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你就来我这里喝水。”
“不至于。”叶兰锦将水杯放到一边,在医药箱里翻找烫伤膏,终于在最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了,看了看用药说明,说:“这药要伤口的痂掉了以后才可以用,现在还不行。”
“大男人留点疤,没什么。”虽然这么说,但看叶兰锦紧张的表情,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生喜悦。
“你这双手那么好看,留下疤就破坏了美感,而且这还是因为和我置气弄的,要真留了疤,我看到心里会不舒服。”
“我觉得挺好,这样你如果再惹我生气,我就把它给你看。”
“你还想留着当我的把柄啊。”叶兰锦听得一阵好笑。
阎九君认真地点点头,说:“嗯,总要揪住你的小辫子。”
叶兰锦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说:“那为了以后着想,这疤更不能留了。”
阎九君看着交握的双手,心中难掩喜悦,说:“阿锦,我能抱抱你吗?”
叶兰锦怔了怔,随即松开了他的手,揽住了他的腰。
阎九君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身子被温暖包围,就像是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仿佛他的体温也在慢慢升高,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模样。
“阿锦,抱着你好温暖!”阎九君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你的体温太不正常,哪像个活人。”
如果不是他的脉搏正常,又能在阳光下行走,和正常人一样作息,叶兰锦都要怀疑他是个死人。
“我天生就这样,就像个暖不热的冰块一样。”
叶兰锦安慰地说:“这样挺好,夏天我抱着你能降温,冬天你抱着我当暖宝宝。”
阎九君抬起头,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住一起?”
“住一起?”叶兰锦看看旁边的单人床,说:“这不太好吧,而且这小床也睡不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不是情侣吗?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阎九君看着他,说:“床的问题很简单,只要给便利店打个电话,预定一个大床,让他们送货上门就可以了。”
“我们这不是才刚刚决定试一试嘛,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曼妮和周舟,孔墨和苏然,他们都住在一起。”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叶兰锦犹豫了一瞬,说:“况且我们的事还得征得师父同意,我们还是顺其自然,慢慢来吧。”
阎九君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强求,好不容易让他接受自己,不想因为这个让他觉得有压力。
“你说得对,我们以后的时间长着呢,没必要急在一时。”
听阎九君这么说,叶兰锦松了口气,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阎九君看着他放松下来的神情,也跟着悄悄松了口气,说:“想吃鱼,有吗?”
“有,今天刚让便利店送来,就在鱼缸里养着呢。”叶兰锦想了想,说:“你现在肠胃不好,吃不了油腻的,干脆就清蒸吧。”
“好,听你的。”
叶兰锦松开阎九君,说:“那你上床躺会儿,我去做饭。”
“我和你一起去。”
“你身体不好,还是歇着吧。”
“我不帮忙,就坐在一旁看着,躺了一天,躺得腰酸背疼。”
“好,那就活动活动。”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院子里周舟和孔墨在下棋,见他们出来,连忙打招呼。
“小叶子,阎先生,你们这是去哪儿?”
叶兰锦笑着说:“做饭,晚饭还没吃,你们这是吃了?”
“还没,中午吃的晚,到现在都不饿,就拉着周舟过来下棋。”
“你们要是没事,就替监控室里的人值值班。”
周舟笑着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天我、孔墨和高明轩,我们三个轮班,让他们歇上两天。”
“行,你们商量好就行,我这两天加加班,争取把那些枪全部升级完。”
“那就辛苦小叶子了。”
叶兰锦摆摆手,和阎九君径直走向小屋。
看着两人的背影,周舟小声说:“这俩人可终于和好了。”
孔墨点点头,说:“可不是嘛,那几天小叶子魂不守舍的,看着真让人着急。这下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舟提醒道:“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别挂在嘴边上。”
孔墨不以为然地说:“小院就咱几个,都是好朋友,相互开开玩笑,调侃调侃,不是很正常嘛。”
“这也要看对方什么脾气,况且兰锦和阎先生与我们不同,咱们是不在意,但难保哪句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别到时候玩笑没开成,伤了感情。”
孔墨点点头,说:“说的有道理。成,就听你的,回去我也很苏然说一说。”
两人来到小屋,叶兰锦搬了个凳子给阎九君,说:“坐吧,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跟我讲讲以前的事。”
“以前啊……”阎九君不自觉地回想那些早已尘封的过往,说:“时间过去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了。”
叶兰锦用网兜把鱼捞了起来,说:“那就说一说你记得清的。”
阎九君的思绪飘远,沉默了一会儿,说:“很久以前我遇到过一个……将军,他浴血沙场,保家卫国,整整十年没回过家,却被人诬陷通敌卖国,最后没死在敌军手里,却死在了自己君主的刀下。”
“你是在说岳飞的故事吗?”叶兰锦一边杀鱼,一边说。
阎九君怔了怔,随即摇摇头,说:“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他死以后,他耗尽心血守护的城池,也在不久后被攻陷,全城百姓被屠戮,无一幸免。”
叶兰锦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阎九君,说:“屠城?”
