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只会让我更加绝望。安德莉亚默默祈祷。
莱恩检查好她们两人之后,心里有了判断。他打量周围,寻找可以用来救治的工具。也不知道幸或不幸,这里的医疗工具都挺齐全。
莱恩挑选好工具后,磕磕碰碰地再次回到安德莉亚的身边,先给她打了一针麻药,再她进行急救。
当莱恩捏起手术刀时,差点因为电击麻痹后遗症而划伤自己。他甩了甩要爆?炸的脑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于安德莉亚的伤口上。
不要去想那些血液,不要去回忆那些尖叫!
冰凉的器具贴在安德莉亚的皮肤上,让她狠狠地抖了一下。
雅各布留下的麻药虽然能麻痹人的感观,却不能让人昏睡,所以安德莉亚从头到尾都很清醒地看到莱恩的所有动作。
也不知道安德莉亚眼睁睁地看到自己被开膛破肚是什么样的感受,她没有为自己的遭受而流泪,反而全心全意地望着旁边的奥德莉,眼里充满希冀。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安德莉亚虚弱地发问,“你也是被那个男人抓来的,对吗?你刚刚把他打倒了……你是好人对吧……”
好吵……
莱恩还是一言不发,继续手术。安德莉亚温热的鲜血流到莱恩的手上,他不知为何一阵反胃。
“专注于你的病人!不要胡思乱想!”理智不断敲打他的脑壳。
旁边的奥德莉忽然吐了一口鲜血,她从昏迷中半睁开眼睛,嘴里微弱地呼道:“安莉……”
“奥德莉、奥莉你怎么样了?”安德莉亚很是激动又担忧,她想要伸手触碰奥德莉,但麻药效力使她无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
“奥莉,你醒醒,现在有人来救我们啦,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她不断呼唤奥德莉。
“这位……好心人,求求你,去救一下奥德莉吧,我没事了,求你先去救她吧。”安德莉亚哀求莱恩。
莱恩充耳不闻,看也没看奥德莉一眼,接着帮安德莉亚固定好她被折断的小腿。
奥德莉又一次呼唤安德莉亚,这是她最后一次的呼唤,接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呕出鲜血,眼睛也支撑不住地合上。
“不!”安德莉亚像是预知到了什么,她悲伤地哭泣乞求莱恩,“先生,求求你,先救奥莉好吗,她快撑不住了!”
你真吵。莱恩冷漠地想。你一直陪在她身边,难道不知道她快要死了吗。
她根本不值得我花费救你的时间去拯救她,你再耽搁一些时间同样会陷入危险之中,你也会死去。
“你现在需要安抚她、欺骗她,让她节省体力活下去。”
可莱恩一点也不想说话。
奥德莉本来就受伤最为严重,别说以这里简陋的条件,就算是及时送去医院,她也活不了。她注定会死去。为什么要为一件注定的事而悲痛呢。
安德莉亚仍然在不断哀求莱恩,她竭尽全力地扭动身体,想要抓住莱恩,她的伤口因束缚带的摩擦而裂开,莱恩给她注射的针头也脱落下来。
她哭泣悲痛的声音随着奥德莉渐渐停止的呼吸,变得尖锐嘶哑,“求你了先生,我只想让她活着,哪怕付出我的生命!请你先救救她吧!”
希波克拉底誓言好似念经一般环绕在莱恩的耳边,字字清晰。
“你是一名医生,你必须安抚你的病人!”理智又一次敲打道。
“啊——”
那个尖叫声伴随着希波克拉底誓言紧接着再一次出现在莱恩脑海中。
莱恩再也维持不了站直的身体,他累极了,连呼吸都在消耗他剩余的体力,在他就要倒塌之际,他连忙扶住安德莉亚的床沿以稳定自身。现在不是可以晕倒的时候,他还有病人。
而安德莉亚由此看清扶着床沿的莱恩脸上表情——冷漠得近乎残忍。
他是不是和那个男人一样在耍自己,他救她只是为了让她亲眼看见她的奥莉死去,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为了想看到她绝望的哀求……
“啊——”安德莉亚受不了这种反复地折磨,她太痛太恨太绝望了。
莱恩终于忍无可忍,捏晕了安德莉亚。
处理好安德莉亚之后,莱恩去检查奥德莉,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了。莱恩沉默地离开这对双胞胎,他现在该去寻找出路。
我已经做了最合适的选择,所以不要再叫了!
