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坏事的心虚感。
十八姨:“……哭起来其实挺好看的。幻肢……”在凡尔纳看辣鸡的鄙夷侧目下,她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效果也有,起码亚弥尼被恶心得停止哭泣,他抽了些纸巾随意的擦着脸上的泪痕,一张漂亮的脸蛋红白一片,就跟小花猫一样。摘下墨镜,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更像被人欺负过,还给自己自拍一张,发给了阿加莎、道尔和绫辻,在他们回复之前果断关机。
二人:……至于么!你竟然是真哭!
骸塞周围是一片废墟,这附近似乎成了非法组织械斗的默契战区,白天也少有人经过,越靠近越能感觉到这座建筑物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听说这里原本是一家黑手党的本营,被仇家寻仇,整个大厦所有人都被杀干净,按风水学来讲是凶煞之地。”十八姨走在最前面,她指着顶层的位置。
“应该就在那上面,我感应到一股非常强大的能量波动。”
“那么远都能感应到,为什么儒勒来的时候你那么惊讶?”亚弥尼跟在她后面,如此问着。
“这小子用异能把自己的能量波动转换了,如果知道是他我早就跑了。”十八姨也很郁闷。“这家伙可麻烦了,遇到他准没好事。”
亚弥尼:“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是怎么结仇的?”
“你们能不能等我不在了再废话。”凡尔纳阴恻恻的发出警告。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枪。“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叶卡捷琳娜面前说我坏话,我们本来已经结婚了。”
十八姨撇嘴:“说得法国能允许你嫁出去似的。”醒醒,不过是一条鱼而已,阿叶才不会为了一个草食系放弃整片海塘。
阿叶都吐槽过看走眼了,本以为是禁欲系才下手的,撩了那么久终于上钩,开吃后才发现是纯情派,还是草食系。
他一个法国土生土长的人,竟然只能接受传教士位!脐橙哪里不好了!你欺诈呢!
骸塞很高,电梯已经无法启动,看着面前倒塌的楼梯,三人面面相觑。
“就一二楼的楼梯坏了,其他的还行。”凡尔纳说。
十八姨:“说这话能别都盯着我么?”
亚弥尼:“孩子这么大还没骑过豹子,我徒弟说他骑过幼虎,可舒服了。成年的豹子会更舒服吧。”
凡尔纳入门时已经撤去了异能,变回原先的模样,裹着风衣道:“我不介意再变一次。”
十八姨忍着屈辱变成了一头黑豹,身型比一般的豹子要大上好几圈,这里最高的凡尔纳都只能仰头才看到她的脑袋。
这么宽的背坐两个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十八姨竭力忽视背上两人的存在,嘀咕着:“那头白虎不卖高价,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白色的?亚弥尼之前说的那头?”凡尔纳来了兴致,果断道,“十、不,三十亿美金,卖不?”
能入亚弥尼眼的,异能应该不错,还是幼虎,从小养起更听话。
亚弥尼:“……三十五。”真想打死刚才瞎秃噜嘴的自己。骑什么豹子,走楼梯不香吗?!
“七十,不接受还价!”十八姨的dna动了,直接将数额翻两倍,稳稳踩在亚弥尼的死线上。
凡尔纳摇了摇头,他觉得没必要花这么多冤枉钱。亚弥尼憋出一句话:“你抢钱呢?”
十八姨:“就说给不给,不给我就送回老家的动物园!白虎耶,保护动物哦!”
亚弥尼应了,并发誓迟早双倍讨回来。一瞬间就缩水了一笔资产,亚弥尼心情恶劣。
——如果收益不抵这次付出,他一定要拿到这两个人的丑照打印几百万份,雇直升机去种花家、法国和俄国上空撒雨!说到做到!
十八姨牌的豹子速度很快,楼梯坏了也不影响,强大的抓地力让她在墙壁也如走平地。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最高层,看着面前紧闭,散发着腐朽气味,一股烂杏仁味道从门缝传出来,十八姨恶心得作呕。
她的嗅觉很灵敏,觉得自己快被熏死了。
亚弥尼从宽松的外套里拿出两个毒气防面罩:“一个十万美金,要不?”
