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微信、电话、短信都不回她,去他班上也找不到他人。
许岩终于忍不了,亲自来到樱园月斋。
女生进不了男生宿舍楼,许岩只能在楼下很没形象地大喊:“林珩!林珩!”
702里的床承受两人激烈的运动,吱吱呀呀地响。
白思涣感觉到体内的东西还在膨胀,耳旁满是床脚晃动的响声,隐约掺杂进楼下许岩的喊声。他抓着林珩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好像……有人在楼下叫你……”
林珩敲了一下白思涣的额头:“你专心一点!”
楼下传来:“林珩你在吗!”
白思涣立刻听出这个声音:“是许岩!”突然被刺激得叫了一声,他被林珩狠狠地“惩罚”了一下。
林珩加大对白思涣的进攻,粗重的喘息盖在白思涣耳畔。
许岩的声音不见了,白思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岩如果爬到月斋对面那条山路上,就能从窗户清楚地看见这里面的情景。
白思涣抓住林珩的肩膀说:“关……啊……关窗……”
林珩的手从白思涣的脖颈抚到下巴:“怕什么?怕被你前女友看见你这个样子?”
“……关窗!”
“好,听哥哥的。”
“啊!”白思涣身子突然悬空,急忙双腿夹住林珩的腰,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异物进入得更深。
林珩抱着白思涣走向窗边,在许岩爬到山路前,迅速地将窗户关上。
白思涣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因为害怕掉下去而不得不抱紧林珩。
“不去床上吗……?”
林珩很享受被白思涣这么依赖:“我看这里就挺好的,哥哥,我们就在这里做吧。”
白思涣没力气反对,只能把林珩抱得更紧了。
从那天以后,白思涣一个星期要来找林珩五次,有时候得在这里陪他过夜。
林珩有时对白思涣很温柔,温柔得让白思涣以为,林珩其实还是喜欢着他的。
再次见到许岩时,白思涣差点没认出来。
许岩把整个脸骨都削小了,画着浓妆,漂亮得像个韩国明星。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出神,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去看她。
白思涣刚从林珩的寝室出来,急着去上下午两点钟的课,走得匆忙,没留意这个游魂似的人。不小心撞到她,他连说两声对不起,听见对方惊讶地一声:“思涣!”
他抬起头,瞪大眼睛看了好半晌,犹犹疑疑地:“你是?”
“你认不出我了吗?”许岩摸着自己的脸说,“你仔细看看?”
“许岩?”
许岩猛点了点头。
白思涣感到不可思议,感叹道:“你变得太漂亮了,我认不出来。”
被夸赞漂亮的许岩没感到开心,她的眼神很快又落寞下去。边走边喃喃问着:“为什么?我为他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他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
“你说林珩?”
“不是他还能有谁?”许岩咬着颤抖的嘴唇,似乎回想起什么,眼眶微红,委屈地问,“他如果不喜欢我干嘛不说清楚,还给我那么多暗示?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花给我?不喜欢我为什么给我买那么多昂贵的东西?为什么要在我们宿舍楼下亲我?”
白思涣怔了一下:“他亲你了?”
“就是那次……”许岩刚想和白思涣讲述具体经过,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许岩脸色变了一下。她连忙把屏幕盖住,笑着对白思涣说:“我才说什么来着,林珩打电话给我了!我去接一下!”连忙几大步走在前面,她接起电话,声音高了几个调,“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接我电话?真的吗?每天都要遛狗?你什么时候养狗了?帮别人养的?谁啊?那好吧,暂且相信你了……晚上吗?晚上应该有空吧,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诚意约我去吃饭。”
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阵话,许岩挂断电话,折回白思涣身边,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我说嘛,他不会不理我的,对了,我得找你认证一件事,看他有没有在骗我。你弟弟这段时间忙着养狗?”
白思涣沉默了一会儿,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是啊。”睫毛颤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快速地说,“我上课已经迟到了,得赶紧走了。”
白思涣匆匆忙忙地离开后,许岩挂在脸上的笑立马消失不见了。她拿出手机,拨通刚才打来的那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左右没看见人,才将手掩在嘴边小声说:“喂,我说了,下个礼拜就还你钱,你急什么?什么?你说有人帮我还钱了?”