也许是电击效果终于过去了,远离躺着束缚床的两姐妹后,莱恩总算勉强打起一点精神,他好歹有精力找出口了。
莱恩没有找到任何通讯工具,但找到了几把钥匙。他用钥匙打开了几个房间,全是雅各布为了完成他的「艺术品」而存放「工具」的地方。莱恩神色不变地转身,再次打开另一间房门。他终于找到了出处。
这时候他同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警笛声与脚步声。
“举起手来!给我趴下!”闯进来的警察举着枪指着莱恩。他们把莱恩当成疑犯了。
莱恩平静地回视举起的枪支、闪烁的灯光,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解释。他连尝试沟通的想法都没有。
“举起手来!”警察很紧张,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
“停下,停下!他是我们的人!”摩根及时赶到,挥退了警察。“布朗,奥德莉姐妹在哪里?雅各布在哪?”
莱恩仍然沉默不语。
摩根犹豫了一下,莱恩现在形象看起来很不好,他向前拍了拍莱恩,又喊了一次,“布朗,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摩根的动作唤醒了莱恩,他微微侧身示意警察进入房间。摩根皱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察跑了进去。
“莱恩!”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闯入莱恩空白的脑中。
是斯潘塞……
瑞德从后面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却根本不在意几乎喘不上气的自己,只顾着瞪大眼睛仔细打量莱恩,“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受伤?”
不断的关切询问唤醒了莱恩,他这时才像是回过神来,眼神聚焦盯着瑞德着急的脸孔,张嘴叫了声瑞德,“斯潘塞……”
他的这一声好似花费了他剩余的所有力气,但极轻,近乎无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根本听不到。
可瑞德听到了。他猛得抱住了莱恩,“我在……”
那连绵不绝的尖叫总算在莱恩的脑海中停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八章 小博士对莱恩的判断,PTSD+轻生倾向在这里体现了。但没关系,这次莱恩有小博士呢;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第七案 累了(抓虫)
三天后,FBI内部听证会现场。
“布朗先生,请再一次重复你的证词,当你发现安德莉亚和奥德莉两人都受了严重的伤时,是根据什么来判断选择放弃奥德莉,救助安德莉亚。”FBI听证会上的高级督察又一次询问坐在他们面前的莱恩。
莱恩穿着西装,表情严肃,整个人显得专业又理智,“当我发现制服雅各布之后,便迅速判断奥德莉和安德莉亚的身体状况。我曾经参加过一定的医疗培训。
在我的检查中,我发现奥德莉出现了内脏严重破裂的情况,并且认为在当时的条件下,我无法有效的救助奥德莉。所以我选择放弃奥德莉,挽救安德莉亚。”
高级督察翻动了手中的资料,“那么安德莉亚有没有向你请求救助她的姐妹奥德莉?”
“有的。”
“而你的选择却是无视她的请求,还把她弄晕?”督察皱着眉看着安德莉亚的证词。
莱恩低垂眼眸,冷静地为自己辩解,“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安德莉亚陷入悲痛的情绪之中,不能做出有效的判断。所以我替她做了决定。”
“你知道你所说的证词体现了你有多么傲慢冷酷吗?”督察盯着莱恩字字清晰地说道,“布朗先生,你不能替任何人做出决定,在他人没有授予你权利的情况下。”
“更何况你不是医生,没有考过医疗执照,你并不能保证你的判断是正确的。”督察再一次严厉补充道。
莱恩沉默了一下,抬眼诚恳道歉,“是我考虑不周。”
“下一个问题,根据证词,亨特?雅各布曾经邀请你参与他的「活动」之中。请问他为什么会视你为同类,想要邀请你?”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莱恩平静地回答道,“谁又能了解精神变态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
“莱恩,这边。”瑞德挥了挥手,他一直在听证会门口等着,想让莱恩一出门就能看见他。
莱恩走了过去,“等了很久吗?”
“不算太久,我在看书。”瑞德示意他手中的大头专著。其实他一点都没有看进去,他很担忧莱恩。
“你还好吗?他们问了你什么?”瑞德仔细观察莱恩的表情,他担心那些人的提问会刺激到莱恩。
莱恩下意识地扬起微笑,柔声回答道:“我没事。他们只是寻常提问,能有什么事呢。”
瑞德不自觉地抓紧手中的书,他忍住皱眉的冲动。不,你当然有事,你几乎出现了失语症状了,怎么可能没事!