“是的,屠城,城中百姓无一幸免。”
阎九君点点头,那时的场景犹在眼前,只是三界有明确规定,上界和下界不许插手人界之事,所以他只能看着。
“屠城,这可是大罪孽,死后定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而这座城将被怨气笼罩,变成一座死城。”
“嗯,城中百姓的冤魂在城中徘徊,久久不肯散去。怨气最大的就是那个将军,后来他带着一城的厉鬼,杀了占领城池的敌人,又杀了包藏祸心的奸臣。”
“因果报应,我只想说杀得好。”
“一旦怨鬼沾染了血腥,便再不能转世投胎,也会慢慢变成厉鬼,久而久之被心中的凶厉所控。”
叶兰锦是道士,他明白阎九君所说的话,猜测地说:“那鬼将军是不是变成了厉鬼,开始滥杀无辜?”
阎九君点点头,说:“没错,日久天长,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凶戾之气,变成了弑杀的厉鬼,包括那一城的百姓。他们滥杀无辜,到处制造凶案,闹得人心惶惶,最终引来三界的关注。”
“三界?”叶兰锦怔了怔,笑着说:“你这故事涉及的范围可够大的。”
叶兰锦以为阎九君在编故事,殊不知他在说的正是有关厉九的事。
阎九君也没有多加解释,笑着说:“格局大,眼界就大。”
叶兰锦把杀好的鱼放进盆里腌制,头也不抬地说:“那后来呢?鬼将军怎么样了?”
“后来上界传令地府,务必抓住鬼将军,平息人界祸端。地府出动了上万阴差,才找到鬼将军的下落,只是鬼将军此时已成气候,那些阴差根本不是对手,无奈之下阎君只能亲自动手,与鬼将军从人界打到地府,打了三天三夜,这才将其押进第十九层地狱。”
“第十九层?”叶兰锦转头看向阎九君,笑着说:“你这就不专业了,地狱只有十八层,哪有十九层一说。”
“人们所认知的十八层地狱,是关凡人的,而第十九层地狱,是关修士的,里面看似风平浪静,却是真正的地狱,即便是修为强大的修士,只要被关进去,便只有生不如死这一种下场。”
听阎九君说的绘声绘色,叶兰锦笑着说:“好吧,我信了。”
第72章
“十九层地狱啊……”
叶兰锦笑了笑, 说:“这故事不错,如果哪天你闲了,倒是可以写写小说, 我觉得一定能火。”
阎九君没有解释, 说:“如果你是那个将军,你会怎么做?”
叶兰锦认真地想了想,说:“这就是一个死局,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受人摆布, 越是想让我死, 我就越不能死。君主如果昏庸到忠奸不辨,那就没必要再效忠, 直接辞职罢工换老板, 在谁那儿干,不是干。”
“那城中的百姓呢?你也不管了吗?”
