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但还是没抵得住回来的时候又去了一个。
杜鹃忙撇过头去,衣袖沾着眼角。
“你喝,家里还有着呢。”
算起来,他的大儿也就比柚哥儿大不到五岁。
叶白柚看她情绪不对,也不再推脱。而是将小家伙圈紧怀里,慢慢喂着。
摸着小家伙的他手,见已经开始暖和,叶白柚放下空碗捧着他的脸瞅了瞅,随后就听见杜鹃婶子悄悄看了下外面。
她压低了声音问:“柚哥儿什么时候成亲,若用得着婶子的,尽管说。”
“什么成亲?”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家里那位都住进去了,还不打算给人家个名分?”杜鹃婶子拍拍叶白柚的手背,“你啊,年纪也不小了,虽说在咱们村现在没人敢说你,但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
“即便是赘婿,不得全个礼节。”
“什么赘婿!”叶白柚被震得眼睛溜圆,“婶子啊,怎的传到你这儿就成了人是赘婿了?”
“我家四金回来说,你可是要成亲的。”
“我家四金的话还不算有假,那加上李家长安几个呢?”杜鹃眼里满是笑意,看着叶白柚带着几分懂事了的欣慰。
“哥儿也不必害羞,这事儿就你一句话,咱们这些婶子阿叔,指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叶白柚连忙摆手,一脸难色。
“婶子呀,不是这么个事儿。”
“当时是小孩子追着问,那不是应付不过来,随口那么一答……咋就成了赘婿了?”
赘婿,赘婿,越是念叨,他眼中愈发闪着笑意。
沈大少爷要是听到这个说法,怕不得摸着黑离开这里去。
杜鹃一见他这么个表情,那指定是有戏。
他房里那个自己是没见着。但听几个小孩说,剥个竹笋都能划伤了手的,这以后怕是干活得好好教教。不过再怎么样比娄文才要强,还知道帮忙不是。
他们几个盼着叶白柚好的,可都想他安定下来。说个不吉利的,万一哥儿脑子一摔,又巴巴望着那娄文才……
岂不是太亏了!
哥儿一说起这人就带笑,过来人看着,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只要你说,我今儿个就能去帮你找媒人。”
叶白柚双手挂在小金子肩膀上,捏着他肉乎乎的小爪子玩儿。闻言撞了撞小孩的脑袋。“婶子,没这个事儿。”
小金子觉得好玩,也侧着头要给叶白柚撞回去。像歪着脑袋的年画娃娃,乖巧得紧。
杜鹃见他俩玩闹,眼中愈发慈爱。“那你说,你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叶家的人都不在,就他一个哥儿在家。那要是个哥儿亦或者女郎,没人说什么。但这是个男人啊……
即便是两人不在一起,可哥儿这经历拿出去,也是开不了口的。
世道,就是这样。
杜鹃斟酌道:“总有点喜欢。”
“不然怎么听你何阿叔说,你这是给人家第二次背回来的。”
叶白柚下巴落在小娃娃的肩膀。闻着他身上奶香奶香的气息,有些犯懒。“这不是正好遇见了嘛。”
“喜欢嘛……倒也不算。”叶白柚嘿嘿一笑,“可是他好看啊。”
“可好看了。”叶白柚感慨,双眼逼那黑曜石还纯澈。
脑门一重,是杜鹃身子用指腹戳了下。“感情就为着一张皮囊!”
“阿娘,我也要!”小金子低着脑袋往他阿娘手上凑。
杜鹃一边敷衍着抬手戳着自己儿子的小脑门,一边对他肩上的人道:“不过也好,总有你喜欢的地方。”
叶白柚:“好看的人,谁不喜欢。”
杜鹃看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来哥儿到底对人是何种情谊。结果哥儿没心没肺的,只道:“婶子啊,我才二十,咱不着急啊。”
“不着急不着急,我二十孩子都有了。”
“要真喜欢,人就好好抓在手上。看他那样子,要是身体好了,准是又跑了。”
“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注了感情。”
“啊哟,我的婶子诶,我晓得了晓得了。”
叶白柚见他还要说下去,忙将身后的篮子拿了过来:“呐,这是家里的笋。不多,拿了几个过来给你尝尝。”
“我呀,先回去了。”叶白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里泛着机灵,“回去看男人去了。”
杜鹃被他逗得失笑:“就你嘴贫。”
“这袋里是什么?”
