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手心微微渗出了汗。
熟悉的金衣马尾少年持鞭而立,傲然狂妄;可内心的慌乱与愧疚却在小格对话方框里展露无疑。那些刻骨铭心的场景换了不同的视角,就连初衷与立场都截然不同。
他看得入了迷,直到助理来接他上车,仍是神色恍惚。玻璃倒映着自己失魂落魄的眉眼,暴露了主人的心乱如麻。
……竟然是这样。
热切与惶恐交替,燃着焦躁的火焰。明明终于可以确定那人就是自己一心寻觅的人,心脏却像近乡情怯似的,平白生出烦杂的愁绪。
从前你是因为带着任务才来接近我,那现在脱离桎梏,是会松一口气,还是避我不及?
太多的疑问堵在心口,可一想到青年警惕远离的模样,寒意就顺着骨髓攀附而上,仿佛连流动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傅临双眸幽暗,指尖嵌进掌心。他凝神编辑了几条信息,发送至对方的私信。
【fl_】:[酒店定位]
【fl_】:八点,1803。
【fl_】:宁乐生,过来。
…………
猫咪叼着他的手机窜上流理台时,秦月川刚把泡面的火关了。热气蒸腾而上,带着豚骨上汤的浓郁香味,让人食指大动。他端着泡面锅分出三分之一,放在刚刚购入的宠物小碗里,殷勤地推到系统跟前,顺口问道:“谁啊。”
他本来以为会是安至茗或者夏卓的斗地主邀请,谁知道系统用爪尖拨了拨泡面,报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傅临。”
动作骤然一顿,秦月川猛地抬头,脸上是大写的紧张。
“……他看到漫画了?说什么了?”
系统稳如泰山,轻飘飘地补刀:“约你开房。”
秦月川:“…………”
大写的紧张转化成了大写的惊恐。
泡面锅咣当一声被拍在餐桌上,秦月川一蹦三尺高,劈手夺了手机,在看清私信内容时没忍住,拖着长音哀嚎起来。
“他叫我宁乐生啊啊啊啊好可怕啊——”眼泪汪汪地咬着指头,秦月川连泡面都没心思吃了,“是不是要跟我算账了……让我想想我做了什么,我打他骂他,毁了了他娘留下的遗物,翘他墙角,还刺了他一剑呜呜呜……”
“是啊,但你不是帮人家把玉补好了,还陪人家睡了一个月呢。”系统吸溜着面条,不解地旁观秦月川在墙角自我厌弃,“而且最后你还为他挡剑死了,感天动地第一人,你在慌些什么?”
它火速吃完自己那碗,瞟了瞟旁边的锅,干脆埋头进去舔豚骨汤,一边感慨道:“想想那时候你多嫩啊,做完恶毒任务待在我空间里,内疚得都快哭了。暖男名不虚传……”
秦月川根本无心听它逼逼赖赖,手机停留在微博私信界面,指尖颤颤巍巍在键盘上虚晃几枪,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回复。最后还是干完了整锅泡面的系统干脆地下了指令,让他赶紧洗澡换衣服出门赴约,别在家耽误它投屏看数码宝贝。
定位是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安保做得不错,秦月川老远就看见楼下正被驱赶的一群私生。他到大堂报了房号,服务员似乎提前接到过消息,低调地递了房卡,送他进电梯。
也许是做贼心虚,秦月川戴着棒球帽和黑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像个银行打劫犯,引得同电梯的路人频频侧目,警惕地离他三尺远。
到了门口,攥着房卡的手紧了又紧,秦月川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喉咙口,恨不得转身落荒而逃。可摊牌这事早晚都躲不掉,他硬着头皮自我安慰,想着实在不行就被人揪着揍一顿,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芯片抵上感应区,门锁在提示音后自动打开,酒店传统的香薰气味飘了出来。
秦月川咽了口口水,抬脚往里走。套房面积很大,窗帘紧闭,地上铺着柔软的绒毛地毯,室内灯的亮度调得不高,房间陈设略有些晦暗不清。不远处的浴室正传来细密的水声,他刚要细听,声音便停了,磨砂玻璃映出模糊的高大身影。
他脑内乱哄哄一片,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好,呆立在房间中央,窘迫地连声都不敢出。
浴室的门开了,傅临不紧不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材条件在明星里都算出众的,宽肩细腰,缀着水珠的紧致肌肉赤裸没了遮掩,看起来更加显眼。胯下草草围了条浴巾,遮盖住引人遐思的部位。长腿一迈,两步就走到了秦月川身前站定,附着的热气都要扑到人脸上。
明明衣冠不整地站在别人面前,他却大方而坦然,没有丝毫的胆怯不适,黑眸冷静得像一汪清池,平淡地注视着秦月川。
秦月川像只误入丛林的兔子,简直要陷入假死状态,脸上热得可以起锅煎蛋,垂着眼什么也不敢看。
就这样沉默地对峙了半分钟,那带着热烈水气的身躯突然靠近,那人的气息拂过耳廓,在他颈侧轻轻闻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洗过澡了?”
