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还有呢?”
曲无应想了想:“头发要长。”
棠秋茗:这好办。
长发美人谁不喜欢呢?
曲无应:“眼神要冷。”
棠秋茗:啊……这,冷面美女也可以理解,有人就是好这一口。
曲无应:“得是个剑修。”
“噗!”
棠秋茗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这特喵什么奇怪的癖好。
曲无应还在继续:“最好是正道的首席。”
棠秋茗的眼神已经由一开始的胸有成竹转变为了单纯的疑惑。
曲无应见对方不问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正道哪个门派呢?”
棠秋茗:“……”
“所以是哪个门派?”
曲无应:“那必须得是三清门。”
“……”
……
自从那日落枫试炼突发事故之后,三清门近日设立了严格的宵禁。
有人调查出那日鸣蛇之所以会发狂,是因为有人其身上下了血咒,在未找出此事的幕后操纵者之前,六大门派都不敢掉以轻心。
折风渡离开之后,夜凡尘手下便再没有需要指导的人了,他又恢复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每日不是练剑就是静坐修炼心法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夜凡尘在练剑或打坐的时候总是容易默默出神。
就比如现在,
“滴答,滴答,”
是水珠沿着壶口滴落的声音,书房内燃着好闻的香炉,夜凡尘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温暖的气息所包裹,暖洋洋的连手指也不想动弹,他的视线由檀木桌上的茶海缓缓游移到上面的青花瓷茶杯。
茶杯上的花纹很密集,他看了眼摆在茶海旁边的布老虎……
嗯,怎么觉得有点像呢?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1】
耳边响着如木鱼敲钟一般的经文诵读声。
夜凡尘看着那只老虎,他想,这经文还挺好听的……
非常适合当发呆时的背景音乐。
“凡尘……你觉得这段经文是什么意思?” 那诵经声忽然断了。
清筠和蔼又慈祥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嗯……”
夜凡尘蓦地回过神来,他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桌子,却发现书桌上并没有摆任何经文。
糟糕,完全想不起来刚才对方念的是哪句了……
清筠看着小徒弟这幅答不上来话耳朵却一点点变红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
夜凡尘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他有点什么心事完全就藏不住。
见清筠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走神,夜凡尘打算直接认错:“师父,弟子方才……”
“这是他送你的?” 清筠却忽然看向桌子上摆着的那只布老虎。
夜凡尘愣了一下:“嗯。”
清筠伸手摸了一下那脑虎的头,满脸慈祥:
“可爱……”
“这是个好东西啊。”
夜凡尘:“……”
晚上眼睛还能发红光呢。
摸完老虎,清筠看着他正色道:“凡尘,你最近的心思不在修道练剑上,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了……”
夜凡尘又想认错,清筠再次打断了他: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们修道本就讲究的是一个‘顺应自然’,每个人每个阶段都会经历不一样的事情,这个时候与其强行逼迫自己去感悟,不如顺应自然去经历一些本该经历之事,如果这段时间你在三清门呆着觉得乏闷无聊的话,不如下山去散散心,我在五湖四海都有些朋友,你想去哪儿我与他们传讯一封便是了。”
夜凡尘鲜少离开三清门,这是清筠头一回提出让他去别处散散心,虽然这个提议很诱人,但夜凡尘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近日来扰得各大宗门不得安宁的蒙面黑衣人:
“师父,可是……最近三清门里并不太平,我作为首席,这个时候离开……”
清筠笑着摇摇头:“我这个掌门还在呢,这些事哪里论的到你操心?”