下午五点半,白思涣一下课就收到林珩发来的消息,要他现在就过去。
白思涣看着这条消息,犹豫许久,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去了月斋。
来到林珩寝室门口,还没敲门,门就打开了。
林珩见到他,把他拉进去,关上门,抱着他一口就要亲下来。
你弟弟这段时间忙着养狗?
许岩的这句话突然在白思涣脑海中响起,在林珩亲下来前,白思涣躲开脸,狠狠地推开了他。
被推开的林珩愣住了,他看着白思涣厌恶的神情,说:“你的脸变得真快。”
“有什么事快说吧,你不是还要去和许岩约会吗?”白思涣不去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什么约会?谁说要和她约会了?”
“你这么捉弄人有意思吗?”压在心中的怒火没忍住发了出来,白思涣忽然觉得自己的火发得很不可理喻。
早在一开始,林珩就说得清清楚楚,要他做一条狗。他说了好,他甘心被这样践踏,现在还在生什么气?
想到这里,白思涣的语气稍微软和下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我……”话一卡,吸了吸气,接着说,“你不要再把别人的感情当玩具了。”
林珩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回应。
白思涣感觉气氛很尴尬:“如果你没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待会你去替我考试吧。考英语,你也会。”林珩又变成了发号施令的主人,“如你所知,我要去和你前女友约会,那场约会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林珩故意咬重“重要”两个字,像是在回应白思涣的那句“玩具”。
白思涣望了望他,不知思考起什么。
林珩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摆脱你们林家的人,包括你。”
“摆脱我?”带着一丝怒气,林珩冷笑一声,“你不要忘记了,你还要给我当两年的狗。”
白思涣眼睛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伸出手说:“学生证给我,你的考试应该要开始了。”
白思涣想,他曾经的“以为”,都是错觉。林珩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一条随意使唤的狗而已。可能从很多年前,从他第一次进入林家大门的那一天,林珩就是这样看待他的。
接过学生证的那一刻,白思涣的目光落在窗外那几棵还没换上新衣的樱花树上,心里默念了一句:本来还以为,有一天能一起坐在这里看樱花。
考场在一个两百座的大教室里,四个班一起考,监考老师有五个。
白思涣第一次考试时出神,他看着这些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算难的英语题目,眼神空洞,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那句“你还要给我当两年的狗”。
一种熟悉地窒息感袭来,他看向大门外黑漆漆的走廊,犹如看见自己无望的未来。
一名监考老师朝白思涣走了过来。
念头在接过林珩学生证的那一刻就诞生了,决定只在这一瞬。
白思涣的手假装无意一扫,林珩的学生证掉到地上。
监考老师替白思涣捡起学生证,正要递还给他,手忽然顿住了。
监考老师看了看学生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白思涣的脸,再看了看白思涣卷子上写着的学号和名字,狐疑地问:“你是林珩?”
白思涣抓皱试卷,沉默不言。他抬起双眼,直视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吸了口气,学生证收进口袋里:“来,你出来。”
第三十一章
白思涣被带到了法学院的学工办,了解到他的身份后,法学院的负责人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建筑系学院的院书记。
两个院系的负责人碰面,然后双方年段的辅导员、班导师也都来了。
白思涣的班导师去找他了解情况,这次难得的没什么爆脾气,叹了口气问他:“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书记在和法学院的负责人沟通,双方讲话都带着争辩的味道,响亮的声音像两盘掺杂在一起碰撞的钢珠,磨得人耳根疼。
林珩的班导给林珩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没有回应,对着手机发语音:“林珩,你现在立刻来学工办!立刻!”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校规的吗?”白思涣的班导师搭着他的肩膀,耐心地诱导他开口。
法学院的负责人和书记沟通中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发展到后面开始争执,书记坚信白思涣品姓善良,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情。法学院的负责人坚信是白思涣唆使林珩犯错。
两边争执不休,最后,书记打电话让土木院的代表人过来。
土木院的代表人是中间派,只劝和不参与纷争,三人喋喋不休,声音嘈杂刺耳。
校长来了,学工办安静了一会儿。法学院的负责人上去控诉:“校长,这个建筑系的学生已经大三了,在学校待了这么久还不懂校规吗?我想一定是他唆使林珩找枪手考试然后从中得利!这种学生一定要严惩!”
