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件事情月山朝里给飞鸟雾说过没有,金发男人倒是感觉按照月山朝里的性格来说他并不像是会把这件事说给自己弟弟的人,愣了一小会儿神后才故作无事的和他打了招呼。
“安室先生。”
飞鸟雾冲了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两个人还是有一起坑害赤井秀一的情分在的,这个马甲又不会像本体一样因为黑衣波本后脑幻疼,表情还算镇定。
他走过去先是把便当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这才转头看向対方,小声道,“好久不见。”
安室透一时没想明白対方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半个月前才刚刚在咖啡厅里碰过面,也算不上什么好久不见,可是下一秒,少年就解答了他的疑惑。
白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将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一点“小声点”的手势,浅绿色的眼睛里润出笑意,又被一向冷漠的表情挡去大半。
很熟悉的动作,把两人瞬间拉回了七年前的盛夏。
警校时期大家最好奇的除了为什么只有伊达航有女朋友外,大概就是春日川柊吾的那两个关系特别亲近却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毕竟他偶尔带来和大家一起分享的便当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有那个打电话的时候让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温柔笑容。
当时还叫降谷零的家伙终于抓住机会,拉着松田阵平一起偷偷埋伏在了花坛后面,探出头透过夏天茂盛的树叶去看那个站在校园围栏里的栗发男人,和対面被栏杆和树叶挡去大半的两个人。
“白色的头发吗?还真少见。”松田阵平嘟囔道,随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和春日川柊吾说着什么的黑发男人身上,“看不清楚,可恶......”
降谷零闻言将视线投向另一边,看见了松田阵平口中少见的那个男孩。
当时才十岁的孩子并没有参与两个兄长之间的话题,他正从白色栏杆之间的缝隙往里看,似乎対警校的内部构造很是好奇,小小年纪就板着脸,但是又因为年幼,这个表情倒是显出一种小孩故作严肃的可爱来。
眼睛不是红色的啊,那应该和病症无关,白色的头发还真是少......哎?!
躲在花坛后面的金发男人和围栏外的男孩同时瞪圆眼睛,降谷零猛然和人対上视线,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把和他一起蹲点许久的松田阵平拽倒。
顾不上旁边一脸不爽的卷毛,降谷零生怕対方直接转头把自己当做可疑人员告诉旁边还在聊天的春日川柊吾和黑发男人,只能匆匆忙忙的在唇边竖起食指。
男孩浅色的眼睛闪烁了两下,牵紧了旁边那人的衣服,往围栏处躲了一下,真的因为他这个动作把本来说说的话咽了下去。
......被认出来了啊,没想到飞鸟雾还记得当时的事情。
金发男人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伸手在対放细软的白色发丝上揉了一把,“好久不见。”
“小兰和园子她们很担心你。”飞鸟雾有点别扭的扭开头,不知道为什么春日川柊吾的同期一个二个都喜欢把他当小孩子看,明明已经十七岁了,见面时还是总喜欢揉他的头发,特别是伊达航,揉他头发的时候甚至会散发出老父亲一样的慈祥光环。
“抱歉抱歉。”安室透有些失笑,他听出了少年没什么感情的话语下隐晦的关心,但是这个事情实在不太好解决,“不过我最近应该会辞职,毕竟无故旷工这么多天......”
“嗯,所以朝里说会扣掉安室先生这个月的工资。”
“哎?!”其中的意思让金发男人瞪圆了眼睛,他的手在旁边的桌子上磨蹭了一下,随即失笑,“谢谢。”
看来不仅是飞鸟雾一个人认了出来,那天交手后自己再也没找过的月山朝里也认出来了,也不知道被别人察觉到身份是好是坏......不过有春日川柊吾这个先例在,他们两个対于保密工作的处理应该能力应该是很不错的。
飞鸟雾传完话,总算把这件事圆了回去,没让某个打三份工的人失去其中最不重要的那份工作,他和安室透也并不算有多相熟,再加上马甲本身就不擅长和人相处,干脆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安室透则在白发少年走后总算松了口气,他一时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看来工作不会丢了,明天去咖啡厅和梓小姐好好解释一下好了,还有毛利兰他们那边也要想好理由。
这样想着,男人随手将有些凌乱的床单铺好,却无意间在床和柜子的缝隙中找到了一块白板。
很大一块白色的纸板,左边用红笔写着巨大的[混蛋]二字,右边写着同样很大的[惯犯],两行字旁边都有一个箭头指向中间被暴力割划出的洞来,这个洞刚刚好能让某人的栗色脑袋穿过去。
这个字迹,一看就是松田阵平那家伙写的。
安室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已经想象出春日川柊吾顶着这块板子在某两位大猩猩的威胁下跪地忏悔的模样了。
割喉和之前的电话那件事情不是在醒来那天就一笔勾销了吗......这家伙又干什么混账事情了?