“你若是想走随时可以走,你若是想回来了也随时可以回来……”
“当然要赶在宵禁之前。”
……
当日宵禁前,夜凡尘便被清筠以“年轻人,应到多走动走动”为由“赶下”了连云山。
飞到山脚处时,夜凡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囊,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多少东西可是检查的,唯一一个必须随身携带的就一把霜寒剑罢了。
只是,翻完袖里乾坤和浑身上下的口袋,夜凡尘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在脑海中仔细地思索了一遍。
哦,对……那个布老虎。
他好像把折风渡给自己的布老虎落在床头了。
夜凡尘抬眸看了眼逐渐变暗的天色。
现在入了冬,天黑得早,但离宵禁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再回去一趟也来得及。
思及此处,夜凡尘又果断地御剑飞回了洗剑峰。
他落在一片空地处,收回自己的霜寒剑,快步走回卧房拿上那个布老虎,将它系在腰间。
随后夜凡尘走出了自己的居所,路过庭院时,他的脚步放慢了些。
漆黑的庭院前,风止林静,苍郁的翠竹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气氛沉寂。
地面细长的黑影中,几片竹叶动了一下,徒增一丝诡谲。
若是换做从前,夜凡尘或许不会注意到这般细微的异动,但进入合体期之后,他的神识、感官都变得更为敏锐了不少。
而此刻,他察觉到了不对,这里除了莫名其妙动起来的竹子以外,还有那蛰伏在暗处排山倒海般的杀意。
这里面有人!
银剑出鞘,呼啸的剑气朝那片竹林中挥去,瞬间压弯了大片竹子。
一个黑影从竹林顶端跃出,如蛇形一般左右瞬移至夜凡尘跟前,迎面挥出一掌。
夜凡尘眉峰微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诡异功法。
这就是上次他在落枫谷中遇到的那道黑影没错。
更怪的是,他分明察觉到这人应该是境虚期的修为,而此时挥出的那一掌竟不逊大乘期的修士。
夜凡尘从不曾听闻六派中还有这般高手。
但看着对方逼近的身影,他想这回自己确实是遇上麻烦事了。
夜凡尘当即使出九阳剑阵,试图挡下对方这一击。
然而,几乎就在那黑影接近的一瞬间,腰间的布老虎眼中迸发出耀眼的镭射光线,数十道带着巨大杀伤力的镭射红光自动瞄准了那个黑衣人,开始向他发动猛烈的进攻。
黑衣人心下大惊,暗道不好,夜凡尘身边居然还放着此等极品仙器,看来对方在那两次遇险之后竟是早有准备。
下一秒,他只见红眼布老虎嘴里发出了足以惊动方圆百里修道者的警报声:
“坏人!坏人!坏人!”
“这里有坏人!”
第36章
未轩茶楼最近生意好, 店小二正在热火朝天地招呼着进店的客人。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个富家子弟模样打扮的人,在人群中格外的瞩目。
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袍, 衣领上绣云锦暗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奢华内敛的气息,人又生得风流倜傥, 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来的公子哥, 那小二岂敢怠慢,当即迎上去:
“这位爷, 您坐哪儿?”
曲无应左右环顾一眼, 替折风渡答道:“要个雅间。”
尊上岂能容忍这么嘈杂的环境?
小二:“呦……这不巧,您来晚了, 这不最近那话本故事火, 来咱们茶楼听书的多,雅间都被订完了……您看大堂内靠窗的那位子怎么样?”
折风渡目光往那浅浅一扫, 点了点头, 反正他只是来听话本的, 坐哪儿都一样。
曲无应:“那就这吧。”
小二:“好嘞, 几位这边请。”
折风渡几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来到靠窗的位置, 折风渡四周环顾一圈,发现这家茶馆人还真不少, 几乎都要满座了。
人们私底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气氛热闹。
上次沈玉槐与曲无应用了那法子之后,据说当真没人再传他是黑衣蒙面怪的流言了。
折风渡这回便是来检验一下成果的。
未过多久, 前头走上来一小个子说书先生, 他往桌前一坐……
“哐!”
醒木拍案,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道:
“上回说到啊……正邪大战之中那仙君一剑捅进魔尊心窝,结果两人一道坠下这‘海角天涯’,双双失忆后在崖底过了五百年神仙眷侣的生活,坐看桑田变沧海,可惜啊这般归隐田园地生活终归有个尽头,某日正道的长老找来……”
“咳!咳!”
说书人刚讲了一个开头,折风渡便被茶叶给呛到了,他震惊地看向曲无应,心情久久无法平静:“这话本写的都是什么?!”
这都哪跟哪儿的事啊?
