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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泉院 字数:4881 更新:2022-11-14 10:25:45

的姿势。

  “——开始吧,波本。”

  =

  安全屋是有些年头的老房子了,盥洗室的墙壁下方还有发霉的黑色痕迹,它们落在降谷零的眼里格外刺目。

  他带着一双白色的手套,手套将他的皮肤和泰斯卡后脑的头发隔开一层,他却隔着手套,仿佛能感受到泰斯卡的每根头发丝,这种触感甚至让他感到无比的抗拒和恶心。

  而被他按住头、攥住头发的泰斯卡正被锁住双手,动弹不得。

  他整个人趴在盥洗室的水池里,脸被埋在了水池的那一池水中。

  额角的金发在水面散开成曲折的弧度,完美的掩盖了他在水下的表情。

  直到贝尔摩德出言道:“——时间到了。”

  波本这才松开手,然后扯着泰斯卡衣服的后领将他从水中拉出来。

  泰斯卡仰头轻轻咳嗽了几声,就像一只濒死的天鹅,然而短暂的喘息只是为了让他能正常进行下一次行刑。

  “继续。”贝尔摩德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还没结束呢。”

  泰斯卡粗重的呼吸声很快就又被掩盖在水中。

  制服。

  按入水中。

  重新出水,再继续。

  降谷零甚至快要感觉到麻木。

  ——看啊,你正在对一个有恩于你的人进行毫无道德的施暴行为。

  对方容许你这么做,允许你施加他痛苦,只为你们共同掩盖的完美秘密,他毫无怨言、甚至体贴的、主动的、自愿的承担这一角色。

  ……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结束了。”

  贝尔摩德的这声宛如天籁,终于将这场漫长的折磨宣告了终止。

  泰斯卡从水中抬起头来,他脸上都是冰凉的水珠,头发也被打湿得乱七八糟,贴在双颊、贴在脖颈处。

  贝尔摩德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她将手铐的钥匙甩给了波本。

  “我的任务结束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全屋。

  在安全屋的房门“砰——”地关上的那一刹那,泰斯卡双腿一软就要坐在地上,降谷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然后两人慢慢坐在地上。

  降谷零从旁边取下一条毛巾搭在泰斯卡头上,他给他解开手铐,将那银光闪闪的帮凶扔到一旁。

  他扶着泰斯卡走出盥洗室,让他坐在沙发上。

  泰斯卡今天穿着件圆领的、宽松的白色长袖T恤,水珠已经全都流了下来,脖子那一圈的衣服被打湿染成透色,紧紧的亲吻着他的皮肤。脖颈的曲线婉转蜿蜒,在他此刻略显急促的呼吸下,这条曲线拉着胸腔一起起伏。

  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已经封闭了任何的情绪,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山中湖泊。

  降谷零在沙发前半蹲下身,开始替泰斯卡擦拭脸上的水,让他张干净的脸重新露出来。

  他的动作向下,也许是方才那一系列行为带来的强烈罪恶感,让他手指的温度都变得炽热了起来。

  可隔着毛巾,他却只能感受到泰斯卡颈间冰冷的温度。

  他擦拭着泰斯卡从双颊一路到锁骨的水,毛巾在白皙的肌肤上游走。

  泰斯卡就像耗空了电池,在短暂的掉线后,终于重返人间。

  他眨了眨眼,还带着一点没彻底清醒的恍惚,看着半蹲在身前关切地看着他的降谷零,直言问道:

  “……你还好吗?”

第42章

  舆水怜觉得自己像从水里被捞出来的死鸟。

  不仅连抖动羽毛都做不到, 甚至连扬起脖颈呼吸都变得不轻松,如果不是眼睛还能转动,他都有种自己又死了一次的错觉。

  但肉体的限制无法禁锢他的灵魂和思想, 他依然是那个能感受到一切的自由灵魂。

  意识恢复的第一时刻,他就见到了自己身前的波本, 他为自己擦拭身上的水珠, 就像在擦拭一具被雨水打湿的雕像。

  隔着毛巾,他居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一定是因为他现在太冷了, 他想。

  明明波本那张俊朗的脸上连表情都看不出一丝, 舆水怜却觉得他好像陷入了似海一样深的情绪之中。

  当你见惯一个人强势、充满武装、铜墙铁壁的模样后, 他忽然在你面前展现出截然相反的一面,你会下意识的想要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

  或者,你能为他做什么。

  出于这样的潜意识, 舆水怜闭着嘴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你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后,停留在他颈间的男人的双手停住了动作,就像被空气中无形的力量给阻止了一样。

  降谷零站起身来, 半弯着腰,改为自上而下的姿势面对着舆水怜。

  几秒后, 他才吐出一句:“我没事。”

  (啊, 这样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舆水怜心想——这不就猜不到他的想法了吗?