二人呵呵,用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只花了一百美金就买了下来。亚弥尼耸了耸肩:“批发价一个才十一美金,我赚了。”
十八姨变回人身,戴上面罩才觉得自己好受一点,就纳闷为什么亚弥尼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不是单纯的血腥味,是尸体腐烂多时散发的气味,有尸毒的。
按道理这小子才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啊。
十八姨生来怪力,一脚将门踹成了碎末,尘土横飞,连整块的木板都见不到。
她扭着手腕的筋骨第一个踏入,冷着脸看着里面的惨状。
一头和之前看到的干尸一模一样的,体型却大得装满了半个大厅的蛇卷着两条尾巴趴伏在面前,而它的周围,散落着一堆堆的白骨,和吃剩下腐烂流着尸水的分不清人体什么部位的肉块。
这应该是它吐出来的残渣,被胃液腐蚀过加速了腐烂速度。里面的臭气比在外面闻到时浓烈数十倍,已经到让人前进不得的程度。
就连面罩的作用都降低了一些。亚弥尼不得已戴上了几层口罩,他有点后悔没有多带几个面罩过来。
这臭味和流星街垃圾山底部的气味也差不离了。
蛇阖着眼睛,即便有人闯入,也只有惬意的动了动脑袋,它吃饱喝足,懒得动弹。
“当晚有两个组织在这附近火拼,应该是被它全部吃掉了。”亚弥尼说出自己的猜测。
地板还散落着一些零碎的黑色布料,看起来和西装的材质很相似。
“虽然不是人类我有点吃惊……”凡尔纳如此说着,表情却很从容。“交给我,你们不要动手。”
一道微弱的蓝光像是光波一般的朝外扩散,将骸塞方圆五公里内笼罩进去。
这是他的异能神秘岛,虽然还可以张开更大的领域,但没必要。
凡尔纳眼里无悲无喜,看着双尾蛇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件物品。似乎是感觉到威胁,蛇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竖瞳锁定了凡尔纳的位置。
交叉盘起的尾巴尖,轻轻的松开,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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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用手机打好麻烦啊!零点的不用等了,明天的更新会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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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十八姨见凡尔纳是认真的, 当机立断化为豹子叼起亚弥尼撞窗逃离,身体滞空高速坠落,顶上爆破掀起的巨浪, 打得十八姨紧紧用四肢扒住墙体。
连绵了十来米才堪堪止速,留下了道道触目惊心的深刻爪痕。黑豹鼻子喷了口气, 在墙体上反重力的高速奔跑起来, 离地数米之时一个蹬腿纵跃,飞跃了很远的距离才四肢着地, 而他们身后的骸塞俨然已经成为一栋快要坠毁的危楼。
楼体间火焰夹杂着电光, 晴朗无云的天气被厚重的乌云覆盖, 明明今日天气预报是少云。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就像是大海漏了一个洞,海水汹涌的灌溉。
奇特的是, 下雨的范围只限定在骸塞里,外方不受影响。雨水间,电的金光更甚, 直接将骸塞劈成了焦黑色,凄厉的蛇的惨嚎声不断传来, 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蛇也有声带, 也会嘶吼,也会发出这么大的惨叫声。
也或许是因为双尾蛇并不是真正的蛇吧, 只是外形相似。
他们不知道原地站了多久,时间已经变得不重要。
凡尔纳很强,亚弥尼清楚这一点,他呆呆的伫立着, 双脚无法挪动一步。
在此之前他只听过传闻,未曾见过对方亲自动手。
这是一个连亚弥尼都认定他赢不了的人。事实也正是如此, 就算他和念力体联手,都无法赢。
而凡尔纳,还不是最强。
这个认知深深刺痛他的心灵,让他呼吸困难,喉咙翻涌而上的莫名酸意,让鼻子火辣的疼。
好疼啊……
他双手插兜仰望着骸塞,希望能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然而,太模糊了,雨和电光、黑烟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放在裤兜里的双手,死死的握成拳,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心被掐出血,血液浸红了衣角。
真的,好疼啊……
十八姨动了动鼻子,她闻到了铁锈味,还分辨出里面复杂的成份,她不能具体知道都有些什么,可也能推断出——亚弥尼的血是剧毒。
她没有说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好奇心杀死猫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反正亚弥尼不是种花家人,轮不到她操心。
“可惜了……”亚弥尼突然开口。
两道泪痕从他的眼角滑落,这眼泪来得突然,他旁若无人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对外界失去了感知。
亚弥尼道:“他好强……”声音喑哑着,一道道红色的契纹爬上了他的脸颊,他偏过头,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站在离他不远之处的阿加莎。
就只有她一个人。或许还有其他人,他的眼睛似乎坏掉了,仅能分辨出那抹璀璨的金色。
“他好强……我赢不了他……”他透过泪眼,看着阿加莎。他咬着下唇,竭力的让自己不要更丢脸的痛哭出声。
可是眼泪不听话,停不下来。
犹如被血覆盖的,被红色浸泡的白发少年,语无伦次的,用着受到巨大委屈却无处求助的声音,像是被抛弃在陌生地方而彷徨的小孩子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他脆弱得像一阵风吹过,都会受伤。
“不应该的……这不对……为什么会这样……阿加莎……我不明白……”
阿加莎深吐了口气,终于上前将他拥入怀抱,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说着:“I am so sorry,my sweetheart.”