“家里多,吃不完呀。”说着叶白柚就跑。
杜鹃拉开袋子才反应过来是自家送去的野菜干儿。看叶白柚像个兔子似的,在雪地里跑得飞快。忙喊道:“你慢点儿,小心腰!”
小金子学着他阿娘招手,奶声高呼:“慢点哟!慢点哟!”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省心!”
小金子小手后背,话中颇有他去了的阿爷的神韵:“一天天的不省心!”
杜鹃哑然失笑,刮了下小孩的鼻头。“你个小不点,装什么老成。”
小金子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
空着手回去,叶白柚推门就见着站在门口的沈无璟。
“大少爷,看什么呢?”叶白柚想着刚刚杜鹃婶子说的赘婿,话里都带着笑意。
沈无璟手指伸出,对着院子一角点了点。“吃吗?”
叶白柚视线却是落在他的手上。
手修长,上面覆着一层青筋。肤色与雪相差不多,看着都细嫩。
“你要吃雪?”
沈无璟指尖一颤,只觉被火烧了般灼热。他收回手:“你自看去。”
叶白柚将信将疑地侧过头,院子里却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你抓的!”叶白柚迈着小碎步就寻着兔子跑了去。若是有尾巴,沈无璟都怀疑他能将尾巴翘到天上。
“不是我抓的。”沈无璟脸不红气不喘,“出来就有了。”
叶白柚逮住兔耳朵,听他的话嘴角咧开得越来越大。
“出来就有了?那……”
想到大概率是大苍鹰抓过来的,有一次就有二次,叶白柚笑眯眯:“可以吃,可以吃。”
沈无璟:“你就不怕有人喂了毒扔你院子里?”
“怎么会!你当谁都像你一样,还动不动受伤中毒的啊。”
叶白柚仰着下巴,得意:“我有**成确定这是我朋友送我的。”
沈无璟挑眉:“你朋友?怎么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顺嘴就出口的话,说完沈无璟眸色立马变了。
若刚刚还是个无欲无求的清朗君子,现在就是个带着妖邪气息的毒夫。
杜鹃婶子的话他还没忘呢,听他这么一问,直接乐了。
“怎的,事事还要告诉你?”
“你谁?”
“欠我两条命呢,你拿什么还,还想管我。”叶白柚眸中泛着狡黠,“我养你还差不多。”
沈无璟听他念,抱着双臂倚着门。眸光流转着惑人的光,端的是一派男狐狸精的样子。他声音轻,顺着冷风入耳:“怎么,你想试试?”
叶白柚轻呜一声,猛地扔了兔子双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对着门就是喊:“沈无璟,你别勾引我!”
沈无璟眼睫轻眨,高马尾落了一点在肩侧。衬得他更是面如凝脂,眸光深邃。
薄唇微翘,他犹如情人呢喃:“勾引你?你自己不争气,怎的还怪我身上了?”
看看这话说的,招不招人,像不像被关在后宅里等着那什么的男妖精。
叶白柚指尖的缝隙越开越大。
沈无璟噗嗤一笑:“何必呢,又不是不给你看。”
“不行,你这样太招人了。”
“从前倒是没听你说过。”沈无璟摇头,眼看着兔子要往门外跑。脸上一收,又成了那个萧萧肃肃的松月君子。
叶白柚撤下了手,怪模怪样地凑在抓兔子的沈无璟身边:“噫吁嚱!”
沈无璟侧头:“继续。”
叶白柚跟他大眼瞪小眼。
“就没了?”沈无璟捏着兔耳朵抓起来。
叶白柚看着兔子,双眼一闪:“哀兔生之多艰。”
沈无璟提着兔子进厨房:“那你别吃。”
“诶!别呀别呀!我吃的,我不挑!”
邻居之间挨得近,叶白柚一吼,边上的院子也听得见。
小金子被他阿娘抓住手正在洗爪子,闻言道:“叶哥哥说什么呀,阿娘。”
杜鹃温柔笑道:“叶哥哥在说,吃饭不能挑食。”
赵四金小朋友小手交叠,被帕子包裹起来。笑得乖巧:“阿娘,我不挑的。”
“嗯,咱们家四金最乖。”
隔壁;
就在沈无璟抓着兔子,正要来一刀的时候。叶白柚忽然捏住了他的手腕。
“不!”
沈无璟不动,眼含询问:“真就不吃了?”
“要不……卖钱?”叶白柚不自在地捏手指,耳垂微红,“实不相瞒,家中拮据,这么一只大兔子卖个几十文。”
“几十文够买好些菜了,再过不到一个月,咱也好过个好年不是?”