脑袋瞬间爆炸,秦月川后退一步,手忙脚乱地捂住被气息烫到的皮肉,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受腺体影响的omega。
对方一击即撤,毫不在意地略过他走向衣柜,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紧绷。那块遮盖的毛巾被扔到一旁,傅临套上长款浴袍,整齐地系上了带子,走到窗帘边的沙发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开了瓶红酒。
澄澈的酒液侵入杯身,秦月川再也忍不住,踌躇道:“……你看了我的新漫画吧。”
那人倒酒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他握着杯子递过来,话中没什么情绪。
秦月川最受不了这种无声的煎熬,他没接酒杯,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似的:“……事情就是那样,我确实是被绑定了一个任务系统,要做坏事去赚恶毒值……”他絮絮叨叨地从头解释,将系统发现的漏洞和盘托出,逻辑有些混乱,也顾不上自己说没说清楚。所幸对面那人并没有打断他,任他把要说的全部说完了,说得口干舌燥垂头丧气。
傅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单手支着额头,长腿随意曲起,散漫又慵懒。
听完一大长串叙述,他的黑眸仍无波无澜地始终注视着秦月川,静默片刻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原先我还以为,你就是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兴趣呢。”
不等秦月川说话,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步步靠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秦月川慌了心神,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逼至身前,他狼狈地后退几步,膝弯挤到床沿,蓦地向后摔到在柔软的大床上。
青年顺势欺身而上,曲起膝盖强势地压在他大腿侧边,挡住他挣脱的去路,又施力抓起他的手,五指相扣压在头顶,他便成了动弹不得的茧中蚕,被从上而下紧紧包围。
“在我之前……”傅临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遇到过别人吗?”
秦月川被压制得心慌意乱,都不敢直视那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睛。
一只大手拢住他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揉弄两下,指尖摩挲过他的脊椎边沿,带起令人恐惧的酥麻感。
“你也会跟其他任务对象上床吗?”对方的吐息落在耳垂上,像解开了伪装的危险陷阱,“……宁师弟?”
作者有话说:
傅临不是渣男哈,吓吓他而已。月月这种人跟河蚌差不多,不撬开不吐珍珠:d
第153章 我的顶流男友(八)
阔别已久的称呼传入耳中,像游走的电流引起颤栗,秦月川没想到身上的人会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出如此放肆的问句,惊愕地连脸都白了几分。胸膛里沸腾的血液快速冷却,他觉得自己像个被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屈打成招的犯人,酸涩的屈辱感浸透了心脏。
他难堪地扭过头去躲避那人的靠近,余光扫到洁白床单上新沾染的一摊红酒。刚才被推倒的时候高脚杯猝然跌落,因为地毯的缘故没发出什么声响,泼洒出的绛红酒液却悄无声息地蔓延晕染,成了一处粘腻的污浊。
濡湿的红色离他指尖只有短短一寸,酒香已经盈在鼻尖,秦月川被那股醇腻袭击得晕头转向,下巴突然被大力捏住拧了回去,被彻底纳入另一种气息之中。
傅临睁着眼睛,正在吻他。
深邃的黑眸被微垂的睫毛遮盖,透出的微光都带着散漫与不羁,仿佛做出的事不是极为强势的掌控,而是闲庭信步一般。可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钳制住他的下颚,用动作直白地说明了它的主人容不得半点抗拒。
滚烫的唇舌没有缓冲,直接撬开了他的口腔,暴风骤雨般气势凌人,缠住他躲避不及的舌尖肆意玩弄,凶狠的劲像要将他吞吃入腹。秦月川慌乱之下连呼吸都被掠夺,被动承受对方暴虐的进攻,口腔的每寸都被挑逗戏弄,一会儿便发热似的软得没了骨头,眼前也因缺氧蒙了层水汽。
见他失了力气,傅临松开了捏住他下巴的手,慢条斯理地抚过喉结,熨烫的掌心向后侧滑,在他绵软的后颈处揉捏两下,施力将人微微托起,顺势松开了对他双手的桎梏,直起身来俯视着瘫软在床的人。
秦月川无力地顺着他托颈的动作半仰着头,双手明明没被按住,却仍然乖乖地维持着叠在头顶的姿势。泛着水光的薄唇哆嗦着没能合上,露出被吮得通红的舌,透明的涎液溢出挂在嘴角,淫糜而不堪。
他缓慢而麻木地眨了眨眼,看清了傅临黑眸中倒映着的自己,后知后觉地想掩住一脸的情欲。
傅临却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面无表情地继续质问道。
“叫你来宾馆你就来了?……不怕我做些什么?”