“我想管,可我自身难保,怎么管其他人?我只有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顾及其他人的死活,不然说再多也没用。”
见阎九君沉默, 叶兰锦忍不住多想,说:“我这么说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阎九君摇摇头,说:“我也觉得那个将军太愚忠了,在皇上下旨要捉拿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离开,可他却束手就擒, 将自己的性命交在对方手中, 导致没了任何翻身的机会。”
“无论想做什么, 都必须先保证自己活着,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这个将军后来大仇得报,并没有控制心中戾气,以至于体内怨气越来越深,当后来甚至吞噬城中百姓的魂魄,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被他所吞噬。”
“生前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最后竟然被他当成了食物,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叶兰锦将腌好的鱼,放在蒸笼上蒸,随后准备炒别的菜。
“我觉得最可怜的是他的妻子,丈夫为了保家卫国,十年没有回家,这十年来家中一切都交给妻子,到头来没等来丈夫,等来的却是连坐。”
“等一个人十年……”叶兰锦想象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等不了。与其分居两地,不如追到边疆,日子苦是苦了点,至少一家人能在一起。”
“你说得对,如果是我,我也会去找他。”
叶兰锦笑了笑,边切土豆边说:“这个故事应该讲完了吧。”
阎九君点点头,说:“讲完了,该你了。”
叶兰锦一怔,随即笑着说:“不是你讲嘛,怎么又推到我头上了?”
“我想了解你的过去,任何事都可以说。”
叶兰锦继续手里的动作,说:“我的生活几乎是三点一线,规律的让人头皮发麻,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吧,就算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也可以。”
“小时候我们的生活很苦,每天都要练功,还时常吃不饱,实在是累得很了,身上哪哪儿都疼,然后我就躲在被窝里哭,每每这个时候,师父都会突然出现,然后给我一颗花生糖。”
叶兰锦说话时嘴角带着笑,那记忆对他来说是温暖的。
“那时候你有多大?”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着师父,大约三岁左右吧,一直到五岁的时候,我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哭的次数也就少了。后来我发现哭得少了,花生糖也就少了,于是每每我想吃糖的时候,都会装哭。”叶兰锦嘴角的笑意更浓。
阎九君疑惑地问:“那么爱吃糖?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我是不爱吃甜食,但情绪低落的时候吃颗糖,心里的苦会少些。”
看着他嘴边的笑,阎九君有些心疼,说:“苦是以前的,以后只有甜。”
叶兰锦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过去,笑着说:“有钱就不苦吗?那为什么很多有钱人还会得抑郁症?”
“以后你不止有钱,还有我。”话说出口,阎九君面上自然,耳尖却染上了绯红。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叶兰锦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阎九君泛红的耳尖时,反倒放松了下来,说:“就你那脾气,我们还不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阎九君微微蹙眉,说:“我会改,若是我哪句说错了,你提出来,我下次一定注意。”
叶兰锦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颤,说:“这方法好。那我这也算教你吧,是不是得交点学费?”
阎九君听得一阵好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伸手递了过去,说:“这里面有些钱,就当是我交学费了。”
叶兰锦一怔,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既然是想和你试一试,就没打算再从你这里拿钱,我可不想被人说是吃软饭的。”
“确定不要?”阎九君并没有收回,说:“这里面的钱可是你这八年的薪水。”
叶兰锦一听,连忙接过了银行卡,说:“这可是我八年的劳动成果,肯定得要。”
叶兰锦看着银行卡的眼睛亮了一个度,还是一副财迷的模样,但阎九君见了丝毫不觉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真实的他分外可爱。
“密码是多少?”
“你的生日。”
叶兰锦怔了怔,随即说:“那不是我生日,只是我被师父捡回去的日子。”
这也是叶兰锦不想过生日的原因,因为这总会让他想起,他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阎九君听出了他的在意,说:“那就改一改密码,这卡是用你的身份证信息办的,登录网上银行,就能修改。”
“我的身份信息?你还真是对我了如指掌啊。”叶兰锦挑了挑眉,将银行卡放进口袋,凉凉地看着他,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证号码的?”
“偶然看到的。”阎九君说得面不改色。
叶兰锦闻言不由抽了抽嘴角,说:“那我的锁屏密码,手机支付密码,你是不是也‘偶然’看到过?”
阎九君没有丝毫挣扎地点点头,淡淡地说:“我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