她说出了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就想说的话,只是她找不到对的时机。亚弥尼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并努力的遗忘那件事。
他不提,他不认,她就只能配合。
阿加莎低声的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亚弥尼,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的世界里就好像只剩下他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时间就好像回到了过去那个被打开的暗室,那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少年,犹如生锈的木偶一般只能不停重复这句话。
亚弥尼的情绪失控了。这是第一次。
他以为自己足够理智,比任何人都理智,然而事实上,当这一刻到来时,当那层砂纸被戳破时,才发现——无法释怀。
他也想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可是啊……明明这是他做出的选择,在今天之前,他未曾因为这个决定后悔过。
被帕里斯通老师收为弟子时,他四岁。他在濒死之际觉醒了念能力,亲手杀死了最重要的哥哥。
那个,虽然智力有限,却在地下拍卖所里,在那充斥着绝望和犯罪的黑暗天地里,保护着襁褓中的他,让他活下来,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给予他掌握命运机会的哥哥。
如果没有海德拉,他早就死了。他会被看守像丢垃圾一样扔进火炉里,又或者随便丢到乱葬岗里,被乌鸦啄食,被野兽啃食殆尽。
就是这样的重要的兄长,海德拉他却背叛了他。明明那是最好的选择,他愿意用自己的皮肤换取海德拉的生存,他们可以一起离开拍卖所,一起活下去。
一起,和那抹在黑暗中唯一的亮色,支撑着他生命和意志的亮色,活下去。然而,海德拉听信了帕里斯通的挑拨,选择杀死他。
他,选择了杀死这个生命中第一位重要的人,他的血脉至亲。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亚弥尼的心像是缺失了一块。
他从海德拉身上见到最纯粹的善,和最残忍的恶。多么矛盾啊,这就是人性吧。善与恶,是同时存在的。
从那之后起,他背负的是两个人的生命,他活下去的意愿强烈得,就像是一种病态的执着。
然而同时,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
他被帕里斯通老师收留后的第三天,被带到了流星街,当时他连念怎么用都不懂,连大陆通用语都不会。
老师离开了,他被抛下,独自面对一座座腐烂发臭的垃圾山,和一双双充满贪婪和恶意的眼睛,陌生的语言危险恶劣的环境,竟然连害怕都忘记了。
他杀过的人足以填满一口深坑,他背叛的人足以装满一座城市,他淌着血路,背负着无数的诅咒和冤魂。
用十六岁后的可能性换取活下去的力量。十六岁之后会怎么样,他不懂,他只知道当时不这么做,他连第二天的阳光都见不到。
不管未来有多少可能性,在此前死去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可是,他现在却后悔了。他变得贪心了。
他想要更强,变得更强,可是他没有那个机会。
他被永远的留在了过去,他的人生,更精彩的更美好的未来,更高更壮丽的风景,被自己亲手画下了休止符。
他,成为不了最强。这条路,早在另一个世界,就被他斩断了。
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所以才收下我的,帕里斯通老师。
我们的赌局,跨越了一个时空,那场赌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我输了。
这是否,取悦到您了呢。毕竟现在的我,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不甘。被所谓的人性之贪婪支配。
丑陋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啊!
阿加莎之所以会出现在横滨,是因为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