瑞德伸手握住莱恩冰冷的手掌。莱恩瞬间就把手抽了回来。
瑞德呆住了,他望着莱恩,之前莱恩从不拒绝瑞德的接触。
莱恩也呆了呆,他垂眼看了他的手掌一眼,上面仍然留有揍打雅各布的红痕,由于他用力过度,指关节严重挫伤,不是这一两天能养好的。
他透过这些伤痕,依稀看到之前的血迹残留。
是红色的……
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不好意思,有点疼。”莱恩把手收回背后,对瑞德解释道。
他手上的伤口看起来的确很糟糕,这倒也解释得过去。如果他不是向瑞德解释的话。
瑞德抿嘴,望着莱恩的眼神更加担忧,他刚刚注意到莱恩的颤抖了。
“我们先回去吧,不是还要去一趟BAU,向霍奇报告吗?”莱恩回避瑞德的视线,他仍然保持微笑的表情,示意瑞德要走了。
“好……”
由于莱恩的左手手指骨折还没好,所以他们是打车回到BAU总部的。
在路上,莱恩一直很沉默,没有说话。或者说,自从救出安德莉亚之后,他一直都是沉默的。除了瑞德的问话之外,他没有和别人说过一句话。
瑞德时不时转头看着莱恩。他想起之前在雅各布地下室找到莱恩的情景,他满身沾上血迹,手掌上血痕斑斑,左手大拇指还严重扭曲,他双眼无神,几乎要站不住。
瑞德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莱恩,他感到一阵后怕。他害怕要是自己再来晚点,莱恩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出来。瑞德能感觉到当时的莱恩已经陷入了严重的PTSD之中了。
瑞德忍了又忍,他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地触碰莱恩。见这次莱恩没有回避,瑞德稍稍放心下来,他的手指交叉虚握莱恩的右手掌,两人的手指纠缠着,分不清谁是谁的。
莱恩微微闭眼,他同样忍不住靠近瑞德,用力握紧双手,手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
霍奇正在他的办公室等待莱恩。瑞德本来想和莱恩一起进去的,但莱恩拒绝了。于是瑞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等他。
摩根走了过来,拍了拍瑞德安慰他,“没事,你也知道,听证会先找了我们每个人问话。而我们不认为布朗这次做错了什么,更何况布朗也是受害者,安德莉亚的投诉对他影响不了多少。听证会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BAU的成员在了解大致过程之后,他们的确统一认为莱恩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选择很理智,或许对奥德莉和安德莉亚来讲,这种选择很残酷,但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莱恩唯一做得不对的地方时弄晕安德莉亚,让她没能与她的姐妹做出最后的告别。
但摩根想起找到布朗时的场景,也不好对他过多苛责了。
“布朗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摩根询问道。自从救出莱恩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听到莱恩说过一句话,这让摩根担忧莱恩的心理健康。
“还好吧……”
瑞德勉强笑了笑,他的眼睛仍牢牢地盯着霍奇的办公室,准确地说是莱恩的身影。
“呃……”摩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下他确认了小博士对布朗的感情了。
他不傻,之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他压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但后来的种种细节实在让他难以忽略。他们两人刚刚还手牵着手旁若无人地走进来呢。
唉,小博士笔直笔直的取向怎么突然间就拐个弯呢?拐弯也就算了,这也没什么,但拐到布朗身上就问题很大了。
摩根想起三天前布朗近乎失控的神情。他又一次皱眉叹气,患有PTSD的病人和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这两个选择都很糟糕。而两者加在一起,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但至少,布朗与那些心里残缺的连环杀人犯不一样,他心中有柔软之处,也有道德底线。这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摩根此时对莱恩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等布朗出来后,再和他谈一下,告诉布朗他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太在意听证会。摩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
霍奇办公室内。
霍奇先和莱恩讨论了一下关于雅各布的案件分析,并且他针对莱恩设下陷阱的可能原因。之后他才告诉莱恩听证会的结果。
“这次听证会的结果已经出来,报告也发到我这边了。”霍奇按着桌子上的一张纸说道。
莱恩知道那张纸便是自己的听证会报告了。
速度真快,他们在自己走后就讨论出结果了吗,效率真高。
莱恩一点也不在意这个报告的内容,他不在乎自己能否继续留在BAU,也不在乎别人评价他的行为对错。
就像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