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懂了白虎的话,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阎九君看了白虎一眼,这些他心里清楚,只是叶兰锦身体内的魔气,不是普通的魔气,原本就是魔尊在不敌白虎的情况下,在他体内种下的魔种,又经过了万年的孕育,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变成魔灵,甚至与厉九的神魂融合过。现在别说是他,便是全盛时期的白虎也是束手无策。
叶兰锦确实学得很快,阎九君教的心法,他只听一遍就能记住,且能很快便在阎九君的指导下,进入打坐状态,仅仅一天的功夫,就能在体内存储真气。可这也只持续一天,第二天他又会什么都忘了。
晚上,叶兰锦疲惫地睡了过去,阎九君却闪身出了门,来到白虎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吧。”白虎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
白虎见他穿门而入,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说:“坐吧。”
阎九君没有动,径直问道:“前辈,真的没办法了吗?”
白虎叹了口气,说:“当年我被魔尊暗算,在体内种下魔种,如果有办法,也不至于被困在苍山万余年。现在魔种已化成人形,进化成魔灵,其威力更大,我是束手无策。”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魔种一点一点吞噬?”
“现在的他还只是失去记忆,再过段时间,他会感觉到疼,灵魂慢慢被腐蚀的疼,那种疼会让人痛不欲生。”白虎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不想他这么痛苦的活着,就现在动手,不为消灭魔灵,只为让他解脱。”
阎九君的心蓦然紧缩,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
“不行!绝对不行!你想也不要想!谁敢动他,我就跟谁拼命!”阎九君的心疼得厉害,每呼吸一口,都会像刀割一般。
白虎看着他,眼底闪过复杂的光,沉默了半晌,说:“希望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不会!永远不会!”
阎九君闪身离开,重新回到卧房,看着床上的叶兰锦,刚想靠近,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双眼冷冷地看过来,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阎九君一愣,默念咒语,紧跟着追了出去。
飞在半空的叶兰锦突然停了下来,随即直直地往下栽去,阎九君连忙上前,将他稳稳接住。
叶兰锦漆黑的眼睛恨恨地看着阎九君,想要动手,却发现身体被牢牢箍住,根本动不了。
阎九君轻轻拍了一下叶兰锦的额头,他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阎九君看向一旁的白虎,抱着叶兰锦走向卧房,而白虎却消失在原地。
叶兰锦身上的衣服是仙器,阎九君翻出来给他穿,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将叶兰锦轻轻放到床上,阎九君也跟着躺了上去,看着他白嫩的小脸上萦绕着一层黑气,心里酸涩难忍。
“阿君……”
叶兰锦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皱着,睡得并不安稳,一声呢喃让阎九君红了眼眶。
“阿锦……”阎九君紧紧抱住叶兰锦,哽咽地轻唤着。
叶兰锦无意识地环住阎九君的脖子,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紧接着又是一声呢喃,“阿君……”
阎九君听着他的呢喃,眼泪不受控地涌出眼眶,“阿锦,我好想你,你……能回来吗?”
叶兰锦并没有回应,环住他的小手,也慢慢松了力道。
阎九君有些崩溃,埋首于他小小的怀抱,无声地哭了出来。
……
白虎放开神识,搜索着厉九的气息,因为他们是在叶兰锦体内的小世界,所以在这里厉九和叶兰锦的意识体是分开的。他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厉九迟迟没有出现,但他们清楚他一定在暗中窥视,寻找时机,所以一直在防备着。
白虎瞳孔一缩,朝着东南方向飞了过去。
厉九心生警觉,连忙逃遁。只是他的气息暴露,白虎一直紧追不舍,且距离越来越近。
厉九心一狠,捏碎手中的护身符,一道强横的力量突然出现,化成一只大手,朝着白虎拍了过去。
白虎眼皮急跳,心中警觉,连忙化出本体,蓄积体内仙力,张开巨口朝着大手的方向,便是一声怒吼。
两股强大的力量猛然相撞,形成一股冲击波,朝着四周快速扩散,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白虎被掀飞了出去,厉九亦不例外,两人几乎同时栽倒在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阎九君感应到力量的存在,连忙升起防御法阵,护住天清观,将叶兰锦送进阎九君,身影一闪,来到白虎的身边。
白虎的气息极度虚弱,原本灰白的头发,又黑了许多。
“前辈,你没事吧?发生了何事?厉九分神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这是厉九本体的力量,存储在法器中,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我体内的魔气快控制不住了,去抓厉九的分神,他肯定也受了重伤。”
阎九君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瓶固元丹,塞到白虎的手里。
感应了一下厉九的气息,身子一闪便来到了他身边。
厉九见状想要逃遁,却被阎九君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就没人能控制叶兰锦体内的魔种。”
“你能控制魔种?”