这句话的潜台词让秦月川更感羞愧,连鼻腔都酸涩起来。他本就被激出了些生理性眼泪,现在再也忍不住,眼圈通红地挤出一滴泪来。
“……你打我吧。”他憋红了脸,小声喃喃,“虽然我是不得已才做那些坏事的……但我认罚。”
秦月川说这话的时候垂头丧气,眼睛湿漉漉的,簌簌睫毛轻颤,扫进傅临心坎里。他又气又急,暗中咬紧了牙关,几乎维持不住那副轻慢的表象,恨不得把人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什么歪门邪道。
虽然早就想像到眼前这个乖乖巧巧兔子一样的青年其实是个情商负数的固执河蚌,只用些寻常手段估计撬不开他坚硬的心脏,但傅临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挫败。
——还要让我打你。傅临腹诽着,越想越生气。
打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罚河蚌还是罚自己。
……妈的,珍珠也太难取了。
他这样想着,表情就阴沉下去,薄唇抿成直线,不言不语的样子看上去很凶。秦月川还在人身下边躺着呢,瞟到他一张黑脸,紧张地浑身僵硬,细细地发着抖,又想到刚才被刻薄对待的经历,嘴巴一瘪,眼泪晃荡在决堤边缘。
傅临原本还生着气,注意到秦月川这幅模样,心就软了大半。
他想到那些在不同世界的日子,大多都是相似情节的循环。这个人被任务逼着对他做出很多恶毒举动,然后总会被不明真相的自己惩罚和伤害。
他太了解自己的手段,报复的时候从不心慈手软,脱了皮囊框架,残忍和重欲的本性暴露无遗,占有欲永远排在爱意之前。他由着阴暗溃烂的思想将人拉下神坛,发狠般地欺负折辱,最终却总被心底泛滥至不可忽视的爱意终止。
他也想过,如果自己爱上的真的是个虚伪卑鄙,表里如一的混蛋,那他就撤了这幅正人君子的伪装,把人彻彻底底地锁在身边就好。
可秦月川不是。
他就像一池清澈明净的清泉,善良得一尘不染,和自己见过的所有人格格不入。明明都被自己伤害成这样了,还真心觉得是他玩弄了别人感情,心怀愧疚地递上鞭子,想让自己解恨。
这世上哪来这样的人呢。
眼泪模糊了视线,秦月川什么也看不清,慌了半晌,颈间凑过来一处温热。
高大的青年压在他身上卸了力,长长吐了口气,鼻尖抵着他跳动的脉搏,双臂放松地将他整个圈住,像抱着宝箱的巨龙。
这状态过于温馨,秦月川呆愣一会儿,略微不自在地扭动身体。
“啧。”低沉的声音透出不耐烦的意味,秦月川迅速停了动作。
傅临偏过头,挑了挑眉:“……不是认罚?”
“等会儿我做什么,都不准动。”
放完狠话,他面无表情地开始扒秦月川衣服。这人今天穿的t恤宽大柔软,随意就能扯松领口、掀至胸腹。他没费什么劲就把衣服拧成褶皱的一条,虚虚盖在那人锁骨下,垂下眼去盯着露出的一大截白皙细腰。
傅临仔仔细细看了一遭,像是检查一份专属礼物。
大抵是长期在家办公的原因,小画家没什么晒太阳的机会,皮肤莹白,像剥了壳的荔枝,指腹用了点力擦过,就会留下红痕。
体型偏瘦,似乎也没有锻炼的习惯,纤瘦的腰线他两只手差不多能环过来,全身唯一丰硕点的就是屁股。他刚好摸到尾椎,指尖隔着薄裤在软肉上掐了一把,引来那人面红耳赤的胡乱扑腾。
他不悦地皱紧眉头,不轻不重地在tún ? bàn上扇了一掌,带着警告的意味。
“——唔!”
秦月川头脑轰鸣,脸红得能滴血,瞪大眼睛震惊无比,吓得条件反射去抓他作乱的那只手。傅临假意顺着他的意思,握着手支起身来,膝盖轻巧地顶入床垫与那双腿的空隙之间,换了只手又是一掌,打在相同的位置。
“——!!!”
灼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