曲无应:“这是根据尊上您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呀,您当初和夜道长不就坠入鬼面崖了吗?正所谓艺术源于生活,我们在写话本的时候当然要进行适当改编。”
折风渡:“这和事实可差得远了。”
这哪儿是改编啊,这简直是基因重组。
“嘘!嘘!嘘!嘘!”
两人的议论声引起了隔壁一妇人的不满,她瞪了两人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小伙子,来茶楼听说书就好好听,怎么话这么多,正讲到最精彩的地方……” 那妇人在看清折风渡的长相后,蓦地愣了一下,语气当即柔和许多,
“安静一些。”
折风渡和曲无应对视一眼,不敢支声。
过了许久,当听到话本里的那句:
“为了他,我不介意拉上整个正道陪葬!”
折风渡实在忍不住了。
他发觉那妇人听得津津有味,折风渡凑过去问:“这故事当真有趣吗?”
为什么他不懂呢?
对方笑着说:“可有趣了,像魔尊这般情深意重的好男儿,天底下又能有几个呢?”
折风渡眉头一皱:“那我问您,您觉得这故事最精彩的地方在哪儿呢?”
妇人:“那肯定是魔尊骑着吊额白睛虎飞过九重天,以整个魔宗为聘礼,向仙君求亲的时候。”
折风渡:“……”
这特喵又是根据哪段事实改变的?
台上那说书人还在激情洋溢地讲着话本。
折风渡不再试图去理解这个故事吸引人的地方,他转过身端坐在位子上,开始默默饮茶。
故事讲到高.潮处,说书先生几乎是激动得手舞足蹈,就差站到那桌子上了,
“……魔尊将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问道:‘阿尘,现在你知道本尊的真实身份了,你可还愿同本尊在一起?’……”
台下响起一片喧哗:
“答应他!”
“这必须要在一起!”
“快说,我同意!”
下一秒,
说书先生折扇一摇:“仙君答道……”
“坏人!坏人!坏人!”
“他那里有坏人!”
整耳欲聋的警报声霎时间响彻整座茶楼。
折风渡胸口的位置忽然开始闪烁红光。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向他投来。
在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折风渡低下脑袋,想把那个灵器的警报装置给按掉,无奈一下子找不到开关,手忙脚乱之下,那灵器摔在了地上。
闪烁的红光、整耳欲聋的警报声,此时再没有人注意台上的说书先生,所有人愤懑而灼热的视线都盯着折风渡与曲无应两人。
曲无应感觉自己快要被邻座的视线给杀死了,他也不得不低下头,小声地问折风渡:“尊上,我明白您担心夜道长,但您为什么要把这个灵器设置得这么响?”
折风渡:“我这不是担心万一我在睡觉或者干什么事听不见吗?”
曲无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现在大家都听见了。
……
“坏人!坏人!坏人!”的声音响彻云霄,惊动了方圆百里的三清门弟子。
未果多久天边便有一群修士急匆匆地御剑而来。
那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不欲再做纠缠,索性直接取出自己的传送灵器跑路了。
恰逢这时夜凡尘的师叔清垣赶到,他焦急地上下打量了夜凡尘一眼:
“凡尘,你没事吧?那坏人呢?”
面对着陆续赶来、在他身边黑压压围成一片的修士,夜凡尘把此时已经不在叫却依旧眼冒红光的布老虎往身后一藏,道:
“我没事。”
“方才有黑衣人埋伏在竹林里偷袭我,但见有人过来便跑了,此人实力不俗,宗门别处可有受到影响?”
清垣摇摇头:“并未听闻异常……”
可他话音未落,藏经阁上方忽然乌云密布,其中闪电交错,狂风席卷,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嗡……嗡……”
清垣怀中的传讯符震动,清尧沉重的声音从中传出:
“掌门出事了……”
……
藏经阁顶层的暗室中,洞户大开,满室狼藉。
中央八卦阵上的符阵被毁,拘魂阵中的铁链被拦腰斩断,失去了烛灯照耀的暗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三盏拘魂灯皆被盗去。
这对三清门乃至六派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危机。
而此刻,暗室的隔间中,清筠躺在一张塌上,他面上呈一片灰败之色,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