“校长,思涣的品姓和成绩都是特别好的,澳大的沙伦教授当初还特意发邮件来夸过他,说他的个人成绩在澳大拿了第一,他可是为学校争过光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书记也不甘示弱,走到校长的右边。
“林珩的成绩也是年段上数一数二的,今后机会多了,他也能给学校争光啊!他现在只是刚上大一还不懂事,被人误导了而已!只要加以劝导,一定还能改正过来!”
校长两边抬手,示意让两个人都安静。他四周扫视了一眼,问:“学生就一个?另一个呢?”
林珩的班导说:“还在联系中。”
“联系不到他就联系他的室友。”
“他住在樱园月斋,一个人住,没有室友。”法学院的负责人说,她凑到校长耳边悄声告诉他,“他就是那个程女士的儿子。”
校长一直半耷拉着的眼皮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顿时亮起:“那就先给他家长发个消息。注意措辞,委婉一点,不要太直白。”
法学院的负责人点点头,立刻去联系程素棠。
校长吩咐书记:“把你这个学生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我。快点。”
书记遵从吩咐,立刻赶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找资料。
校长又对土木院的代表人说:“还有你,你也别闲着。这学生以前是你那个院的吧?把他当时那个辅导员电脑里的资料也拷给我一份。”
校长让白思涣的班导先把他带出去,出门前,白思涣转过头对校长说:“校长,你如果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事情,不如去联系一下心理咨询社的老师。”
白思涣被带出学工办,班导还在给他灌没用的鸡汤,他透过门窗,看见学工办里的人忙来忙去的身影,随后,一通电话打来,校长接起电话,谄媚地笑着。看唇形像在说:“喂,哦,程女士!你好你好你好!”
半个小时后,白思涣的审判开始了。
本该有两个犯人的审判,全程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
不知程素棠在那通电话里说了什么,原本极力想挽留他的书记等人,纷纷闭上了嘴。原本只想让校长给他记过的法学院负责人,开始极力让校长劝退。而对这件事不予置评的土木院代表人,竟也难得的开了两句口,让白思涣自己看开点。
他们对他最后的判词是:“你有抑郁症,还有过自残历史,但你却没有跟学校说明这些事情,也没有接受医院的治疗。要不是我们看了你以前那个辅导员电脑里的资料,然后联系了你的心理老师,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学校有规定,抑郁症不肯接受治疗的学生,是不允许在校就读的。你两年前就犯了校规,现在还替人考试,帮人作弊,学校不可能再留你了。学校为你今后的人生考虑,不给予开除处分,还希望你自己办理退学手续。”
审判结束,白思涣默默地接受了最终处罚,书记冷冷淡淡地对他说:“你这几天把退学手续办好……”
“不用了。”白思涣打断她的话,站起身,“你们直接开除我的学籍吧。”
他走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思涣回去收拾行李,三个室友上来关心劝阻,穆然说要去找他父亲帮忙。
白思涣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只是,他自私地认为,他不该留在这个地方,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离开学校后,他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到了某一站,下车,眼前是一座景区里的山。
这一夜,仿佛是要纪念自己短暂的青春,白思涣背着行李爬了一趟山,爬到山顶时,天微微亮起。
山上有个独自露营的男人,晨起的铃声是陈勋奇的纯音乐《天地孤影》。
这首音乐以前学校里的广播社很喜欢放,那时的他总不懂音乐中的意境。
现在听着这段旋律,看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白思涣释然地笑了。
“你自由了。”他对着远方说。
昨晚出去玩得太晚,回来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