“你院子里的东西,你决定就好。”沈无璟将刀放下,看哥儿乐乐呵呵的将兔子接过去抱住,心下微酸。
他的事儿没有起色,何谈当初的承诺。
沈无璟敛眉就站着不动,想了许久,还是道:
“那玉佩……你拿去当了吧,能值几个钱。”
“当了!”叶白柚用篓子扣住兔子,急吼吼跑到他的身边。从侧后方探出身子,仰头看沈无璟。
“能当?”
沈无璟嘴角轻抬:
“能当。”
且能当个千两往上,这样哥儿以后的生活几乎不用愁。
叶白柚双手交握,问:“当初玉佩是你送给我的还是抵押在我这儿的?”
沈无璟:“忘了。”
“忘了?”
“我还想着当传家宝来着。”叶白柚咕哝,“还想着你若是以后要回去,你给我另一个能当传家宝的东西。”
沈无璟听他嘟囔,心中郁气落了些。
“那是应当的。该给。”
“但你与其盼着以后,倒不如直接当了这东西,也不用掰算指头着过日子。”
叶白柚竖着手指在他跟前摇摇:“年轻人,眼光放长远些。”
沈无璟:“怎么个长远法?”
叶白柚呵呵两声,双眼闪着精光:“不怕你笑话,现在嘛,你这个穷得叮当响的样子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的。”
“我等着你发了,那时候我再狮子大开口,你岂不是半点不将那什么钱财珠宝古董玉器看在眼里。”
“你怎知道我以后会发财,而不是一辈子就赖在你这儿不走了?”
“赖?”叶白柚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也行,不过你得出卖色相。”
沈无璟闷咳一声。“说清楚些。”
叶白柚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给了沈无璟一个“我懂的”的眼神。
“男人嘛,不就是好那一口。”
沈无璟眸色一沉,在叶白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挤着他双颊:“你再说!”
“兰人布……咕噜……你松开我脸皮子!”叶白柚扑棱着,动手反抗。
沈无璟抓着人的两只手直接往他腰后一压,一个用力把他禁锢在怀中。阴恻恻靠近他耳边:“你刚刚说什么?”
“沈无璟!”叶白柚气鼓鼓瞪他,“你动手!”
叶白柚半点不怵。
“怎的怎的,你打我呀!我成年人了,你管不着。臭男人,我还敢,怎么着。”
沈无璟听得青筋直跳,手指曲了又伸。
哥儿的嘴越来越利索。
心中的怒火堆积,沈无璟手臂猛然一用力!
作者有话说:
柚子:你用力干嘛!
第42章 互拍
后臀一重!
叶白柚呆了。
沈无璟只觉手心被火燎了,烫得蜷缩。心脏猛然一跳,手紧又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白柚。
两人噤声,僵持的气氛悄然弥漫。
叶白柚瞳孔涣散,羞愤、震惊、憋闷尽数涌上头。撞得他脑中嗡嗡响。
小璟踩着猫步进来,圆眼在两人之间打转。接着“喵呜”一声,像是提醒两人自己回来了。声音像是投入湖水中的石子儿,带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沉寂的镜面被打破,一声野蛮的吼叫几欲冲破耳膜:
“沈无璟!我跟你拼了!”
除了小时候被长辈收拾,长大后就没人敢打他的屁股。他磨牙切齿,眼中惊怒:“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像一条刚上岸的大白鱼,在沈无璟的腿上极度不安分。他憋着一股劲儿手往男人的腰上一勾,身子灵活侧弯,猛地对着沈无璟身后拍了上去。
“啪!”
清脆悦耳。
沈无璟瞳孔皱缩,怔愣不已。
小璟丝毫未察觉两人的气氛,继续细声细气叫人:“喵呜——”
安静持续了一秒,沈无璟如受了惊吓般猛地一动,却被叶白柚强制压住。
又是“啪啪”两声!
沈无璟僵硬异常。从脖子慢慢浮现一抹绯红,渗透到脸上,将耳垂都染得滴血。
沈无璟从小生长在重视礼乐的世家之中,从未接触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哥儿。且今时今日,竟然是连连三下,被一个哥儿打了……
沈无璟屏息,可越是这样,那股胸腔的震颤越浓。
察觉到男人气息有点不对劲儿。叶白柚见势头就收。
他飞快从男人腿上下来,嘴上还不忘叭叭:“一报还一报!你先开的头!”
说完就跑,但没曾想腰带已一紧,又重重落回男人的