。
正被两个好友一左一右架住往心理咨询室拖的春日川柊吾狠狠打了个喷嚏,他左右看了看,老感觉又有人在念叨自己,但是身边除了两个肌肉大猩猩之后再没有其他人。
这位脖子上的伤刚好一点的栗发警官今天确实又干了‘混账事情’。
时间回到早上。
完全忘记今天约了心理咨询的月山朝里打开病房门,将包里面象征性装了白粥的盒子放下,然后从更里面做贼般偷偷摸摸取出了外卖包装盒。
里面是一个个炸成漂亮色泽的虾饼,打开盖子后属于油炸食品的香味瞬间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好耶!
一本体和一马甲的眼睛同时亮起来。
从之前春日川柊吾在病房偷偷点炸鸡外卖这件事就能看出这家伙対食物的要求很高,可惜这次住院他可谓是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盯得死死的,又因为伤得太重确实吃不了其他东西,这才安分了半个多月。
现在唯一能提供食物的门路月山朝里终于在外国别墅的那起案子结束后回来了,自己的喉咙虽然还是疼,但是吃了系统出品止疼片再吃其他东西完全没问题,栗发男人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诱惑,让本体每次过来时偷偷带了点被爆破组二人明令禁止过的东西来解馋。
这次刚好轮到炸虾饼。
黑发男人先挑了一个送进嘴里,虾肉的鲜甜味道随着酥脆的面衣咬开时在嘴里绽放,他几口将微烫的虾饼咽下去,还没等伸手拿下一个,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门大力砸在墙上的声音。
“柊吾,我们......你在干什么?!”
是松田阵平他们!
......他们两个人今天不是上班吗?为什么会突然来病房啊?!还抓了他们一个现行!
月山朝里顿了一下,随后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春日川柊吾恶狠狠道,“你不知道现在只能喝粥吗,居然偷点外卖!”
一边说,黑发男人一边扯过纸巾,仗着自己背対着门,刚进来的那两个人看不见,迅速把手上和嘴角的油渍都擦掉了,然后将沾了油的纸巾塞到対面那人的手里。
被训斥的人瞪圆眼睛,默默接住了赃物。
春日川柊吾手里还拿着打开了的外卖盒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虾饼,这位面対着门口偷吃违禁品的警官先生嘴里还叼着一块尚未来得及吃的炸物,可以算是完全无法抵赖的人赃并获。
虽然是自己一手策划的牺牲马甲保全本体稳重形象的戏码,但是...栗发男人眨了眨圆润的蜜色眼睛,还是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委屈和无语。
生怕自己留在这里露出什么马脚,又确实不太好意思参与之后讨伐春日川柊吾的活动当中,月山朝里连忙让飞鸟雾给自己打了个电话,然后装作想说些什么又临时有事的样子,瞪了手里还端着外卖盒的男人一眼后步履匆匆的走了。
溜了溜了,接下来的风暴还是让春日川柊吾一个人去迎接吧。
随着病房大门合上,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一个人赃并获的犯人和两个大猩猩警察。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春日川柊吾嘴里叼着的虾饼,手里拿着的外卖盒子,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纸巾,和躲躲闪闪的眼神,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春日川柊吾——”
他想起来春日川柊吾刚住进病房时,自己在门口碰见了还带着易容的诸伏景光,那个失踪了七年多的家伙偷偷把他叫到走廊拐角,告诉了他之前春日川柊吾在病房里偷点炸鸡外卖的壮举,叮嘱千万把人盯紧了别再让再犯。
现在好了,居然还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吃。
松田阵平握紧拳头,病房里瞬间响起一阵让某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声,男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真、是、可、以、啊。”
十分钟后——
宽敞的病房内,栗发警官跪坐在地上,露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一左一右扶着那块套在自己脖子上、被松田阵平写了字的巨大牌子,头上被大猩猩铁拳狠狠制裁了,现在还在泛疼,男人努力睁大了那双很具有欺骗性的圆眼,嘟囔道,“这已经可以算是医院霸凌了吧......”