感觉到阎九君的力道放松了些许,厉九眼底闪过得意,说:“你别忘了,我本身就魔修,自然知道控制魔种的方法,如果你杀了我,就没人能控制魔种,很快叶兰锦就会被魔种所控,到时候他……”
不等他说完,阎九君直接抽取他的记忆。
“阎九君,你不能这么做?就算你知道控制魔种的办法也没用,只有修魔的人才能控制,你不行!”
“为了他,我没什么不能做的。”
阎九君一掌拍在厉九的脑袋上,厉九吭都未吭一声,便烟消云散。与此同时,十九层地狱中的厉九本体,蓦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次他送出去的不只是神魂,还有他三分之一的力量,本以为能轻易拿捏被魔气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白虎,然后再利用叶兰锦,控制阎九君。却没想到阎九君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杀了他的神魂,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阎九君处理完厉九的分神,随即来到白虎身边,将他带回了天清观。
“前辈,你怎么样?”
白虎虚弱地说:“暂时还死不了。厉九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魔修能控制阿锦体内的魔种。”阎九君没有隐瞒,他清楚那样的距离,瞒不住白虎。
“你信了?”
“我抽取了他的记忆,他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
白虎直视他的眼睛,说:“你杀了他,你打算怎么做?”
“修魔。”白虎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阎九君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白虎的神色变得严肃,说:“你可知修魔的后果!”
“我知道。”阎九君坚定地回视白虎,说:“但我只有这一个选择。”
白虎强撑着站起身,说:“若你敢这么做,我现在就自我了结,那小崽子立刻就会死。”
白虎甘愿被囚禁上万年,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入魔,为祸三界。现在阎九君为了叶兰锦甘愿修魔,这就和他入魔没有区别,那他这上万年的煎熬就白费了。
“如果阿锦出了事,不用别人,我即刻毁了这个世界。”阎九君丝毫不让。
白虎愤怒大吼:“阎九君,为了一己之私,你竟想毁了三界?你是仙,不是魔!”
“只要能救阿锦,我不在乎是仙,还是魔!”
“你真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为了三界勤勤恳恳几千年,孤独了几千年,好不容易遇到了阿锦,有了归宿,阿锦却……我必须救他!”
“你要用三界无数生灵,去换一个人的性命,阎九君,你能不能清醒点!”
“我……”
“阿君……”
阎九君的身子一僵,转身看向门口的叶兰锦,呢喃道:“阿锦。”
两个人的争吵吵醒了叶兰锦,将两人的对话全听了进去,脑海里有无数画面浮现,又被吞噬,却有两个字在脑海回响,他张开嘴自然而然地叫出了这个两个字,明亮的眼睛看着阎九君闪着光点,“阿君……”
第84章
“阿君……”
听到叶兰锦的呼唤, 阎九君身影一闪,来到他身边,蹲下身看着他, 期待地说:“阿锦, 你……你记起我了?”