  他很想抬头,但没有力气, 下颚像被人死死扼住一样,无法抬起来。

  他只能感受着二人咫尺距离下的气流,以及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夹杂着头发被毛巾摩挲的沙沙的响声。

  整个房间的空间就像被挤压到只有这么小一块。

  舆水怜还是感觉波本不太对, 他锲而不舍地反问道:“……波本?你真的没事吗?”

  原本盖在他头上的毛巾正好掉落,乖巧的搭在他的颈间。

  离开了这一层遮挡, 在他头顶的波本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些。

  “……”青年说,“没事。”

  舆水怜:“真的吗?”

  降谷零这个人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了,舆水怜心想,如果他不愿意说,自己这么一直追问下去真的好吗?

  可是他看起来明明有些痛苦。

  这种痛苦即使不需要用到表情来表现,舆水怜也能感受得到。

  (果然,还是刚才那件事让他……)

  (要怎么做,怎么安慰才好?)

  正当他这么想着,就听见降谷零平静无波的声音。?  “——嗯。”他说,“没事了。”

  降谷零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矫正自己的感情,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波本”,而不外露出太多属于“降谷零”的部分。

  他重新拾起毛巾,将泰斯卡肩头扎着的头发也包裹着,然后绞在一起拧干,他用手指拂去那些垂落到泰斯卡锁骨的水珠。

  伴随着这一系列平缓的动作,他让悬在喉间的情绪全部咽入腹中。

  泰斯卡主动将自己献祭出来,他乖顺的献出双手、仰起脖子时,简直像等待一只引颈就戮的白鸟。

  即便他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心理上有些缺陷的人,但他也是“人”——只要还是人,就会觉得痛苦。

  这一切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心里负担。

  那么……自己一旦流露出苦痛的神色,泰斯卡察觉到后也许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反而又陷入新的自责,这种痛苦会在他们中间循环。

  降谷零要从根源切断这种循环。

  答案很简单,只要他继续做一个完美的“波本”就可以了。

  完美的“波本”是不会有多余的慈悲和脆弱的。

  波本重新勾起嘴角,问道:“泰斯卡,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我很好,我只是觉得你……”

  他重新调整好和泰斯卡之间的距离,然后俯下身来让自己和他平视。

  泰斯卡修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翳,降谷零在其中寻找着自己的身影,他看到映在对方瞳中完美无瑕的波本。

  “相信我。”他说,“我真的没事。”

  泰斯卡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

  贝尔摩德从安全屋出来后,先是去旁边的巷子里燃了支烟。

  女士细烟夹在她漂亮的指尖,烟雾如鸣啭的鸟儿一样升腾起来,她一身浅色的西装和这个落败的小巷格格不入,但她浑不在意这些小事。

  在最初的两口过后,她便只是用手夹着烟,但不去碰烟嘴了,任由雾气绕着她飘散。

  节律的脚步声从巷尾传来,身穿密不透风的纯黑打扮的银发男人,也叼着一支烟走到她对面一侧。

  “啊拉——”贝尔摩德先发制人,“专门跑到这里来找我吗?”

  “还不是你一直在浪费时间,贝尔摩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波本和泰斯卡进入安全屋到现在已经过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波本不小心让泰斯卡溺水而死,让你花时间处理尸体——”

  琴酒看到贝尔摩德不善的眼神,继续说:“那就是你可怜又无聊的过家家游戏,终于让你得到了足够的折磨。怎么样——观看泰斯卡被波本按在水里的感觉不错吧?”