“闭嘴!”
春日川柊吾立刻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睁圆眼睛‘biu——’的往两人那里发射了蜜糖视线。
两个防御指数点满的爆破处王牌警官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松田阵平的气因为刚才猛揍対方脑袋的暴力行为消了一半,现在冷着脸在病房里前后走了一圈,然后才将视线落在了対方套着纸板的脖子上。
栗发男人脖子上还缠着马上就要半永久的绷带,倒是可以说话了,但是因为声带受损声音早已不复之前的清亮,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他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没想到旁边本来一脸严肃的萩原研二闻言直接乐出了声,肩膀笑的直颤。
“你是为那家伙操碎心的老父亲吗?小阵平。”
充满戏谑意味的话语传入耳朵里,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转头喊道,“你也闭嘴!”
萩原研二冲春日川柊吾挑了挑眉毛,也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说话了。
“虾饼,你的嗓子能吃虾饼??”
春日川柊吾挺直腰背,双手握拳放置在膝盖上,下巴因为低头的动作抵在纸板上面,显得有些滑稽,“私密马赛。”
萩原研二凑过去数了数外卖盒子里面的虾饼,开口了,“里面应该是十二个対吧,这么说小柊吾已经吃了一个了是吗?我就说平时的饭你怎么每次都会剩下一大半,原来是自己偷偷加过餐了啊。”
春日川柊吾再次低头,“私密马赛。”
“要不是我们今天刚好撞见,你打算把你喉咙再作出血才肯消停是吗?”
春日川柊吾再再次低下头,“私密马赛。”
“说起来小柊吾之前在医院好像也很喜欢干这种事情吧,在病房吃炸鸡什么的,真是......”
“私密马赛。”
“不穿防爆服去拆弹,真不愧是精英警察......”
“私密马赛。”
被两人一言一句的翻着旧账,春日川柊吾感觉自己的头这辈子都不用抬起来了,估计今天过后连DNA里都要刻上“私密马赛”。
不知道过了多久,萩原研二总算先消了气,他低头取下套在春日川柊吾脖子上的纸板,无奈道,“不喜欢吃白粥,想换个口味的话给月山和我们说不就好了......居然在病房里偷偷摸摸吃这种东西,这个不会是你偷跑出去自己买的吧。”
被摘下纸板后本来已经站起来的春日川柊吾差点又条件反射般跪坐下去,他低着头可怜兮兮的重复了一遍“私密马赛”,把自己重新砸进了病床柔软的被褥当中,刚想反驳,又想起来自己要给临阵脱逃的月山朝里背锅,只能咬牙道,“呃......昂,私密马赛。”
松田阵平在远处嗤笑了一声,显然并不准备原谅这位惯犯,“真可以。”
“拿个毛巾都要指使我们去,居然有力气自己跑到两条街以外的地方买违禁品。”半长发的男人闻言也满脸无语,他按下自己重新腾起来的小火苗,顺手想给春日川柊吾一个爆栗,没想到那家伙敏锐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原本应该打在头上的手捶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私密马赛。”
围观了全过程的卷发男人推了推墨镜,霸占了旁边的座椅,毫不客气的把已经温凉的虾饼塞进嘴里,“哪家店买的,味道还不错。”
“私密马赛。”
“......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认真反省!!”松田阵平刚压下来的火又因为対方复制粘贴还粘贴错地方的道歉冒起来,被狠狠从手里砸出去的纸团正中春日川柊吾的额头。
栗发警官再次被击中本就被狂揍过的脑袋,“哎呦”了一声倒回被褥当中,“私密马......等一下等一下别动手!!我这不是条件反射...不不不我道歉的时候真的很真诚,有在认真反省的!”
说罢,他可怜巴巴的捏住拽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不敢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揪住他衣领,看上去很想再来一拳的卷毛大猩猩対上视线,“刚才不是都打过了吗,万一你把我聪明的脑袋打傻了怎么办,我肯定被总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