知风花雪月为何意,你换个我能听懂的词。”
叶澜玄抿唇闭目,鼻孔呼呼出气。
萧鼎之轻抚他的眉眼:“你想做猫,还是想做凤凰?”
叶澜玄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住。
萧鼎之也不缩手,任他咬,嘴上还要逗趣:“原来想做小狗。”
“你才是小狗!”叶澜玄迅影疾闪,正面压制萧鼎之。
青丝垂落,在萧鼎之脸上扫来扫去,身上人奶凶:“说,你是不是小狗?”
“我是小狗,你就是小狗师……”后话被柔软的唇堵住。
舌尖舒卷,如轻丝雨露,细霏润物。
爆炸的心情在这一吻中散尽,长衫卷起,动情低苏的声音说:“沉下来。”
深入浅出,摆若鳗行。
幽欢未尽,天已黎明。
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终是被柔情熄灭,英雄枭雄都难过美人关。
“猫儿”倦懒缩成一团,不知疲惫的“小狗”在他耳旁汪汪叫。
无极峰的晨钟悠悠传来,新的一日又有未知的变数。
叶澜玄懒床不愿起,只想腻在坚实温柔的怀中虚度光阴。
何时才能无事一身轻,折花问柳,醉卧逍遥。
额头被轻啄了一下:“已日上三竿还不起,待会儿来人看你怎么办。”
“谁会来?”叶澜玄在萧鼎之的颈窝上边蹭边说。
“你一改清冷亲近同门,你猜他们会不会来缠你。”
“不会。”叶澜玄很有把握道,“都是有分寸的人,只有你得寸进尺。”
正说着,房外传来洪亮的喊声:“师弟,你有空吗?”
叶澜玄猛地弹跳起来,将四散的衣物拢在一起,找自己的穿戴。
萧鼎之无声发笑,懒懒地应声:“我师尊在练功,没空。”
叶澜玄一把捂住他的嘴:“马上练完,师兄稍候。”
“快起来。”叶澜玄用心音催促。
萧鼎之极不情愿地缓慢坐起:“绕在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不如往常清净了。”
“师兄未必是来找我,也许想亲近你。他对你极尽夸赞,还问你有没有旁亲,也想收个亲传徒弟。”
“我扯根头发给他变一个。”
“你这嘴……别说话。”
“我明明是用心在说。”
“好了,快起来穿衣。”
一番收拾后,卧房洁净如昨,叶澜玄看门出去,站在廊前问:“师兄何事找我?”
秦鹤轩的目光落在叶澜玄的脖子上:“房里有蚊虫吗?你脖颈上好多红痕。”
叶澜玄的脸一热一冷,假咳清嗓道:“昨夜没关窗,进来一只大蚊子。”
靠着门框的萧鼎之“啧”了声。
秦鹤轩偏头,看着萧鼎之,说:“我早间去看玄月,发现他被封冻了,我来问问要紧吗?”
“不要紧。”萧鼎之说,“封冻有助保鲜。”
叶澜玄:“……”
他真把玄月当做尸体储存了。
秦鹤轩相信萧鼎之的仙术,又问:“几时送他走。”
萧鼎之:“我今日就送他走。”
这句话听在叶澜玄和秦鹤轩耳中是两种意思。
秦鹤轩以为萧鼎之要送人回玄月宗。
叶澜玄以为萧鼎之要冰裂玄月。
冰裂,仙修最简单快速且无形的杀敌手段,封冻对手后只需一道灵光,冰之结晶和里面的人体便碎裂成渣,化作霜雪须臾间消失无踪。
就昨夜萧鼎之表露的迹象看,玄月该说的没说,不该说的全说了。萧鼎之没找自己要说法,必然会把恶气全撒在玄月身上。
叶澜玄不能真的等四大宗门围攻灵隐山与他们撕破脸大战,当即决定亲往玄月宗。
“师兄,你找几个得力弟子抬上玄月,我们一起去玄月宗。”
“好。”
不知此去会掀起什么风浪,叶澜玄暗暗捏了一把汗。
第54章
一行人来到玄月宗所在的烟霞山脚下, 远远可见曲折幽径上间隔十尺就有弟子把守,名门大宗派头很足。
秦鹤轩差弟子去递送名帖。
玄月装在冷轿里由四个弟子一路抬着,这会儿叶澜玄让大家休息放松, 弟子们便坐到前面的树荫下去了。
叶澜玄掀开冷轿的门帘, 往里瞅了瞅。
萧鼎之拂下他的手, 说:“一路上你看了四五遍, 有这么好看?”
叶澜玄摇头:“哪里好看,我怕他死在路上。即将上山,你把术法解了吧。”
萧鼎之没动静。
“萧萧……”叶澜玄拽着他的衣袖摇来摇去。
这般撒娇很容易让人心软, 萧鼎之踏上冷轿, 再没出来。
叶澜玄又将轿帘撩开一条缝。
封冻玄月的寒冰已经消失,但人未醒, 垂着头, 身体摇摇晃晃,往坐在他身旁的萧鼎之肩上倒。
萧鼎之冷得像座万年冰山,极度嫌弃地推开他。
“咚”地一声, 玄月的头硬生生撞在木板上, 额头上登时鼓起一个包。
叶澜玄放下帘子。
人没死就好,这会儿说任何话都容易火上浇油。
萧鼎之对自己极尽温柔爱护,对别人俨然就是大魔尊的做派,冷酷邪性越来越厉害, 走一趟魔域才知什么叫真正的腥风血雨。
他对魔修尚且毫不留情, 没杀玄月属实够忍耐了。
一双手穿过小窗的围挡伸进轿中, 比了个手势。
萧鼎之目光微斜, 看着那手, 问:“何意?”
叶澜玄靠在窗口,小声说:“送你一颗小爱心。”
话出没有回应, 但双手被往里拉了拉,柔软物覆盖在手背轻轻啃咬。
叶澜玄身子都软了,想缩手却缩不回。
递拜帖的弟子回来,说:“玄月宗主午时已前往陵虚宗,执事不见客,看守弟子不信玄月与我们同行,说他在闭关修炼。”
叶澜玄终于抽出手,说:“送玄月回宗是我们的事,接不接收是他们的事,就将玄月放在此处。”
萧鼎之弯腰走出冷轿,笑靥迷人:“师尊的安排甚好。”
随后现学现用,双手一靠,做出和叶澜玄一模一样的爱心手势。
秦鹤轩以为他俩在打暗语,问道:“这手势是何意?走还是留?”
“走。”叶澜玄克制嘴角上扬,说,“我给玄月宗主写封信告知原由,他要如何,以后再说。”
弟子拿来白色绸绢,叶澜玄灵力化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