  作为组织的老人,琴酒对贝尔摩德和泰斯卡的事一清二楚——本来在他们这一层级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

  泰斯卡原本是朗姆打算带走的,却被贝尔摩德中途截了胡,在加上朗姆当时发现了更值得培养的库拉索,于是对更有缺陷的泰斯卡就不那么执着了。

  但在被贝尔摩德带走之前,泰斯卡已经接受过了朗姆的一些训练,已经能称得上是一个“高级半成品”了。

  贝尔摩德思考着,朗姆今天让她全程观看这场刑罚,会不会是在报复自己当年截胡的行为。

  ……哈,那也太记仇了吧?不过组织里记仇的人多的是,倒也不缺这一个。

  贝尔摩德也有些不爽,她正压抑着情绪。

  她侧过头吐了一口烟圈,对着琴酒笑道:“……怎么,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吗?”

  “能看到你现在的表情倒也不错。”琴酒将已经快燃到头的烟灭掉,“想要些精神慰藉,不如去养猫养狗,这种虚情假意的游戏迟早会有结束的一天。”

  ……虚情假意的游戏吗?

  贝尔摩德不是第一次听琴酒这么讽刺她了,这男人嘴里的话时好时坏,但大多都很犀利。

  对曾经的她来说泰斯卡也许和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

  她第一次见到泰斯卡的时候,那个金发蓝眼的男孩穿着一身不知哪里来的旧衣服,坐在仓库的角落里,拒绝和任何人交流,但那头漂亮的金色头发却格外惹眼。

  在这边的世界,漂亮的孩子往往会和痛苦未来捆绑一生。

  她没那么多同情心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真正让她想把泰斯卡要走,不是因为他足够“乖”,而是他简直像一堵连回声都不会传回来的墙,任由你如何对待他、将他搓扁捏圆,他都不会给出回馈。

  也正是这样,他给了贝尔摩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不像猫猫狗狗一样没有自保能力,寿命短还需要人时时刻刻照顾着。

  只要养在身边,给他个住的地方,给他食物和水就行。

  而且,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够满足你任何的情感需要,他还不会向你索求任何的亲密关系和回馈。

  就像一面镜子,你可以在他身上投射任何感情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这就是贝尔摩德带走泰斯卡的初衷。

  她需要一个能稳定自己精神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是个活人。

  到后来,她自己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情:也许是万分之一的良心,千分之一的恶趣味,百分之一孤独的和十分之一精神慰藉。

  总之,这些感情让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持续至今。

  但贝尔摩德也没有想过放手的打算,对她来说,泰斯卡已经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了,一个不那么起眼,但不能不存在的部分。

  虽然在琴酒看来,她就像在玩一场长达多年的过家家,一场角色扮演游戏,就和她平常戴上面具欺骗他人一样。

  贝尔摩德重新看向男人,笑道:“怎么,这是你善意的提醒吗?”

  “只是不想看你给我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罢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和BOSS关系匪浅,琴酒不希望贝尔摩德做出些麻烦事,如果轮到他去处理贝尔摩德,最后只会是不讨好的差事,如果BOSS事后后悔了……

  啧,麻烦。

  “放心吧。”贝尔摩德给了他答案,“——我有分寸,还有,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对我有些冒犯吗?”

  琴酒将烟蒂踩灭,“……哼,都是事实罢了,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不是吗?”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就是他的态度。

  贝尔摩德留在这里,缓缓抽完了这支烟。

  她心里很清楚。

  =

  这头,舆水怜已经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差不多干了,顺便还把衣服也吹了下,他没有关掉吹风机,而是站在盥洗室门口,用余光偷瞄正在客厅里看任务资料的波本。

  他托着下巴沉思着,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看起来好像是正常了。)他想。

  他关掉吹风机,将自己被扔到沙发上的外套重新拾了起来,就在他抓起衣服时,从外套上抖落下来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精巧的装饰品,一个黑色的皮质choker。

  ……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应该是他脱下衣服去受刑之后。

  除开波本,那就只可能是贝尔摩德给他的。

  舆水怜想到贝尔摩德刚才带了点落荒而逃意味的快速离去,她甚至连将东西给他的空隙都没留下。

  ……戴上吧。

  如果这么做能让她更好受一点的话。

  他解开choker的系扣,然后将这条黑色的蛇缠绕在自己的脖间。

  舆水怜挺直着背,两手向后调整着choker上面的带子,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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