叶兰锦的脑袋像是被人劈开了一样,疼得厉害,所有画面都被吞噬, 包括那两个字, 他忍着剧痛勾起嘴角, 伸出胳膊抱住阎九君的脖子,说:“阿君, 我好像记得你了。”
一句不确定的话, 让阎九君红了眼眶,眼泪随即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双唇,说:“你终于记起我了。”
“啊啊……(阿君,对不起,我只记得你的名字, 不记得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可能很快我连你的名字也会忘记,但我现在确定你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除了‘阿君’这两个字,叶兰锦还说不出其他的话。
叶兰锦的话,给了阎九君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紧紧地抱着叶兰锦哭了出来。
“阿君……”叶兰锦的大眼睛也跟着续满泪水, 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阎九君的头发, 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白虎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只留下浓浓的哀伤和心疼。虽然只和他们相处了一个月,但万年的孤寂,让他轻易将两人放进了心里,之前那些狠话虽然说得出口,但当真让他做,他根本下不去手。
阎九君的深情,叶兰锦的纯粹,本是这世间难得的风景,只可惜造化弄人……
小奶猫不知何时来到了白虎脚边,咬着他的裤腿‘喵喵’叫着。白虎弯腰将它抱起,温柔地摸着它的毛发,他现在的情况很糟,如果不尽快与神魂融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魔化,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小东西的存在。
“对不起……”白虎的声音有些颤抖,抱着小奶猫消失在原地。
过了许久,阎九君的情绪才算平稳下来,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说:“阿锦,你怎么醒了?”
“啊啊……(被你们吵醒了。)”
叶兰锦伸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说:“啊啊……(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阎九君握住他的手吻了吻,说:“以后不哭了。”
叶兰锦的大眼睛纠结了一下,说:“啊啊……(如果心里难过,还是哭出来吧,大不了我不笑话你。)”
阎九君点点头,笑着说:“好,听阿锦的。”
“啊啊……(刚才你和伯伯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阎九君愣了愣,随即说:“阿锦,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啊啊……(那你呢?你受伤了怎么办?)”
阎九君再次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说:“别担心,我没事。”
阎九君摇摇头,说:“啊啊……(不,我担心,看到你难过,我的心会疼,我不想你为了我伤害自己,我会难过。)”
“我没有伤害自己,我只是尝试另一种修炼方式,阿锦……”
“阿君!”叶兰锦打断阎九君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啊啊……(我虽然忘记了所有事,但我不傻,听得懂你们的话。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不过我不怕,我相信自己能挺过去。我不记得其他人,也不在乎其他人会怎么样,但我怕你受伤,更怕你因为我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阿锦……”听着叶兰锦的话,阎九君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叶兰锦伸出小手替他擦着眼泪,说:“啊啊……(你也要相信我,知道吗?)”
见阎九君只流泪不说话,叶兰锦的神情变得严肃,叫道:“阿君!”
阎九君见状点点头,哽咽地说:“好。”
叶兰锦松了口气,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说:“啊啊……(我困了,去睡觉。)”
阎九君抱起叶兰锦,转身回了卧房。
叶兰锦将中间的枕头拿掉,随即躺了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说:“啊啊……(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今晚让你抱抱睡。)”
阎九君和衣上床,躺在叶兰锦旁边,伸手将他抱进怀里,轻声说道:“阿锦,不要离开我,可好?”
叶兰锦的心一颤,抬头看向阎九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啊!(好!)”
两人依偎在一起,努力给对方温暖,让对方安心,却让看到的人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酸。
……
“阿锦,你怎么样?”
看着叶兰锦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疼得小脸煞白,阎九君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疼得厉害。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叶兰锦现在已经是两岁孩子的个头,说话也能说的清楚,只是眼睛几乎看不到眼白,魔种不仅在吞噬他的记忆,还在侵蚀着他的灵魂。每当夜幕降临,魔种便会发动攻击,他就会感受到灵魂被侵蚀的痛苦。
叶兰锦勉强地勾起一抹微笑,说:“我不疼,阿君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疼,就连白虎那样的修为,也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更何况是叶兰锦,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阎九君强忍着心中的痛,跟着他一起微笑,说:“好,我不担心,我相信阿锦能撑过去。”
叶兰锦抓紧阎九君的手,说:“嗯,相信我,没人能打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